第三章 辯證唯物主義的認識論和經驗批判主義的認識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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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什麼是物質？什麼是經驗？
唯心主義者，不可知論者，其中也包括馬赫主義者，經常拿第一個問題追問唯物主義者，唯物主義者經常拿第二個問題追問馬赫主義者。
我們來分析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關于物質的問題，阿芬那留斯說道： &ldquo在清洗過的&rsquo完全經驗&rsquo内部沒有&rsquo物理的東西&rsquo，即沒有形而上學地絕對地理解的&rsquo物質&rsquo，因為這樣理解的&rsquo物質&rsquo隻是一種抽象，也就是一切中心項都被抽象掉的對立項的總和。
正如在原則同格中，也就是說，在&rsquo完全經驗&rsquo中，沒有中心項的對立項是不可設想的(undenkbar)一樣，形而上學地絕對地理解的&rsquo物質&rsquo是完全沒有意義的東西(Unding)。
&rdquo（《關于心理學對象的概念的考察》，載于上述雜志第2頁第119節） 從這段莫名其妙的話中可以看出一點：阿芬那留斯把物理的東西或物質叫作絕對物和形而上學，因為根據他的原則同格（或者用新的說法：&ldquo完全經驗&rdquo）的理論，對立項和中心項是分不開的，環境和自我是分不開的，非我和自我是分不開的（如約·戈·費希特◎第105頁◎所說的）。
這種理論是改頭換面的主觀唯心主義，關于這一點我們已在有關地方說過了。
阿芬那留斯對&ldquo物質&rdquo的抨擊的性質十分明顯：唯心主義者否認物理的東西的存在是不以心理為轉移的，所以不接受哲學給這種存在制定的概念。
至于物質是&ldquo物理的東西&rdquo（即人最熟悉的、直接感知的東西，除了瘋人院裡的瘋子，誰也不會懷疑它的存在），這一點阿芬那留斯并不否認，他隻是要求接受&ldquo他的&rdquo關于環境和自我有不可分割的聯系的理論。
馬赫把這個思想表達得比較簡單，沒有用哲學上的遁詞飾語：&ldquo我們稱之為物質的東西，隻是要素（&rdquo感覺&ldquo）的一定的有規律的聯系。
&rdquo（《感覺的分析》第265頁）馬赫以為，他提出這樣一個論斷，就會使普通的世界觀發生&ldquo根本的變革&rdquo。
其實這是用&ldquo要素&rdquo這個字眼掩蓋了真面目的老朽不堪的主觀唯心主義。
最後，瘋狂地攻擊唯物主義的英國馬赫主義者畢爾生說道：&ldquo從科學的觀點來看，不能反對把某些比較恒久的感性知覺群加以分類，把它們集合在一起而稱之為物質。
這樣我們就很接近約·斯·穆勒的定義：物質是感覺的恒久可能性。
但是這樣的物質定義完全不同于如下的定義：物質是運動着的東西。
&rdquo（《科學入門》1900年第2版第249頁）這裡沒有用&ldquo要素&rdquo這塊遮羞布，唯心主義者直接向不可知論者伸出了手。
讀者可以看到，經驗批判主義的創始人的這一切論述，完全是在思維對存在、感覺對物理東西的關系這個認識論的老問題上兜圈子。
要有俄國馬赫主義者的無比天真才能在這裡看到某種和&ldquo最新自然科學&rdquo或&ldquo最新實證論&rdquo多少有點關系的東西。
所有我們提到的哲學家都是用唯心主義的基本哲學路線代替唯物主義的基本哲學路線（從存在到思維、從物質到感覺），隻是有的質直明言，有的吞吞吐吐。
他們否認物質，也就是否認我們感覺的外部的、客觀的◎第106頁◎泉源，否認和我們感覺相符合的客觀實在，這是大家早已熟知的他們對認識論問題的解答。
相反地，對唯心主義者和不可知論者所否定的那條哲學路線的承認，是以如下的定義表達的：物質是作用于我們的感官而引起感覺的東西；物質是我們通過感覺感知的客觀實在，等等。
波格丹諾夫膽怯地避開恩格斯，裝作隻跟别爾托夫争辯，對上述定義表示憤慨，因為，你們要知道，這類定義&ldquo原來是簡單地重複&rdquo（《經驗一元論》第3卷第ⅩⅥ頁）下面的&ldquo公式&rdquo（我們的&ldquo馬克思主義者&rdquo忘記了加上：恩格斯的公式）：對哲學上的一個派别說來，物質是第一性的，精神是第二性的；對另一個派别說來，則恰恰相反。
所有的俄國馬赫主義者都喜出望外地重複波格丹諾夫的&ldquo駁斥&rdquo！可是這些人稍微想一想就會明白，對于認識論的這兩個根本概念，除了指出它們之中哪一個是第一性的，不可能，實質上不可能再下别的定義。
下&ldquo定義&rdquo是什麼意思呢？這首先就是把某一個概念放在另一個更廣泛的概念裡。
例如，當我下定義說驢是動物的時候，我是把&ldquo驢&rdquo這個概念放在更廣泛的概念裡。
現在試問，在認識論所能使用的概念中，有沒有比存在和思維、物質和感覺、物理的東西和心理的東西這些概念更廣泛的概念呢？沒有。
這是些極為廣泛的、最為廣泛的概念，其實（如果撇開術語上經常可能發生的變化）認識論直到現在還沒有超出它們。
隻有欺詐或極端愚蠢才會要求給這兩個極其廣泛的概念&ldquo系列&rdquo下一個不是&ldquo簡單地重複&rdquo二者之中哪一個是第一性的&ldquo定義&rdquo。
就拿上面所引的三種關于物質的論斷來說吧！這三種論斷歸結起來是什麼意思呢？歸結起來就是：這些哲學家是從心理的東西或自我到物理的東西或環境，也就是從中心項到對立項，或者從感覺到物質，或者從感性知覺到物質。
實際上，阿芬那留斯、馬赫和畢爾生除了表明他們的哲學路線◎第107頁◎的傾向以外，能不能給這些基本概念下什麼别的&ldquo定義&rdquo呢？對于什麼是自我，什麼是感覺，什麼是感性知覺，他們是不是能下别的定義，能下什麼更特别的定義呢？隻要清楚地提出問題就可以了解，當馬赫主義者要求唯物主義者給物質下的定義不再重複物質、自然界、存在、物理的東西是第一性的，而精神、意識、感覺、心理的東西是第二性的時候，他們是在說些多麼荒唐絕頂的話。
順便說一下，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天才也表現在：他們蔑視學究式地玩弄新奇的名詞、古怪的術語、狡猾的&ldquo主義&rdquo，而直截了當地說，哲學上有唯物主義路線和唯心主義路線，在兩者之間有各式各樣的不可知論。
勞神費力尋找哲學上的&ldquo新&rdquo觀點，正如勞神費力創造&ldquo新&rdquo價值論、&ldquo新&rdquo地租論等等一樣，是精神上貧乏的表現。
關于阿芬那留斯，他的門徒卡斯坦甯說，他在一次私人談話中表示：&ldquo我既不知道物理的東西，也不知道心理的東西，隻知道第三種東西。
&rdquo有一位著作家指出，阿芬那留斯沒有提出這個第三種東西的概念。
彼得楚爾特回答說：&ldquo我們知道他為什麼不能提出這樣的概念。
因為第三種東西沒有對立概念〈Gegenbegriff，相關概念〉&hellip&hellip 什麼是第三種東西這個問題提得不合邏輯。
&rdquo（《純粹經驗哲學引論》第2卷第329頁）不可能給這個概念下定義，這一點彼得楚爾特是懂得的。
但是他不懂得，援用&ldquo第三種東西&rdquo不過是一種狡辯，因為我們每個人都知道什麼是物理的東西，什麼是心理的東西，可是目前誰也不知道什麼是&ldquo第三種東西&rdquo。
阿芬那留斯隻是用這種狡辯掩蓋痕迹，事實上他在宣稱自我是第一性的（中心項），自然界（環境）是第二性的（對立項）。
當然，就是物質和意識的對立，也隻是在非常有限的範圍内才有絕對的意義，在這裡，僅僅在承認什麼是第一性的和什麼是第二性的這個認識論的基本問題的範圍内才有絕對的意義。
超出這個◎第108頁◎範圍，這種對立無疑是相對的。
現在我們來看一看在經驗批判主義哲學裡是怎樣使用&ldquo經驗&rdquo一詞的。
《純粹經驗批判》一書的第1節叙述了如下的&ldquo假設&rdquo：&ldquo我們環境的任何構成部分都和個人處在這樣一種關系中：如果前者呈現，那麼後者就申述自己的經驗，說某某東西是我從經驗中知道的，某某東西是經驗；或說某某東西是從經驗中産生的，是依賴于經驗的。
&rdquo（俄譯本第1頁）這樣，經驗還是由自我和環境這兩個概念來确定的，可是關于二者有&ldquo不可分割的&rdquo聯系的&ldquo學說&rdquo暫時收藏起來了。
再往下讀：&ldquo純粹經驗的綜合概念&rdquo，&ldquo就是作為這樣一種申述的經驗的綜合概念，在這種申述的所有構成部分中，隻有我們環境的構成部分才是這種申述的前提&rdquo（第1-2頁）。
如果認為環境是不依賴于人的&ldquo申述&rdquo或&ldquo言表&rdquo而存在着的，那麼就有可能唯物地解釋經驗了！&ldquo純粹經驗的分析概念&rdquo，&ldquo就是作為這樣一種申述的經驗的分析概念，在這種申述中沒有摻入任何非經驗的東西，因而這種申述本身不外就是經驗&rdquo（第2頁）。
經驗就是經驗。
竟有人把這種冒牌學者的胡說當作真正的深奧思想！ 必須再補充幾點：阿芬那留斯在《純粹經驗批判》第2卷裡把&ldquo經驗&rdquo看作是心理的東西的一種&ldquo特殊狀态&rdquo；他把經驗分為物的價值(sachhafteWerte)和思想的價值(gedankenhafteWerte)；&ldquo廣義的經驗&rdquo包含思想的價值；&ldquo完全經驗&rdquo被視為和原則同格是同一的（《考察》）。
一句話，&ldquo想怎麼說，就怎麼說&rdquo。
&ldquo經驗&rdquo掩蓋哲學上的唯物主義路線和唯心主義路線，使二者的混同神聖化。
我們的馬赫主義者輕信地把&ldquo純粹經驗&rdquo當作真的，可是在哲學著作中，各種派别的代表都一緻指出阿芬那留斯濫用這個概念。
阿·黎爾寫道：&ldquo什麼是純粹經驗，在阿芬那留斯的書中仍然是含糊不清的。
他說&rsquo純粹經驗是一種沒有摻入任何非經驗的東西的經驗&rsquo，這顯然是◎第109頁◎在兜圈子。
&rdquo（《系統哲學》1907年萊比錫版第102頁）馮特寫道，阿芬那留斯的純粹經驗有時是指任何一種幻想，有時是指具有&ldquo物性&rdquo的言表（《哲學研究》雜志第13卷第92-93頁）。
阿芬那留斯把經驗這個概念擴大了（第382頁）。
科韋拉爾特寫道：&ldquo整個這種哲學的意義取決于經驗和純粹經驗這兩個術語的精确定義。
阿芬那留斯沒有下這樣的精确定義。
&rdquo（《新經院哲學評論》雜志1907年2月号第61頁）諾曼·斯密斯說道：阿芬那留斯在反唯心主義的幌子下偷運唯心主義的時候，&ldquo經驗這個術語的含糊不清很好地幫了他的忙&rdquo（《思想》雜志第15卷第29頁）。
&ldquo我鄭重聲明，我的哲學的真谛和靈魂在于：人除了經驗以外什麼也沒有；人所要獲得的一切，隻有通過經驗才能獲得&hellip&hellip&rdquo這豈不是一位狂熱的純粹經驗的哲學家嗎？講這段話的人是主觀唯心主義者約·戈·費希特（《向廣大讀者所作的有關最新哲學真正本質的明白報道》第12頁）。
我們從哲學史中知道，對經驗概念的解釋，使古典的唯物主義者和古典的唯心主義者劃分開來了。
目前，各式各樣的教授哲學都以侈談&ldquo經驗&rdquo來掩飾它們的反動性。
一切内在論者都援用經驗。
馬赫在他的《認識和謬誤》一書第2版序言裡對威·耶魯薩倫姆教授的一本書稱贊不已。
在那本書中我們讀到：&ldquo承認神的原初存在，和任何經驗都不矛盾。
&rdquo（《批判的唯心主義和純粹的邏輯》第222頁） 我們隻能憐惜那些相信阿芬那留斯之流的人，他們以為靠&ldquo經驗&rdquo一詞就可以超越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ldquo陳舊&rdquo差别。
瓦連廷諾夫和尤什凱維奇責備同純粹馬赫主義略有分歧的波格丹諾夫濫用了&ldquo經驗&rdquo一詞，這些先生在這裡隻是暴露出自己的無知。
波格丹諾夫在這一點上&ldquo沒有過錯&rdquo，因為他隻是盲目地接受了馬赫和阿芬那留斯的糊塗觀念。
當他說&ldquo意識和直接心理經驗是同一概念&rdquo◎第110頁◎（《經驗一元論》第2卷第53頁），物質&ldquo不是經驗&rdquo，而是&ldquo引出一切已知物的未知物&rdquo（《經驗一元論》第3卷第ⅩⅢ頁），這時候他是在唯心地解釋經驗。
當然，他不是第一個（注：在英國，貝爾福特·巴克斯同志老早就這樣做了。
不久以前，一位評論巴克斯的著作《實在的根源》的法國評論家辛辣地對他說：&ldquo經驗不過是意識的代用語&rdquo，你就公開地做一個唯心主義者吧！（1907年《哲學評論》雜志[《哲學評論》雜志(《RevuedePhilosophie》)是法國的唯心主義刊物，由佩奧布創辦，1900-1939年在巴黎出版。
--111。
]第10期第399頁））但也不是最後一個用&ldquo經驗&rdquo這個字眼來建立唯心主義體系的人。
當他駁斥反動的哲學家們，說那些想超出經驗界限的嘗試事實上&ldquo隻會導緻空洞的抽象和矛盾的映象，而這些抽象和映象的一切要素畢竟是從經驗中取得的&rdquo（第1卷第48頁），這時候他把在人之外、不依賴于人的意識而存在的東西同人的意識的空洞抽象對立起來，就是說，他是在唯物地解釋經驗。
完全同樣地，馬赫以唯心主義為出發點（物體是感覺或&ldquo要素&rdquo的複合），卻常常不由自主地對&ldquo經驗&rdquo一詞作唯物主義的解釋。
他在《力學》一書（1897年德文第3版第14頁）中說道：&ldquo不要從自身中推究哲理(nicht aus unsherausphilosophieren)，而要從經驗中推究。
&rdquo在這裡，他把經驗同從自身中推究哲理對立起來，就是說，他把經驗解釋為某種客觀的、人從外界得到的東西，他是在唯物地解釋經驗。
還有一個例子：&ldquo我們在自然界裡觀察到的東西，雖然我們還不理解，還沒有加以分析，但是已經印入我們的表象，以後這些表象在最一般、最穩定的(st?rksten)特征上模仿(nachahmen)自然過程。
這種經驗就成為永遠在我們手邊的财寶(Schatz)&hellip&hellip&rdquo（同上，第27頁）在這裡自然界被看作是第一性的，感覺和經驗被看作是派生的。
如果馬赫在認識論的基本問題上始終堅持這種觀點，他就會使人類擺脫許多愚蠢的唯心主義的&ldquo複合&rdquo。
第三個例◎第111頁◎子：&ldquo思想和經驗的密切結合創立了現代自然科學。
經驗産生思想。
思想經過進一步的精煉，又來和經驗相比較&rdquo，等等（《認識和謬誤》第200頁）。
馬赫的特殊&ldquo哲學&rdquo在這裡被抛棄了，這位作者自發地轉到唯物地看待經驗的自然科學家的普通觀點上去了。
總結：馬赫主義者用來建立自己體系的&ldquo經驗&rdquo一詞，老早就在掩蓋各種唯心主義體系了，現在它又被阿芬那留斯之流用來由唯心主義立場轉到唯物主義立場或由唯物主義立場轉到唯心主義立場的折中主義效勞了。
這個概念的各種不同的&ldquo定義&rdquo，隻是表現着被恩格斯十分鮮明地揭示出的哲學上的兩條基本路線。
2.普列漢諾夫對&ldquo經驗&rdquo概念的錯誤理解 普列漢諾夫在給《路·費爾巴哈》（1905年版）寫的序言第Ⅹ-Ⅺ頁上說道： &ldquo一位德國著作家說，在經驗批判主義看來，經驗隻是研究的對象，決不是認識的手段。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把經驗批判主義和唯物主義對立起來就沒有意義了，關于經驗批判主義負有代替唯物主義的使命的議論也就是十分空洞無謂的了。
&rdquo 這全是糊塗思想。
阿芬那留斯的最&ldquo正統的&rdquo繼承者之一弗·卡斯坦甯在一篇關于經驗批判主義的文章（給馮特的答複）中說道：&ldquo從《純粹經驗批判》一書來看，經驗不是認識的手段，而隻是研究的對象。
&rdquo（注：《科學的哲學季刊》第22年卷(1898)第45頁。
）照普列漢諾夫的說法，把弗·卡斯坦甯的觀點和唯物主義對立起來就沒有意義了！◎第112頁◎ 弗·卡斯坦甯幾乎逐字逐句地轉述阿芬那留斯◎第113頁◎的話。
阿芬那留斯在他的《考察》一書中，堅決把自己對經驗的理解同&ldquo占統治地位的、實質上完全是形而上學的認識論&rdquo對經驗的看法對立起來；他認為經驗是我們見到的東西，是我們發現的東西(dasVorgefundene)，後者認為經驗是&ldquo認識的手段&rdquo（上引書第401頁）。
彼得楚爾特在他的《純粹經驗哲學引論》（第1卷第170頁）中也跟随阿芬那留斯說同樣的話。
照普列漢諾夫的說法，把卡斯坦甯、阿芬那留斯和彼得楚爾特的觀點同唯物主義對立起來就沒有意義了！不是普列漢諾夫沒有&ldquo讀完&rdquo卡斯坦甯及其同伴的著作，就是他從第三手引用了&ldquo一位德國著作家&rdquo的話。
最著名的經驗批判主義者們的這個為普列漢諾夫所不了解的論斷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卡斯坦甯本來想說：阿芬那留斯在他的《純粹經驗批判》一書中把經驗，即一切&ldquo人的言表&rdquo，當作研究的對象。
卡斯坦甯說（上引論文，第50頁）：阿芬那留斯不是在這裡研究這些言表是不是實在的，或者它們是否和幽靈有關系；他隻是把人的各式各樣的言表，不論是唯心主義的還是唯物主義的，都聚集起來，加以系統化，從形式上進行分類（第53頁），而沒有深入問題的本質。
卡斯坦甯稱這種觀點&ldquo主要是懷疑論&rdquo（第213頁），他是完全正确的。
卡斯坦甯還在這篇文章裡保護他的親愛的老師，駁斥了馮特說他的老師是唯物主義者那個可恥的（在一位德國教授看來）責難。
哪裡，我們算是什麼唯物主義者！--這就是卡斯坦甯反駁的用意，--即使我們談到&ldquo經驗&rdquo，那也決不是指通常所說的那種導緻或者可能導緻唯物主義的經驗，而是指我們所研究的、人們當作經驗&ldquo說出&rdquo的一切東西。
卡斯坦甯和阿芬那留斯認為把經驗看作認識的手段的觀點是唯物主義觀點（這也許是最平常的，然而如同我們從費希特的例子中所看到的，這畢竟是不對的）。
阿芬那留斯同那種不理會嵌入說和同格說而堅決認為腦是思想器官的&ldquo占統治地位的&rdquo&ldquo形而上學&rdquo劃清界限。
阿芬那留斯認為我們所發現的東西或見到的東西(dasVorgefundene)正是自我和環境的不可分割的聯系。
這種看法導緻對&ldquo經驗&rdquo作混亂的唯心主義的解釋。
總之，在&ldquo經驗&rdquo這個字眼下，毫無疑問，既可隐藏哲學上的唯物主義路線，也可隐藏唯心主義路線，同樣既可隐藏休谟主義路線，也可隐藏康德主義路線，但是不論把經驗規定為研究的對象（注：也許普列漢諾夫以為卡斯坦甯說的是&ldquo不依賴于認識而存在的認識對象&rdquo，而不是&ldquo研究的對象&rdquo？如果是這樣，這倒的确是唯物主義。
但是，不論卡斯坦甯，或者任何一個熟悉經驗批判主義的人，都沒有說過而且也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還是規定為認識的手段，都還沒有解決這方面的任何問題。
而卡斯坦甯專門對馮特的駁斥，同經驗批判主義和唯物主義的對立問題毫無關系。
作為一個笑柄，我們要指出，波格丹諾夫和瓦連廷諾夫在這個問題上給普列漢諾夫的答複表現了同樣的無知。
波格丹諾夫說：&ldquo還不十分明白&rdquo（第3卷第Ⅺ頁），&ldquo經驗批判主義者的事情是弄清楚這種說法和接受或不接受條件&rdquo。
多麼有利的立場：我并不是馬赫主義者，所以我沒有義務去弄清楚某一個阿芬那留斯或卡斯坦甯所說的經驗是什麼意思！波格丹諾夫想利用馬赫主義（以及馬赫主義關于&ldquo經驗&rdquo的糊塗觀念），可是他不願意對這種糊塗觀念負責。
&ldquo純粹的&rdquo經驗批判主義者瓦連廷諾夫抄下了普列漢諾夫的那一段話，并且當衆跳起了康康舞（注：康康舞是法國的一種下流舞蹈，19世紀30年代出現在巴黎的大衆舞會上，後來流行于咖啡館舞台。
--114。
），他譏笑普列漢諾夫沒有說出作者的名字，沒有說明問題的所在（上引書第108-109頁）。
但是這位經驗批判主義哲學家自己對于問題的本質一個字也沒有回答，◎第114頁◎雖然他承認曾把普列漢諾夫的那段話&ldquo至少反複讀了三遍&rdquo（顯然，他什麼也不了解）。
瞧，這就是馬赫主義者！ 3.自然界中的因果性和必然性 因果性問題對于确定任何一種最新&ldquo主義&rdquo的哲學路線都具有特别重要的意義，因此我們應當稍微詳細地談談這個問題。
我們先從唯物主義認識論對這個問題的說明談起。
路·費爾巴哈的觀點，在前面提到的他對魯·海姆的反駁中講得特别清楚。
&ldquo海姆說，&rsquo在他（費爾巴哈）的著作中，自然界和人類理性是完全分開的，它們之間有一條雙方都不能逾越的鴻溝&rsquo。
海姆是根據我的《宗教的本質》第48節提出這個譴責的。
我在這一節中說過：&rsquo自然界隻有通過自然界本身才能被理解；自然界的必然性不是人類的或邏輯的必然性，也不是形而上學的或數學的必然性；自然界是唯一的這樣一種存在物，對于它是不應當
我們來分析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關于物質的問題，阿芬那留斯說道： &ldquo在清洗過的&rsquo完全經驗&rsquo内部沒有&rsquo物理的東西&rsquo，即沒有形而上學地絕對地理解的&rsquo物質&rsquo，因為這樣理解的&rsquo物質&rsquo隻是一種抽象，也就是一切中心項都被抽象掉的對立項的總和。
正如在原則同格中，也就是說，在&rsquo完全經驗&rsquo中，沒有中心項的對立項是不可設想的(undenkbar)一樣，形而上學地絕對地理解的&rsquo物質&rsquo是完全沒有意義的東西(Unding)。
&rdquo（《關于心理學對象的概念的考察》，載于上述雜志第2頁第119節） 從這段莫名其妙的話中可以看出一點：阿芬那留斯把物理的東西或物質叫作絕對物和形而上學，因為根據他的原則同格（或者用新的說法：&ldquo完全經驗&rdquo）的理論，對立項和中心項是分不開的，環境和自我是分不開的，非我和自我是分不開的（如約·戈·費希特◎第105頁◎所說的）。
這種理論是改頭換面的主觀唯心主義，關于這一點我們已在有關地方說過了。
阿芬那留斯對&ldquo物質&rdquo的抨擊的性質十分明顯：唯心主義者否認物理的東西的存在是不以心理為轉移的，所以不接受哲學給這種存在制定的概念。
至于物質是&ldquo物理的東西&rdquo（即人最熟悉的、直接感知的東西，除了瘋人院裡的瘋子，誰也不會懷疑它的存在），這一點阿芬那留斯并不否認，他隻是要求接受&ldquo他的&rdquo關于環境和自我有不可分割的聯系的理論。
馬赫把這個思想表達得比較簡單，沒有用哲學上的遁詞飾語：&ldquo我們稱之為物質的東西，隻是要素（&rdquo感覺&ldquo）的一定的有規律的聯系。
&rdquo（《感覺的分析》第265頁）馬赫以為，他提出這樣一個論斷，就會使普通的世界觀發生&ldquo根本的變革&rdquo。
其實這是用&ldquo要素&rdquo這個字眼掩蓋了真面目的老朽不堪的主觀唯心主義。
最後，瘋狂地攻擊唯物主義的英國馬赫主義者畢爾生說道：&ldquo從科學的觀點來看，不能反對把某些比較恒久的感性知覺群加以分類，把它們集合在一起而稱之為物質。
這樣我們就很接近約·斯·穆勒的定義：物質是感覺的恒久可能性。
但是這樣的物質定義完全不同于如下的定義：物質是運動着的東西。
&rdquo（《科學入門》1900年第2版第249頁）這裡沒有用&ldquo要素&rdquo這塊遮羞布，唯心主義者直接向不可知論者伸出了手。
讀者可以看到，經驗批判主義的創始人的這一切論述，完全是在思維對存在、感覺對物理東西的關系這個認識論的老問題上兜圈子。
要有俄國馬赫主義者的無比天真才能在這裡看到某種和&ldquo最新自然科學&rdquo或&ldquo最新實證論&rdquo多少有點關系的東西。
所有我們提到的哲學家都是用唯心主義的基本哲學路線代替唯物主義的基本哲學路線（從存在到思維、從物質到感覺），隻是有的質直明言，有的吞吞吐吐。
他們否認物質，也就是否認我們感覺的外部的、客觀的◎第106頁◎泉源，否認和我們感覺相符合的客觀實在，這是大家早已熟知的他們對認識論問題的解答。
相反地，對唯心主義者和不可知論者所否定的那條哲學路線的承認，是以如下的定義表達的：物質是作用于我們的感官而引起感覺的東西；物質是我們通過感覺感知的客觀實在，等等。
波格丹諾夫膽怯地避開恩格斯，裝作隻跟别爾托夫争辯，對上述定義表示憤慨，因為，你們要知道，這類定義&ldquo原來是簡單地重複&rdquo（《經驗一元論》第3卷第ⅩⅥ頁）下面的&ldquo公式&rdquo（我們的&ldquo馬克思主義者&rdquo忘記了加上：恩格斯的公式）：對哲學上的一個派别說來，物質是第一性的，精神是第二性的；對另一個派别說來，則恰恰相反。
所有的俄國馬赫主義者都喜出望外地重複波格丹諾夫的&ldquo駁斥&rdquo！可是這些人稍微想一想就會明白，對于認識論的這兩個根本概念，除了指出它們之中哪一個是第一性的，不可能，實質上不可能再下别的定義。
下&ldquo定義&rdquo是什麼意思呢？這首先就是把某一個概念放在另一個更廣泛的概念裡。
例如，當我下定義說驢是動物的時候，我是把&ldquo驢&rdquo這個概念放在更廣泛的概念裡。
現在試問，在認識論所能使用的概念中，有沒有比存在和思維、物質和感覺、物理的東西和心理的東西這些概念更廣泛的概念呢？沒有。
這是些極為廣泛的、最為廣泛的概念，其實（如果撇開術語上經常可能發生的變化）認識論直到現在還沒有超出它們。
隻有欺詐或極端愚蠢才會要求給這兩個極其廣泛的概念&ldquo系列&rdquo下一個不是&ldquo簡單地重複&rdquo二者之中哪一個是第一性的&ldquo定義&rdquo。
就拿上面所引的三種關于物質的論斷來說吧！這三種論斷歸結起來是什麼意思呢？歸結起來就是：這些哲學家是從心理的東西或自我到物理的東西或環境，也就是從中心項到對立項，或者從感覺到物質，或者從感性知覺到物質。
實際上，阿芬那留斯、馬赫和畢爾生除了表明他們的哲學路線◎第107頁◎的傾向以外，能不能給這些基本概念下什麼别的&ldquo定義&rdquo呢？對于什麼是自我，什麼是感覺，什麼是感性知覺，他們是不是能下别的定義，能下什麼更特别的定義呢？隻要清楚地提出問題就可以了解，當馬赫主義者要求唯物主義者給物質下的定義不再重複物質、自然界、存在、物理的東西是第一性的，而精神、意識、感覺、心理的東西是第二性的時候，他們是在說些多麼荒唐絕頂的話。
順便說一下，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天才也表現在：他們蔑視學究式地玩弄新奇的名詞、古怪的術語、狡猾的&ldquo主義&rdquo，而直截了當地說，哲學上有唯物主義路線和唯心主義路線，在兩者之間有各式各樣的不可知論。
勞神費力尋找哲學上的&ldquo新&rdquo觀點，正如勞神費力創造&ldquo新&rdquo價值論、&ldquo新&rdquo地租論等等一樣，是精神上貧乏的表現。
關于阿芬那留斯，他的門徒卡斯坦甯說，他在一次私人談話中表示：&ldquo我既不知道物理的東西，也不知道心理的東西，隻知道第三種東西。
&rdquo有一位著作家指出，阿芬那留斯沒有提出這個第三種東西的概念。
彼得楚爾特回答說：&ldquo我們知道他為什麼不能提出這樣的概念。
因為第三種東西沒有對立概念〈Gegenbegriff，相關概念〉&hellip&hellip 什麼是第三種東西這個問題提得不合邏輯。
&rdquo（《純粹經驗哲學引論》第2卷第329頁）不可能給這個概念下定義，這一點彼得楚爾特是懂得的。
但是他不懂得，援用&ldquo第三種東西&rdquo不過是一種狡辯，因為我們每個人都知道什麼是物理的東西，什麼是心理的東西，可是目前誰也不知道什麼是&ldquo第三種東西&rdquo。
阿芬那留斯隻是用這種狡辯掩蓋痕迹，事實上他在宣稱自我是第一性的（中心項），自然界（環境）是第二性的（對立項）。
當然，就是物質和意識的對立，也隻是在非常有限的範圍内才有絕對的意義，在這裡，僅僅在承認什麼是第一性的和什麼是第二性的這個認識論的基本問題的範圍内才有絕對的意義。
超出這個◎第108頁◎範圍，這種對立無疑是相對的。
現在我們來看一看在經驗批判主義哲學裡是怎樣使用&ldquo經驗&rdquo一詞的。
《純粹經驗批判》一書的第1節叙述了如下的&ldquo假設&rdquo：&ldquo我們環境的任何構成部分都和個人處在這樣一種關系中：如果前者呈現，那麼後者就申述自己的經驗，說某某東西是我從經驗中知道的，某某東西是經驗；或說某某東西是從經驗中産生的，是依賴于經驗的。
&rdquo（俄譯本第1頁）這樣，經驗還是由自我和環境這兩個概念來确定的，可是關于二者有&ldquo不可分割的&rdquo聯系的&ldquo學說&rdquo暫時收藏起來了。
再往下讀：&ldquo純粹經驗的綜合概念&rdquo，&ldquo就是作為這樣一種申述的經驗的綜合概念，在這種申述的所有構成部分中，隻有我們環境的構成部分才是這種申述的前提&rdquo（第1-2頁）。
如果認為環境是不依賴于人的&ldquo申述&rdquo或&ldquo言表&rdquo而存在着的，那麼就有可能唯物地解釋經驗了！&ldquo純粹經驗的分析概念&rdquo，&ldquo就是作為這樣一種申述的經驗的分析概念，在這種申述中沒有摻入任何非經驗的東西，因而這種申述本身不外就是經驗&rdquo（第2頁）。
經驗就是經驗。
竟有人把這種冒牌學者的胡說當作真正的深奧思想！ 必須再補充幾點：阿芬那留斯在《純粹經驗批判》第2卷裡把&ldquo經驗&rdquo看作是心理的東西的一種&ldquo特殊狀态&rdquo；他把經驗分為物的價值(sachhafteWerte)和思想的價值(gedankenhafteWerte)；&ldquo廣義的經驗&rdquo包含思想的價值；&ldquo完全經驗&rdquo被視為和原則同格是同一的（《考察》）。
一句話，&ldquo想怎麼說，就怎麼說&rdquo。
&ldquo經驗&rdquo掩蓋哲學上的唯物主義路線和唯心主義路線，使二者的混同神聖化。
我們的馬赫主義者輕信地把&ldquo純粹經驗&rdquo當作真的，可是在哲學著作中，各種派别的代表都一緻指出阿芬那留斯濫用這個概念。
阿·黎爾寫道：&ldquo什麼是純粹經驗，在阿芬那留斯的書中仍然是含糊不清的。
他說&rsquo純粹經驗是一種沒有摻入任何非經驗的東西的經驗&rsquo，這顯然是◎第109頁◎在兜圈子。
&rdquo（《系統哲學》1907年萊比錫版第102頁）馮特寫道，阿芬那留斯的純粹經驗有時是指任何一種幻想，有時是指具有&ldquo物性&rdquo的言表（《哲學研究》雜志第13卷第92-93頁）。
阿芬那留斯把經驗這個概念擴大了（第382頁）。
科韋拉爾特寫道：&ldquo整個這種哲學的意義取決于經驗和純粹經驗這兩個術語的精确定義。
阿芬那留斯沒有下這樣的精确定義。
&rdquo（《新經院哲學評論》雜志1907年2月号第61頁）諾曼·斯密斯說道：阿芬那留斯在反唯心主義的幌子下偷運唯心主義的時候，&ldquo經驗這個術語的含糊不清很好地幫了他的忙&rdquo（《思想》雜志第15卷第29頁）。
&ldquo我鄭重聲明，我的哲學的真谛和靈魂在于：人除了經驗以外什麼也沒有；人所要獲得的一切，隻有通過經驗才能獲得&hellip&hellip&rdquo這豈不是一位狂熱的純粹經驗的哲學家嗎？講這段話的人是主觀唯心主義者約·戈·費希特（《向廣大讀者所作的有關最新哲學真正本質的明白報道》第12頁）。
我們從哲學史中知道，對經驗概念的解釋，使古典的唯物主義者和古典的唯心主義者劃分開來了。
目前，各式各樣的教授哲學都以侈談&ldquo經驗&rdquo來掩飾它們的反動性。
一切内在論者都援用經驗。
馬赫在他的《認識和謬誤》一書第2版序言裡對威·耶魯薩倫姆教授的一本書稱贊不已。
在那本書中我們讀到：&ldquo承認神的原初存在，和任何經驗都不矛盾。
&rdquo（《批判的唯心主義和純粹的邏輯》第222頁） 我們隻能憐惜那些相信阿芬那留斯之流的人，他們以為靠&ldquo經驗&rdquo一詞就可以超越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ldquo陳舊&rdquo差别。
瓦連廷諾夫和尤什凱維奇責備同純粹馬赫主義略有分歧的波格丹諾夫濫用了&ldquo經驗&rdquo一詞，這些先生在這裡隻是暴露出自己的無知。
波格丹諾夫在這一點上&ldquo沒有過錯&rdquo，因為他隻是盲目地接受了馬赫和阿芬那留斯的糊塗觀念。
當他說&ldquo意識和直接心理經驗是同一概念&rdquo◎第110頁◎（《經驗一元論》第2卷第53頁），物質&ldquo不是經驗&rdquo，而是&ldquo引出一切已知物的未知物&rdquo（《經驗一元論》第3卷第ⅩⅢ頁），這時候他是在唯心地解釋經驗。
當然，他不是第一個（注：在英國，貝爾福特·巴克斯同志老早就這樣做了。
不久以前，一位評論巴克斯的著作《實在的根源》的法國評論家辛辣地對他說：&ldquo經驗不過是意識的代用語&rdquo，你就公開地做一個唯心主義者吧！（1907年《哲學評論》雜志[《哲學評論》雜志(《RevuedePhilosophie》)是法國的唯心主義刊物，由佩奧布創辦，1900-1939年在巴黎出版。
--111。
]第10期第399頁））但也不是最後一個用&ldquo經驗&rdquo這個字眼來建立唯心主義體系的人。
當他駁斥反動的哲學家們，說那些想超出經驗界限的嘗試事實上&ldquo隻會導緻空洞的抽象和矛盾的映象，而這些抽象和映象的一切要素畢竟是從經驗中取得的&rdquo（第1卷第48頁），這時候他把在人之外、不依賴于人的意識而存在的東西同人的意識的空洞抽象對立起來，就是說，他是在唯物地解釋經驗。
完全同樣地，馬赫以唯心主義為出發點（物體是感覺或&ldquo要素&rdquo的複合），卻常常不由自主地對&ldquo經驗&rdquo一詞作唯物主義的解釋。
他在《力學》一書（1897年德文第3版第14頁）中說道：&ldquo不要從自身中推究哲理(nicht aus unsherausphilosophieren)，而要從經驗中推究。
&rdquo在這裡，他把經驗同從自身中推究哲理對立起來，就是說，他把經驗解釋為某種客觀的、人從外界得到的東西，他是在唯物地解釋經驗。
還有一個例子：&ldquo我們在自然界裡觀察到的東西，雖然我們還不理解，還沒有加以分析，但是已經印入我們的表象，以後這些表象在最一般、最穩定的(st?rksten)特征上模仿(nachahmen)自然過程。
這種經驗就成為永遠在我們手邊的财寶(Schatz)&hellip&hellip&rdquo（同上，第27頁）在這裡自然界被看作是第一性的，感覺和經驗被看作是派生的。
如果馬赫在認識論的基本問題上始終堅持這種觀點，他就會使人類擺脫許多愚蠢的唯心主義的&ldquo複合&rdquo。
第三個例◎第111頁◎子：&ldquo思想和經驗的密切結合創立了現代自然科學。
經驗産生思想。
思想經過進一步的精煉，又來和經驗相比較&rdquo，等等（《認識和謬誤》第200頁）。
馬赫的特殊&ldquo哲學&rdquo在這裡被抛棄了，這位作者自發地轉到唯物地看待經驗的自然科學家的普通觀點上去了。
總結：馬赫主義者用來建立自己體系的&ldquo經驗&rdquo一詞，老早就在掩蓋各種唯心主義體系了，現在它又被阿芬那留斯之流用來由唯心主義立場轉到唯物主義立場或由唯物主義立場轉到唯心主義立場的折中主義效勞了。
這個概念的各種不同的&ldquo定義&rdquo，隻是表現着被恩格斯十分鮮明地揭示出的哲學上的兩條基本路線。
2.普列漢諾夫對&ldquo經驗&rdquo概念的錯誤理解 普列漢諾夫在給《路·費爾巴哈》（1905年版）寫的序言第Ⅹ-Ⅺ頁上說道： &ldquo一位德國著作家說，在經驗批判主義看來，經驗隻是研究的對象，決不是認識的手段。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把經驗批判主義和唯物主義對立起來就沒有意義了，關于經驗批判主義負有代替唯物主義的使命的議論也就是十分空洞無謂的了。
&rdquo 這全是糊塗思想。
阿芬那留斯的最&ldquo正統的&rdquo繼承者之一弗·卡斯坦甯在一篇關于經驗批判主義的文章（給馮特的答複）中說道：&ldquo從《純粹經驗批判》一書來看，經驗不是認識的手段，而隻是研究的對象。
&rdquo（注：《科學的哲學季刊》第22年卷(1898)第45頁。
）照普列漢諾夫的說法，把弗·卡斯坦甯的觀點和唯物主義對立起來就沒有意義了！◎第112頁◎ 弗·卡斯坦甯幾乎逐字逐句地轉述阿芬那留斯◎第113頁◎的話。
阿芬那留斯在他的《考察》一書中，堅決把自己對經驗的理解同&ldquo占統治地位的、實質上完全是形而上學的認識論&rdquo對經驗的看法對立起來；他認為經驗是我們見到的東西，是我們發現的東西(dasVorgefundene)，後者認為經驗是&ldquo認識的手段&rdquo（上引書第401頁）。
彼得楚爾特在他的《純粹經驗哲學引論》（第1卷第170頁）中也跟随阿芬那留斯說同樣的話。
照普列漢諾夫的說法，把卡斯坦甯、阿芬那留斯和彼得楚爾特的觀點同唯物主義對立起來就沒有意義了！不是普列漢諾夫沒有&ldquo讀完&rdquo卡斯坦甯及其同伴的著作，就是他從第三手引用了&ldquo一位德國著作家&rdquo的話。
最著名的經驗批判主義者們的這個為普列漢諾夫所不了解的論斷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卡斯坦甯本來想說：阿芬那留斯在他的《純粹經驗批判》一書中把經驗，即一切&ldquo人的言表&rdquo，當作研究的對象。
卡斯坦甯說（上引論文，第50頁）：阿芬那留斯不是在這裡研究這些言表是不是實在的，或者它們是否和幽靈有關系；他隻是把人的各式各樣的言表，不論是唯心主義的還是唯物主義的，都聚集起來，加以系統化，從形式上進行分類（第53頁），而沒有深入問題的本質。
卡斯坦甯稱這種觀點&ldquo主要是懷疑論&rdquo（第213頁），他是完全正确的。
卡斯坦甯還在這篇文章裡保護他的親愛的老師，駁斥了馮特說他的老師是唯物主義者那個可恥的（在一位德國教授看來）責難。
哪裡，我們算是什麼唯物主義者！--這就是卡斯坦甯反駁的用意，--即使我們談到&ldquo經驗&rdquo，那也決不是指通常所說的那種導緻或者可能導緻唯物主義的經驗，而是指我們所研究的、人們當作經驗&ldquo說出&rdquo的一切東西。
卡斯坦甯和阿芬那留斯認為把經驗看作認識的手段的觀點是唯物主義觀點（這也許是最平常的，然而如同我們從費希特的例子中所看到的，這畢竟是不對的）。
阿芬那留斯同那種不理會嵌入說和同格說而堅決認為腦是思想器官的&ldquo占統治地位的&rdquo&ldquo形而上學&rdquo劃清界限。
阿芬那留斯認為我們所發現的東西或見到的東西(dasVorgefundene)正是自我和環境的不可分割的聯系。
這種看法導緻對&ldquo經驗&rdquo作混亂的唯心主義的解釋。
總之，在&ldquo經驗&rdquo這個字眼下，毫無疑問，既可隐藏哲學上的唯物主義路線，也可隐藏唯心主義路線，同樣既可隐藏休谟主義路線，也可隐藏康德主義路線，但是不論把經驗規定為研究的對象（注：也許普列漢諾夫以為卡斯坦甯說的是&ldquo不依賴于認識而存在的認識對象&rdquo，而不是&ldquo研究的對象&rdquo？如果是這樣，這倒的确是唯物主義。
但是，不論卡斯坦甯，或者任何一個熟悉經驗批判主義的人，都沒有說過而且也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還是規定為認識的手段，都還沒有解決這方面的任何問題。
而卡斯坦甯專門對馮特的駁斥，同經驗批判主義和唯物主義的對立問題毫無關系。
作為一個笑柄，我們要指出，波格丹諾夫和瓦連廷諾夫在這個問題上給普列漢諾夫的答複表現了同樣的無知。
波格丹諾夫說：&ldquo還不十分明白&rdquo（第3卷第Ⅺ頁），&ldquo經驗批判主義者的事情是弄清楚這種說法和接受或不接受條件&rdquo。
多麼有利的立場：我并不是馬赫主義者，所以我沒有義務去弄清楚某一個阿芬那留斯或卡斯坦甯所說的經驗是什麼意思！波格丹諾夫想利用馬赫主義（以及馬赫主義關于&ldquo經驗&rdquo的糊塗觀念），可是他不願意對這種糊塗觀念負責。
&ldquo純粹的&rdquo經驗批判主義者瓦連廷諾夫抄下了普列漢諾夫的那一段話，并且當衆跳起了康康舞（注：康康舞是法國的一種下流舞蹈，19世紀30年代出現在巴黎的大衆舞會上，後來流行于咖啡館舞台。
--114。
），他譏笑普列漢諾夫沒有說出作者的名字，沒有說明問題的所在（上引書第108-109頁）。
但是這位經驗批判主義哲學家自己對于問題的本質一個字也沒有回答，◎第114頁◎雖然他承認曾把普列漢諾夫的那段話&ldquo至少反複讀了三遍&rdquo（顯然，他什麼也不了解）。
瞧，這就是馬赫主義者！ 3.自然界中的因果性和必然性 因果性問題對于确定任何一種最新&ldquo主義&rdquo的哲學路線都具有特别重要的意義，因此我們應當稍微詳細地談談這個問題。
我們先從唯物主義認識論對這個問題的說明談起。
路·費爾巴哈的觀點，在前面提到的他對魯·海姆的反駁中講得特别清楚。
&ldquo海姆說，&rsquo在他（費爾巴哈）的著作中，自然界和人類理性是完全分開的，它們之間有一條雙方都不能逾越的鴻溝&rsquo。
海姆是根據我的《宗教的本質》第48節提出這個譴責的。
我在這一節中說過：&rsquo自然界隻有通過自然界本身才能被理解；自然界的必然性不是人類的或邏輯的必然性，也不是形而上學的或數學的必然性；自然界是唯一的這樣一種存在物，對于它是不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