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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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替我想一想,想象一下我的處境……這有什麼可談的!”她微微一笑。

    “那麼他到底同你說了些什麼?” “就是離婚嗎?”安娜說。

    “你知道嗎,在彼得堡,唯一來看過我的女人是别特西·特韋爾斯卡娅?你不是也認識她嗎?Aufondc'estlafemmelaplusdépravéequiexiste.她用最卑鄙的方法欺騙丈夫,同圖什克維奇有不正當的關系。

    她竟然也對我說,隻要我的地位還沒擺正,她就不願意理我。

    你别以為我是要加以比較……我了解你,親愛的。

    我是情不自禁想起來……好吧,他到底對你說了些什麼?”她又問。

     “對,對,”安娜轉身望着打開的窗子說。

    “但我沒有過錯。

    那麼,誰有過錯呢?究竟是什麼過錯呢?難道能不這樣嗎?嗯,你是怎麼想的?你不做斯季瓦的妻子能行嗎?” “對呀,對呀,”達裡娅·亞曆山德羅夫娜說,聽着她本人也引證過的那些論據,卻覺得不像以前那樣具有說服力。

     “對于你,對于其他人,”安娜說,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可能會産生疑問;但是對我來說……你要明白,我不是他妻子;他會愛我一直愛到他不再愛我為止。

    那麼,我用什麼辦法去留住他的愛情呢?就用這個辦法嗎?” “安妮和将來的孩子們……” “嗯,最合情理的一點是,他希望你們的孩子們有合法的姓氏。

    ” “喂,基季怎麼樣?”她深深地歎了口氣,愧疚地望着多莉說。

    “請你說實話,多莉,她有沒有生我的氣?” “啊,我真高興!我非常高興!說他非常好還不夠,”她重複了一遍。

     “哪來的孩子們?”安娜沒有望着多莉,卻眯起眼睛說。

     “假如我不把才智用到不讓不幸的孩子出生這件事情上,那麼老天幹嗎要賦予我才智呢?” “你說這樣做不好?但是必須作出決斷,”她繼續說。

    “你忘了我的處境。

    我怎麼能要孩子呢?我不說痛苦,我不怕痛苦。

    想一想吧,我的孩子将會成為什麼樣的人呢?成為用别人姓氏的不幸的孩子。

    他們将因自己的出生而被置于必然為母親、父親、為自己的出生感到羞愧的境地。

    ” “你怎麼能說不會再有呢?……” “他說,他為你也為自己而感到痛苦。

    或許你會說,這是利己主義,但這是多麼合情合理和多麼高尚的利己主義啊!首先,他想使自己的女兒取得合法地位,他要成為你的丈夫,擁有對你的合法權利。

    ” “他說了我自己也想說的事,我當他的辯護人真是輕而易舉。

    說的是,有沒有可能,以及……”達裡娅·亞曆山德羅夫娜讷讷不出于口,“能不能糾正并改善你的處境……你知道我的看法……但是,假如有可能,還是要結婚……” “主要的是他希望……希望你不感到痛苦。

    ” “不行,你還是告訴我吧……你看到了我的生活。

    不過,你别忘記,你是在夏天看到我們,你到這裡的時候,這裡也不僅僅隻有我們兩個人……但是,我們是初春時來這裡的,那時隻有我們兩個人單獨過日子,将來也隻有兩個人,我也沒有更高的要求。

    不過,你想想看,他不在時,我就孤零零一個人,這種情況會發生……我根據種種迹象發現,這種情況會經常重複出現,他将有一半時間不在家裡,”她說着站起來,坐到多莉身邊。

     “不可能!”多莉瞪大眼睛說。

    對她來說,這是一個新發現,這種發現的後果和收益大得不得了,因此在最初一瞬間隻是覺得無法全部領會,需要反複仔細地想想。

     “不會再有了,因為我不想要。

    ” “N'estcepasimmoral?”沉默了一會兒以後,她隻說了這一句。

     “不,我不知道,這樣不好,”她臉上帶着嫌惡的表情說。

     “對,但是你别忘記,你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此外,”盡管自己的理由很充足,多莉的理由很貧乏,但安娜似乎還是承認這樣做不好,所以她補充說,“你别忘記主要的一點,那就是我現在的處境與你不一樣。

    你的問題是,你是不是不想有更多的孩子,而我的問題是,我想不想有孩子。

    這有很大的差别。

    要明白,我現在的處境是不可能有這種奢望的。

    ” 達裡娅·亞曆山德羅夫娜沒有反駁。

    她突然覺得,她已經同安娜如此疏遠了,她們之間存在着一些問題,在這些問題上她們永遠也談不到一起,因此最好還是别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