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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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月送了出來,卻未下長廊,道:“婁老好走,恕我不遠送了!” 婁四向後擡了擡手,道:“老弟說這話就見外了,自己人,何必客氣!” 關山月笑了,笑得很神秘! 婁四剛說完話,迎面走來了金掌櫃的,隻聽他道:“金掌櫃的,關爺是我的好朋友,你多照顧!” 金掌櫃的口裡連忙答應,一雙老眼卻望着婁四那匆忙離去的背影直發愣,望着婁四不見,他始轉身走了過來:“關爺,什麼時候您成了他的好朋友了?” 關山月淡淡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江湖人交朋友還不快!” 這話夠含蓄的,可是金掌櫃的老于世故,他懂,笑了笑道:“此人是‘北京城’裡出了名的!” 關山月點了點頭道:“多謝掌櫃的指點,我知道……”頓了頓,接道:“怎麼,那兩個走了?” 金掌櫃的搖頭說道:“送神難,送這種人更難,破财消災,一個人塞了十兩!” 關山月“哈!”地一聲笑道:“難怪這‘愛心覺羅’王朝貪官污吏比比皆是,連這種人都貪!” 金掌櫃的沒多說,忽地一笑,道:“關爺,老朽沒看錯,也算開了眼,關爺好高絕的身手!” 關山月搖了頭,道:“莊稼把式,隻恐怕有渎掌櫃的法眼!” 金掌櫃的不安地笑了笑,道:“哪兒的話……關爺,您要沒事兒,老朽要……” “不,掌櫃的,我有事兒!”關山月搖了搖頭,道:“掌櫃的,外面冷,請屋裡坐坐!” 外面是冷,金掌櫃的鼻子裡,嘴裡直冒熱氣兒,鼻頭都快凍紅了,那胡子上快凍上冰碴兒了! 進屋,關山月随手掩上了門! 坐定,金掌櫃的有點不安地欠身說道:“關爺,您有什麼事兒?” 關山月淡淡地道:“沒什麼,我隻是想在金掌櫃的面前打聽個人!” “誰?”金掌櫃的問道:“你是問這‘北京城裡’的……” “不!”關山月搖頭說:“此人當年在南七省,如今隐居在‘北京’!” 金掌櫃的“哦!”地一聲,道:“隐居?” “是的,隐居!”關山月點頭說道:“此人本是南七省武林中的英雄好漢!” 金掌櫃的搖頭說道:“武林人物老朽恐怕不知道……” 關山月道:“不知道沒關系,我隻是問問看,不過,此人已在‘北京城’住了很久了,聽說他也改了行,也許掌櫃的知道……” 金掌櫃的道:“那麼您說說看?” 關山月目光一凝,含笑說道:“此人跟掌櫃的同宗,也姓金,單名一個庸字,有個外号叫‘萬利神賈賠錢郎中’,掌櫃的知道麼?” 金掌櫃的神情猛地一震,搖頭笑道:“這名字好怪,老朽沒聽說過!” 關山月淡淡笑道:“他這名号的意思是,要他為商,他一本萬利,因為他善于經營,要他為醫,他必然賠錢,因為他有一顆仁心,為人也義薄雲天,無論替人看大小病從不要錢!” 金掌櫃的笑道:“原來如此,此人倒是有趣……” 關山月道:“有趣的是他還喜歡瞪着眼說瞎話,掌櫃的真不知道他麼?” 金掌櫃的神情一震,光臉微紅,忙搖頭說道:“老朽怎會欺關爺,當真是不知道……” 關山月突然一笑說道:“掌櫃的,你好不小氣!”探掌如電,當胸抓了過去! 金掌櫃的猛然一驚,口中急道:“關爺,您這是……” 說話間,關山月那鋼鈎般五指已近他胸口,匆忙間,他坐勢不變,身形向後微傾,忽地離座橫飄閃出數尺外落地站起,兩眼一瞪,他剛要說話! 關山月已然含笑收手,道:“掌櫃的,好俊的一式大移挪,請坐!” 金掌櫃的恍然大悟,勃然色變,沉聲說道:“閣下究竟是哪位高人……” 關山月笑道:“掌櫃的,别動氣,也别驚慌,請坐下,咱們好好談!” 金掌櫃的未動,雙眉一揚,還待再問! 關山月已然又道:“我不相信昔日名滿南七省的‘萬利神賈賠錢郎中’,當真是這麼小氣,掌櫃的,我又不會吃人……” 金掌櫃的冷哼一聲,大步走了過去落了座!敢情,像他這麼一個已過血氣方剛年歲的人,也怕激! 關山月笑道:“掌櫃的,這才是……” 金掌櫃的冷然說道:“老朽再請教,閣下究竟是哪位高人?” 關山月笑道:“我不是對掌櫃的說過了麼?我叫關山月!” 金掌櫃的冷笑說道:“閣下可以瞞過别人,但休想瞞過老朽!” 關山月眉頭微皺,道:“掌櫃的,你法眼獨具,也很是高明,可是,我的的确确叫關山月,掌櫃的要是不信……” 金掌櫃的截口說道:“閣下當真叫……” 關山月點頭說道:“不錯,但掌櫃的,不管我是誰,你總能相信,我對你金掌櫃的沒有惡意,從現在起,你仍是‘平安客棧’的掌櫃金一貫,我仍叫我的關山月,咱們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毫不相幹,行麼?” 金掌櫃的老眼凝注,道:“我怎知你沒有惡意?” 關山月說道:“掌櫃的何以糊塗一時,很顯然的,你掌櫃的跟‘丐幫’那位查長老是朋友,也俱都是江湖上的俠義豪客,我要是有惡意,也犯不着自露所學為查長老療傷……” 金掌櫃的目光炯炯,沒有說話! “再說……”關山月接着說道:“我要有什麼惡意,我早下手你金掌櫃的了,我有自信,憑你金掌櫃的一身所學還難躲過我掌下三招!” 三招?這關山月未免太狂妄自大了,“萬利神賈賠錢郎中”昔年縱橫南七省,也算得武林中一流好手,那一身所學或有可能不是他關山月的敵手,但該絕不去滞松地難躲過他掌下三招,這說給誰聽誰也不會信! 當然,金掌櫃的既不服,而又有點惱火地挑了眉! 關山月一笑擺手,道:“金掌櫃的,别又動氣,你要不信咱們試試看,我點到為止,見好就收,掌櫃的,你小心了!” 說着話,右掌擡起,五指一搖抓了過去! 金掌櫃的雙眉微揚,突出一指點向關山月掌心! “萬利神賈賠錢郎中”果然身手不凡,應變之快,令人咋舌! 可惜,他未能快過關山月,關山月手腕一沉,疾如閃電一般由金掌櫃的手腕下穿過去,等金掌櫃的一驚欲變招時,關山月那隻右掌已輕輕地拍上他胸前要穴,一笑收手道:“掌櫃的,還好沒出三招!” 金掌櫃的一震,無力垂下右腕,歎道:“關爺高絕,金庸歎服……” 關山月笑道:“沒那一說,掌櫃的……” 金掌櫃的目光一轉,道:“關爺逼出金庸本來,該有什麼用意吧?” 關山月笑道:“掌櫃的不愧老江湖,正是有兩件事欲就教于掌櫃的!” 金掌櫃的道:“就教兩字不敢當,什麼事關爺且說說看?” 關山月道:“這第一件,掌櫃的在‘北京城’安家落戶多年,對那家橫行十三省無阻的‘京華武館’該很熟悉吧?” 金掌櫃的點頭說道:“多少知道點,關爺何作此問?” 關山月笑了笑,道:“沒什麼,我總覺得這家武館不單純!” 金掌櫃的惑然說道:“關爺,這話怎麼說?” 關山月道:“這家武館,似乎跟‘北京城’裡的大小衙門很熟!” 金掌櫃的道:“關爺該知道,吃這行飯的,必然得結交三教九流,要不然的話,這武館不出三個月就得關門兒!” 關山月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但他們對拿飛賊一事,似乎也過于關心!” 金掌櫃的道:“關爺,那該也是必然的道理,自己人沒有不護自己人的!” 關山月淡然笑道:“掌櫃的認為那叫護?” 金掌櫃的道:“關爺,那該叫什麼?” 關山月搖頭說道:“掌櫃的也許不知道,但我知道,‘京華武館’的那位婁四,他不是趕得巧,而是早來了,隻不過是等那兩個一個倒了地,一個眼看要吃癟時才跑進來的,掌櫃的,你說這是為什麼?” 金掌櫃的一怔說道:“關爺,他當真是早來了?” 關山月淡淡笑道:“我無須欺騙掌櫃的!” 金掌櫃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道:“關爺,那也許是他怕碰上那兩個,有所不便……” “不然!”關山月搖頭說道:“掌櫃的聽見了,他說他是為什麼趕來了?” 金掌櫃道:“他說他是聽趙九禀報,唯恐冤枉了好人,得罪了江湖朋友,所以急忙趕來化解誤會!” “是喽!”關山月道:“既如此,他有理由躲一會兒出來麼?” 金掌櫃的一怔,良久始道:“那麼關爺以為……” 關山月道:“請掌櫃的再聽我說兩句,然後咱們再下斷……” 話鋒微頓,接道:“掌櫃的送那兩個走後,他一味虛情假意跟我套交情,而且千方百計地試探我是不是那個飛賊,要換個江湖曆練差一點的,準把他當成熱心腸而且是義薄雲天的好人,可惜,我也在江湖闖過多少年了……” 金掌櫃的截口說道:“那麼,關爺是以為他……” 關山月搖頭說道:“那兩個該像是替他探路的,硬的這條路行不通,他及時出來打圓場,充好人再用軟的!” 金掌櫃的搖頭說道:“老朽簡直不敢相信……” 關山月道:“我隻說很像,也未敢斷言。

    ” 金掌櫃的道:“事關重大,關爺這第一問,恕老朽知道的不多,沒辦法作答,請說說那第二問!” 關山月笑了笑,道:“第二問就是關于那飛賊了!” 金掌櫃的道:“飛賊怎麼樣?” 關山月目光凝注,道:“我請問那掌櫃的,飛賊究竟是哪一路的英雄……” 金掌櫃的忙搖頭說道:“關爺,這第二問恕老朽也難以作答!” 關山月道:“掌櫃的是不知道還是不願說?” 金掌櫃的道:“老朽是不知道!” 關山月微笑說道:“掌櫃的,不會吧,你掌櫃的隐于‘北京城’這麼久,所以隐居‘北京城’的原因,當不會是偌大的南七省無處容身,而該另有原因,别有用心,既如此‘北京城’裡鬧飛賊,這麼大的事,你掌櫃的會不知道?” 靜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