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濤諧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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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一定好。
&rdquo顯者曰：&ldquo何以知之？&rdquo其人答曰：&ldquo但聞林下人思量出去，不聞地下人思想轉來。
&rdquo顯者大笑。
武陵鄭沅石館餘邑，前一土井，烹茶爨飯，皆汲之。
沅石笑曰：&ldquo館此一年，腹中泥，可作半堵牆矣。
&rdquo 又桃源人好以有齒磁盆盛茶米，用木杵搗之，名曰擂茶，其杵長五尺，半歲而盡。
沅石笑曰：&ldquo桃源人活六十歲，胸中擂茶杵，可構三間小房子。
&rdquo 京師缙紳，喜飲易酒，為其沖淡故也。
中原士夫量大者，喜飲明流，為其性酸也。
餘僚丈秦湛若，中原人，極有量，嘗問人曰：&ldquo諸公喜飲易酒，有何佳處？&rdquo其人答曰：&ldquo易酒有三佳：飲時不醉，一佳；睡時不纏頭，二佳；明日起來不病酲，三佳。
&rdquo湛若曰：&ldquo如公言，若不醉不纏頭不病酲，何不喝兩盞湯兒？&rdquo其人大笑。
太倉王元美先生，有酒興，無酒量，自制酒最沖淡，号鳳州酒。
丁見白官太倉，取鳳州酒二壇，饋秦湛若，湛若開壇嘗之，問使者曰：&ldquo隻怕丁爺錯送了，莫不是惠山泉？&rdquo 有進士形甚短，初登第時，同年笑曰：&ldquo年兄門下長班，每月可減工食五分。
&rdquo進士曰：&ldquo與衆同例，何得獨減。
&rdquo答曰：&ldquo過門巷時，免呼照上，亦損許多氣力。
&rdquo 有悍妻者，頗知書。
其夫謀納妾，乃曰：&ldquo于傳有之，齊人有一妻一妾。
&rdquo妻曰：&ldquo若爾，則我更納一夫。
&rdquo其夫曰：&ldquo傳有之乎？&rdquo妻答曰：&ldquo河南程氏兩夫。
&rdquo夫大笑，無以難。
又一妻，悍而狡，夫每言及納妾，辄曰：&ldquo爾家貧，安所得金買妾耶？若有金，唯命。
&rdquo夫乃從人稱貸得金，告其妻曰：&ldquo金在，請納妾。
&rdquo妻遂持其金納袖中，拜曰：&ldquo我今情願做小罷，這金便可買我。
&rdquo夫無以難。
羅汝鵬多髯，年及強仕，白者過半。
一日，赴吊喪家，司喪者偶見之，訝曰：&ldquo公年尚未，何髯白乃爾？&rdquo汝鵬曰：&ldquo這是吊喪的須髯。
&rdquo坐客皆笑。
會餘祖昆嶽公，九十一歲而卒，汝鵬來吊，乃慰家君曰：&ldquo奈何不請小兒醫救療，遂至此耶？&rdquo家君不覺破涕為笑。
餘舉進士，時報捷者索重賞，家君貧無以應，受困此輩，殊覺情懑，汝鵬慰之曰：&ldquo且耐煩，養壞了兒子，說不得。
&rdquo聞者皆笑。
馮司成髯晚出而早白，人問曰：&ldquo公髯幾年變白？&rdquo公撚髯良久，答曰：&ldquo未記與黑髯周旋。
&rdquo庚子歲，餘差雲貴恤刑，有同年造餘曰：&ldquo兄乃得此遠差耶？&rdquo餘曰：&ldquo但琉球日本不恤刑耳，假令亦有恤差，我乃為下得海矣，安能到雲貴？&rdquo蓋恤差屬刑部為政，餘時官大理，故雲。
有僧道醫人同涉，中流遇風，舟楫危甚。
舟人叩僧道曰：&ldquo兩位老師，各祝神祈止風何如？&rdquo僧咒曰：&ldquo念彼觀音力，風浪尺消息。
&rdquo道士咒曰：&ldquo風伯雨師，各安方位，急急如律令。
&rdquo醫亦複咒曰：&ldquo荊芥，薄荷，金銀花，苦楝子。
&rdquo舟人曰：&ldquo此何為者？&rdquo答曰：&ldquo我這幾般，都是止風藥。
&rdquo噫，庸醫執療病，往往若此。
吳楚間謂人死皆曰不在了。
有人乍入京師，谒見顯者，應門答曰：&ldquo老爺不在。
&rdquo其人曰：&ldquo此語殊不吉，莫若稱出外了。
&rdquo應門答曰：&ldquo我老爺不怕死，隻怕出外。
&rdquo蓋宋時已有此言矣。
有書生者性懶，所恨書多耳。
讀《論語》至顔淵死，便稱賞曰：&ldquo死得好，死得好。
&rdquo或問之，答曰：&ldquo他若不死時，做出上顔回下顔回，累我誦讀。
&rdquo 有懼内者，見怒于妻，将拶其指。
夫雲：&ldquo家無拶具。
&rdquo妻命從鄰家借用。
夫往借時，低聲怨咨，妻喚回，問曰：&ldquo适口中作何語？&rdquo夫答曰：&ldquo我道這刑具，也須自家置一副。
&rdquo 餘邑張三崖廣文，司訓支江。
一日，與同僚飲，看演蘇秦，拜相歸來，阿兄豔羨，忙檢書籍，曰：&ldquo我也要去讀書做秀才。
&rdquo三崖屬其僚曰：&ldquo安頓荷包。
&rdquo僚問雲：&ldquo何？&rdquo三崖答曰：&ldquo蘇大進了學，我輩都有一包束修錢。
&rdquo其僚皆笑。
三崖方谒選時，稱貸路費，笑曰：&ldquo樣樣借人的，如貧漢種田，工本都出富翁，比及秋成，還卻工本，隻落得掀盤帚。
我們借債做官，他日還了債，隻落得一幅紗帽角帶。
&rdquo聞者皆信其然。
袁中郎在京師，九月即服重綿。
餘曰：&ldquo此太熱，恐流鼻紅。
&rdquo其弟小修曰：&ldquo不服，又恐流鼻白。
&rdquo馮司成公，初夏即服纟希纟谷。
餘問：&ldquo公何以禦盛暑？&rdquo公笑曰：&ldquo盛暑豈宜挂一絲耶？&rdquo 有官人者，性貪，初上任，谒城隍，見神座兩旁懸有銀錠，謂左右曰：&ldquo與我收回。
&rdquo左右曰：&ldquo此假銀耳。
&rdquo官人曰：&ldquo我知是假的，但今日新任，要取個進财吉兆。
&rdquo 有癡夫者，其妻與人私，一日，撞遇奸夫于室，跳窗逸去，隻奪其鞋一隻，用以枕頭，曰：&ldquo平明往質于官。
&rdquo妻乘其睡熟，即以夫所着鞋易之。
明日，夫起，細視其鞋，乃己鞋也，因謝妻曰：&ldquo我錯怪了你，昨日跳出窗的，原來就是我。
&rdquo 蜀中有吳坤齋者，善谑。
其鄰人構新居落成，吳往賀之，歎曰：&ldquo這房屋做得妙。
&rdquo蓋含廟宇意也。
主人曰：&ldquo隻堪作公家廁房耳。
&rdquo坤齋曰：&ldquo何至于此？&rdquo主人曰：&ldquo不是廁房，為何公入門便放屁？&rdquo坤齋默然。
廣西全州衛幕，有王掾者，善谑。
諸武弁相聚，誘掾作谑，而故駁之，每作語，辄曰：&ldquo這話淡。
&rdquo言其無趣味也。
掾知故意駁己，乃曰：&ldquo今早城門有擔糞者，失足，傾潑于地。
&rdquo諸武弁又曰：&ldquo這也淡。
&rdquo王掾曰：&ldquo諸君不曾嘗過，那得知淡？&rdquo衆皆大笑。
有說謊者，每遷就其詞。
自謂家有一雌雞，歲生卵千枚。
問雲：&ldquo那得許多？&rdquo其人遞減至八百六百，問者猶不信。
乃曰：&ldquo這個數，再減不得，甯可加一隻雌雞。
&rdquo 常郡有千戶王姓者，述一谑語，調笑青衿曰：&ldquo某人父子皆補生員，及臨歲考，逡巡不敢赴試。
子乃謀諸父曰：&lsquo盍作死乎？死則子應居艱，皆得免考。
&rsquo父然之，比召道士寫靈牌，寫雲：&lsquo明故先考。
&rsquo父乃幡然曰：&lsquo若先考，則某何敢死。
&rsquo&rdquo此舊谑也。
席間一青衿，遂頓撰一谑，答王千戶雲：&ldquo有總兵者，起家徒步，不谙書，隻識得一個王字。
一日，點閱千戶文冊，第一名姓王，喚王千戶，第二名姓匡，乃喚曰上匣床的王千戶，第三姓土，乃喚曰斫破頭的王千戶。
&rdquo其敏捷亦複爾耳，真可笑也。
有作谑譏性悭者，其語不一而足，姑舉其概。
一人已習悭術，猶謂未足，乃從悭師學其術。
往見之，但用紙剪魚，盛水一瓶，故名曰酒，為學悭贽禮。
偶值悭師外出，惟妻在家。
知其來學之意，并所執贽儀，乃使一婢用空盞傳出曰：&ldquo請茶。
&rdquo實無茶也。
又以兩手作一圈曰：&ldquo請餅。
&rdquo如是而已。
學悭者既出，悭師乃歸，其妻悉述其事以告。
悭師作色曰：&ldquo何乃費此厚款？&rdquo随用手作半圈樣曰：&ldquo隻這半邊餅，彀打發他。
&rdquo大都此四語者，一步深一步，蓋若近日時文求深之意也。
有官人者，以罷軟見勾。
妻問勾官之故，答曰：&ldquo吏部道我罷軟。
&rdquo妻曰：&ldquo喜得隻知你罷軟，若知道不謹，連我這奶奶也勾去。
&rdquo 吳中祀神，左大士，右梓潼君。
山東人專祀碧霞元君。
一山東官長笑吳人曰：&ldquo你吳中懼内，隻看神位，奶奶卻在左邊，老爹卻在右邊。
&rdquo吳人答曰：&ldquo這個還不要緊，看你山東神位，隻見奶奶，幾曾見老爹？&rdquo 吳中好相譏谑，不避貴賤。
一鄉官職卑，迎一妓下船，遽問之曰：&ldquo汝何以稱小娘，年紀卻又老了？&rdquo妓答曰：&ldquo這也不論，老爹既稱老爹，何以官兒又小？&rdquo衆皆鼓掌。
妓恬不在意。
世有譽人自賢者，或嘲之曰：&ldquo一人自美其妻，乃不雲妻美，每對人曰：&lsquo我家小姨，天下絕色，與山妻立一處，不複能辨誰為大小姨也。
&rsquo&rdquo然則張羅峰之請祀歐陽公，張江陵為南陽李文達建坊。
意亦若此。
有貴宦者，生子而癡。
年七十，或持壽星圖相賀，其子曰：&ldquo這老者如許長頭，乃猶不中耶？&rdquo遂拈筆為畫網巾其上，貴宦見之，怒甚。
鄰翁造焉，慰之曰：&ldquo公無怒，我今要個
&rdquo顯者曰：&ldquo何以知之？&rdquo其人答曰：&ldquo但聞林下人思量出去，不聞地下人思想轉來。
&rdquo顯者大笑。
武陵鄭沅石館餘邑，前一土井，烹茶爨飯，皆汲之。
沅石笑曰：&ldquo館此一年，腹中泥，可作半堵牆矣。
&rdquo 又桃源人好以有齒磁盆盛茶米，用木杵搗之，名曰擂茶，其杵長五尺，半歲而盡。
沅石笑曰：&ldquo桃源人活六十歲，胸中擂茶杵，可構三間小房子。
&rdquo 京師缙紳，喜飲易酒，為其沖淡故也。
中原士夫量大者，喜飲明流，為其性酸也。
餘僚丈秦湛若，中原人，極有量，嘗問人曰：&ldquo諸公喜飲易酒，有何佳處？&rdquo其人答曰：&ldquo易酒有三佳：飲時不醉，一佳；睡時不纏頭，二佳；明日起來不病酲，三佳。
&rdquo湛若曰：&ldquo如公言，若不醉不纏頭不病酲，何不喝兩盞湯兒？&rdquo其人大笑。
太倉王元美先生，有酒興，無酒量，自制酒最沖淡，号鳳州酒。
丁見白官太倉，取鳳州酒二壇，饋秦湛若，湛若開壇嘗之，問使者曰：&ldquo隻怕丁爺錯送了，莫不是惠山泉？&rdquo 有進士形甚短，初登第時，同年笑曰：&ldquo年兄門下長班，每月可減工食五分。
&rdquo進士曰：&ldquo與衆同例，何得獨減。
&rdquo答曰：&ldquo過門巷時，免呼照上，亦損許多氣力。
&rdquo 有悍妻者，頗知書。
其夫謀納妾，乃曰：&ldquo于傳有之，齊人有一妻一妾。
&rdquo妻曰：&ldquo若爾，則我更納一夫。
&rdquo其夫曰：&ldquo傳有之乎？&rdquo妻答曰：&ldquo河南程氏兩夫。
&rdquo夫大笑，無以難。
又一妻，悍而狡，夫每言及納妾，辄曰：&ldquo爾家貧，安所得金買妾耶？若有金，唯命。
&rdquo夫乃從人稱貸得金，告其妻曰：&ldquo金在，請納妾。
&rdquo妻遂持其金納袖中，拜曰：&ldquo我今情願做小罷，這金便可買我。
&rdquo夫無以難。
羅汝鵬多髯，年及強仕，白者過半。
一日，赴吊喪家，司喪者偶見之，訝曰：&ldquo公年尚未，何髯白乃爾？&rdquo汝鵬曰：&ldquo這是吊喪的須髯。
&rdquo坐客皆笑。
會餘祖昆嶽公，九十一歲而卒，汝鵬來吊，乃慰家君曰：&ldquo奈何不請小兒醫救療，遂至此耶？&rdquo家君不覺破涕為笑。
餘舉進士，時報捷者索重賞，家君貧無以應，受困此輩，殊覺情懑，汝鵬慰之曰：&ldquo且耐煩，養壞了兒子，說不得。
&rdquo聞者皆笑。
馮司成髯晚出而早白，人問曰：&ldquo公髯幾年變白？&rdquo公撚髯良久，答曰：&ldquo未記與黑髯周旋。
&rdquo庚子歲，餘差雲貴恤刑，有同年造餘曰：&ldquo兄乃得此遠差耶？&rdquo餘曰：&ldquo但琉球日本不恤刑耳，假令亦有恤差，我乃為下得海矣，安能到雲貴？&rdquo蓋恤差屬刑部為政，餘時官大理，故雲。
有僧道醫人同涉，中流遇風，舟楫危甚。
舟人叩僧道曰：&ldquo兩位老師，各祝神祈止風何如？&rdquo僧咒曰：&ldquo念彼觀音力，風浪尺消息。
&rdquo道士咒曰：&ldquo風伯雨師，各安方位，急急如律令。
&rdquo醫亦複咒曰：&ldquo荊芥，薄荷，金銀花，苦楝子。
&rdquo舟人曰：&ldquo此何為者？&rdquo答曰：&ldquo我這幾般，都是止風藥。
&rdquo噫，庸醫執療病，往往若此。
吳楚間謂人死皆曰不在了。
有人乍入京師，谒見顯者，應門答曰：&ldquo老爺不在。
&rdquo其人曰：&ldquo此語殊不吉，莫若稱出外了。
&rdquo應門答曰：&ldquo我老爺不怕死，隻怕出外。
&rdquo蓋宋時已有此言矣。
有書生者性懶，所恨書多耳。
讀《論語》至顔淵死，便稱賞曰：&ldquo死得好，死得好。
&rdquo或問之，答曰：&ldquo他若不死時，做出上顔回下顔回，累我誦讀。
&rdquo 有懼内者，見怒于妻，将拶其指。
夫雲：&ldquo家無拶具。
&rdquo妻命從鄰家借用。
夫往借時，低聲怨咨，妻喚回，問曰：&ldquo适口中作何語？&rdquo夫答曰：&ldquo我道這刑具，也須自家置一副。
&rdquo 餘邑張三崖廣文，司訓支江。
一日，與同僚飲，看演蘇秦，拜相歸來，阿兄豔羨，忙檢書籍，曰：&ldquo我也要去讀書做秀才。
&rdquo三崖屬其僚曰：&ldquo安頓荷包。
&rdquo僚問雲：&ldquo何？&rdquo三崖答曰：&ldquo蘇大進了學，我輩都有一包束修錢。
&rdquo其僚皆笑。
三崖方谒選時，稱貸路費，笑曰：&ldquo樣樣借人的，如貧漢種田，工本都出富翁，比及秋成，還卻工本，隻落得掀盤帚。
我們借債做官，他日還了債，隻落得一幅紗帽角帶。
&rdquo聞者皆信其然。
袁中郎在京師，九月即服重綿。
餘曰：&ldquo此太熱，恐流鼻紅。
&rdquo其弟小修曰：&ldquo不服，又恐流鼻白。
&rdquo馮司成公，初夏即服纟希纟谷。
餘問：&ldquo公何以禦盛暑？&rdquo公笑曰：&ldquo盛暑豈宜挂一絲耶？&rdquo 有官人者，性貪，初上任，谒城隍，見神座兩旁懸有銀錠，謂左右曰：&ldquo與我收回。
&rdquo左右曰：&ldquo此假銀耳。
&rdquo官人曰：&ldquo我知是假的，但今日新任，要取個進财吉兆。
&rdquo 有癡夫者，其妻與人私，一日，撞遇奸夫于室，跳窗逸去，隻奪其鞋一隻，用以枕頭，曰：&ldquo平明往質于官。
&rdquo妻乘其睡熟，即以夫所着鞋易之。
明日，夫起，細視其鞋，乃己鞋也，因謝妻曰：&ldquo我錯怪了你，昨日跳出窗的，原來就是我。
&rdquo 蜀中有吳坤齋者，善谑。
其鄰人構新居落成，吳往賀之，歎曰：&ldquo這房屋做得妙。
&rdquo蓋含廟宇意也。
主人曰：&ldquo隻堪作公家廁房耳。
&rdquo坤齋曰：&ldquo何至于此？&rdquo主人曰：&ldquo不是廁房，為何公入門便放屁？&rdquo坤齋默然。
廣西全州衛幕，有王掾者，善谑。
諸武弁相聚，誘掾作谑，而故駁之，每作語，辄曰：&ldquo這話淡。
&rdquo言其無趣味也。
掾知故意駁己，乃曰：&ldquo今早城門有擔糞者，失足，傾潑于地。
&rdquo諸武弁又曰：&ldquo這也淡。
&rdquo王掾曰：&ldquo諸君不曾嘗過，那得知淡？&rdquo衆皆大笑。
有說謊者，每遷就其詞。
自謂家有一雌雞，歲生卵千枚。
問雲：&ldquo那得許多？&rdquo其人遞減至八百六百，問者猶不信。
乃曰：&ldquo這個數，再減不得，甯可加一隻雌雞。
&rdquo 常郡有千戶王姓者，述一谑語，調笑青衿曰：&ldquo某人父子皆補生員，及臨歲考，逡巡不敢赴試。
子乃謀諸父曰：&lsquo盍作死乎？死則子應居艱，皆得免考。
&rsquo父然之，比召道士寫靈牌，寫雲：&lsquo明故先考。
&rsquo父乃幡然曰：&lsquo若先考，則某何敢死。
&rsquo&rdquo此舊谑也。
席間一青衿，遂頓撰一谑，答王千戶雲：&ldquo有總兵者，起家徒步，不谙書，隻識得一個王字。
一日，點閱千戶文冊，第一名姓王，喚王千戶，第二名姓匡，乃喚曰上匣床的王千戶，第三姓土，乃喚曰斫破頭的王千戶。
&rdquo其敏捷亦複爾耳，真可笑也。
有作谑譏性悭者，其語不一而足，姑舉其概。
一人已習悭術，猶謂未足，乃從悭師學其術。
往見之，但用紙剪魚，盛水一瓶，故名曰酒，為學悭贽禮。
偶值悭師外出，惟妻在家。
知其來學之意，并所執贽儀，乃使一婢用空盞傳出曰：&ldquo請茶。
&rdquo實無茶也。
又以兩手作一圈曰：&ldquo請餅。
&rdquo如是而已。
學悭者既出，悭師乃歸，其妻悉述其事以告。
悭師作色曰：&ldquo何乃費此厚款？&rdquo随用手作半圈樣曰：&ldquo隻這半邊餅，彀打發他。
&rdquo大都此四語者，一步深一步，蓋若近日時文求深之意也。
有官人者，以罷軟見勾。
妻問勾官之故，答曰：&ldquo吏部道我罷軟。
&rdquo妻曰：&ldquo喜得隻知你罷軟，若知道不謹，連我這奶奶也勾去。
&rdquo 吳中祀神，左大士，右梓潼君。
山東人專祀碧霞元君。
一山東官長笑吳人曰：&ldquo你吳中懼内，隻看神位，奶奶卻在左邊，老爹卻在右邊。
&rdquo吳人答曰：&ldquo這個還不要緊，看你山東神位，隻見奶奶，幾曾見老爹？&rdquo 吳中好相譏谑，不避貴賤。
一鄉官職卑，迎一妓下船，遽問之曰：&ldquo汝何以稱小娘，年紀卻又老了？&rdquo妓答曰：&ldquo這也不論，老爹既稱老爹，何以官兒又小？&rdquo衆皆鼓掌。
妓恬不在意。
世有譽人自賢者，或嘲之曰：&ldquo一人自美其妻，乃不雲妻美，每對人曰：&lsquo我家小姨，天下絕色，與山妻立一處，不複能辨誰為大小姨也。
&rsquo&rdquo然則張羅峰之請祀歐陽公，張江陵為南陽李文達建坊。
意亦若此。
有貴宦者，生子而癡。
年七十，或持壽星圖相賀，其子曰：&ldquo這老者如許長頭，乃猶不中耶？&rdquo遂拈筆為畫網巾其上，貴宦見之，怒甚。
鄰翁造焉，慰之曰：&ldquo公無怒，我今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