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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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奇的,隻要多看多聽就行了,”安娜說。

    “可您呢,大概連房子是用什麼東西造的也不知道吧?” “極妙的!” “是的,我們這裡太拘泥于禮節了,”她像在為自己打扮得太漂亮而道歉。

    “阿列克謝因你的光臨而感到很高興,這種情況在他身上是罕見的。

    他肯定喜歡上你了,”她補了一句。

    “你累不累?” “是的,先生,那裡建造房屋很合理……” “收割機是怎樣收割的呢?”多莉問。

     “我還無緣結識這位萊溫先生,”弗龍斯基微笑着說,“不過,他大概從來也沒有看到過他所指摘的那些機器。

    即使他看到過、試用過,那也是漫不經心的,而且不是從國外進口的機器,而是俄國制造的。

    那還能有什麼觀點呢?” “我去過,但是又揮發了,”醫生用一種憂郁的戲谑口氣回答。

     “我們還以為能在田間碰到您呢,瓦西裡·謝苗内奇,”她對羸弱多病的醫生說,“您去過那裡嗎?” “總之是土耳其人的觀點,”維斯洛夫斯基臉帶微笑對着安娜說。

     “當然是用水泥。

    ” “當然啰,我昨天聽安娜·阿爾卡季耶夫娜說起防潮層和踢腳闆呢,”維斯洛夫斯基說。

    “我這樣說對嗎?” “尼古拉·伊萬内奇感到很驚訝,”她說起了斯維亞日斯基,“自從他上次來這兒以後,新建築工程進展多快呀;而我自己每天都去,每天都會驚歎,工程進行得真快啊。

    ” “就像剪刀一個樣。

    一塊闆和許多小剪刀。

    瞧,就是這樣。

    ” “安娜·阿爾卡季耶夫娜,照您說的來看,造機器倒是很難的,”斯維亞日斯基開玩笑說。

     “好!那麼水泥是什麼東西呢?” “嗯,那個老太婆身體好嗎?我希望不是傷寒吧?” “同伯爵大人一起工作很愉快,”建築師臉帶微笑地說(他有尊嚴感,态度恭敬但神色鎮定)。

    “這可不是同省政府裡的人打交道。

    在那兒辦一件事要用掉一大疊公文紙,現在我隻要禀報伯爵,三言兩語就解決了。

    ” “可惜它不會捆紮禾捆。

    我在維也納展覽會上看到過一台機器會用鐵絲捆紮禾捆,”斯維亞日斯基說。

    “那些機器更有用。

    ” “卡爾·費多雷奇,是不是像剪刀?”她問管家。

     “你看到過收割機嗎?”她問達裡娅·亞曆山德羅夫娜。

    “遇見你的時候,我們剛去看過收割機。

    我是第一次看到。

    ” “傷寒倒不是,但情況很不好。

    ” “不過,在建築學方面,安娜·阿爾卡季耶夫娜的知識倒是非常驚人的,”圖什克維奇說。

     “不對,有什麼難的呢?”安娜微笑着說,這種微笑說明,她知道自己在描述機器構造時有某種迷人的東西被斯維亞日斯基發現了。

    她這種年輕人賣弄風情的新行為使多莉感到很不愉快。

     “不如說像一些卷筆刀,”維斯洛夫斯基目不轉睛地望着她,獻媚地說道。

     “WünschtmanDochots,sohatmanauchKlopots,”瓦先卡·維斯洛夫斯基取笑德國人說。

    “J'adorel'allemand,”他又帶着那種微笑對安娜說。

     “Oja,”德國人回答。

    “EsisteinganzeinfachesDing.”然後開始解釋機器的構造。

     “Eskommtdraufan…DerPreisvomDrahtmussausgerechnetwerden.”不再沉默的德國人對弗龍斯基說:“Dasl?sstsichausrechnen,Erlaucht.”德國人剛要伸手到口袋裡掏計算用的小本子和鉛筆,突然想起自己正坐在餐桌旁用餐,并且又看到弗龍斯基那淡漠的目光,所以就不掏了。

    “Zucomplicirt,machtzuvielKlopot,”他最後說道。

     “Cessez,”她半嗔半谑地對他說。

     “我無法為他的見解辯護,”達裡娅·亞曆山德羅夫娜勃然大怒,“但我可以說,他是很有學問的人,要是他在這兒,他就會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回答你們,可是我卻不會。

    ” “我非常喜歡他,我和他是好朋友,”斯維亞日斯基溫和地微笑着說。

    “Maispardon,ilestunpetitpeutoqué:比如,他肯定地說,地方自治局和調解法院全都是多餘的,所以他都不願加入。

    ” “這是我們俄國式的冷漠,”弗龍斯基說,同時把玻璃瓶中的冰水倒進高腳玻璃杯,“沒有意識到我們的權利所加在我們身上的職責,所以就否定這些職責。

    ” “我還沒遇到過比他更忠于職責的人,”被弗龍斯基這種高人一等的口氣所激怒的達裡娅·亞曆山德羅夫娜說。

     “我呢,恰恰相反,”顯然不知為什麼已被這次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