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修羅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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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遂厲嘯一聲,雙掌齊揚地,擊在開有小孔的洞壁之上! “轟隆”巨響起處,整座石壁幾乎被屠永慶的雄渾掌力震塌,弄得石雨橫飛,火星四濺。

     淳于琬見垣上裂開了一個巨洞,屠永慶自洞中走出,遂皺眉說道:“屠老前輩,你昨日閉關,今日開關,卻是何苦?” 屠永慶獰笑說道:“我聽了淳于姑娘所說之事,心中充滿不平,哪裡還能耐着性子,閉關苦修,我要海角天涯地搜尋羅敬蹤迹,替‘修羅仙子’南宮琬,報仇雪恨!” 淳于琬目閃神光說道:“其實屠老前輩無須如此,替南宮仙子報仇之事,淳于琬便可擔任!……” 屠永慶搖頭獰笑說道:“淳于姑娘有所不知,一來以魔制魔,比以佛制魔,或以道制魔,來得容易,二來羅敬的幾個巢穴,也隻有我才尋得到!” 淳于琬聞言歎道:“屠老前輩,急于複仇,确是性情中人,但淳于琬卻有樁事兒,想向你請教一下!” 屠永慶臉上神情漸漸和緩下來,向淳于琬含笑說道:“我也知道淳于姑娘可能有話問我,并必将說來話長,我們且到室中,坐下細講!” 淳于琬走進靜室,一百自行取具蒲團,盤膝坐下,一面目注屠永慶,柳眉雙揚,含笑問道:“根據南宮仙子之言,屠老前輩可能曉得淳于琬渴欲求知的謎般身世?” 屠永慶未答淳于琬所問,卻先行向她問道:“淳于姑娘,聽說令師澄心庵主‘苦冰神尼’,業已功行圓滿正果歸西!” 淳于琬眼圈微紅,肅容答道:“先師萬象盡寂,撒手西歸,屠老前輩問此則甚?” 屠永慶長歎一聲說道:“澄心庵主‘苦冰神尼’,功行圓滿撒手西歸,‘修羅仙子’甫宮琬又複慘遭劫數,看來在這茫茫濁世之中,知道淳于姑娘身世來曆的,隻有兩個人了!” 淳于琬“哦”了一聲,揚眉問道:“兩個人?其中一位自然是屠老前輩,但另外一人,又是誰呢?” 屠永慶向淳于琬看了一眼,緩緩答道:“另外一人,就是淳于姑娘的生身之父!” 淳于琬全身一震,顫聲問道:“是……是……是我爹爹?我爹爹是……是……是……是……” 屠永慶也好似在回憶前塵,滿面怅惘神色地,長歎一聲說道:“你爹爹在二十餘年前,與我齊名,我稱‘北鬥神君’,他号‘南鬥秀士’……” 淳于琬聽到此處,失聲叫道:“屠老前輩,我爹爹就是二十餘年前,名滿乾坤的‘南鬥秀士’淳于恺麼?” 屠永慶點頭說道:“不錯,但近二十年來,‘南鬥秀士’淳于恺根本銷聲匿迹,息影江湖,名号不為世曉,淳于姑娘大概還是從令先師‘苦冰神尼’口中,聽過這七個字吧?” 淳于琬以袖拭淚,悲聲問道:“我爹爹還健在麼?” 屠永慶歎道:“健在雖仍健在,但他業已不是昔年的玄鬓朱顔,翩翩風貌……” 淳于琬哽咽說道:“我懂得老前輩的意思,我爹爹如今大概業已是龍鐘老邁,鶴發雞皮……” 屠永慶不等淳于瑰話完,便自接口說道:“淳于姑娘錯會意了,我并非說你爹爹業已龍鐘老邁,隻是他已由笑傲塵世的‘南鬥秀士’,變成一位獨坐枯禅的老僧而已!” 淳于琬驚叫道:“屠老前輩,我爹爹為甚麼要出家當和尚呢?” 屠永慶歎道:“煩惱多因情字起,情關跳出着袈娑!” 淳于琬恍然說道:“我明白了!” 屠永慶看她一眼,含笑問道:“淳于姑娘明白甚麼?” 淳于琬拭淚說道:“那位‘修羅仙子’南宮琬,可能就是我的母親?” 屠永慶搖頭說道:“淳于姑娘雖然猜得有些譜兒,但隻對了一半!” 淳于琬愕然問道:“屠老前輩,你這對了一半之語,怎麼解釋?” 屠永慶緩緩答道:“因為‘修羅仙子’南宮琬隻可算是你的嫡母,不是你的生母!” 淳于琬道:“這樣說來,我是庶出,我的生母是誰?” 屠永慶答道:“你的生母是‘修羅仙子’南宮琬的堂妹,‘碧目仙子’南宮秀!” 淳于琬“呀”了一聲說道:“竟有這樣巧法?我母親的外号之中,也有‘碧目’二字!” 屠永慶微笑說道:“你母親若不是‘碧目仙子’,又怎會傳你‘碧目魔光’,使你成名為‘碧目魔女’?” 淳于琬雙眉微蹙,含笑說道:“屠老前輩,你弄錯了!我所會的‘碧目魔光’,是我師傅澄心庵主‘苦冰神尼’所傳,不是我母親……” .屠永慶搖手笑道:“淳于姑娘,我沒有弄錯,你隻知道你的‘碧目魔光’,是你師傅澄心庵主‘苦冰神尼’所傳!我卻知道澄心庵主‘苦冰神尼’,在未歸佛門之前,名叫‘碧目仙子’南宮秀呢?” 淳于琬聽得嬌軀一顫,失聲說道:“屠老前輩,我……我那業已正果歸西的先師,難……難道就……就是我……我的生身之母?” 屠永慶點頭答道;“不錯,澄心庵主‘苦冰神尼’就是你的生身之母,也就是‘修羅仙子’南宮琬的堂妹,更就是你父親‘南鬥秀士’淳于恺的半夜夫人!” 淳于琬垂淚說道:“這情形太複雜了,屠老前輩你……你定要向我說……說……一個清清楚楚!” 屠永慶凄然說道:“要說清這段糾紛,先要提起一段我所不願提起的四角之戀!約莫在二十餘年前,‘北鬥神君’屠水慶苦戀‘修羅仙子’南宮琬,但‘修羅仙子’南宮琬卻對這‘北鬥神君’,不感興趣,而把一縷芳心,深深貫注在‘南鬥秀士’淳于恺的身上,偏偏淳于恺又對甫宮琬流水無情,愛的卻是甫宮琬的堂妹‘碧目仙子’南宮秀!” 淳于琬聽得皺眉說道:“這真是造化弄人,怎的如此不湊巧呢?” 屠永慶歎道:“‘修羅仙子’南宮琬與‘碧目仙子’南宮秀,全是魔教中人,但兩個卻不在一處,南宮琬是‘修羅教’第二代教主,南宮秀則獨往獨來,萍蹤無定!” 淳于琬插口問道:“屠老前輩,你對他們姊妹二人,全認識麼?” 屠永慶搖頭答道:“我隻認識南宮琬,不認識南宮秀,否則後來也不會與這歸入佛門,變成澄心庵主‘苦冰神尼’的‘碧目仙子’,發生那場誤會的了!” 淳于琬目注屠永慶問道:“屠老前輩,你尚未說出我爹爹和我母親,以及‘修羅仙子’,是怎樣……” 屠永慶搖手歎道:“淳于姑娘不要着急,我必須慢慢從頭說來,你才會了解全盤經過!”他說到此處,飲了一口山泉,緩緩又道:“‘修羅仙子’南宮琬狂戀‘南鬥秀士’淳于恺,偏偏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遂隻好施行一種霸道手段!” 屠永慶道:“南宮琬是把淳于恺誘往她一座别府之中,服以摻有強烈媚藥的上好春酒,淳于恺一杯才半,神智已昏,遂與南宮琬有了夫妻之實!” 淳于琬聞言,想起自己與“金手書生”司空奇的結合經過,幾乎也是如此,不禁一朵紅雲,飛上雙頰! 屠永慶繼續說道:“天下事往往巧合無端,就在淳于恺、南宮琬鴛夢方酣之際,‘修羅教’突遭強敵聯手猛襲,伏屍遍野,血流成河!南宮琬得報之下,顧不得再享溫柔豔夢,趕快馳援,遂把位‘南鬥秀士’淳于恺,單獨抛在洞房之中。

    ” 淳于琬想了一想,微愕問道:“我爹爹既已與‘修羅仙子’南宮琬成了夫妻,怎又與我母親結合?” 屠永慶道:“淳于恺一夢醒來,藥性尚未全解,神智糊裡糊塗,隻覺得口渴異常,竟把先前那尚未喝完的半杯烈性春酒,再複飲下!” 淳于琬“哎呀”一聲說道:“火上添油,這下糟了!” 屠永慶點頭歎道:“淳于恺欲火尚未盡淌,再飲藥酒,自然春情更熾!恰好碧目仙子南宮秀前來探望堂姊,一頭撞進洞房之中,淳于恺遂向她胡作非為,強行霸道!” 淳于琬聽得皺眉一歎,欲言又止! 屠永慶又複說道:“南宮秀雖然神智清醒,但與淳于恺一向兩意相投,遂為情所迷,半推半就地,成了好事!” 淳于琬以袖拭淚,向屠永慶幽幽問道:“這樁糊塗中纏夾錯誤,錯誤中纏夾糊塗的事兒,結果是怎樣收拾?” 屠永慶歎道:“第一個醒悟的自然是‘碧目仙子’南宮秀,她發現室中的新房布置,及其他證物,知道淳于恺已先與堂姊‘修羅仙子’南宮琬成了夫妻,不禁差赧萬分,悄悄遁去。

    但竟珠胎暗結,産下一女,滿月後,忏情生慧,歸入佛門,改名為‘苦冰神尼’,終于得成正果!” 淳于琬淚流滿面地,恍然說道:“怪不得我師傅替我取名‘淳于琬’,‘淳于’是從父姓,‘琬’字則是紀念我嫡母,并表示我師傅對她的一些歉意!” 屠永慶道:“第二個醒悟的是‘南鬥秀士’淳于恺,他在藥性消除;酒力散盡以後,也自慚恨萬分,留書痛責‘修羅仙子’南宮琬不該用這種卑劣手段,誤人誤己,然後遁入空門,削發為僧,并在頭上燒了十個戒疤!” 淳于琬詫聲問道:“一般僧人,隻燒九個戒疤,我爹爹為何要燒十個?” 屠永慶歎道:“這是他忏悔前孽,一直皈依佛法的決心,故面自取法名,就叫‘十戒’。

    ” 淳于琬聽得自己的爹爹,業已出家為僧,法名‘十戒’,遂謹記心頭,又頗為傷感地向屠永慶問道:“屠老前輩,我爹爹是在哪座名山古刹之内,參禅苦修?” 屠永慶搖頭說道:“你爹爹前些年遁世逃禅,閉關苦修,欲藉古佛金經,忏盡前孽!但這些年卻改變主意,專門雲遊四海,濟世救人,故而根本行無定所,隻可巧遇,卻無法尋找!” 淳于琬黯然神傷,忍不住舉袖拭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