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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最近發生的一些事件的看法。

    梅特羅夫說了些來自可靠方面的看法,據說是皇帝及某位大臣說的。

    卡塔瓦索夫也從可靠方面獲悉,皇帝說了完全不同的意見。

    萊溫竭力琢磨,兩種不同說法哪一種可能性大些。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了。

     卡塔瓦索夫所屬的這一派認為,對方的行為是卑鄙的告發和欺騙;另一派則認為,對方乳臭未幹,不尊重權威。

    萊溫雖然不是大學裡的員工,但他來到莫斯科以後已經幾次聽到并談論這件事,他有自己一定的看法。

    他們三人走在大街上,萊溫也參加交談,直至走到古老的大學那座大樓前,一直談論着這件事。

     于是萊溫仿佛摸底似的開始小心翼翼地闡述他的觀點。

    他知道梅特羅夫曾寫過一篇反對通俗政治經濟學的文章,但他不清楚梅特羅夫對自己的新觀點能贊同到什麼程度,他無法從這位學者聰慧、沉着的臉色上看出來。

     于是他們又談論起大學裡的兩派之争。

     “這倒非常有意思,”梅特羅夫說。

     “說實在的,我在着手寫一部關于農業的著作,但研究了農業的主要手段——勞動者之後,不由得得出完全意想不到的結果,”萊溫臉漲得通紅,說。

     “要對人民的共同義務下個結論,是很容易出偏差的,”梅特羅夫打斷萊溫的話,說。

    “勞動者的狀況往往取決于他與土地、資本的關系。

    ” “是的,是該去了,”梅特羅夫說。

    “就跟我們一起去吧,如果您願意,再到舍下坐坐。

    我很想聆聽您的大作呢。

    ” “是的,今天業餘愛好者協會要舉行斯溫基奇學術活動五十周年紀念會,”卡塔瓦索夫接着萊溫的話茬說。

    “我準備同彼得·伊萬内奇一起去。

    我答應在會上讀一篇評述他在動物學方面一些著作的論文。

    您和我們一起去吧,很有意思的。

    ” “我們怕要遲到了,”梅特羅夫一結束長篇宏論,卡塔瓦索夫就瞧了瞧表,說。

     “您大有長進,老弟,我覺得很高興,”卡塔瓦索夫在小客廳裡會見萊溫說。

    “我聽見鈴聲,心想:他不會準時來的……哎,您認為黑山人怎麼樣?他們天生好戰。

    ” “您在說什麼?”萊溫問。

     “在讀傳記。

    ” “哦,他幾乎寫就了一部論述勞動者與土地的關系的著作,”卡塔瓦索夫說。

    “我不是專家,但作為一個自然科學家,我覺得很高興,他沒有把人類看作超然于動物學規律之外的東西,恰恰相反,認為人類要依賴環境,并從這種依賴關系中探索發展規律。

    ” “哎,老兄,您聽說了沒有?我單獨寫了一份意見呈了上去,”卡塔瓦索夫在另一個房裡一邊穿禮服,一邊說。

     “可是您究竟從什麼方面看出俄國勞動者的特性的呢?”梅特羅夫問。

    “比如說,從動物的本性還是從勞動者所處的環境來看的?” “不,還不行。

    還沒有寫完呢。

    不過紀念會我倒是很高興去參加。

    ” 卡塔瓦索夫讀完文章,萊溫看看表,才知道已經一點多了,心裡想在去聽音樂會之前來不及把自己的作品念給梅特羅夫聽了,況且他現在也不想念了。

    會上他一邊聽宣讀論文,一邊仍在思考剛才的那番談話。

    現在他清楚地認識到,梅特羅夫的想法也許有道理,但是他的想法同樣有道理。

    這兩種見解隻有各自用獨特的方式進行單獨研究才能弄得清楚,才能得出結論,要是把這兩種思想攪和在一塊,那什麼結果也不會有。

    萊溫決定謝絕梅特羅夫的邀請,會議一結束,他就走到梅特羅夫跟前。

    梅特羅夫把萊溫介紹給主席,而後者這時正在談時事政治。

    梅特羅夫順便又跟主席說了他對萊溫說過的話,萊溫也發表了他今天早晨發表過的意見,但為了說得有點新意,也說了剛剛想到的新意見。

    爾後,他們又談起大學裡的這場争論。

    因為這一切萊溫都已聽過,于是他急急對梅特羅夫說,他為不能接受他的邀請深感遺憾,然後向他們一一躬身行禮,坐車去利沃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