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九 官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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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屈不疑之不肯解劍貢禹之不肯改官不受卒徒唾背如田延年不聽兩吏挾持如蕭望之不拜大将軍如汲黯不屈節于單于如蘇武其凜凜英風使人激懦而増氣以至田申賈人也責陽以義有烈士之風樓防俠徒也議論常依名節而聽之皆竦其他可知矣惟漢世之君隂有以養其氣不沮不挫而自有以銷其犯上難制之氣故其人亦不以節行自矜而無矯激之名忠而不讦剛而不暴有仗節死義之士而後世獨以節義之名歸之東京者葢東京以節義為尚故也惟其所尚者在是故士大夫相尚成風而未免有詭激之患要之東都尚節又不若西漢有其實而亡其名【錢制】 朋黨 歐陽公朋黨論嗚呼始為朋黨之論者誰欤甚乎作俑者也真可謂不仁之人也予嘗至繁城讀魏受禅碑見漢之羣臣稱魏功德而大書深刻自列其姓名以誇耀于世又讀唐實録見文蔚所為如此未嘗不為之流涕也夫以國予人而自誇耀及遂相之此非小人孰能為之漢唐之末舉朝皆小人也而君子何在焉當漢之亡也先以朋黨禁锢天下賢人君子而立其朝者皆小人也然後漢從而亡及唐之亡也又先以朋黨盡殺朝廷之士而其餘存者皆庸懦不肖傾險之人也然後唐從而亡矣夫欲空人之國而去其君子者必進朋黨之説欲孤人主之勢而蔽其耳目者必進朋黨之説欲奪國而與人者必進朋黨之説夫為君子者固常寡過小人欲緻之罪則有可誣有不可誣者不能徧及也至欲率天下之善求其類而盡去之惟指以為朋黨爾故其親戚故舊謂之朋黨可也交遊執友謂之朋黨可也門生故吏謂之朋黨可也是數者皆其類也皆善人也故曰欲空人之國而去君子者惟以朋黨罪之則無免者矣夫善善之相樂以其理用皆自然之理也故聞善必相稱譽稱譽則謂之朋黨得善者必相薦引薦引則謂之朋黨使人聞善不敢稱則人主之耳不聞有善于下矣見善不敢薦則人主之目不得見善人矣善人日逺小人日近則為人主者怅怅然誰與之圖治安之計哉故曰欲孤人主之勢而蔽其耳目者必用朋黨之説也一君子在位小人雖衆必有所忌而有所不敢為惟空國而無君子然後小人得肆志而無所不為則漢魏唐梁之際是也故曰欲奪國而予人者由其國無君子守國而無君子由以朋黨而去之也嗚呼朋黨之説人主可不察哉傳曰一言而可以喪邦者其是之謂欤可不監哉可不戒哉 漢黨锢始于甘陵南北部成于陳蕃李膺與太學諸生終于張儉等 天下有道君子揚于王庭以正小人之罪而莫敢不服天下無道君子括囊不言以避小人之禍而猶或不免黨人生昏亂之世不在其位四海橫流而欲以口舌救之臧否人物激濁揚清禁虺蛇之頭踐虎狼之尾以至身被淫刑禍及朋友士類言滅而國随以亡不亦悲乎【溫公】 前漢之黨指蕭望之劉向張猛周堪而治之者元帝與恭顯後漢之黨指李膺範滂二百餘人而治之者桓靈與侯覽曹節輩也唐之黨指獨孤損崔逺等二十餘人而治之者朱全忠柳粲李振也三黨盡索宗社存亡其果君子耶抑小人耶 又君子之類或以道德以學術以氣節以議論窮則相益達則相推可以名曰朋而不可謂之黨小人之類或以才智以邪慝以恩知以勢利窮則相踈達則可親可以名之曰黨而不可謂之朋【胡安定】 漢唐黨不同八廚八俊之徒起于漢而憸人切齒于上八闗十六子之目起于唐而賢者扼腕于下均為朋黨之失然而在漢而節義之風有補于漢在唐而鄙利之徒有損于唐此所當監也 唐黨锢裴度相憲宗德裕相武宗皆有功烈為唐賢相德裕才優于度而德器不及也度為小人所傾無所不至危亦極矣而能以功名終德裕一失勢斥死海上何者度不為黨德裕為黨故也自今觀之牛僧孺李宗闵之黨多小人德裕之黨多君子然因私以害公挾勢以報怨一也夫為天吏可以伐燕德裕自為朋黨而欲破人之朋黨此以燕伐燕也孔子曰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為難矣君子矜而不争羣而不黨德裕怨欲必行焉矜而不争羣而不黨其能免乎【範淳夫】 宋朝朋黨宋朝慶厯黨時慶厯四年初呂夷簡罷相夏竦受樞密使複合之以杜衍同時進用富弼韓琦在二府歐陽修等為谏官石介作慶厯聖德詩言進賢退不肖也奸葢斥竦也竦銜之而仲淹皆修所厚善修斯言畧不形迹顧忌竦因與其黨造尚論目衍仲淹及修為黨人修乃作朋黨論上之其詞雲朋黨之論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當時竦黨至謗誣仲淹韓琦富弼有不臣之心仲淹等相繼罷去石介幾至斵棺元祐黨紹聖以來貶責元祐臣僚至徽宗崇甯元年令有司考校官僚章疏言涉時者盡加責降尋又籍記元祐黨人以司馬為首凡三百九人刻名于石後有蔡黨王黨之目以至靖康之變原其所由實由元祐大臣初以兼容小人為寛大元祐八年大防欲用楊畏為谏議大夫範純仁言黨用邪人遂固争避位大防不悟竟用畏為禮部侍郎畏尋上疏乞講求神宗法以成繼述之道自是悉召用熈豐舊人實畏發之焉尋又有調停之説盡用小人卒使小人複勝而君子去盡故方其始也非惟排斥小人之黨而君子亦自分黨内自相攻如洛黨程正叔為領袖朱光庭賈易等為羽翼川黨以蘇轼為領袖呂陶等為羽翼朔黨以劉摯王岩叟劉安世為領袖羽翼尤衆及其後也至紹聖初同以元祐黨盡竄嶺海之外可哀也已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