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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溫離開桌子,覺得自己走起路來兩條胳臂擺動得特别輕松而又勻稱。

    他和哈金一起經過一個個高敞的房間,向彈子房走去。

    穿過大廳時,萊溫遇到了嶽父。

     “嗯,怎麼樣?你喜歡我們這個消遣娛樂場所嗎?”老公爵挽起他的一條胳臂,說。

    “來,我們去走走。

    ” 雖說斯捷潘·阿爾卡季奇有這樣的願望,他倆也有這樣的願望,但是他們卻沒什麼可說的,而且兩人都感覺到這一點。

     萊溫連忙抓住向他伸來的手,緊緊握住。

     萊溫和老公爵一邊聊着,不時向遇見的熟人問好,一邊在各個房間裡轉悠:一個大房間裡擺着幾張牌桌,那些老牌迷正在捉對打賭注不大的紙牌;休息室裡人們正在下棋,謝爾蓋·伊萬諾維奇坐在沙發上與人交談;彈子房裡,在房間拐角處的長沙發旁聚着一幫人,在喝香槟酒,顯得十分快活,哈金也在内。

    他們也去“地獄”裡看了看,在一張桌子旁圍着一群賭徒,亞什溫也坐在那裡。

    接着,他們輕手輕腳地走進昏暗的閱覽室。

    在那裡的帶燈罩的燈下,一個怒容滿面的青年坐着在翻閱一本本雜志,一個秃頂将軍在專心緻志地看書。

    随後他們走進被老公爵叫做“智囊室”的房間。

    那裡有三位先生在勁頭十足地談論時事新聞。

     打完牌,斯捷潘·阿爾卡季奇挽住萊溫的胳膊。

     圖羅夫岑端着一大杯酒,坐在彈子房的高背長沙發上。

    斯捷潘·阿爾卡季奇和弗龍斯基在房間一側的門旁談論着什麼。

     一盤打完之後,弗龍斯基和萊溫坐到哈金那張桌子邊,接着萊溫受斯捷潘·阿爾卡季奇之邀打起紙牌來。

    弗龍斯基時而在桌子邊坐下,被紛紛向他走來的熟人所包圍,時而到“地獄”去瞧瞧亞什溫又輸了多少。

    萊溫覺得這種小憩使他消除了早晨的那種精神疲勞,令人心情舒暢。

    結束同弗龍斯基的敵對關系使他感到欣喜,他心中始終覺得安甯、體面和滿足。

     “那好吧,我們來打盤三角怎麼樣?萊溫,你打嗎?嗬,太好了,”斯捷潘·阿爾卡季奇說。

    “擺好三角,”他對記分員說。

     “這是我真誠的朋友,幾乎可以說是最知心的朋友,”奧布隆斯基對弗龍斯基說。

    “你也是我最知心、最珍貴的朋友,我希望并預料,你們一定會友好相處,彼此接近,因為你們倆都是好人。

    ” “萊溫!”斯捷潘·阿爾卡季奇喊道。

    萊溫發現他眼眶裡雖沒有淚水,卻是濕潤的,他平時喝了酒,或者動了感情往往是這樣。

    眼下他這兩種情況都有。

    “萊溫,别走,”說着,他緊緊抓住他的胳膊肘,顯然無論如何也不願放他走。

     “老是輸,現在隻有我才能管得住他。

    ” “瞧,你不知道這個俗稱。

    這是我們俱樂部裡的術語。

    你知道滾蛋遊戲吧,一個雞蛋滾得次數多了,就變成‘渾蛋’了。

    我們這些哥兒們也是如此,經常到俱樂部來,來得次數多了,終将變成不中用的‘渾蛋’。

    瞧,你還笑,我們這些老兄弟們已經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