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運河節後(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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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人都是最後一個才知道妻子不忠,克蒂埃對此毫不覺察,而在德裡鎮這已經成為了公開的秘密。

     但是當克蒂埃知道一切之後,也毫不在乎,因為酒吧給他帶來了滾滾财源。

    再說泛肯酒吧在德裡鎮是惟一安穩的酒吧,沒有人為女人争風吃醋,大打出手。

    來這裡的人不管是不是同性戀,他們個個都安分守己。

     可是在德裡鎮關于泛肯酒吧的風言風語越來越多,一時間傳言四起。

    有人說,在泛肯酒吧,每到晚上都有男人在那裡跳貼面舞,互相撫摩親吻,醜不堪言。

    據說在酒吧裡還有一個秘密房間,有一個人穿着肮髒的納粹制服,為某些人提供“特殊”的服務。

     事實上,這一切都是謠傳。

    當那些從汽車站出來的人到泛肯酒吧買啤酒或者飲料時,就會感覺泛肯酒吧和其他的酒吧沒有什麼兩樣——當然,這裡的顧客多是同性戀,但這并不是說他們是傻瓜。

    這裡的同性戀小團體都知道德裡鎮和紐約或者波士頓一樣,這裡很小,而且應該事事小心才是。

     哈格提隻是在1984年3月才開始去泛肯酒吧的。

    他頭~次是和安德蘭·曼倫一塊去的。

    一開始他還有所節制,可是後來即使酒吧老闆克蒂埃也看出哈格提和曼倫之間的關系已經非同一般了。

     哈格提是一家工程公司的繪圖員。

    曼倫是一個自由撰稿人,不管什麼刊物他都投稿。

    他一直說要寫一部長篇小說——也許他并不認真,因為這部小說他從大學三年級就開始着手,到如今已經12年過去了。

     曼倫一開始住在波特蘭,這次來到德裡鎮是受一家期刊之約,來寫一篇關于運河的文章。

    但是就在三周之内,他遇到了哈格提,于是一切随之改變,他最後和哈格提住到了一起。

     8 哈格提告訴兩位警官,那個夏天是他一生當中最為幸福的時光——他無比懊悔,他覺得自己早就應該多加小心。

    上帝總是這樣,在人最幸福的時候給予沉重一擊。

     安德蘭對德裡鎮的過度熱愛是當時哈格提心中惟一的陰影。

    他穿着一件T恤衫,上面寫着“緬因不錯,德裡更律”。

    他擁有一件德裡中學的校服,當然還有那頂帽子,他說德裡鎮的氣氛簡直太爽了。

    他甚至把自己的那部已經一年多沒有動筆的小說也重新揀了起來。

     “他真的在寫那部小說嗎?”哈羅德警官問道。

    哈羅德想讓哈格提多談一些。

    “ “當然了。

    他說那可能是一部恐怖小說,他原定在10月他的生日之前寫完。

    他認為自己對德裡已經相當熟悉,但是他在這裡待的時間太短,他真的不知道德裡鎮到底是什麼樣子。

    我想說服他,可他不聽。

    ” “那麼你認為德裡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哈格提?”裡維斯警官接着問道。

     “它就像一個全身爬滿蛆蟲死去的妓女。

    ”哈格提憤憤地說。

     兩個警察靜靜地盯着他,驚呆了。

     “這地方糟糕透頂,”哈格提接着往下說,“簡直是一個下水道。

     難道你們倆不知道嗎?你們在這裡生活了一輩子,難道一無所知?“ 兩位警官都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兒,哈格提又繼續往下說。

     9 直到安德蘭·曼倫進入他的生活中,多恩·哈格提一直打算離開德裡鎮。

    他在這裡住了三年,主要是因為他長期租用了一套可以看到河上旖旎風光的公寓。

    現在租期就要到了,哈格提樂得離開這是非之地。

    再不用每天坐車上下班。

    再不用忍受這裡怪異的氣氛。

    這個城鎮使他恐懼。

    那種根深蒂固的對同性戀的憎惡——本鎮牧師以及巴斯公園塗得一塌糊塗的圍牆都毫不掩飾地表明了這種态度。

     為此安德蘭還嘲笑他。

    他說:“在美國的每一個城鎮都有許多憎恨同性戀的人。

    ” 看他如此認真,哈格提決定帶他到巴斯公園去看看。

    6月中旬,也就是在安德蘭死前的一個月,他們開車到巴斯公園。

    他帶着安德蘭來到開心橋散發着難聞氣味的陰影處,讓安德蘭看一處塗着标語的地方。

    安德蘭劃着一根火柴,隻見上面寫着:變态同性戀。

    割了你的xx巴。

     哈格提很平靜地說:“我知道人們如何看待同性戀的。

    我十幾歲時在達頓城的一個貨車場被人臭揍了一頓;在波特蘭的一家快餐店外有人燒了我的鞋,而那個胖警察居然袖手旁觀,還在笑。

    我見得多了。

    但我還從未見過像這裡的一切。

    再看這兒,好好看看。

    ” 安德蘭又劃着一根火柴。

    隻見牆上寫着:挖了你的狗眼,同性戀! “寫這些話的不管是誰,都已陷入極度瘋狂之中。

    如果隻是一個人寫的,我還感覺好些,但是……”哈格提在空中比劃了一下,說道,“這些東西太多了……我不認為這是一個人可以辦到的。

    這就是為什麼我想離開德裡鎮的原因。

    這裡有太多的地方和太多的人陷入瘋狂。

    ” “好吧,再等等,等我寫完小說再說,好不好?就在10月。

    我發誓。

    不會太晚。

    這裡的空氣真好。

    ” “他還毫不覺察。

    就是在那座橋下他送了命的。

    ”多恩·哈格提痛苦地說。

     10 布迪裡爾和裡德馬赫警長都默不作聲,向前微微探了探身。

    克裡斯垂着頭還在不停地說着。

    這正是他們想要了解的。

    這段供詞足以把這三個渾蛋中的兩個送進監獄。

     “這個遊樂場一點也沒勁。

    他們已經玩了各種遊戲。

    什麼幸運轉盤、跳傘……碰碰車已經關門了。

    除了旋轉木馬都不開了。

    于是我們就往前瞎逛,一直來到套圈遊戲場。

    格頓花了50美分。

    他看中了那個同性戀戴的帽子,可就是套不中。

    越套不中心裡越火。

    斯蒂夫又在邊上煽風點火。

    隻有他興緻勃勃,因為他吃了藥,一種紅色的藥丸。

     他不停地在格頓耳邊咦叨,惹得格頓差點兒要揍他。

    他說:“你連那個渾蛋的帽子也赢不過來。

    要是赢不過來那頂帽子,你簡直是個廢物。

    ‘後來,雖然格頓什麼也沒套中,小姐還是給了他一個獎品。

    我想她是想把我們打發走。

    之後,遊樂場關門了。

    我們出了遊樂場,斯蒂夫還是不停地嘲笑格頓沒有赢到那頂帽子。

    格頓一言不發。

    我知道事情不妙,便想換個話題,可就是想不起該說什麼。

    我們來到停車場後,斯蒂夫問我們是想回家還是到什麼地方再玩會兒。

    格頓就說要到活肯酒吧附近轉轉,看能不能碰上那個同性戀。

    ” 聽到這裡,布迪裡爾和裡德馬赫警長交換了一下眼色。

    眼前這個活寶還不知道,他所供出的一切已經構成了一級謀殺罪。

     “我說不,我要回家。

    格頓就說:“你是怕路過那家同性戀酒吧吧?‘我說,放屁!’斯蒂夫還在興頭上。

    他說:“我們去修理修理這幫變态的家夥,修理修理他們,好好修理修理……” 11 事情就這麼巧。

    安德蘭·曼倫和多恩·哈格提喝了兩杯啤酒,從泛肯酒吧出來,然後手牽着手朝汽車站方向走去。

    當時是夜裡10點20分。

    他們轉過街角向左拐去。

     開心橋在肯塔斯基河的上遊,離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