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修羅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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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有畏戰之心,選擇和局,怎不趕緊立誓?我對這龌龊塵寰,業已厭倦,早想撒手了呢!” 羅敬聽她這樣說法,遂咬破左手中指,瀝血于地,朗聲說道:“修羅神聖在上,弟子羅敬,謹立‘修羅血誓’,今後決不再向淳于琬作任何侵擾,如違誓言,必遭血劫!” “九嶺山”中,“落魂巒”下,拱起了一座新墳! 新墳前,站着位淚眼盈盈,滿面愁容的綠衣美女! 她與墳中所埋之人,有同名之雅,因為墳中所埋的是“修羅仙子”南宮琬,墳首站的是“碧目魔女”淳于琬。

     原來,淳于琬發覺南宮琬所飲竟是毒酒,急忙飛身撲去,企圖奪下之際,南宮琬卻咬牙一歎!雙掌齊推,向淳于琬發出一片力量極大的陰柔暗勁! 她一面阻止淳于琬搶救自己,一面卻向“修羅教主”羅敬及澹台兄弟等人,嗔目厲聲叫道:“羅敬,你莫要忘了你業已立下‘修羅血誓’,還不替我趕緊走開!” 羅敬因深知本門毒酒威力,南宮琬既已飲下,便不能活!更怯于“修羅血誓”之無不應驗,遂率領澹台兄弟等人,立即退走! 淳于琬這時真感為難,不知究竟應先截留羅敬等人,以免失去南宮琬報仇的機會,抑或任憑他們逃去,設法替南宮琬治療所中劇毒? 就在淳于琬徘飼不定,微一遲疑之間,“修羅教主”羅敬等人,業已逃得隻剩下一點模糊身影! 追敵既已不及,自然隻好救人! 但等淳于琬回頭一看,那位“修羅仙子”南宮琬,已經撲倒塵埃,嘴角滲出鮮血! 淳于琬起初以為南宮琬已死,但走近看時,卻發現她一息尚存,遂取出兩粒解毒保命靈丹,喂她服下。

     南宮琬服下靈丹,悠悠醒轉,低聲叫道:“淳于姑娘,你不必白費心了,我所飲‘修羅毒酒’,毒力太強,縱有千年靈芝,亦難續命!” 淳于琬凄然一歎,頓足說道:“老人家你這是何苦?我們聯起手來,不見得鬥不過他們四個!” 南宮琬搖頭歎道:“這不是鬥得過鬥不過的問題,隻是我對那一百零一條冤魂,不能不有所交代,以求心之所安而已。

     淳于姑娘有所不知,凡屬心存愧怍,寝食難安,日受天良責罰之人,都願一死,比活着還好受!” 淳于琬聽她這樣說法,也就不再多言,隻好凄然問道:“老人家還有什麼未了心事?” 話猶未了,南宮琬似乎毒力又發,全身痙攣了一下,目注淳于琬,顫聲說道:“淳于姑娘,我……那情人莫非就……就……是你……的父親,他……他……” 說到後來,竟已泣不成聲仿佛即将絕氣! 淳于琬昕得大吃—驚,急忙叫道:“南宮老人家,我父親是誰?他如今何在?是生是死?” 南宮琬無力答話,隻有面浮苦笑! 淳于琬心中一動,又垂淚問道:“南宮老人家,我父親既然是你的情人,那你是不是我的娘呢?” 南宮琬凄然一笑,把頭兒動了一下,便告氣絕! 淳于琬尚不知這位“修羅仙子”已死,因她适才頭兒的擺動程度甚微,緻使人分辨不出是點頭還是搖頭,故面又含淚間道:“老人家,請你說得明白一些,你真是我的娘麼?我爹爹是生是死?姓甚名誰,今在何處?” 話音了後,見南宮琬不僅不答,連動都未曾一動,這才仔細注目,并探察心頭,一試鼻息,方知她已離卻了龌龊塵世! 淳于琬心中一酸,竟控制不住情感地淚如奔泉,嚎啕大哭!,因為,她既不曾獲得南宮琬的确切答複,自然更懷疑這位“修羅仙子”,就是自己的生身之母。

     如今,她的心情,委實複雜已極! 除了目睹南宮琬慘死之狀,心中極為悲凄以外,對于爹爹是誰?是生是死?今在何處?更是一片迷惘! 她一面凄迷怅惘,一面卻不得不為“修羅仙子”南宮琬,料理後事! 墓穴早已挖好,但淳于琬既懷疑南宮琬是自己生身之母,怎肯把她如此草草埋葬? 首先,她把南宮琬遺體的臉上血污拭淨,抱到一個山洞之中,暫時收藏! 再複離開這“落魂巒”前,尋得山中比較富裕的隐居的山民,用重金搜購得一具上好棺木,及殓葬所需各物! 然後才把南宮琬裝入棺木,封穴堆墓,并斫石為碑,以指代筆地,寫了“修羅仙子南宮琬之墓”字樣,立在墓前,以便他日證明确是自己母親之時,再來吊祭! 淳于琬見一切安捧妥當,想起自己的如謎身世,益發悲傷,又自淚落如雨! 傷心了好大半天,忽然想甫宮琬曾替自己與一位“北鬥神君”屠永慶,訂了約會,并說這屠永慶,知道自己的身世來曆! 約會自己必赴,何況還可以向對方探詢所疑,淳于琬遂立即向“修羅仙子”南宮琬的墳頭,恭身告别,并祈禱她泉下有靈,能默佑自己,解開身世之謎! 祈禱既畢,電疾飛馳。

    因“九嶺山”距離“幕阜山”中“北鬥神君”屠永慶所居幽谷,尚有不少路程,淳于琬自忖恐已來不及在四月初三之前,趕到踐約! 果然等她趕到地點,已經是四月初四的黃昏時分! 淳于琬走進谷口,便見滿谷亂石,好似谷中本來布有什麼陣法之屬,如今業已被人廢去! 她秀眉一蹙,心中暗想,這是何故?莫非“修羅教主”羅敬等人,又複到此行兇,使“北鬥神君”屠永慶,也自遭了劫數? 又驚又疑之下,真氣微提,施展“傳音入密”功力,向谷深之處,發話叫道:“請問‘北鬥神君’屠永慶可在谷内?在下淳于琬,奉了‘修羅仙子’南宮琬之命,來此求見!” 語音方落,便聽得山谷深處,有人長歎一聲說道:“淳于姑娘,你為何來曉一日?我在谷中洞内坐關,不便出迎,請你屈駕枉顧如何?” 淳于琬聞言,立即走向谷深之處,果然在壁間發現一個洞穴。

     這時,“北鬥神君”屠永慶又在洞中叫道:“淳于姑娘,我就在這洞中坐關,請你自行入内!” 淳于琬雙眉一挑,暗想對方縱在洞内,有甚埋伏,也未必難得住自己,遂毫不猶疑地,舉步向洞中走去! 入洞丈許,果見砌石為壁,壁上僅留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淳于琬就這小洞一看,見洞内是間石室,室中蒲團之上,坐着一位瘦道裝老人,遂咳嗽一聲叫道:“淳于琬因事羁身,遲到一日,老人家就是‘北鬥神君’屠永慶麼?” 道裝奇瘦老人緩緩從蒲團上站了起來,一面走向壁間小洞,一面含笑答道:“老夫正是屠永慶,昔年因與令師澄心庵主‘苦冰神尼’,有段小小過節,故而尚存與姑娘争勝之心,但如今卻受高明勸告,淡盡嗔念,獨自閉關用功,參上道的了!” 淳于琬“哦”了一聲,揚眉問道:“屠老人家,你與我師傅之間,會有什麼過節?” 屠永慶遂把自己昔年與澄心庵主‘苦冰神尼’互相較技之事,說了一遍。

     淳于琬靜靜聽完,微笑說道:“我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的大恨深仇,原來隻是這點小事,老人家又何必不能釋懷,斤斤計較?淳于琬且代表先師,向你賠個禮兒如何?” 屠永慶連搖雙手地,呵呵大笑說道:“淳于姑娘千萬不必如此,我不是業已說明受高人勸告,淡盡名心嗔念,閉關苦參了麼?” 淳于琬笑道:“屠老人家,你既然淡盡名心嗔念,剛才還怪我來遲一日則甚?” 屠永慶笑道:“其中自有原因,但在我說明原因之前,卻想先請教你為何遲來之故!” 淳于琬臉色一慘,低聲說道:“屠老人家,你我之間的這場約會,是由‘修羅仙子’南宮琬所代訂?” 屠永慶點頭笑道:“不錯,但不知淳于姑娘為何突然提起?” 淳于琬黯然說道:“這約會既是南宮仙子代訂,則我自應替她料理後事,然後再來赴約。

    ” 屠永慶怪叫一聲問道:“料理後事?難道‘修羅仙子’南宮琬竟……竟……” 淳于琬含淚說道:“屠老人家猜得不差,這位南宮仙子,業已離卻了龌龊塵世!” 屠永慶顫聲問道:“她是因病身亡,天年已盡?還是傷在什麼意外事件,或仇家之手?” 淳于琬答道:“有一位‘修羅教’的第一代教主羅敬,率領兩位澹台護法,及一位朱堂主,來向南宮仙子尋仇!” 屠水慶“哼”了一聲,皺眉問道:“南宮琬的一身藝業,決不遜于羅敬及澹台東明、澹台西明,她怎會慘遭毒手?” 淳于琬長歎一聲說道:“南宮仙子說是她對昔年因她擅離教主職守,緻使一百零一名‘修羅教’中人物慘死敵手之事,朝夕替心,願意以一條老命,償還孽債!” 屠永慶問道:“淳于姑娘是當時趕上這場兇殺?還是……” 淳于琬聽出屠永慶有點責怪自己未對南宮琬盡力挽救之意,遂不等他說完,便即接口歎道:“我趕上了這場仇殺,并曾盡力向南宮仙子勸告,但她執意不聽,竟乘着我與‘修羅教主’羅敬互相拼鬥之際,悄悄飲下了一杯修羅毒酒!” 屠永慶失聲歎道:“我真想不到事隔多年,南宮琬還負疚如此之深,死志堅決!” 話鋒至此一頓,又目注淳于琬問道:“淳于姑娘,羅敬等人,如今何在?你且把這段情節,仔仔細細地,說給我聽上—聽好麼?” 淳于琬遂把自己趕去“九嶺山落魂巒”的那段經過,對這位“北鬥神君”詳述一遍。

     屠永慶靜靜聽完,忽然厲聲叫道:“淳于姑娘,請你向右方閃開一丈!” 淳于琬弄不懂屠永慶為何要自己閃開?但仍立即提氣飄身,右閃丈許! 屠永慶見淳于琬業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