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三上 疏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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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也,愁苦之情也。

    蓋民間蠶婦終年辛苦,養蠶作絲,精的織為錦绮,皆以供官;粗絲為紬絹,皆以易米糊口,不得自用。

    單衣受冷,老幼同度風寒,幸無災荒,乃得活命。

    不幸贓官拘捉伊夫與兒,刑逼索錢,即并常日衣服俱賣與人,以救身命。

    民間婦女極是艱難。

    殿下常念及此,乃知皇上定西苑蠶織的禮,專為恤念百姓婦女辛苦的意思,實天下萬姓無涯之福。

     十三、商王高宗訪道圖 謹按:此是高宗訪道,傅說首揭學之一言,以嘉惠萬世,萬世君臣講學立極的樣子。

    明君惟知學,故不敢自用,而求助于俊乂,使布滿庶位,天地萬物,賴以位育。

    其曰遜志,曰時敏,猶千聖相傳心學之要。

    遜志者,如海之虛,無所不納,故能取諸人以為善;時敏者,如日之運,晝夜不停,故能笃實輝光,以至于聖神。

    商王中興,實由于此。

    臣等又伏讀我太祖高皇帝作大诰,其君臣同遊篇曰“昔者人臣得與君同遊者,其竭忠成全其君,飲食夢寐未嘗忘其政”。

    所以政者何?惟務為民造福,拾君之失,救君之過,補君之缺,顯祖宗于地下,歡父子于生前,榮妻子于當時,身名流芳,千萬載磨。

    洪惟我太祖高皇帝君臣同遊之言,即商高宗訪道傅說之心。

    高宗訪傅說,望以講學啟沃。

    我太祖與下同遊,望以拾失救過補缺。

    高宗講學,惟以為民。

    我太祖于臣下曲盡恩禮,亦惟望之為民造福而已。

    高宗之心即太祖之心也,皆立萬世人極者也。

    仰惟皇太子殿下熟玩高宗訪道圖,證以聖祖格訓,又玩我皇上賜臣敬一等箴,體我聖祖與臣下講學之心,即聖祖君臣同遊之心,即高宗訪道之心。

    道統正脈,傳之萬世。

    臣等不勝大願! (奉聖旨:鄒守益假以圖疏譏刺朕躬,下禮部參勘。

    複奉聖旨:姑念納忠,免罪。

    欽此。

    ) 大禮疏 翰林院編修臣鄒守益謹奏,為守禮義以明國論事。

    伏蒙皇上欲隆本生之恩,屢下群臣會議,以求天下之公。

    而公卿至于台谏百執事交章論奏,推大宗小宗之議,辯正統私親之等,惟恐皇上舍己從人,務以禮尊親,而群臣獻可替否,思以義事君,甚盛節也。

    繼而一二奸人妄以強說欺君上,激聖怒。

    陛下不察而誤信之,尊号之上,斷自宸衷。

    大小臣工,莫敢匡救。

    近日建室之議,複勞聖谕诘責,以為欺朕沖年,甚失綱常,敗父子之情,傷君臣之義,而公卿至于台谏百執事畏懼天威,不敢複陳一言,以解陛下之疑。

    而所司以漸奉行,道路相傳,且謂有孝長子之稱,是陛下狥情以為孝,群臣順令以為忠。

    若長此而不已,則陛下獨斷于上,而不顧天下萬世之公論;群臣依阿于下,以苟一時之富貴,而忽宗社長久之計,棄禮害義,非國家之福也。

     昔魯元不忍之寝疾,憚于易簧,愛之至也。

    而曾子責之曰,君子之愛人也以德,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

    今之緻隆獻帝,非但一簧之失也。

    以獻帝之明,念曾子之守禮,其不以陛下為姑息之愛乎?昔魯公受天子之禮樂以祀周公,蓋尊之至也,而孔子傷之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哀也。

    萬世之下,将有非禮其哀之歎,上累獻帝,陛下其安之乎?大小臣工引經援古,欲陛下專意正統,罔搖異說,于獻帝尊稱,存始封之号,避皇考之嫌,而于陵廟歲時遣重臣代祭,俟皇嗣既蕃立後安陸,以全百世不祧之尊。

    然後宮闱無僣越之嫌,而在本生得追崇之宜。

    播之宗藩而安,傳之天下而服。

    此群臣忠愛恻怛之至情也。

    陛下不察而督過之,謂忤且慢,則睿智清明之心有所搖奪,而喜怒哀樂不無失其平矣, 夫陛下入繼大統,以考孝宗天下。

    臣民愛戴孝宗之德而思報之,于陛下誰敢有二心者?況聖德高明,視朝講學,孳孳圖治。

    在廷之臣,莫不感激。

    初诏思佐大平。

    大禮至重,孰敢為欺?欺之一字,非獨不敢宣之于口,實不敢萌之于心。

    獨一二奸人變亂黑白,指忠為欺,離間上下之交,摧挫忠直之氣,而求以投間抵隙,竊弄威福。

    此先王之所必誅而不以聽也。

    陛下不加誅斥而誤信其言,臣恐奸谀漸進,共濟邪謀,公論元氣索然遂盡,天下之事有大可憂者矣! 臣曆觀前史,論所後所生之義者,昭昭可考也。

    冷褒假猶之徒,當時所謂忠愛,後世所斥以為奸媚也。

    師丹司馬光之徒,當時所謂欺慢,後世所仰以為正直也。

    後之視今,猶今之視古也。

    臣愚以為大小臣工宜披肝瀝膽,仗節盡忠,守師丹司馬光之正,以開悟聖心,不可怵于威嚴,遷就回互,二三其德,以冒寵祿。

    而陛下屈己從善,不吝改過,察群臣忠愛之情,信而用之,其忤旨去國者,召而複之,使各展布四體,弼正阙違,而不冷褒假猶者,斥而絕之。

    庶幾聖志堅定,國論昭明,無複敢有動搖宗廟、離間宮闱。

    而聖德大孝光于四方,大平之治尚其可圖也。

     昔者先帝之南巡也,群臣交谏沮之,先帝赫然斯怒,重加罰黜,豈不以群臣之斯慢違犯為可罪哉?然皇上在藩邸聞之,必以是數臣者為盡忠于先帝也。

    今日入繼大統,獨不能容群臣之盡忠于陛下者乎?今天變地震,災怪頻仍,民窮盜起,白骨盈野,至有父子兄弟相食,此自古以來所罕聞也。

    所宜上下交修,畏天憂民,寝食弗甯之時,豈可洩洩相安,自诿無虞? 臣待罪史館,預修先帝實錄。

    每見奸人用事,政刑日非,澘然出涕,愧無匡救以報先帝之德。

    若複緘默自全,以負陛下,面從背言,死有馀愧!是以冒陳狂愚,冀徹聖聽。

    使異日史冊之上,德業日光,則臣屏伏田裡,亦與寵榮。

    幹犯天威,不勝隕越俟罪之至。

     (奉聖旨:鄒守益這厮,出位妄言,不修本業,既知忌憚,又來渎慢,好生輕易。

    着錦衣衛拿送鎮撫司,打着問了來說。

    ) 薛文清公從祀疏 司經局洗馬兼翰林院侍讀臣鄒守益謹奏,為欽奉聖谕,以議祀典事。

    近該禦史楊瞻、樊得仁建議,要将禮部侍郎兼翰林院學士薛瑄從祀孔子廟廷,禮部複題。

    奉聖旨:着翰林院詹事府左右春坊、司經局、國子監堂上官人各上議。

    欽此。

    臣仰窺聖心主張斯道,鼓舞來學,博采輿論,慎重祀典,敢不竭圖末議,以備采擇。

     臣謹按:孔門評論人品,其上曰中行,其次曰狂,又其次曰狷。

    中行也者,中和之德,立大本而行達道者也。

    門弟子稱孔子之時中,曰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

    若大和元氣,周貫天地,運行四時。

    當時惟顔子善以身發孔子之蘊。

    夷考其好學,曰不遷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