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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爾蓋·伊萬諾維奇和卡塔瓦索夫剛剛抵達那天人頭攢動、特别熱鬧的庫爾斯克火車站,下了馬車,回頭瞧瞧随行李車從後面跟來的仆人,這時看到一批志願兵分乘四輛馬車駛近車站。

    婦女們捧着花束來歡送他們,在随志願兵蜂擁而至的人群的簇擁下進入車站。

     一個來歡送志願兵的太太走出候車室時,叫住謝爾蓋·伊萬諾維奇。

     鈴聲響了。

    大家都向門口擁去。

     走到站台上,弗龍斯基默默地讓母親先走,随後他也走進了單間車廂。

     謝爾蓋·伊萬諾維奇向公爵夫人詢問了那個年輕人的詳細情況後,走進頭等車廂候車室,給有權決定此事的人士寫了一封信,準備交給公爵夫人。

     弗龍斯基皺眉蹙額地瞧着前方,似乎沒在聽斯捷潘·阿爾卡季奇說些什麼。

     大概,由于奧布隆斯基的指點,他朝公爵夫人和謝爾蓋·伊萬諾維奇站着的那方向望去,默默無言地向他們掀了掀帽子。

    這時他那張表情痛苦且又蒼老的臉看起來就如石化了一般。

     大家高呼:“萬歲!”接着新來的一群人又向候車室擁去,差點兒撞倒公爵夫人。

     公爵夫人沒回答他,但是瞧了瞧科茲内舍夫。

    雖說謝爾蓋·伊萬諾維奇和公爵夫人仿佛想撇開他,但這絲毫沒使斯捷潘·阿爾卡季奇感到尴尬。

    他嬉皮笑臉地時而瞧瞧公爵夫人帽子上的翎毛,時而東張西望,好像在回想什麼。

    看見一個拿着捐款箱的太太從旁邊走過,他把她叫到跟前,投進一張五盧布的紙币。

     他們正談着,一群人經過他們身邊向一張餐桌跟前擁去。

    他們也向那裡移動,聽見一位手拿酒杯的紳士用洪亮的聲音在對志願兵作演講。

    “為信仰,為人類,為我們的兄弟們效勞,”他嗓門越拔越高。

    “母親莫斯科祝福你們去進行偉大的事業!萬歲!”他含着眼淚高聲結束演講。

     “那您一定會見到我妻子的。

    我給她寫過信,但您會先見到她;請您對她說,您見到我了,allright。

    她會明白的。

    不過,還有件事煩請您告訴她一下,我被任命為理事會理事了……嗯,是的,她會明白的!您懂得,lespetitesmisèresdelaviehumaine,”他好像抱歉似地對公爵夫人說。

    “米亞赫卡娅公爵夫人,不是麗莎,是比比什,一千支步槍和十二名護士是她送去的。

    我對您說過嗎?” “這就是他!”公爵夫人指着身穿長外套、頭戴寬檐帽的弗龍斯基說,他挽着母親的手臂走着。

    奧布隆斯基走在他身旁,起勁地談着什麼。

     “還不止,公爵夫人。

    ” “雖說他有種種缺點,但不能不為他主持點公道,”奧布隆斯基剛從他們身邊走開,公爵夫人就對謝爾蓋·伊萬諾維奇說。

    “瞧,這就是真正的俄羅斯人的天性,斯拉夫人的天性!可是我擔心,弗龍斯基見到他會心裡不好受。

    不管怎麼說,這個人的命運使我感動。

    一路上您跟他談談吧,”公爵夫人說。

     “是的,我看到了,”謝爾蓋·伊萬諾維奇回答。

    他們談起最新的電訊内容,電訊上肯定地說,土耳其人接連三天在各個據點被擊敗,落荒而逃,預料明天将有一場決定性的戰役。

     “是的,我聽說了,”科茲内舍夫不樂意地回答。

     “是的,我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