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運河節後(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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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真惡心!”格頓厭惡地大聲喊。

     厄溫和斯蒂夫在一起。

    斯蒂夫說曼倫的同性戀夥伴叫唐某某。

    德裡中學的一個孩子搭他的車時,他還對那孩子動手動腳。

     曼倫和哈格提前這三個小夥子走過來,離開遊戲機朝遊樂園的出口走去。

    格頓後來告訴胡夫警官和康利警官,那個該死的同性戀帽子上寫着“我?德裡”。

    那幾個字傷害了他作為德裡公民的驕傲。

    那頂紙做的高帽子上頂着一朵碩大無比的花兒,顫顫巍巍,看起來傻兮兮的。

    這更傷害了他作為德裡人的自尊。

     當曼倫和哈格提勾肩搭背地從他們面前走過時,格頓沖他們大喊大叫:“我要讓你吃了那頂帽子。

    你這該死的渾蛋!” 曼倫轉過身看着格頓,沖他擠眉弄眼。

    “親愛的。

    你要是想吃點兒什麼,我可以給你找點比帽子好吃得多的東西。

    ” 格頓怒不可遏,要給這個同性戀一點顔色看看。

    媽的!還沒人敢這樣跟他挑釁。

     他向曼倫走了過去。

    曼倫的朋友哈格提大驚失色,想要把曼倫拉走,可是曼倫仍然站在那兒,笑嘻嘻的。

    格頓後來告訴警官,他确信曼倫當時正在興頭上。

    這一整天在狂歡節上,他對兩個粘了蜜糖的油炸面人着了迷。

    他太高興了,意識不到眼前的危險。

     要不是格頓覺得有什麼碰了他的胳膊肘,就有曼倫好瞧的了。

    格頓回頭看見弗蘭克。

    麥肯警官,手裡拿着警棍。

     “不要鬧事,小夥子,”麥肯警告格頓,“别惹他們,去玩吧。

    ” “您知道他叫我什麼?”格頓非常激動。

    克裡斯和斯蒂夫也走過來。

    他們兩個預感到會有麻煩,就勸格頓快走。

    可格頓甩開他們,看來如果再勸的話,格頓就火了。

    他覺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還沒有人敢向他挑釁。

    從來沒有。

     “我看他并沒有說什麼,”麥肯接過話茬,“我看倒是你先開的口。

     “好,接着說吧。

    我不想再提醒你了。

    ” “他說我是同性戀!” “你感到不自在,是嗎?”麥肯顯得饒有興趣。

    這一問使格頓滿臉通紅。

     争執一番之後,哈格提拼命将安德蘭拖走了。

     “再見,親愛的!”安德蘭回過頭來歡快地喊着。

     “閉嘴,你這個渾蛋,”麥肯暴跳如雷,“滾開。

    ” 格頓撲向安德蘭,麥肯一把抓住他。

    “再這樣,我就逮捕你。

    ” “再讓我看到你,我一定饒不了你!”格頓沖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叫罵不停。

    人們都回過頭來瞧着他。

    “再戴那頂帽子我就宰了你。

    德裡鎮不要你們這些同性戀。

    ” 頭也沒回,安德蘭·曼倫搖搖左手——櫻桃紅的指甲,一邊走,一邊擺動腰肢。

    格頓又撲了上去。

     “再說一遍:你再動一動,我就不客氣了。

    ”麥肯盡量溫和地說。

     “行了,相信我,我是認真的。

    ” “走吧,格頓,”克裡斯顯得焦躁不安,“算了吧。

    ” “你喜歡這種人?”格頓怒氣沖沖地問麥肯,對克裡斯和斯蒂夫毫不理睬。

    “是不是?” “對于這些不正常的家夥,我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

    ”麥肯說道,“我真正喜歡的是和平與安甯。

    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很反感。

    你是不是想和我去警察局走一趟才甘心?” “走吧,格頓,”斯蒂夫靜靜地說,“我們去買熱狗吃。

    ” 格頓走了。

    他一邊走一邊誇張地整理自己的襯衣,用手将眼角邊的頭發梳過去。

    麥肯警官聽到格頓在對他的夥伴說:“隻要我下次再碰上他,我一定饒不了他。

    ” 6 “我想和我媽說幾句話。

    ”這是斯蒂夫·杜備第三次這麼請求了。

     “我想勸我媽和繼父湊合着過得了。

    要不然等我回家後,家裡早已打得不可開交了。

    ” “再等會兒。

    ”查爾斯·亞維利諾警官說。

    亞維利諾警官和他的同事巴尼·莫裡森警官知道斯蒂夫人今晚肯定回不去了,也許根本不可能再回去了。

    這孩子根本沒有意識到他這次犯的錯多麼嚴重。

     “當你看見安德蘭從泛肯酒吧出來後,發生了什麼事?”‘莫裡森警官接着問。

     “我不想再說了。

    ” “為什麼?”亞維利諾警官問道。

     “我已經說得夠多了。

    ” “你來這兒就是說話的,”亞維利諾說道,“難道不對嗎?” “嗯……說是這樣……可是……” “聽着,”莫裡森在斯蒂夫·杜備的旁邊坐了下來,又扔給他一根煙,“你覺得我和這位警官像不像是一對同性戀者?” “我不知道——” “我們看起來像不像?” “不像,可是……” “我們是你的朋友,斯蒂夫,”莫裡森警官嚴肅地說,“相信我。

     你們三個人此刻都需要朋友。

    因為隻要明天一到,德裡鎮的每一個受傷的心靈都會跟你們算賬,哭喊着要以血還血。

    “ 斯蒂夫·杜備有點吃驚。

    亞維利諾看穿了他的想法;他一定又想起了他的繼父。

    像德裡警察局的其他人一樣,亞維利諾警官不喜歡德裡鎮的那些同性戀,也希望泛肯酒吧能夠被永久關閉——他非常願意親自驅車送斯蒂夫回家。

    事實上,他還願意抓住斯蒂夫的手,讓他的繼父好好地把他修理一頓。

    亞維利諾覺得,盡管他不喜歡那些同性戀者,但是這并不意味着那些人應當被折磨、處死。

    安德蘭死得太慘了。

    當他們從運河橋下把他打撈起來的時候,他的雙眼圓睜,充滿了恐懼。

    斯蒂夫還不知道他作為幫兇幹了多麼可怕的事情。

     “我們并不想傷害他。

    ”斯蒂夫變得有點迷惑,開始退縮。

     “那就是你為什麼來這兒的原因,”亞維利諾很真誠,“你把真相告訴給我們,不會有任何壞處的。

    是不是,孩子?” “确實沒有壞處。

    ”莫裡森也加了一句。

     “再問一次,你想說什麼?”亞維利諾警官耐心地哄着他。

     “嗯……”斯蒂夫開始慢慢地講了起來。

     7 在1973年,當泛肯酒吧剛開業時,克蒂埃設想他的主顧們會是些長途公共汽車乘客。

    而他卻沒有想到那些乘客大多數是婦女和拖家帶口的人,他們都自帶飲料。

    而下車的人多是士兵和水手,他們也隻不過來一兩瓶啤酒——停車時間隻有10分鐘,根本就不可能讓他們在這裡開懷暢飲。

     直到1977年,克蒂埃才明白過來,可一切為時已晚:他已經欠下了一屁股債。

    思量再三,他決定铤而走險,一把火燒掉酒吧來索得保險賠償。

    自己放火又怕被人識破,雇用一個職業縱火犯又不好找。

     于是那年2月時他就下了決心,如果到7月4号生意還沒有起色,他就抛下這裡的一切到佛羅裡達去碰碰運氣。

    但是,誰知老天有眼,酒吧生意突然好了起來,生意紅火,而且蒸蒸日上。

     光顧酒吧的人清一色是小夥子,彬彬有禮,而且許多人打扮奇特。

    克蒂埃直到1981年左右才知道他的顧客幾乎都是些同性戀者。

     就像每個戴綠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