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修羅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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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永慶繼續說道:“你爹爹‘南鬥秀士’淳于恺走後,‘修羅仙于’南宮琬也就趕回,看見僅僅做了半夜丈夫的淳于恺的怒責留書,再想起目睹‘修羅教’下,一百零一名教徒的慘死情狀,不禁悲悔交集!” 淳于琬對“修羅仙子”南宮琬所行,因不便置評,隻有凄然一歎! 屠永慶道:“從此‘修羅仙子’南宮琬便為病魔纏身,二十年光陰之内,竟把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佳人,折磨得形銷骨立,好似八、九十歲的老婦模樣!” 淳于琬聽到此處,方算把自己如謎的身世,完全解開,想起那位已隔人天的慈母而兼恩師,以及無處尋見的爹爹,不禁心酸淚落失聲而哭! 屠永慶微笑說道:“淳于姑娘,往事已如朝露,你不必多所悲傷,我還是再告訴你一樁喜訊吧!” 淳于琬愕然說道:“屠老前輩,你不要再設法安慰我了,我哪裡有什麼喜訊?” 屠永慶含笑說道:“淳于姑娘,我方才曾對你說過,是聽從了一位高人勸告,遂淡盡名心,消除嗔念!” 淳于琬點頭說道:“老前輩确有此語,但卻未曾說出那人是誰?” 屠永庚微笑說道:“淳于姑娘不妨猜上一猜。

    ” 淳于琬皺眉說道:“這事無邊無際,卻是如何猜法?” 屠永慶向她看了一眼,現出一種神秘笑容說道:“淳于姑娘無妨在與你最親近的人兒之中着想,不就有些邊際了麼?” 淳于琬把屠永慶所說的“高人”、“最親近的人兒”,以及他臉上所浮現的那種神秘笑容,三相對照起來,遂恍然省悟,秀眉雙揚,急急問道:“可是‘金手書生’司空奇?” 屠永慶點點頭笑道:“淳于姑娘果然冰雪聰明,七孔玲珑的一點就透!我說的那位高人,正是司空老弟!” 淳于琬大喜過望地,失聲問道:“他……他如今何在?” 屠永慶笑道:“司空老弟與我同在此,等候淳于姑娘前來踐約,但約期已過,仍未見姑娘到來,司空老弟遂急躁難耐!” 淳于琬柳眉微蹙,接口說道:“他急什麼?” 屠永慶道:“司空奇老弟對我說淳于姑娘生性爽直無倫,一向最重信守,不輕然諾!” 淳于琬嫣然一笑地點頭說道:“他是我的……好友,自然知道我的性情!” 屠永慶微笑說道:“司空老弟因淳于姑娘一向守信,今忽然失約,懷疑你遇上什麼強仇大敵,有了困難,遂急忙前去接應!” 淳于琬皺眉說道:“他怎樣接應?去往哪裡找我?若是老老實實地,在此等上半日,不就雙方見面了麼?” 屠永慶微笑說道:“司空老弟也是過于系念你的安危,為友情急,才會這樣作法,淳于姑娘不應怪他!” 淳于琬赧然笑道:“我不是怪他,是可惜我們本可在此相逢,這一雙方錯過,天涯莽莽,又不知要到何時?……” 屠永慶不等淳于琬話完,便即接口笑道:“淳于姑娘不必愁急,你與司空老弟的見面之期,不會太遠!” 淳于琬愕然問道:“老人家此話怎講?” 屠永慶笑道:“今日已是四月初四,我聽說‘江心毒婦’歐陽美,定于六月初一,在她‘小孤山天刑宮’中,舉行一場‘四絕争尊大會’,邀請‘九幽妖魂’、‘金手書生’、‘碧目魔女’,共作十日之鬥,故而最多一個來月以後,你與司空老弟,不是便可久别重逢,聯手施為地,共争盛譽了麼?” 淳于琬玉頰微紅地,“呀”了一聲說道:“我倒幾乎忘了這樁大事,既然如此,我便在這幕阜山區左近,找找司空奇!但不知屠老前輩到時是否也有興趣去‘小孤山天刑宮’中,同參盛會?” 屠水慶笑道:“這場大會,名為‘四絕争尊’,我這‘北鬥神君’,既非‘武林四絕’中人,卻是何争之有?” 淳于琬微笑說道:“屠老前輩雖然德高望重,不屑與後學争雄,但前去看看熱鬧,也是好的!” 屠水慶歎道:“我如今首要之事,便是追尋‘修羅教主’羅敬等人,替‘修羅仙子’南宮琬,報仇雪恨,倘若此事得手,或許前往‘小孤山’觀光觀光,否則我便天涯海角地,為友追仇去了!” 淳于琬黯然說道:“那位‘修羅仙子’南宮琬,既與我爹爹有過夫妻情分,也可以算是我的母親,故而替她報仇之事,我亦有相當責任,不能讓屠老前輩,獨膺艱巨!” 屠永慶搖頭說道:“天涯海角,苦覓仇蹤,是曠日持久之事!淳于姑娘展眼間,便将四絕會孤山參與盛會,不必為此分心,且把替‘南宮仙子’複仇雪恨一舉,交給我這無所事事的江湖閑人,專負其責便了!” 淳于琬知道這位‘北鬥神君’屠永慶所說之語,也是實情,遂點頭笑道:“屠老前輩,我同意你的說法,但卻有一項請求!” 屠永慶目注淳于琬訝然說道:“淳于姑娘,你有甚麼請求?” 淳于琬緩緩說道:“‘修羅教’中,除了教主羅敬之外,還有澹台東明、澹台西明等兩位護法,暨一名朱姓堂主,屠老前輩雖然神功絕世,但以一敵四,互作生死之搏,終嫌有些勢孤!我要求你若是探查出他們落足之所,便趕緊給我一個消息,‘金手書生’司空奇、‘碧目魔女’淳于琬,雙雙出手,在老前輩領導下,與之周旋,必可把這幾名修羅教人,一網打盡,永絕後患!” 屠永慶想了一想,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這樁請求,若在六月初十以前,獲得确訊,便走趟‘小孤山天刑宮’,順便一瞻盛會!” 淳于琬微笑說道:“老前輩若在六月初十以前,獲得訊息,自然請到‘小孤山天刑宮’中彼此相見!但萬一竟過了‘四絕大會’之期,也隻要修書一封,命人送送‘巢湖水雲莊’,我與司空奇便可遵照手谕,來和老人家共同破敵!” 屠永慶連連點頭,淳于琬忽又想起一事,星目含珠,盈盈敢泣地,向屠永慶悲聲說道:“屠老前輩你在飄遊四海,追蹑仇蹤之中,若是遇上我爹爹十戒大師,便請他老人家,念在骨肉之情,容我這苦命女兒,見……上……一面……” 淳于琬感懷身世,心情激動,說到後來,業已淚珠紛落,泣不成聲! 屠永慶微歎—聲,看着淳于琬,向她安慰說道:“淳于姑娘請不必難過,人誰無恨?佛亦有情!隻要我能遇上那位由‘南鬥秀士’淳于琬化身的‘十戒大師’,便包管使你們父女團聚!” 淳于琬拭淚稱謝,抱拳恭身地,向“北鬥神君”屠永慶告别,離開古洞,走出幽谷! 她往日不知自己身世,以為身是棄女,倒也釋然,如今從“北鬥神君”屠永慶口中,聽得種種隐情以後,心中卻充滿了一片悲凄之感! 茫茫踽步,不知所之! 蓦然間,眼前景物,似乎頗為熟悉! 原來她在凄迷怅惘,信步所之以下,竟又走到“修羅仙子”南宮琬所居的那條幽谷谷口! 這條幽谷,是她第三次來到。

    舊地重經,前塵若夢,淳于琬的郁郁芳心,益發愁絕。

    就在淳于琬走進谷口之際,有位貌像清奇,五十上下的灰衣僧人,正從谷内走出! 淳于琬滿心惆怅,哪裡還會注意到這種不相幹的閑人?遂亳未理會地,仍自信步向谷中走入! 谷中景色,依舊滑秀靈奇,但那位“修羅仙子”南宮琬,卻已在“九嶺山落魂巒”,化作南柯一夢! 淳于琬想起爹爹“南鬥秀士”淳于恺,與母親南宮秀,嫡母甫宮琬之間的錯雜孽緣,以及萬想不到,把自己撫教成人的去世恩師,居然就是自己的生身之母等情,不禁一面随意舉步,一面珠淚暗落! 她對“修羅仙子”南宮琬,本就印象甚好,如今再知道她是母親南宮秀的堂姊,又曾與爹爹淳于恺,有過半夜夫妻之緣,成了自己的嫡母身份,遂自然更财南宮琬,加深了悼念之情! 既然念舊懷人,遂走向第一次彼此相見的“碧雲窩”前,徘徊憑吊! 誰知才到那峭壁之下,便發現有人在“碧雲窩”中,蒼翠山壁之上,刻出了幾行字迹! 淳于琬真氣微提,飄身縱上“碧雲窩”,隻見留字人功力極高,是以指刻石作書,題着:“劫海情天悟徹因,廿年舊事早成塵!貪嗔愛欲皆抛卻,十戒菩提清淨身!” 這首七言絕句,雖然隻是方外高人的一時感事之作,但末句開端的“十戒”兩字,卻使淳于琬為之觸目驚心! “北鬥神君”屠永慶說得分明,爹爹“南鬥秀士”淳于恺,忏情逃禅,自取法名,便叫“十戒”! 如今壁間所镌詩兒,既有“十戒菩提滑淨身”之句,莫非就是爹爹雲遊經此,無意留題? 想到此處,忽又想起在谷口所遇那位相貌清奇的灰衣僧人! 淳于琬“呀”的一聲驚叫,展開她絕世輕功身法,電掣雲飄般,便向谷外追去! 她既在谷中,一面傷感,一面徘徊地,耽誤了這多時光,那位灰衣僧人,自然早就走得無蹤無影! 淳于琬方才未曾注意對方,遂不知那位可能便是自己的爹爹“南鬥秀士”淳于恺化身十戒大曠的灰衣僧人,走向東西南北? 她萬般無奈,隻好向東西南北四方,各自追出了十來裡路! 但空自往返跋涉仍未追着絲毫蹤迹,隻好依舊回到“碧雲窩”中,撫摸着壁上所刻詩句,悔恨萬分,凄然淚落! 她本來還以為‘小孤山四絕争尊大會’為期不遠,爹爹或許會前往瞻光! 但忖念一想,壁上刻詩,既有“貪嗔受欲皆抛卻”之句,爹爹必已塵心盡淡,一直皈依佛法,哪裡還會涉足血腥氣息極濃的江湖鬥勝場所? 一兆OCR 舊雨樓與潇湘書院聯合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