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溪外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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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人以文公表而出四書與近思録乃聖賢傳心明道之要法學者造道成德之大端非謂天下道理聖賢事業可以取足於此而已也凡經傳子史之所載紀綱制度之詳禮樂刑政之用古今興衰治亂之原得失利害之機與夫異端邪說似是之非淺深疏密難明之辨須一一講?勘驗過方得又曰書乃帝王大用流行處周禮乃周公大用流行處春秋乃孔子大用流行處皆不可不盡心焉者蓋妙道精義須從千條萬緒中串過無一不周匝然後爲聖門之實學不然則不免落空矣此皆先生中年再聞朱夫子一貫博約之語積功而有得者也至是夫子之所以教先生之所以學徹上徹下該貫精粗無複遺恨矣夫子沒先生僻處南陬與四方同門朋友聲問不相接鄉間諸老曩在朱門者皆已零落後人累於科舉習於見聞絶無此志唯鄰郡泉莆間有相信從者嘉定丁醜以特試寓中都四方士友所萃有平昔同門而未識面者聞先生至叩門求質者甚衆朝士大夫争迎館焉鄭侯之悌刺嚴陵招緻學宮坐臯比講道發明正學求其指歸則有道學體統等四篇觝排異端中其膏肓則有似道似學二辨蓋近世固有學無師傳竊似亂真自立門庭者但教人默坐求心謂一蹴可以至道而以緻知格物爲支離認人心爲道心而理欲是非之所在皆置之不問後生晩出喜其奇而便其簡羣而和之牢不可破朱子沒其說益張其徒益繁故先生極力排之者昔孔子沒有孟子息邪距詖以正人心而孔子之道始尊嗚呼是先生之所以爲心欤歸自中都泉之人士争師之先生爲之講解率至夜分惟恐聽者之勞而住已曾無一毫倦色惟慮夫人無以受之而不憚於傾其所有以告於是門人随其口授而筆之於書大學論孟中庸則有口義仁義禮智心意性情之類随事剖析則有字義詳講仙谿陳沂往來其門歲月逾久以一時問荅之言輯均谷所聞二卷尤其深切着明者也今二邦學子欲識聖門蹊徑者皆賴是書以爲标的雲惟先生之道至晩益尊行着於鄉德形於言其胸中明瑩湛乎太空之無雲也其辯說條暢浩乎水湧而山出也其推已及人之心甚於饑渇嗜慾而不能以自遏也先生調官泉南諸生預竊自幸其有以終教於我也将之官而先生卒於是相與哭之哀曰此後學之不幸也嗚呼先生仕不逮祿而行可爲法功不及時而言可明道死而不亡信然非邪先生諱淳字安卿漳之龍溪北溪人淳熙己酉與計偕嘉定丁醜該特奏恩越明年授廸功郎主泉州安溪簿壬午以恩循修職郎享年六十有五曾大父宥大父尚德父懷忠鹹韬德弗耀妻曰李氏同門友唐咨之季女子曰榘能讀父書而诠次其家集爲五十卷女二人長适蕭笃志次未行銘曰 在昔洙泗  孔聖尚存  羣弟親炙各有所聞  及師既沒  源遠流分子夏知過  蓋爲離羣  卓爾曾子道晩益尊  偉矣先生  始登朱門妙契厥旨  一貫糾紛  師去愈久不替讨論  由泉暨莆  從者如雲衛道嚴陵  大論始伸  剖析幽微如木斯春  瑞泉之裡  石鼓之原過者必敬  巋彼新墳 叙述         門人 陳 沂 先生禀姿無華識性頴悟少習舉子業嗜學精勤趣向不凡高東溪門人林簿宗臣鄉之儒先也一見奇之謂曰子之所習科舉文爾聖賢大業則不在是乃以紫陽朱文公所編近思録授之先生退而誦習始知濂洛之淵源於是盡屏舊學博訪諸君子之書專研精?得其梗槩時有愕然疑諠然笑譁然毀者先生确然自信不爲之感思欲摳衣文公之門迫於親養而未能也歲在庚戌文公出守臨漳先生抱十年願見不可得之誠廼?所着自警詩而贽敬焉文公恨見之晩首授以根原二字謂凡看道理須各窮個根原來處方見得端的确定而不可易首末表裡必極其透徹不可隻窺見一斑半點便以爲足因劇論詳剖且歡然曰某到此未曾将這般道理說與人今向公都說了先生面領心會時造郡齋講論或至夜分凡所扣擊無非向上意旨文公屢以善問稱之延寘學宮表率後進辛亥夏文公去郡先生推詳所授根原析爲問卷書來印證有看得甚精密之語贻書于李唐咨堯卿曰區區南官喜爲吾道得此人爾丙辰秋先生因感嚴時亨與點論大有遺阙發爲詳說槎溪廖子晦先生劇與辯論猶以語上遺下語理遺物爲疑質之文公雖未免互有得失之荅然終喜先生所見淨潔爲不易文公晩年歎此道之寂寥屢書招緻己未冬再谒于考亭文公時已寝疾延至卧内扣以十年之别有甚大頭項工夫先生縷縷開陳文公複抑之曰所欠者惟當大專緻其下學之功爾蓋至是甚嘉先生已見根原大意複欲其詳驗實體於日用事物之中也故竹林所聞無非直截痛切吃緊爲人底語與昔日郡齋從容和樂之訓迥然不同越明年庚申正月告歸文公借棊引喻猶欲其博友四方則拳拳屬望之意有在矣三閱月而文公即世先生追思嚴訓痛自裁抑一掃平日立定大底意見平心下氣悉力探讨於書無所不讀於事無所不格凡千條萬緒分合出入實是實非易惑難辨者無不毫分縷析各有以詣其極而無餘故其真積之久渾然不見其本末精粗之間此先生再見文公而深有得也先生之道默探乎太極渾淪之妙而實不離乎粲然日用之中剖析乎事物流行之費而實緫會乎本原之所自出故其言太極曰太極隻是理理本圓故太極之體渾淪以理言則自末而本自本而末一聚一散而太極無所不圓具以象言則自博而約自約而博一阖一辟而太極無所不極至自萬古之前與萬古之後無端無始此渾淪太極之全體也自其沖漠無眹而天地萬物皆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