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六 官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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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欲其員之無阙也則诏以六員為定制欲其職之專主也則诏以不兼職務乃所以假借台臣而寵厲之若此其至其與谏官為天子耳目之臣等則是朝廷紀綱之地皆得以論時政糾官邪也【李信甫上光宗】 宋百官皆得言事天禧之前羣臣百執事皆得言事不責于台谏之官也近世台谏得言事者三數人爾其餘皆不得論事天下是非皆取決于三數人者移易則是非之論亦随而移易矣此台谏之弊不可不察 古者無越職言事之禁司馬溫公有言曰古者設谏鼓謗木詢于蒭荛未聞有位于朝而以言事為職者若當職之人既不肯言不當職之人又不得言四海之廣兆民之衆其政治利害天子深居九重何由得聞之哉不求識面禦史孫抃為禦史中丞薦唐介吳中複為禦史人或問曰聞君未嘗與二人相識而遽薦之何也曰昔人恥呈身禦史今豈求識面台官後二公皆以風采稱于天下孫抃晩年執政嘗歎曰吾何功于輔政惟薦二台官為無愧爾 觀望風采台谏之設正欲逆折奸萌彈壓不肖之心于防防之中今乃拱黙于未發之前而譊譊于已去之後若是則于言責乎何賴此匡衡不擊石顯于方用而攻石顯于既逐所以見鄙于世也 宋相台相為紀綱任政事之臣而忽谏官畧禦史猶股肱便利而耳目聾瞽從議論之臣而輕宰相薄執政猶耳目聰明股肱痿弱故仁祖時天下事一切委之執政大臣而羣臣莫得與者除授或不當雖貴戚近屬防從中出辄為固執不行如謂但道杜衍不可之類一日谏官列其罪禦史數其過雖元老名儒為上所眷禮者亦稱病而賜罷【秦少遊】 台谏各得言事唐制舍人主書行給事主封駁而宋朝各許之封駁唐制禦史主彈劾谏官主谏诤而宋朝各許之谏诤是宋之待台谏猶其待給舍也宋初官以定賦實不親職故赴谏院者方為谏官端拱初以補阙為司谏以拾遺為正言所以舉其職也天禧之廣谏員明道之置谏院所以重其職也元豐正名散騎常侍不除而谏議大夫為諌垣之長其屬有司諌焉有正言焉而三者又各分左右焉其職則規諌也諷谕也然此特谏臣職也所謂禦史者何如哉宋初三員領外任而不任風憲興國中任風憲而不領言事至于天禧而後言事禦史之官置矣至于慶厯而後言事禦史之職舉矣不惟是也六察之置本于察官司也而廢國家大計察官司細過呂公着且言之專察官司不與于言劉摯又言之有二人之有言也而後前日之所謂察者又得以言矣昔日孝宗嘗命監察禦史言事則曰今既分隸六察可許随事詳奏至論谏臣行禦史之事則欲其補遺不任糾劾嗚呼谏臣使之谏诤而不使之糾劾台臣使之糾劾而又使之谏诤帝王之心何其重于責己以德于待人如此哉然台谏之患敢于言人主而不敢言權臣昔歐陽公之告仁宗曰方今台谏谏人主則易言大臣則難歐陽此言為唐介設也傅堯俞亦言于哲宗曰谏官禦史敢攻人主之短不敢忤權臣之意傅公此言為張舜民設也使為人上者徒知容納台谏以規其身不知容納台谏以規其臣為台谏者徒知以規谏為職而不敢以彈糾為事彼此相?無所可否此其患尤有不可勝言者 累朝得人聞之先正有趙抃為禦史彈劾不避權幸号鐵面禦史四朝國史劉顗為禦史貶蘇轼遺以詩有烏府先生鐵作肝之語世因号之為鐵肝禦史王素在台憲風力愈勁帝曰真禦史也議者目公為獨擊鹘孔道輔嘗謂人曰言事官多觀望宰相意獨厐籍可謂天子禦史也歐陽修餘靖蔡襄王素為谏官時謂之四谏範文正以言事忤大臣貶餘靖上疏論救落職尹洙歐陽修相繼抗疏亦得罪蔡襄作四賢一不肖之詩真宗見田錫必莊嘗比之曰朕之汲黯也魯宗道為正言事有違誤風聞彈疏禦筆題殿壁曰魯直 經筵 侍讀侍講【附台谏館閣制舉】夫官制有當更而不更者内外制是也有不當更而更者台谏館閣制舉是也宋置台谏所以正君而律臣也王安石欲其便已也乃以察官下察有司而不及二府以谏官隸中書門下而遍置私人于台谏乎何用經筵所以讨論今昔也蔡确懼其有所言也乃以侍讀侍講為兼官而不得以專其職以秩卑資淺者為説書而不得以抗夫尊于經筵乎何取館閣【昭文集賢史館總屬崇文龍圖天章等閣皆有學士有待制】所以儲天下之英俊也王珪蔡确慮其言改制之非是乃以學士待制之實職而為貼職于是乎館閣為虛名制舉所以待非常之才也王呂【安石惠卿】疑其言新法之不便乃以科舉之廷對而易制策于是乎制舉為虛設而其實則盡廢矣夫天下之治亂安危舍是四者孰得逾越而議之哉熈豐宣政大臣欲行周公法度而先行商君之令以鉗天下之口循至正人悉謂之邪黨正言悉第為邪等其禍有不可勝言者矣若夫托圖書之神而造天書假周官之文而助新法【呂惠卿】經筵之蠧莫大于此哀哉 羣書考索續集卷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