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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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之士用吾言,行必修。

    故翟以為雖不耕而食饑,不織而衣寒,功賢于耕而食之、織而衣之者也。

    故翟以為雖不耕織乎,而功賢于耕織也。

    ”吳慮謂子墨子曰:“義耳義耳,焉用言之哉?”子墨子曰:“籍設而天下不知耕,教人耕,與不教人耕而獨耕者,其功孰多?”吳慮曰:“教人耕者,其功多。

    ”子墨子曰:“籍設而攻不義之國,鼓而使衆進戰,與不鼓而使衆進戰而獨進戰者,其功孰多?”吳慮曰:“鼓而進衆者,其功多。

    ”子墨子曰:“天下匹夫徒步之士少知義,而教天下以義者,功亦多,何故弗言也?若得鼓而進于義,則吾義豈不益進哉!” 子墨子遊公尚過于越。

    公尚過說越王,越王大說,謂公尚過曰:“先生苟能使子墨子于越而教寡人,請裂故吳之地(17),方五百裡,以封子墨子。

    ”公尚過許諾。

    遂為公尚過束車五十乘,以迎子墨子于魯。

    曰:“吾以夫子之道說越王,越王大說,謂過曰:‘苟能使子墨子至于越而教寡人,請裂故吳之地,方五百裡,以封子。

    ’”子墨子謂公尚過曰:“子觀越王之志何若?意越王将聽吾言,用吾道,則翟将往,量腹而食,度身而衣,自比于群臣(18),奚能以封為哉!抑越不聽吾言,不用吾道,而吾往焉,則是我以義粜也。

    鈞之粜,亦于中國耳,何必于越哉!” 子墨子遊,魏越曰:“既得見四方之君,子則将先語(19)?”子墨子曰:“凡入國,必擇務而從事焉。

    國家昏亂,則語之尚賢、尚同;國家貧,則語之節用、節葬;國家憙音湛湎(20),則語之非樂、非命;國家一婬一僻無禮,則語之尊天事鬼;國家務奪侵淩,即語之兼愛、非攻。

    故曰:擇務而從事焉。

    ” 子墨子出曹公子而于宋。

    三年而反,睹子墨子曰:“始吾遊于子之門,短褐之衣,藜藿之羹,朝得之,則夕弗得祭祀鬼神。

    今而以夫子之教,家厚于始也。

    有家厚,謹祭祀鬼神。

    然而人徒多死,六畜不蕃,身湛于病,吾未知夫子之道之可用也。

    ”子墨子曰:“不然。

    夫鬼神之所欲于人者多:欲人之處高爵祿,則以讓賢也;多财,則以分貧也。

    夫鬼神,豈唯擢季拑肺之為 欲哉?(21)今子處高爵祿而不以讓賢,一不祥也;多财而不以分貧,二不祥也。

    今子事鬼神,唯祭而已矣,而曰‘病何自至哉’,是猶百門而閉一門焉,曰‘盜何從入’。

    若是而求福于有怪之鬼,豈可哉?” 魯祝以一豚祭(22),而求百福于鬼神。

    子墨子聞之曰:“是不可。

    今施人薄而望人厚,則人唯恐其有賜于己也。

    今以一豚祭,而求百福于鬼神,唯恐其以牛羊祀也。

    古者聖王事鬼神,祭而已矣。

    今以豚祭而求百福,則其富不如其貧也。

    ” 彭輕生子曰:“往者可知,來者不可知。

    ”子墨子曰:“籍設而親在百裡之外,則遇難焉,期以一日也,及之則生,不及則死。

    今有固車良馬于此,又有一奴一馬四隅之輪于此(23),使子擇焉,子将何乘?”對曰:“乘良馬固車,可以速至。

    ”子墨子曰:“焉在矣來(24)!” 孟山譽王子闾曰:“昔白公之禍,執王子闾,斧钺鈎要(25),直兵當心,謂之曰:‘為王則生,不為王則死/王子闾曰:‘何其侮我也!殺我親,而喜我以楚國(26)。

    我得天下而不義,不為也,又況于楚國乎?’遂而不為。

    王子闾豈不仁哉?”子墨子曰:“難則難矣,然而未仁也。

    若以王為無道,則何故不受而治也?若以白公為不義,何故不受王,誅白公然而反王?故曰:難則難矣,然而未仁也。

    ” 子墨子使勝綽事項子牛。

    項子牛三侵魯地,而勝綽三從。

    子墨子聞之,使高孫子請而退之,曰:“我使綽也,将以濟驕而正嬖也(27)。

    今綽也祿厚而谲夫子,夫子三侵魯而綽三從,是鼓鞭于馬靳也(28)。

    翟聞之,言義而弗行,是犯明也。

    綽非弗之知也,祿勝義也。

    ” 昔者楚人與越人舟戰于一江一,楚人順流而進,迎流而退,見利而進,見不利則其退難。

    越人迎流而進,順流而退,見利而進,見不利則其退速。

    越人因此若勢,亟敗楚人(29)。

    公輸子自魯南遊楚,焉始為舟戰之器,作為鈎強之備(30),退者鈎之,進者強之,量其鈎強之長,而制為之兵。

    楚之兵節(31),越之兵不節,楚人因此若勢,亟敗越人。

    公輸子善其巧,以語子墨子曰:“我舟戰有鈎強,不知子之義亦有鈎強乎?”子墨子曰:“我義之鈎強,賢于子舟戰之鈎強。

    我鈎強我(32),鈎之以愛,揣之以恭(33)。

    弗鈎以愛則不親,弗揣以恭則速狎,狎而不親則速離。

    故一交一相愛,一交一相恭,猶若相利也。

    今子鈎而止人,人亦鈎而止子,子強而距人,人亦強而距子,一交一相鈎,一交一相強,猶若相害也。

    故我義之鈎強,賢子舟戰之鈎強。

    ” 公輸子削竹木以為鵲,成而飛之,三日不下。

    公輸子自以為至巧。

    子墨子謂公輸子曰:“子之為鵲也,不如匠之為車轄,須臾劉三寸之木(34),而任五十石之重。

    故所為功,利于人謂之巧,不利于人謂之拙。

    ” 公輸子謂子墨子曰:“吾未得見之時,我欲得宋。

    自我得見之後,予我宋而不義,我不為。

    ”子墨子曰:“翟之未得見之時也,子欲得宋,自翟得見子之後,予子宋而不義,子弗為,是我予子宋也。

    子務為義,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