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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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 明帝勒于吏事,苛察逾甚,或于殿前鞭殺尚書郎。

    鐘離意相魯,見仲尼廟頹毀,會諸生于廟中,慨然歎曰:“蔽芾甘棠,勿翦勿伐,況見聖人廟乎?”遂躬留治之。

    周觀輿服之在焉,自仲尼以來,莫之開也。

    意發視之,得古文策書曰:“亂吾書,董仲舒;治吾堂,鐘離意。

    ”璧有七,張伯盜一。

    意尋案未了而卒。

    張伯者,治中庭,治地得六璧,上之,意曰:“此有七,何以不遂?”伯懼,探璧懷中,魯鹹以為神。

    永平十五年祠仲尼。

    帝時升廟立,群臣中庭北面,再拜,帝進爵而後坐。

     ○章帝 元和二年,幸魯,祀孔子于阙裡。

    阙裡者,仲尼之故宅也,在魯城。

    中帝升廟西面,群臣中庭北面,皆再拜,帝進爵而後坐。

    祠禮畢,命儒者論難。

     ○質帝 質帝年幼小,聞梁冀專權于天下,每朝出辄目之曰:“此跋扈将軍。

    ”冀聞而大懼,遂陰行鸩毒。

    始病,呼太尉李固入。

    固前問病,帝曰:“食煮餅令腹中悶,得水尚可活。

    ”冀曰:“不可。

    ”語未絕而崩。

     ○恒帝 延熹元年,梁皇後崩。

    桓帝獨呼小黃門唐衡,至北戶如廁,問左右梁冀不相得者為誰。

    衡對曰:“單超。

    左悺前詣河南,尹不疑禮敬小簡,不疑收其兄弟,送洛陽獄。

    ”于是帝與入室定謀,齧超臂出血以為盟,乃誅梁冀。

     延熹七年,南巡狩。

    桓帝幸樊城,百姓莫不觀之,有一老父獨耕不辍,議郎張溫使問焉,父嘯而不答。

     ○獻帝 初平二年,公孫瓚以劉玄德領平原相。

    初,先主籬上有桑如車蓋。

    涿人李定雲“此家必出貴人。

    ” 建安元年,遷都許。

    獻帝都許,守位而已,宿衛近侍莫非曹氏黨舊恩戚。

    議郎趙彥嘗為帝陳言時策,曹操惡而殺之。

    其餘内外多見誅。

    操後以事入見殿中,帝不任其忿,因曰:“君能相輔則厚,不爾,幸垂恩相舍。

    ”操失色,俯仰求出。

    舊儀三公輔兵入廟,令虎贲執刃挾之。

    操顧左右,汗流洽背,自後不敢複朝請。

     天子都許,劉表雖貢獻而與袁紹相結。

    郭義谏,表答義曰:“内不失貢職,外不背盟主,此天下之大義也。

    治中獨何怪乎?” 孫策之始得王朗也,譴讓之,使張昭私問朗,朗誓不屈,策忿而不敢害也,留置曲阿。

    建安三年,太祖表征朗。

    策遣之,太祖問曰:“孫策何以得至此邪?”朗曰:“策勇冠一世,有隽才大志;張子布,民之望也,北面而相之;周公瑾,江淮之傑,攘臂而為其将。

    謀而有成,所規不細,終為天下大賊,非徒狗盜而已。

    ” 公孫瓚頻為紹所敗,乃築京以自固。

    袁紹與瓚書曰:“孤與足下,既有前盟舊要,申之以讨亂之誓,愛過夷、叔,分著丹青,謂為旅力同仇,足踵齊、晉,故解印釋绂,以北帶南,分割膏腴,以奉執事,此非孤赤情之明驗邪豈寤足下棄烈士之高義,尋禍亡之險蹤,辄而改慮,以好易怨,盜遣士馬,犯暴豫州。

    始聞甲卒在南,親臨戰陣,懼于飛矢迸流,狂刀橫集,以重足下之禍,徒增孤子之咎釁也,故為薦書懇恻,冀可改悔。

    而足下超然自逸,矜其威詐,謂天罔可吞,豪雄可滅,果令貴弟隕于鋒刃之端。

    斯言猶在于耳,而足下曾不尋讨禍源,克心罪己,苟欲逞其無疆之怒,不顧逆順之律,匿怨害民,騁于餘躬,遂躍馬控弦,處我疆土,毒遍生民,辜延白骨。

    孤辭不獲己,以登界橋之役。

    是時足下兵氣霆震,駿馬電發,仆師徒肇合,機械不嚴,強弱殊科,衆寡異論,假天之助,小戰大克,遂陵蹑奔背,因壘館谷,此非天威棐谌,福豐有禮之符表乎足下志猶未厭,乃複糾合餘燼,率我蛑賊,以焚爇渤海。

    孤又不獲甯,用及龍河之師。

    羸兵前誘,大軍未濟,而足下膽破衆散,不鼓而敗,兵衆擾亂,君臣并奔。

    此又足下之為,非孤之咎也。

    自此之後,禍隙彌深,孤之師旅,不勝其忿,遂至積屍為京,頭顱滿野,愍彼無辜,未嘗不慨然失涕也。

    後比得足下書,辭意婉約,有改往修來之言。

    仆既欣于舊好克複,且愍兆民之不甯,每辄引師南駕,以順簡書。

    弗盈一時,而北邊羽檄之文,未嘗不至。

    孤是用痛心疾首,靡所錯情。

    夫處三軍之帥,當列将之任,宜合怒如嚴霜,喜如時雨,臧否好惡,坦然可觀。

    而足下二三其德,強弱易謀,急則曲躬,緩則放逸,行無定端,言無質要,為壯士者固若此乎!既乃殘殺老弱,幽土憤怨,衆叛親離,孑然無黨。

    又烏丸、穢貊,皆與足下同州,仆與之殊俗,各奮迅激怒,争為鋒銳;又東西鮮卑,舉踵來附。

    此非孤德所能招,乃足下驅而緻之也。

    夫當荒危之世,處幹戈之險,内違同盟之誓,外失戎狄之心,兵興州壤,禍發蕭牆,将以定霸,不亦難乎!前以西山陸梁,出兵平讨,會麹義餘殘,畏誅逃命,故遂住大軍,分兵撲蕩,此兵孤之前行,乃界橋搴旗拔壘,先登制敵者也。

    始聞足下镌金纡紫,命以元帥,謂當因茲奮發,以報孟明之恥,是故戰夫引領,竦望旌旆,怪遂含光匿影,寂爾無聞,卒臻屠滅,相為惜之。

    夫有平天下之怒,希長世之功,權禦師徒,帶養戎馬,叛者無讨,服者不收,威懷并喪,何以立名今舊京克複,天罔雲補,罪人斯亡,忠幹翼化,華夏俨然,望于穆之作,将戢幹戈,放散牛馬,足下獨何守區區之土,保軍内之廣,甘惡名以速朽,亡令德之久長壯而籌之,非良策也。

    宜釋憾除嫌,敦我舊好。

    若斯言之玷,皇天是聞。

    ”瓚不答,而增修戎備。

    謂關靖曰:“當今四方虎争,無有能坐吾城下相守經年者明矣。

    袁本初其若我何!” 建安四年,紹攻瓚于易京。

    瓚自殺。

    關靖曰:“吾聞君子陷人于危,必同其難,豈可獨生乎!”乃策馬赴紹軍而死。

    紹悉送其首于許。

     建安五年,許攸說紹曰:“公無與操相攻也。

    急分諸軍持之,而徑從他道迎天子,則事立濟矣。

    ”紹不從,曰:“吾當先圍取之。

    ”攸怒。

     紹攻操于官渡。

    張郃說紹曰:“公雖連勝,然勿與曹公戰也。

    密遣輕騎抄絕其南側,兵自敗矣。

    ”紹不從之。

     建安七年,袁紹薨。

    審配獻書于譚曰:“春秋之義,國君死社稷,忠臣死王命。

    苟有圖危宗廟,敗亂國家,王綱典律,親疏一也。

    是以周公垂泣而蔽管蔡之獄,季友噓欷而行鍼叔之鸩。

    何則義重人輕,事不得已也。

    昔衛靈公廢蒯聩而立,辄蒯聩為不道,入戚以篡,衛師伐之。

    春秋傳曰:‘以石曼姑之義,為可以拒之。

    ’是以蒯聩終獲叛逆之罪,而曼姑永享忠臣之名。

    父子猶然,豈況兄弟乎!昔先公廢绌将軍以續賢兄,立我将軍以為适嗣,上告祖靈,下書譜牒,先公謂将軍為兄子,将軍謂先公為叔父,海内遠近,誰不備聞且先公即世之日,我将軍斬衰居廬,而将軍齋于垩室,出入之分于斯益明。

    是時兇臣逢紀,妄畫蛇足,曲辭謅媚,交亂懿親,将軍奮赫然之怒,誅不旋時,将軍亦奉命承旨,加以淫刑。

    自是之後,癰疽破潰,骨肉無絲發之嫌,自疑之臣,皆保生全之福。

    故愁遣強胡,簡命名将,料整器械,選擇戰士,殚府庫之财,竭食土之實,其所以供奉将軍,何求而不備君臣相率,共衛旌麾,戰為雁行,賦為币主,雖傾倉覆庫,翦剝民物,上下欣戴,莫敢告勞。

    何則推戀戀忠赤之情,盡家家肝腦之計,唇齒輔車,不相為賜。

    謂為将軍心合意同,混齊一體,必當并威偶勢,禦寇甯家。

    何圖兇險讒慝之人,造飾無端,誘導奸利,至令将軍翻然改圖,忘孝友之仁,聽豺狼之謀,誣先公廢立之言,違近者在喪之位,悖綱紀之理,不顧逆順之節,橫易冀州之主,欲當先公之繼。

    遂放兵鈔撥,屠城殺吏,交屍盈原,裸民滿野,或有髡{髟剔}發膚,割截支體,冤魂痛于幽冥,創痍号于草棘。

    又乃圖獲邺城,許賜秦、胡,财物婦女,豫有分界。

    或聞告令吏士雲:‘孤雖有老母,辄使身體完具而已。

    ’聞此言者,莫不驚愕失氣,悼心揮涕,使太夫人憂哀憤懑于堂室,我州君臣士友假寐悲歎,無所措其手足,念欲靜師拱默以聽執事之圖,則懼違春秋死命之節,贻太夫人不測之患,隕先公高世之業。

    三軍憤慨,人懷私怒,我将軍辭不獲已,以及館陶之役。

    是時外為禦寇,内實乞罪,既不見赦,而屠辱各二三其心,臨陣敗戾。

    我将軍進退無功,首尾受敵,司軍奔避,不敢告辭。

    亦謂将軍當少垂親親之仁,贻以緩追之惠,而乃尋蹤蹑軌,無所逃命。

    困獸必鬥,以幹嚴行,而将軍師旅土崩瓦解,此非人力,乃天意也。

    是後又望将軍改往修來,克己複禮,追還孔懷如初之愛;而縱情肆怒,趣破家門,企踵鶴立,連結外仇,散鋒放火,插增毒螫,烽煙相望,涉血千裡,遺城厄民,引領悲怨,雖欲勿救,惡得己哉!故遂引軍東轅,保正疆場,雖近郊壘,未侵境域,然望旌摩,能不永歎配等備先公家臣,奉廢立之命,而圖等幹國亂家,禮有常刑,故奮敝州之賦,以除将軍之疾,若乃天啟于心,早行其誅,則我将軍匍匐悲号于将軍股掌之上,配等亦袒躬布體以待斧钺之刑。

    若必不悛,有以國斃,圖頭不懸,軍不旋踵。

    願将軍詳度事宜,錫以環玦。

    ” 建安十二年,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