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堂文集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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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刻,多錯訛,故為下。

    夫锓版印書,以事傳布,厥功偉矣。

    然每印一書,必雕一版,費大工夫,收藏笨重,不便移徙。

    南宋之人,複為聚珍之版,則活版也。

    其版有泥字、瓦字、錫字、銅字、木字。

    清代武英殿刻書,則用聚珍,故武英殿之版最佳。

     顧宋人不獨能創聚珍也,又能縮大為小。

    至正雜記載賈似道得碔砆石枕,欲刻蘭亭序,而患其小。

    一镌工以燈影縮定武本刻之,宛如原本,缺損皆全。

    是知縮版之法,固已久矣。

    閩雜記謂閩省碑版而推侯官潘氏,能縮徑三、四尺字為三、四分。

    嘗縮顔平原多寶塔為袖珍本。

    又雲:杭州運使河下馮氏,不獨能縮大為小,且能拓小為大。

    以字就燈照,乃以白紙取影,雙鈎而後镌之。

    是知影刻之法,中國固已有矣。

     海通以來,歐洲輸入印書機器,用鉛制字,則今之活版也。

    夫活版之術固非歐人發明,而由中國傳授也。

    元初,歐人從軍來此,遂取印版與火藥、羅經而歸,稱為東來三大文明。

    夫無火藥則不足以整軍開礦,無羅經則不足以航海略地,而無印版則思想閉塞,學術停滞,不能人人讀書。

    故歐洲今日之文明,其受福于此者不少。

    昧者不察,乃以印版之術為歐人所發明,是亦不揣其本也。

     ○自來水考 自來水(即水道)之設,始于羅馬都城,約在公曆紀元前三百十有二年。

    時城中人民繁庶,污物充積,井水玷敗,疾病叢生,乃求他處之水,鑿隧架橋,接以瓦管,流至城中。

    用者利之。

    其後各國仿行,衆沾其惠。

    然抽水之法尚未善。

    至一千七百六十一年,英倫始用蒸氣,瓦管亦改鐵,而自來水始美備。

    顧餘讀東坡惠州全集,則中國宋時已有自來水,非傳自西人也。

     鄧守安者,羅浮道土也。

    廣州城瀕海水苦鹹。

    城北有蒲澗泉,味清洌,然去城遠,人家不能得。

    守安嘗語東坡:廣州城人飲鹹苦水。

    春夏疾疫時,所損多矣。

    蒲澗有滴水岩,水所從來高,可引入城,蓋二十裡以下爾。

    若于岩下作大石槽,比五管大竹,續處以麻纏沫塗之,随地高下,直入城中,又為大石槽以受之。

    乃以五管分引,散流城中,為小石槽,以便汲者。

    不過用大竹萬餘竿,及二十裡間用葵茆蓋,大約費數百千可成。

    時東坡貶甯遠軍節度副使,安置惠州,王敏仲鎮撫廣州。

    東坡以守安言告之。

    仲敏用其法引水入城,城人鹹賴。

    是則中國之自來水也,唯較今日之水道精粗而已。

     ○留聲器考 晚近科學昌明,人智競進,制器象物,巧奪天工。

    而運用之廣,收效之宏,厥有三事:曰留聲器,曰無線電,曰活動影戲;是皆裨益人群,非若殺人科學之以争雄黩武為事也。

     夫留聲器之制,創于美愛爾遜,迄今未四十年。

    其始僅為征歌度曲之具,而今則家庭用之,學校用之,演壇用之,議會用之,以助社會之教育。

    其為物豈細故哉!夫聲無形也,而能留之,又能傳之,可謂功參造化矣。

    然留聲器之制,非創自美人,而作于中國人也;且非創諸近代,而作于二百年前也。

    于何征之?征之袁簡齋太史之新齊諧。

    簡齊,乾隆時人,其書有「寄語」一則,寄語則留聲也。

     新齊諧之言曰:『婺源江江秀才,号慎修,名永,能制奇器。

    取豬尿胞置黃豆,以氣吹滿,而縛其口。

    豆浮正中,益信地如雞子黃之說。

    家中耕田,悉用木牛。

    行城外,騎一木驢,不食不鳴,人以為妖。

    笑曰:此武侯成法,不過中用機關爾,非妖也。

    置一竹筒,中用玻璃為蓋,有鑰開之。

    開則向筒說千言,言畢即閉。

    傳千裡内,人開筒側耳,其音宛在,如面談也。

    過千裡則音漸澌散不全矣』。

    慎修所制則留聲器,惜不能傳其法以示後人,而後人複不能闡心研求,以成奇器,遂使神秘之鑰,乃為愛爾遜所握,能不可歎!然亦足見中國之非無奇才也。

     按慎修先生清初大儒,卒于乾隆二十七年,年八十有二,著書十數種,而于音學、曆學尤多發明。

    其傳世者,有律呂闡微十一卷、古韻标準六卷、推步法解五卷、曆學補論、中西合法拟草各一卷,皆足發皇學術。

    而制器效用,特其餘事,是又瓦特、歌白尼合而為一者。

    使其寄語早傳,則中國科學已足驕人,又何至反驚于人耶。

     ○藝旦考釋 前以藝旦考釋征求答案,閱今月餘,未接惠稿。

    我台多鴻博之士,豈以此為遊戲之文而不肯為欤?抑以為考釋之題而踟蹰下筆欤?鄙人學殖疏陋,試就所知而言,以為台語之資料。

     按說文:藝,穜也。

    詩楚茨:我藝黍稷,引申為才藝。

    所謂藝旦,謂其有彈唱之藝也。

    旦字雖見于元曲,顧此尚非語源。

    晉書樂志曰:但歌四曲。

    自漢世無弦節,作伎最先唱,一人唱,三人和。

    是但歌不被管弦,凡能但歌者,即謂之但。

    淮南子說林訓:使但吹竽。

    注:但,古不知吹,人以徒歌,故雲。

    不知吹,此則旦之本義也。

    元人創造戲劇,棄人留旦,與生相偶,則所謂戲旦也。

    章太炎新方言:今傳奇有雲旦者,起自元曲,則所謂作伎最先唱者,本是但字,直稱其人為但,猶雲使但吹竽矣。

    古語流傳,訖元猶在,相承至今。

    夫旦本歌伎之名,台灣以稱妓女,而加之藝,風雅典贍,有非他處所能及者矣。

     ○魯王遷澎辯 明季續聞載魯王栖金門七年。

    訊後來諸人雲,至己亥秋受永曆手敕仍命監國。

    成功遷之澎湖島,窘逼日甚。

    辛醜,成功因兵敗後陡然悔悟,複迎歸金門。

    連橫曰:此誠莫須有事也。

    澎湖為台灣之附庸。

    天啟二年,荷人據澎湖。

    四年,複據台灣,築壘駐兵,以張海權。

    己亥為永曆十三年,二島尚為荷人所有。

    延平何能遷魯王于其地?則遷之,而荷人豈肯受之?受之,又豈肯歸之?此勢之所必無也。

    方是時,延平大舉北伐,長圍南京,光複之軍,雲合霧起,又何暇遷魯王于澎湖哉?則遷魯王,而魯王之舊臣如張尚書煌言、徐中丞孚遠,俱在延平軍中,甯無一言?此又理之所必無也。

     夫以延平忠貞之節,眷懷故國,志切中興。

    北伐之舉,震驚宇内,清人惎之,故肆為蜚語,欲以灰志士之心。

    而魯臣自舟山潰後,分散四方,久不與海上相往來;一聞其事,信以為真。

    此書為汪光複所撰,則魯之舊臣而薙發降清者。

    但恐易世之後,據為史實,論者遂不能無疑于延平;而延平之大節固無可毀也。

    餘知其謬,故特辯之于此。

     ○稻江圖書館議 不佞寄居稻江,于今五載。

    自晨及夕,所見所聞,無非車馬之聲,南賈之語,市肆紛纭,甚嚣塵上,未有以慰其精神者也。

    顧不佞,以索食之故,橐筆傭耕,不得不居于此。

    幸而退食之暇,閉戶讀書,稍資甯靜。

    然購書匪易,歲靡千金,尚不足用,則不得不求之圖書館。

    夫圖書館設在城中,距離較遠,又費時間。

    且當炎陽酷熱之時,風雨晦明之際,往來不便。

    想亦稻江人士之所同感也。

     夫稻江為台北樞要之地,商務殷盛,冠于全台,行旅出入,通于鄰國,而環顧市中,乃無公園,無會堂,無俱樂部,無圖書館,則一閱報所(文化協會雖有港町讀報所,而規模甚小)而亦無之,文化低微,甚于村鄙,豈非稻人士之恥乎?且稻江既無公園、會堂、俱樂部,則稻人士欲為消遣計,唯有相率而入于酒樓、歌館,買笑尋歡,以浪費金錢,其害有不可言者。

    夫無公園、會堂、俱樂部之害已如斯,而無圖書館以涵養德性,增長智識,則其害更有不忍言者。

    此不佞之所以屢籌設立也。

     曩者,大稻埕區裁廢之時,尚存公款萬餘金。

    不佞曾以設立圖書館之議,商之林區長。

    其一,役場宏壯,地位适宜,可免新建。

    其二,餘款充裕,撥為基本,可免捐題,且可為廢區之紀念,而留區長之去思。

    計無有善于此者。

    而林區長不以為意,竟以役場借之市役所,公款充之同風會,而圖書館之設立,遂無有再議之者,可勝歎哉! 夫稻江為台北樞要之地,住民六、七萬,納稅數十萬,凡有義務,甯落人後。

    而環顧市中,竟無一文化之建設。

    吾不知稻人士其何以默默而息耶?比年以來,文化日進,各郡各街,莫不競設圖書館。

    即至山陬海澨,亦有巡回文庫。

    乃以堂皇冠冕之大稻埕,并一巡回文庫而亦無之,豈非可怪?吾意稻人士而能速自設立,以應時勢,其事固善;否則當請總督府圖書館擇一适宜之地,而開分室,以慰稻人士之望,亦無不可行也。

    嗚呼!民彜耗斁,思想混淆,熙往攘來,言不及義,自非鼓勵讀書,不足以救其弊,而圖書館則以涵養德性而增長智識者也,可緩哉?可緩哉? ○序跋○ 台灣通史序 台灣詩乘序 大陸詩草序 甯南詩草自序一 甯南詩草自序二 台語考釋序一 台語考釋序二 台灣稗乘序 台灣詩荟發刊序 東甯三子詩錄序 閩海紀要序 香祖詩集序 厚庵遺草序 鳌峰詩草序 栎社同人集序 悔之詩集序 鈍庵詩草序 惜别吟詩集序 斯庵詩集跋 賜姓始末書後 稗海紀遊書後 番社釆風圖考跋 台灣遊記書後 台灣随筆書後 書陳星舟先生一遺着 潛園琴餘草跋 梁鈍庵詩集書後 稻江井欄記書後 跋延平郡王書 題謝管樵墨竹卷子 人文荟萃序 ○台灣通史序 台灣固無史也。

    荷人啟之,鄭氏作之,清代營之,開物成務,以立我丕基,至于今三百有餘年矣。

    而舊志誤謬,文采不彰,其所記載,僅隸有清一朝,荷人、鄭氏之事阙而弗錄,竟以島夷、海寇視之。

    烏乎!此非舊史氏之罪欤?且府志重修于乾隆二十九年,台、鳳、彰、淡諸志雖有續修,局促一隅,無關全局,而書又已舊。

    苟欲以二、三陳編而知台灣大勢,是猶以管窺天,以蠡測海,其被囿也亦巨矣。

     夫台灣固海上之荒島爾,荜路藍縷以啟山林,至于今是賴。

    顧自海通以來,西力東漸,運會之趨,莫可阻遏。

    于是而有英人之役、有美船之役、有法軍之役,外交兵禍,相逼而來,而舊志不及載也。

    草澤群雄,後先倔起,朱、林以下,辄啟兵戎,喋血山河,藉言恢複,而舊志亦不備載也。

    續以建省之議,開山撫番,析疆增吏,正經界,籌軍防,興土宜,勵教育,綱舉目張,百事俱作,而台灣氣象一新矣。

    夫史者,民族之精神,而人群之龜鑒也。

    代之盛衰,俗之文野,政之得失,物之盈虛,均于是乎在。

    故凡文化之國,未有不重其史者也。

    古人有言:『國可滅而史不可滅』。

    是以郢書、燕說猶存其名,晉乘、楚杌語多可采。

    然則台灣無史,豈非台人之痛欤?顧修史固難,修台之史更難,以今日而修之尤難。

    何也?斷簡殘編,搜羅匪易,郭公夏五,疑信相參,則征文難;老成凋謝,莫可咨詢,巷議街譚,事多不實,則考獻難。

    重以改隸之際,兵馬倥偬,檔案俱失,私家收拾,半付祝融,則欲取金匮石室之書,以成風雨名山之業,而有所不可。

    然及今為之,尚非甚難。

    若再經十年、二十年而後修之,則真有難為者。

    是台灣三百年來之史,将無以昭示後人,又豈非今日我輩之罪乎? 橫不敏,昭告神明,發誓述作,兢兢業業,莫敢自遑。

    遂以十稔之間,撰成台灣通史,為紀四、志二十四、傳六十,凡八十有八篇,表圖附焉。

    起自隋代,終于割讓,縱橫上下,巨細靡遺,而台灣文獻于是乎在。

     洪維我祖宗渡大海,入荒陬,以拓殖斯土,為子孫萬年之業者,其功偉矣。

    追懷先德,眷顧前途,若涉深淵,彌自儆惕。

    烏乎念哉!凡我多士及我友朋,惟仁惟孝,義勇奉公,以發揚種性,此則不佞之幟也。

    婆娑之洋,美麗之島,我先王先民之景命,實式憑之! ○台灣詩乘序 台灣通史既刊之後,乃集古今之詩,刺其有系台灣者編而次之,名曰「詩乘」。

    子輿有言,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

    是詩則史也,史則詩也。

    餘撰此編,亦本斯意。

     夫台灣固無史也,又無詩也。

    台為海上荒土,我先民入而拓之,以長育子姓,艱難締造之功多,而歌舞優遊之事少;我台灣之無詩者,時也,亦勢也。

    明社既屋,漢族流離,瞻顧神州,黯然無色,而我延平郡王以一成一旅,志切中興,我先民之奔走疏附者漸忠厲義,共麾天戈,同仇敵忾之心堅,而扢雅揚風之意薄;我台灣之無詩者,時也,亦勢也。

    清人奄有,文學漸興,士趣科名,家傳制藝,二、三俊秀始以詩鳴,遊宦寓公亦多吟詠,重以輿圖易色,民氣飄搖,侘傺不平,悲歌慷慨,發揚蹈厲,淩轹前人;台灣之詩今日之盛者,時也,亦勢也。

     然而餘之所戚者則無史。

    無史之痛,餘已言之。

    十稔以來,孜孜矻矻,以事通史,又以餘暇而成詩乘。

    則餘亦可稍自慰矣。

    然而經營慘淡之中,尚有璀璨陸離之望。

    是詩是史,可興可群。

    讀此編者,其亦有感于變風變雅之會也欤! ○大陸詩草序 連橫久居東海。

    郁郁不樂,既病且殆,思欲遠遊大陸,以舒其抑塞憤懑之氣。

    當是時,中華民國初建,悲歌慷慨之士雲合霧起。

    而餘亦戾止滬渎,與當世豪傑名士美人相晉接,抵掌譚天下事,縱筆為文,以譏當時得失,意氣軒昂,不複有癃憊之态。

    既乃溯江、渡河,入燕都,出大境門,至于陰山之麓,載南而東渡黃海,曆遼沈,觀覺羅氏之故墟,而吊日俄之戰迹,若有感于東亞興亡之局焉。

    索居雞林,徘徊塞上,自夏徂冬,複入京邑。

    将讀書東觀,以為名山絕業之計,而老母在堂,少婦在室,馳書促歸,棄之而返。

    至家,朋輩問訊,辄索詩觀。

    發箧視之,計得一百二十有八首,是皆征途逆旅之作,其言不馴,編而次之,名曰「大陸詩草」,所以紀此遊之經曆也。

     嗟乎!餘固不能詩,亦且不忍以時自囿。

    顧念此行,窮數萬裡路,為時幾三載,所聞所見,征信征疑,有他人所不能言而言者,所不敢言而亦言者。

    孤芳自抱,獨寐寤歌,亦以自寫其志而已。

    殺青既竟,述其梗概,将以俟後之瞽史。

     ○甯南詩草自序一 甲寅冬,歸自北京,居甯南,重之報務。

    越五年,移寓稻江,校印台灣通史。

    筆墨餘間,頗事吟詠。

    因蕞十載之時,都為一卷,名曰甯南詩草,志故土也。

     餘嘗見古今詩人,大都侘傺無聊,凄涼身世,一不得志,則悲憤填膺,窮愁抑郁,自殘其身,至于短折。

    餘甚哀之。

    顧餘則不然。

    禍患之來,靜以鎮之;橫逆之施,柔以報之。

    而眷懷家國,憑吊河山,雖多回腸蕩氣之辭,不作道困言貧之語。

    故十年中未嘗有憂,未嘗有病。

    豈天之獨厚于餘,蓋餘之能全于天也。

    孟子曰:天之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餘非聖賢,勉勵斯語,以為他日進德之資,且為此生作詩之旨。

    甯南之草,猶其始也。

     ○甯南詩草自序二 甲寅冬,餘歸自北京,仍居甯南。

    甯南者,鄭氏東都之一隅也。

    自吾始祖蔔居于是,迨餘已七世矣。

    乙未之後,餘家被毀,而餘亦飄泊四方,不複有故裡釣遊之樂。

    今更遠隔重洋,遁迹明聖,山色湖光,徘徊幾席;而落日荒濤,時萦夢寐,登高南望,不知涕淚之何從矣! 客中無事,爰取箧中詩稿編之,起甲寅冬,訖丙寅之夏,凡二百數十首。

    名曰「甯南詩草」,志故土也。

     嗟乎!甯南雖小,固我延平郡王締造之區也。

    王氣銷沉,英風未泯,鲲身鹿耳間,其有唏發狂歌與餘相和答者乎?則餘之詩可以興矣。

     丙寅仲秋,台南連橫序于西湖之瑪瑙山莊。

     ○台語考釋序一 連橫曰:餘台灣人也,能操台灣之語而不能書台灣語之字,且不能明台語之義,餘深自愧!夫台灣之語,傳自漳、泉,而漳、泉之語,傳自中國,其源既遠,其流又長,張皇幽渺,墜緒微茫,豈真南蠻鴃舌之音而不可以調宮商也哉?餘以治事之暇,細為研求,乃知台灣之語,高尚優雅,有非庸俗之所能知;且有出于周、秦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