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濤諧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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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網子的人，也不得。
&rdquo 常德一尚書，好藏古畫，有子昂《袁安卧雪圖》，分贻其子。
圖極佳，子乃不受，曰：&ldquo要此死人圖何用？&rdquo 一儒生，每作惡文字谒先輩。
一先輩評其文曰：&ldquo昔歐陽公作文，自言多從三上得來，子文絕似歐陽第三上得者。
&rdquo儒生極喜。
友人見曰：&ldquo某公嘲爾。
&rdquo儒生曰：&ldquo比我歐陽，何得雲嘲？&rdquo答曰：&ldquo歐陽公三上，謂枕上、馬上、廁上；第三上，指廁也。
&rdquo儒生方悟。
宋時，韓學士熙載，每見門生贽卷惡者，令侍姬以艾炙之。
近日馮具區亦雲：&ldquo餘平日最苦持惡文相揭求佳評者，每見之，辄攢眉若有所憂。
&rdquo 餘郡一貢士賓興，郡守某公題其匾曰：&ldquo遴俊賓王。
&rdquo一士人見之，歎曰：&ldquo郡中自武廟時，有一字王，再傳有二字王，今複有三字王矣。
&rdquo蓋譏貢士匾也。
司徒沅沖張老師，嘗笑謂餘曰：&ldquo别人架上書，都安置肚子裡，我們肚裡書，都寄閣在架上。
&rdquo蓋謙言懶記書也。
然語政好笑。
有學博者，宰雞一隻，伴以蘿蔔制馔，邀青衿二十輩飨之。
雞魂赴冥司告曰：&ldquo殺雞供客，此是常事，但不合一雞供二十餘客。
&rdquo冥司曰：&ldquo恐無此理。
&rdquo雞曰：&ldquo蘿蔔作證。
&rdquo及拘蘿蔔審問，答曰：&ldquo雞，你欺心。
那日供客，隻見我，何曾見你。
&rdquo博士家風類如此。
一主人請客，客久飲不去，乃作谑曰：&ldquo有擔賣磁瓶者，路遇虎，以瓶投之，俱盡，隻一瓶在手，謂虎曰：&lsquo你這惡物，起身也隻這一瓶，不起身也隻這一瓶。
&rsquo&rdquo客亦作谑曰：&ldquo昔觀音大士誕辰，諸神皆賀，呂純陽後至，大士曰&lsquo：這人酒色财氣俱全，免相見。
&rsquo純陽數之曰&lsquo：大士金容滿月，色也；淨瓶在旁，酒也；八寶璎珞，财也；噓吸成雲，氣也；何獨說貧道？&rsquo大士怒，用瓶擲之。
純陽笑曰：&lsquo大士莫急性，這一瓶打我不去，還須幾瓶耳。
&rsquo&rdquo 陝右人呼竹為箸。
一巡撫系陝人，坐堂時，谕巡捕官曰：&ldquo與我取一箸竿來。
&rdquo巡捕誤聽以為豬肝也，因而買之，且自忖曰：&ldquo既用肝，豈得不用心？&rdquo于是以盤盛肝，以紙裹心置袖中，進見曰：&ldquo蒙谕豬肝，已有了。
&rdquo巡撫笑曰：&ldquo你那心在那裡？&rdquo其人探諸袖中曰：&ldquo心也在這裡。
&rdquo 一士人好打抽豐。
其所厚友人，巡按某處，逆其必來，陰屬所司将銀二百兩，造竏一副，練繩一條，用藥煮之如鐵。
其人至求見，辄怒曰：&ldquo我巡按衙門是打抽豐的？可取竏練來，解回原籍。
&rdquo其人怒甚，無奈，比至境上，解官喻曰：&ldquo這竏練俱是銀造，我老爹厚故人，特為此掩飾耳目。
&rdquo士人曰：&ldquo他還薄我，若果相厚，便打個二百斤銀枷枷也得。
&rdquo 一人父鼻赤色，或問曰：&ldquo尊君赤鼻有之乎？&rdquo答曰：&ldquo不敢，水紅色耳。
&rdquo其人贊曰：&ldquo近時尚淺色，水紅乃更佳。
&rdquo凡民間畜雄雞者，必割其腎，則雞肥而冠漸落。
或嘲廪膳生員曰：&ldquo爾好似割雞，有米吃，身子不怕不肥，隻怕明日冠小。
&rdquo 雕鳥哺雛，無從得食，摟得一貓，置之巢中，将吃以飼雛。
貓乃立啖其雛，次第俱盡。
雕不勝怒。
貓曰：&ldquo你莫嗔我，我是你請将來的。
&rdquo 一人問造酒之法于酒家。
酒家曰：&ldquo一鬥米，一兩曲，加二鬥水，相參和，釀七日，便成酒。
&rdquo其人善忘，歸而用水二鬥，曲一兩，相參和，七日而嘗之，猶水也，乃往诮酒家，謂不傳與真法。
酒家曰：&ldquo爾第不循我法耳。
&rdquo其人曰：&ldquo我循爾法，用二鬥水，一兩曲。
&rdquo酒家曰：&ldquo可有米麼？&rdquo其人俯首思曰：&ldquo是我忘記下來。
&rdquo噫，并酒之本而忘之，欲求酒，及于不得酒，而反怨教之者之非也；世之學者，忘本逐末，而學不成，何以異于是。
一士人家貧，欲與其友上壽，無從得酒，但持水一瓶，稱觞時，謂友人曰：&ldquo請以歇後語為壽，曰&lsquo：君子之交淡如。
&rsquo&rdquo友應聲曰：&ldquo醉翁之意不在。
&rdquo 一宦家池亭，廣畜水鳥，若仙鶴、淘河、青莊鳥、白鹭皆備。
有來觀者，小大具列。
适外彜一人，乍至其地，不識鳥名，指仙鶴問守者曰：&ldquo此何鳥？&rdquo守者诳曰：&ldquo這是尖嘴老官。
&rdquo次問淘河，诳曰：&ldquo是尖嘴老官令郎。
&rdquo又問青莊鳥，诳曰：&ldquo是他令孫。
&rdquo問白鹭，诳曰：&ldquo是他玄孫。
&rdquo問者歎曰：&ldquo這老官枉費大，隻是子孫一代不如一代。
&rdquo 有惡少，值歲畢時，無錢過歲。
妻方問計，惡少曰：&ldquo我自有處。
&rdquo适見篦頭者過其門，喚入梳篦，且曰：&ldquo為我剃去眉毛。
&rdquo才剃一邊，辄大嚷曰：&ldquo從來篦頭，有損人眉宇者乎？&rdquo欲扭赴官。
篦者懼怕，願以三百錢陪情，惡少受而卒歲。
妻見眉去一留一，曰：&ldquo曷若都剃去好看。
&rdquo惡少答曰：&ldquo你沒算計了，這一邊眉毛，留過元宵節。
&rdquo 山水偶漲，将及城，城中人懼，問蔔者：&ldquo何時水落？&rdquo蔔者曰：&ldquo你隻問裁縫，他有個法兒，要落一尺，就落一尺，要落一丈，就落一丈。
&rdquo 一強盜與化緣僧遇虎于途。
盜持弓禦虎，虎猶近前不肯退。
僧不得已，持緣簿擲虎前，虎駭而退。
虎之子問虎曰：&ldquo不畏盜，乃畏僧乎？&rdquo虎曰：&ldquo盜來，我與格鬥。
僧問我化緣，我将甚麼打發他？&rdquo 凡為銀匠者，無論打造傾瀉，皆挾竊銀之法。
或譏之曰：&ldquo有富翁者，平日拜佛求嗣，偶得一子，甚矜重之，乃持八字問子平先生，先生為布算，曰：&lsquo奴仆宮，妻子宮，壽命宮，都好。
隻是賊星坐命。
富翁曰&lsquo：這個容易，送他去學銀匠罷。
&rsquo&rdquo 餘邑李源聎方伯，面麻而須，曹前陽佥憲，口歪而牙豹。
曹出對與李曰：&ldquo麻面胡須，如羊肚石倒栽蒲草。
&rdquo李對曰：&ldquo豹牙歪嘴，如螺殼杯斜嵌蚌珠。
&rdquo 滇南有趙巧對，曾仕楚中為郡守，好出對句，一日，見坊役用命紙糊燈，遂出句雲：&ldquo命紙糊燈籠，火星照命。
&rdquo思之不得。
直到歲暮，老人高捧曆日，叩頭獻上，遂對前句曰：&ldquo頭巾頂曆日，太歲當頭。
&rdquo可謂确當。
李空同督學江右，有一生偶與同名，當唱名時，公曰：&ldquo爾安得同我名？&rdquo出對試之，曰：&ldquo蔺相如，司馬相如，名相如，實不相如。
&rdquo生對曰：&ldquo魏無忌，長孫無忌，人無忌，我亦無忌。
&rdquo李亦稱善。
有生員送先生節儀，隻用三分銀子，先生出對嘲之曰：&ldquo竹筍出牆，一節須高一節。
&rdquo生對曰：&ldquo梅花遜雪，三分隻是三分。
&rdquo 有官人祖出蒙古，莅任，出對與庠生曰：&ldquo孟孫問孝于我我。
&rdquo一生對曰：&ldquo賜也何敢望回回。
&rdquo可謂切中。
曾有令尹，昵一門子。
偶坐堂上，吏與門子相偶語，令怪之，吏漫雲：&ldquo與門子屬表兄弟，叙家常耳。
&rdquo令遂出對雲：&ldquo表弟非表兄表子。
&rdquo吏辄答雲：&ldquo丈夫是丈母丈夫。
&rdquo令嘉其善對，笑釋之，無以罪。
亘史雲：友人鮑無雄宗弟仲翔，促梓《諧史》，親為之校，而每請益也，以所記一二，足之于左。
洪仲韋與梅子馬遊清涼台，僧以茶供。
子馬曰：&ldquo賢僧也。
&rdquo仲韋曰：&ldquo故當于舊寺中求之。
&rdquo子馬曰：&ldquo何言乎？&rdquo仲韋曰：&ldquo王摩诘有言&lsquo：似舅即賢甥。
&rsquo&rdquo聞者絕倒。
徽欲儉于食品，以木耳豆粉和成糕，呼曰假鼈。
謝師少連名精品，酷嗜此味。
一日，楊七具酒餞洪仲韋，特設此品，且羞鼈焉。
謝師不為下箸。
楊七笑曰：&ldquo少連可謂宜假不宜真。
&rdquo謝曰：&ldquo若要認真，必先着假。
&rdquo衆以為當家之談。
楊七名文玉，号小真，舊院角妓，而豪于酒。
祝給谏喜作書，即村坊酒肆都懸之。
有海陽金生僞作為市，祝怒，将繩以法。
董玄宰聞之曰：&ldquo吾為此懼。
&rdquo客曰：&ldquo何懼？&rdquo董曰：&ldquo懼逸少有知，将置我于地獄耳。
&rdquo祝釋然。
廣信人王常有詞名，善書。
得一端研，小于掌，而自寶之，問洪仲韋曰：&ldquo此貴鄉産也，能辨為宋物不？&rdquo仲韋曰：&ldquo入貴鄉當以宋版《百中經》配之，則價當更倍。
&rdquo王曰：&ldquo得非袖珍呼？&rdquo仲韋曰：&ldquo不然。
&rdquo指其掌。
&rdquo 常德一尚書，好藏古畫，有子昂《袁安卧雪圖》，分贻其子。
圖極佳，子乃不受，曰：&ldquo要此死人圖何用？&rdquo 一儒生，每作惡文字谒先輩。
一先輩評其文曰：&ldquo昔歐陽公作文，自言多從三上得來，子文絕似歐陽第三上得者。
&rdquo儒生極喜。
友人見曰：&ldquo某公嘲爾。
&rdquo儒生曰：&ldquo比我歐陽，何得雲嘲？&rdquo答曰：&ldquo歐陽公三上，謂枕上、馬上、廁上；第三上，指廁也。
&rdquo儒生方悟。
宋時，韓學士熙載，每見門生贽卷惡者，令侍姬以艾炙之。
近日馮具區亦雲：&ldquo餘平日最苦持惡文相揭求佳評者，每見之，辄攢眉若有所憂。
&rdquo 餘郡一貢士賓興，郡守某公題其匾曰：&ldquo遴俊賓王。
&rdquo一士人見之，歎曰：&ldquo郡中自武廟時，有一字王，再傳有二字王，今複有三字王矣。
&rdquo蓋譏貢士匾也。
司徒沅沖張老師，嘗笑謂餘曰：&ldquo别人架上書，都安置肚子裡，我們肚裡書，都寄閣在架上。
&rdquo蓋謙言懶記書也。
然語政好笑。
有學博者，宰雞一隻，伴以蘿蔔制馔，邀青衿二十輩飨之。
雞魂赴冥司告曰：&ldquo殺雞供客，此是常事，但不合一雞供二十餘客。
&rdquo冥司曰：&ldquo恐無此理。
&rdquo雞曰：&ldquo蘿蔔作證。
&rdquo及拘蘿蔔審問，答曰：&ldquo雞，你欺心。
那日供客，隻見我，何曾見你。
&rdquo博士家風類如此。
一主人請客，客久飲不去，乃作谑曰：&ldquo有擔賣磁瓶者，路遇虎，以瓶投之，俱盡，隻一瓶在手，謂虎曰：&lsquo你這惡物，起身也隻這一瓶，不起身也隻這一瓶。
&rsquo&rdquo客亦作谑曰：&ldquo昔觀音大士誕辰，諸神皆賀，呂純陽後至，大士曰&lsquo：這人酒色财氣俱全，免相見。
&rsquo純陽數之曰&lsquo：大士金容滿月，色也；淨瓶在旁，酒也；八寶璎珞，财也；噓吸成雲，氣也；何獨說貧道？&rsquo大士怒，用瓶擲之。
純陽笑曰：&lsquo大士莫急性，這一瓶打我不去，還須幾瓶耳。
&rsquo&rdquo 陝右人呼竹為箸。
一巡撫系陝人，坐堂時，谕巡捕官曰：&ldquo與我取一箸竿來。
&rdquo巡捕誤聽以為豬肝也，因而買之，且自忖曰：&ldquo既用肝，豈得不用心？&rdquo于是以盤盛肝，以紙裹心置袖中，進見曰：&ldquo蒙谕豬肝，已有了。
&rdquo巡撫笑曰：&ldquo你那心在那裡？&rdquo其人探諸袖中曰：&ldquo心也在這裡。
&rdquo 一士人好打抽豐。
其所厚友人，巡按某處，逆其必來，陰屬所司将銀二百兩，造竏一副，練繩一條，用藥煮之如鐵。
其人至求見，辄怒曰：&ldquo我巡按衙門是打抽豐的？可取竏練來，解回原籍。
&rdquo其人怒甚，無奈，比至境上，解官喻曰：&ldquo這竏練俱是銀造，我老爹厚故人，特為此掩飾耳目。
&rdquo士人曰：&ldquo他還薄我，若果相厚，便打個二百斤銀枷枷也得。
&rdquo 一人父鼻赤色，或問曰：&ldquo尊君赤鼻有之乎？&rdquo答曰：&ldquo不敢，水紅色耳。
&rdquo其人贊曰：&ldquo近時尚淺色，水紅乃更佳。
&rdquo凡民間畜雄雞者，必割其腎，則雞肥而冠漸落。
或嘲廪膳生員曰：&ldquo爾好似割雞，有米吃，身子不怕不肥，隻怕明日冠小。
&rdquo 雕鳥哺雛，無從得食，摟得一貓，置之巢中，将吃以飼雛。
貓乃立啖其雛，次第俱盡。
雕不勝怒。
貓曰：&ldquo你莫嗔我，我是你請将來的。
&rdquo 一人問造酒之法于酒家。
酒家曰：&ldquo一鬥米，一兩曲，加二鬥水，相參和，釀七日，便成酒。
&rdquo其人善忘，歸而用水二鬥，曲一兩，相參和，七日而嘗之，猶水也，乃往诮酒家，謂不傳與真法。
酒家曰：&ldquo爾第不循我法耳。
&rdquo其人曰：&ldquo我循爾法，用二鬥水，一兩曲。
&rdquo酒家曰：&ldquo可有米麼？&rdquo其人俯首思曰：&ldquo是我忘記下來。
&rdquo噫，并酒之本而忘之，欲求酒，及于不得酒，而反怨教之者之非也；世之學者，忘本逐末，而學不成，何以異于是。
一士人家貧，欲與其友上壽，無從得酒，但持水一瓶，稱觞時，謂友人曰：&ldquo請以歇後語為壽，曰&lsquo：君子之交淡如。
&rsquo&rdquo友應聲曰：&ldquo醉翁之意不在。
&rdquo 一宦家池亭，廣畜水鳥，若仙鶴、淘河、青莊鳥、白鹭皆備。
有來觀者，小大具列。
适外彜一人，乍至其地，不識鳥名，指仙鶴問守者曰：&ldquo此何鳥？&rdquo守者诳曰：&ldquo這是尖嘴老官。
&rdquo次問淘河，诳曰：&ldquo是尖嘴老官令郎。
&rdquo又問青莊鳥，诳曰：&ldquo是他令孫。
&rdquo問白鹭，诳曰：&ldquo是他玄孫。
&rdquo問者歎曰：&ldquo這老官枉費大，隻是子孫一代不如一代。
&rdquo 有惡少，值歲畢時，無錢過歲。
妻方問計，惡少曰：&ldquo我自有處。
&rdquo适見篦頭者過其門，喚入梳篦，且曰：&ldquo為我剃去眉毛。
&rdquo才剃一邊，辄大嚷曰：&ldquo從來篦頭，有損人眉宇者乎？&rdquo欲扭赴官。
篦者懼怕，願以三百錢陪情，惡少受而卒歲。
妻見眉去一留一，曰：&ldquo曷若都剃去好看。
&rdquo惡少答曰：&ldquo你沒算計了，這一邊眉毛，留過元宵節。
&rdquo 山水偶漲，将及城，城中人懼，問蔔者：&ldquo何時水落？&rdquo蔔者曰：&ldquo你隻問裁縫，他有個法兒，要落一尺，就落一尺，要落一丈，就落一丈。
&rdquo 一強盜與化緣僧遇虎于途。
盜持弓禦虎，虎猶近前不肯退。
僧不得已，持緣簿擲虎前，虎駭而退。
虎之子問虎曰：&ldquo不畏盜，乃畏僧乎？&rdquo虎曰：&ldquo盜來，我與格鬥。
僧問我化緣，我将甚麼打發他？&rdquo 凡為銀匠者，無論打造傾瀉，皆挾竊銀之法。
或譏之曰：&ldquo有富翁者，平日拜佛求嗣，偶得一子，甚矜重之，乃持八字問子平先生，先生為布算，曰：&lsquo奴仆宮，妻子宮，壽命宮，都好。
隻是賊星坐命。
富翁曰&lsquo：這個容易，送他去學銀匠罷。
&rsquo&rdquo 餘邑李源聎方伯，面麻而須，曹前陽佥憲，口歪而牙豹。
曹出對與李曰：&ldquo麻面胡須，如羊肚石倒栽蒲草。
&rdquo李對曰：&ldquo豹牙歪嘴，如螺殼杯斜嵌蚌珠。
&rdquo 滇南有趙巧對，曾仕楚中為郡守，好出對句，一日，見坊役用命紙糊燈，遂出句雲：&ldquo命紙糊燈籠，火星照命。
&rdquo思之不得。
直到歲暮，老人高捧曆日，叩頭獻上，遂對前句曰：&ldquo頭巾頂曆日，太歲當頭。
&rdquo可謂确當。
李空同督學江右，有一生偶與同名，當唱名時，公曰：&ldquo爾安得同我名？&rdquo出對試之，曰：&ldquo蔺相如，司馬相如，名相如，實不相如。
&rdquo生對曰：&ldquo魏無忌，長孫無忌，人無忌，我亦無忌。
&rdquo李亦稱善。
有生員送先生節儀，隻用三分銀子，先生出對嘲之曰：&ldquo竹筍出牆，一節須高一節。
&rdquo生對曰：&ldquo梅花遜雪，三分隻是三分。
&rdquo 有官人祖出蒙古，莅任，出對與庠生曰：&ldquo孟孫問孝于我我。
&rdquo一生對曰：&ldquo賜也何敢望回回。
&rdquo可謂切中。
曾有令尹，昵一門子。
偶坐堂上，吏與門子相偶語，令怪之，吏漫雲：&ldquo與門子屬表兄弟，叙家常耳。
&rdquo令遂出對雲：&ldquo表弟非表兄表子。
&rdquo吏辄答雲：&ldquo丈夫是丈母丈夫。
&rdquo令嘉其善對，笑釋之，無以罪。
亘史雲：友人鮑無雄宗弟仲翔，促梓《諧史》，親為之校，而每請益也，以所記一二，足之于左。
洪仲韋與梅子馬遊清涼台，僧以茶供。
子馬曰：&ldquo賢僧也。
&rdquo仲韋曰：&ldquo故當于舊寺中求之。
&rdquo子馬曰：&ldquo何言乎？&rdquo仲韋曰：&ldquo王摩诘有言&lsquo：似舅即賢甥。
&rsquo&rdquo聞者絕倒。
徽欲儉于食品，以木耳豆粉和成糕，呼曰假鼈。
謝師少連名精品，酷嗜此味。
一日，楊七具酒餞洪仲韋，特設此品，且羞鼈焉。
謝師不為下箸。
楊七笑曰：&ldquo少連可謂宜假不宜真。
&rdquo謝曰：&ldquo若要認真，必先着假。
&rdquo衆以為當家之談。
楊七名文玉，号小真，舊院角妓，而豪于酒。
祝給谏喜作書，即村坊酒肆都懸之。
有海陽金生僞作為市，祝怒，将繩以法。
董玄宰聞之曰：&ldquo吾為此懼。
&rdquo客曰：&ldquo何懼？&rdquo董曰：&ldquo懼逸少有知，将置我于地獄耳。
&rdquo祝釋然。
廣信人王常有詞名，善書。
得一端研，小于掌，而自寶之，問洪仲韋曰：&ldquo此貴鄉産也，能辨為宋物不？&rdquo仲韋曰：&ldquo入貴鄉當以宋版《百中經》配之，則價當更倍。
&rdquo王曰：&ldquo得非袖珍呼？&rdquo仲韋曰：&ldquo不然。
&rdquo指其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