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七回 我必從君 相期再世 斜日荒山悲獨活 卿須憐我 此中有人 他年遼海喜雙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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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許,所發銀光祥霞遠射數十丈外。

    二人并坐虎背之上,被虎身上的祥光擁護全身,靈雨霏霏,銀霞閃閃。

    為防萬一,又将法寶、飛劍結成一個四五丈大光幕,籠罩身外。

    珠顔玉貌,掩映流輝,同是那"麼年輕美麗,宛如一個金童,一個玉女,騎着一隻毫光萬道的玉虎,在天花寶蓋籠罩之下,挾着千束寶炬,行于黑霧之中,端的儀态萬方,妙曼無俦。

    二人本是三生情侶,修道心堅,強制熱情,不令流露,表面雖甚淡漠,内心實是愛好。

    當此同共患難,生死關頭,玉肩相并,香澤微聞,你愛我憐,互緻衷曲。

    人非太上,孰能忘情? 便無魔法暗算,也應引動情腸,易生遐想,按說比起靈雲、孫南,應該危險得多。

    哪知金蟬累世童貞,道心堅定,對于朱文盡管累劫深情,心中愛好,始終天真無邪,從來不曾想到燕婉之私。

    加以近來功力大進,智慧靈明,又有靈符護體,至寶安神,不必運用玄功,自然智珠瑩朗,如月照水,碧空萬裡,不染絲毫塵翳。

    朱文初經大難,始脫危境,百難千災之餘,六賊之害已全擋退,返照空明,頓悟玄機。

    雖不似金蟬那樣,一樣也有情有愛,但心境始終明朗,活潑潑的,一切純任自然,全不着相,本來無念,魔何以生? 屍毗老人那麼高魔法,竟無所施。

     二人今生雖然同門,未作勞燕分飛。

    自從九華山親哺芝血,桂花山求取烏風草回到峨眉以後,朱文恐金蟬糾纏,便故和他淡薄,直似尹邢避面,難得相見。

    金蟬也深知她的用心,偶然一見,談不幾句,便體玉人心意,先自走去,心中卻無一日忘懷。

    彼此都有不少相思,難得無人在側,同在暗室之中,和人間小兒女拌嘴一樣,互訴前情。

    時而你嗔我怪,各怨情薄;時而溫言撫慰,笑逐顔開。

    那相思話隻管說它不完,哪裡還容起什雜念?屍毗老人先在暗中查看,見這一雙小兒女,女的一開始還有一點做作,到了後來,至性深情無形流露,索性攜手攬腕,相偎相抱,親熱非常,滿拟手到成功。

    因見這一雙金童玉女實在可愛,連對朱文厭恨的心思也減去了好些,不忍便下毒手,隻想使二人成為夫婦,收到自己門下,便即罷休。

    待了許久,漸看出二人天真無邪,純任自然情景。

    老人試一施為,那麼陰柔狠毒的魔法,竟然無從施展。

    方在驚奇,二次想要加功施為,忽聽金鐘響動,玉磐頻敲。

    老人知道不是先前逃遁的敵人去而複轉,便是又有人來擾鬧,不禁大怒,忙把魔窟封閉,飛身追出。

    老人走時,金蟬便聽愛弟李洪用本門傳聲,說是救星将到,錢萊先前被困地底,已經救出。

    被困諸人連同靈峤諸女仙,将快出險。

     心方一喜,剛回答得兩句,老人一走,魔窟又被封閉,隔斷傳聲。

     朱文推了金蟬一下,笑道:"你隻顧說些閑話,不說正經,你還未說你怎麼來的呢。

    "金蟬高興道:"好姊姊,我自接到法牌傳音,心急如焚,立即和衆同門由天外神山起身,沖越極光大火,一口氣飛行數十萬裡。

    申屠師兄偏說大方真人仙示,你們災難未滿,早來無用,何必跟着受罪。

    我偏不聽,心想受罪也和姊姊一起。

    一到中土,正和他争,想帶錢萊趕來,與老魔頭拼命,不料還未分手,便遇上次南疆所遇那位老仙長。

     他本最愛我和石生,這次見了洪弟、錢萊,又很喜愛,在一片樹林中,連教我們好些法術,每人又給了一片竹葉靈符,我和錢萊還各得了一件至寶,這不是因禍得福麼?"朱文似喜似愠道:"我看你功力大有進境,怎還是以前那樣說話,連個頭緒也沒有?我是要聽你怎麼開府神山呢。

    反正老魔頭奈何不了我們,時機一至,出困無疑。

    你從頭細說,像你這樣人能有幾個,我聽了也好歡喜。

    我一時疏忽,妄用法牌傳聲,使你為我犯此奇險,後悔無及。

    幸而枯竹老仙相助,未和我一樣法寶、法力全數失效。

    如其不能複原,隻好随到小南極跟你一輩子。

    想起還在心寒,誰要你來救我呢?"金蟬見她滿面嬌嗔,拉手賠笑道:"這世上有你才有我,如何不來?好姊姊,莫生氣,我說你聽。

    "随談經過。

     原來金蟬自得警報,心如油煎。

    申屠宏隻管勸他謹慎,水到渠成,無須心急,全未入耳。

    剛一飛進中土,淩雲鳳帶了古神鸠飛去以後,金蟬首先提議先往一探,見機行事。

     李洪是幾世同胞,石生是同門至友,同聲願往。

    錢萊更是死活都要随定師父,不肯走開。

     隻有于神蛛夫妻微笑不語,看那意思,隻是隐而不露,也是兩個要去的。

    申屠宏雖是本門長兄,對這幾個小兄弟也是無可如何,勸也不聽。

    隻得說道:"愚兄并非怕事,隻為大方真人已有仙示,越到得晚越好,起身卻是要早,其中必有深意。

    被困之人無一不是仙福深厚,絕無兇險,何苦自尋苦惱?水到渠成,忙它做什麼?"金、石、李、錢四人正在争論,飛行神速,已經飛近雲貴交界的亂山上空,忽見前面雲霧迷漫,高湧天半,擋住去路。

    這類景象,空中飛行時常遇到,又未見有什麼邪氣警兆。

    金、石二人心急趕路,意欲穿雲而過,當先沖人。

    李洪、錢萊也跟蹤飛進。

    申屠宏因和幹氏夫妻商量,想要勸阻,遁光稍為落後,本來也未警覺。

    已經飛近雲邊,猛瞥見前行四人穿人雲中,便已不見。

    暗忖:"四人那麼強烈的遁光,又是并肩急飛,休說是雲,便是一座山崖,也被穿透過去,如何不見遁光閃動?雲霧也未沖散?"心中一動,忙即止住。

    幹氏夫妻也已警覺,一同停飛。

    留神往雲内查看,仍是一片白茫茫,雲層甚厚,四人蹤影皆無。

    試傳聲一問,雲中并無回音,也未見人穿雲飛過。

     三人一着急,立即行法施為,同時放出飛劍、法寶,申屠宏揚手又将太乙神雷一齊往前打去。

    哪知神雷連響都未響,飛劍、法寶和那未炸裂的神雷火團全似石沉大海,無影無蹤,投入雲影之中不見。

    方在驚疑,一片白影已電也似急,朝三人頭上漫将過來,想逃已是無及。

    申屠宏情急之下,正想施展二相環,放出天璇神砂,忽聽金蟬急呼: "大哥、幹兄,你們快下來,這是枯竹老仙。

    "同時目光到處,下面現出大片森林,滿是松杉古木,行列疏整,參天矗立。

    樹上滿是寄生蘭蕙,雜以茑蘿香草野花。

    當中平地上有一磐石,上坐一位手持青竹枝的白衣少年,一派仙風道骨,潇灑出塵。

    金蟬等四人分立兩旁,正向上空招手。

    空中白雲似帳幕一般,将那樹林罩住,相隔樹梢約三數十丈。

     這地方乃是半山腰上的一片平地,左右均有峰崖環立,形勢十分險峻。

    久聞枯竹老人大名,不料在此路遇,料有原故,不禁驚喜交集,立同飛降。

    到地便自通名跪拜,請恕無禮之罪。

    少年笑道:"你三人法寶、飛劍奉還。

    那團雷火已被我收去,下次不可如此冒失。

    "申屠宏為人恭謹,諾諾連聲。

    少年看了幹神蛛一眼,笑道:"你不服麼?"朱靈知道丈"夫脾氣,但最敬愛自己,聞言連忙下跪道:"弟子夫妻怎敢無禮?"幹神蛛見愛妻如此,也忙跪倒。

    少年手指朱靈道:"你這蜘蛛精倒有一點靈性。

    休說你們,便司大虛見我,也不敢有半個不字。

    我見不得這神氣,可去一旁等候。

    "幹氏夫妻隻得站立一旁,直生悶氣。

     少年轉對衆人道:"我因屍毗老魔劫運将臨,空自修煉多年,仍受魔頭禁制,倒行逆施。

    你們此去,難免不為所算,尤其金蟬與朱文經曆最險。

    我因老魔最善前知,方圓數千裡人物言動,均能查知,算計你們由此飛過,特意引來林中,外用颠倒乾坤上清大五行挪移大法,将四外隔斷,使其無法查聽。

    現賜你們每人一個錦囊,内有此行機宜,可各在此開看;另外一片竹葉靈符,以作防身隐遁之用。

    金蟬師徒經曆最險,現賜你師徒每人法寶一件。

    一名天心環,專護心神,金蟬可将它懸向胸前,任何魔法均難侵害。

     此系紫虛仙府奇珍,我向大荒山無終嶺絕頂神木宮青帝之子用一粒寶珠換來。

    有此至寶,不特可以鎮攝元神,你們的法寶、法術也不至為魔法所制,失去靈效,井還增加威力。

     不似竹葉靈符,雖有同樣功用,至多隻過三十六日,便即失效。

    以後用處甚多,不可輕視。

    錢萊所得,名為六陽青靈辟魔铠,穿在身上,不論水火金刀和多厲害的法寶,均難傷害。

    更具隐形妙用,穿在身上仗以地行,擾亂敵人心神,再妙沒有。

    我再暗中相助,行法遙制,一任敵人有多厲害,也查看不出你們的蹤迹。

    不過,老魔神通甚大,錢萊此去,隻能按我錦囊所說調虎離山,等你師父将人救出險地,立即退走,不論再困何處,均不要管,不可貪功。

    否則,仗着此寶和太乙青靈竹葉神符,雖不至于受甚傷害,卻不免被他困住,豈不冤枉?" 金、錢二人聞言大喜。

    衆人也都喜謝拜命。

    金蟬接過天心環一看,那環形如雞心,非金非玉,不知何物所制,大僅寸許,外圈紅色,中現藍光,晶明若鏡,冷森森寒氣逼人。

    那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