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七回 我必從君 相期再世 斜日荒山悲獨活 卿須憐我 此中有人 他年遼海喜雙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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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青靈辟魔铠,看似青竹葉所制,拿在手上,其軟如棉。

    竹葉小巧玲珑,約有三寸見方一疊,輕飄飄的,色似翠綠,隐隐放光。

    照着所傳用法,随手一揚,立化成一身形似蓑衣的铠甲,緊附身上,通體滿是竹葉形的鱗片,寒光若電,晶芒四射,立成了一個碧色光幢,随心隐現,端的神妙非常。

    青靈竹符具有防身隐形妙用,也是萬邪不侵。

     少年傳完用法,令衆演習之後,笑道:"此符乃我初得道時所煉,曾費不少精力,共隻三百六十五片,曆時千餘年,用得已差不多。

    雖隻三數十日靈效,威力妙用卻非小可。

     用完仍可重煉,務要保存。

    十年之後,可命錢萊與我送來,等我煉過帶回,三次峨眉鬥劍還有用呢。

    本來我與老魔并無嫌怨,隻為我承齊道友盛情,他人又極好,而老魔妄犯嗔悉,無故将峨眉門人攝去。

    恰值我來中土行道,偶然發現,贈了靈雲一副大乙青靈旗門,本心隻打算稍為救護,免得幾個好根器的少年男女為他魔法暗算,壞了道基。

    不料這厮出口傷人,為此我才叫他嘗點厲害。

    我本人并不出面,隻略為指點你們幾個後輩,便要叫他手忙腳亂。

    再如無禮,你們對他說,可去東溟大荒山尋我便了。

    " 申屠宏知道枯竹老人得道千餘年,也是出名氣盛,最重恩怨。

    少年乃他每一甲子神遊中土所附化身,法力雖高,比起無終嶺坐枯竹禅的化身,功候自差得多,否則早已親自出馬。

    明明假手衆人代他出氣,卻這等說法。

    方覺此老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怎的積習難忘?少年似已覺察,面色微微一沉,對申屠宏道:"你那天璇神砂雖與神泥化合,但是魔法厲害,你非此寶原主,隻知用法,功候尚差,如無我這片竹葉,便難免不被奪去。

    就算阮征能夠收回,你也受場虛驚,為何對我腹诽?"申屠宏知被看破,不便多言,忙答:"弟子不敢,偶起妄念,還望老前輩寬有。

    "說罷,虔心誠意,恭謹侍側,不敢再作他想。

    少年方轉笑容道:"無怪人說峨眉門下多是美材,果然管得住自己心念。

    非我量小,隻為平生最喜天真幼童,能見到我便是有緣,不惜以全力相助。

    這兩件法寶,均是古仙人遺留的仙府奇珍。

    内中一件,我費許多心力方始到手,保藏多年,輕易不使用,豈是随便與人的麼?"又指石生、李洪道:"你這兩個小孩,十分可愛,可惜機緣不巧,此寶與你們無甚切要。

    他年大荒山送還竹葉,你二人同來,再行補送。

    "石生、李洪大喜拜謝。

    金、錢二人知道此寶乃稀世奇珍,關系重要,越發感謝。

    金蟬更想: "我已兩次蒙此老指點傳授,又賜我這等至寶奇珍,将來何以為報?隻盼他早證天仙位業,或是能為他效點力才好。

    "正尋思間,看見少年目注自己,點頭微笑。

    不禁心中一動,想起二姊霞兒大荒山借寶以前,母親和自己說的話,立時乘機請問道:"弟子等七人,前聞大荒山仙景無邊,久欲觀光,隻為修為甚忙,仙山還在東極,中隔十萬裡弱水流沙之險,往返費時,又不知老前輩是否神遊在外,惟恐冒昧,不知何時可以拜見仙容? 他年錢萊往送竹葉,弟子等也想同往拜谒,不知可否?"少年笑道:"你們七人俱都與我有緣,隻管同去。

    阿童是我舊友,能約上他更好。

    你們各自分看錦囊,照此行事吧。

    " 衆人領命,各把錦囊分别觀看。

    方在驚喜交集,忽然一片青熒熒的冷光透身而過,錦囊已經化去。

    少年笑道:"有此一片青靈火,足夠防護心神,便無竹葉靈符,也不妨事了。

    此符每用隻有三十六日靈效,你們自問定力,如能勝任,省下它不用最好。

    "石生、錢萊均料此符必非尋常,便生了心。

    少年便對錢萊道:"你師徒二人卻省不得呢。

    " 随說,雙目緊閉,似在想事。

    一會,睜開說道:"你們起身正是時候了,無須再聽駝子的話。

    "金蟬心念朱文安危,早就想走,隻為枯竹老人道法高深,難得在此相遇,得他相助,萬無一失。

    又知性情古怪,不發命不敢說走。

    好容易盼到把話說完,又看罷錦囊,對方又把雙目閉上,心方着急,聞言大喜,随同辭别。

    申屠宏因非同路,終恐金蟬師徒膽大貪功,有什閃失,忙又勸道:"屍毗老人魔法厲害,這裡有仙法禁制,不緻被他發覺,也不忙此一時,稍為商量再走如何?"李洪道:"大哥就是這樣小心太過,莫非枯竹老仙長還會讓我們幾個後輩吃那魔頭的虧麼?"說時,衆人為示誠敬,不敢當面起飛,已将走出林外。

    正争論間,忽聽身後少年笑道:"此子狡狯乃爾!申屠宏無須疑慮,照我所說行事,決無大險。

    峨眉傳聲之法,至多隻被魔法隔斷,外人決聽不出。

    開始仍須分頭下手,始能迷亂他的心神,使其不能兼顧。

    一出我的禁地,速急隐身,分頭去吧。

    " 申屠宏料知無礙,仍囑咐了金蟬幾句,方始分手,隐形飛起。

     行時石生笑對幹神蛛夫妻道:"我和你夫妻二位奉命策應,随意行動,不似他們各有一定方向去處。

    本想随同錢萊,由地底穿入魔宮,但我不善長穿山地遁,須仗錢萊開路,萬一困在地底,豈不進退兩難?洪弟又要去與魔女相見,算來算去,隻有同你二位一路最好。

    這樣,我的竹葉靈符便可省下,留備他年之用,隻是私心重了一點。

    "幹神蛛立時接口道:"這有何妨?内人雖然附形重生,仍然可以與我合為一體,本就多出一片,我三人同行最好。

    萬一此符非用不可,我多出的那一片送你好了。

    "石生笑道: "豈有此理!我不願損人利己。

    隻求攜帶同路,到了那裡,再相機行事。

    不能保全,也是無法。

    " 此時金蟬心急,已先飛走。

    錢萊原定與乃師一明一暗,由地底入魔宮。

    因前半還有不少路程,戀師心切,明知前途就要分手,依舊同行。

    金蟬見他對師忠誠,自更喜愛。

     師徒二人都是幼童,差不多的年紀,人均俊美,看去直和親兄弟一樣,親熱非常,誰也不舍分開。

    眼看飛近滇緬交界,遙望前面亂山雜沓,高矗排空,中有一條峻嶺,本身已經高出天漢。

    嶺頭上更有一峰突起,宛如長劍卓立雲空,形勢奇險。

    峰的上半已被雲霧遮住,二人雖在空中飛行,竟會望不見頂。

    知道火雲嶺神劍峰已經在望,枯竹老人所指示的地方也早過去,二人隻得分手。

     錢萊看過神駝乙休的仙示,知道師父此行危難必多,十分依戀,但是不能同往,于是恨極屍毗老人。

    他人又膽大機智,惟恐誤事,意欲趕到師父前面,先将敵人絆住,免與乃師為難。

    分手之後,心想:"隐形神妙,更有六陽辟魔铠,隐現由心,隻要此時穿山,便不緻被敵人警覺。

    那片竹葉靈符也許保全,多此一件防身隐形之寶,豈不更妙?" 念頭一轉,别時便和金蟬商量,将他送進地面,等到穿山入内,取出寶铠穿上,便可免去用那靈符。

    否則來時忘了先穿寶铠,乍一使用,必有寶光閃耀,難保不被敵人警覺。

     金蟬初收這好徒弟,自是鐘愛。

    心想:"全路均有靈符隐身,雖然稍過界限,必無妨害。

    "聞言笑諾,便将遁光按落。

    眼看錢萊穿人山石,.方始前飛。

    錢萊剛穿人山腹之内,便将寶铠取出,手掐靈訣,往上一抖,寶光閃處,全身便被碧光裹住。

    再試往前飛行,竟比平日地遁要快得多,幾乎能與石完天賦異禀的人并駕齊驅,好生歡喜。

    随将寶光連身隐去,加急向前飛馳,箭一般穿行山石泥土之中,不覺已到神劍峰山腹之内。

     屍毗老人法力雖高,畢竟明不敵暗,枯竹老人又算就路程遠近,先在數千裡外布就迷陣,驟出不意;他又驕狂自恃,以為人在方圓五千裡内,言動如同對面,便敵人諸長老前來,也瞞不過。

    萬沒料到幾個後生小輩,如此大膽,敢于深入虎穴。

    先又由魔鏡中看出朱文曾用法牌傳聲求救,斷定金蟬必由海外飛來。

    不知神駝乙休早已備悉因果,預有布置,先示機宜。

    特命衆人按照所指途向、日期到達,故意趕前一日,到了途中,再行耽擱,這一天恰值屍毗老人每月一次的祭煉魔法之期,剛巧錯過。

    金蟬急于赴援,偏不聽話,本來快要自投羅網,中途忽被枯竹老人接住。

    此事原在乙休算計之中,屍毗老人卻不知道,等到煉完魔法,想起金蟬和其他應援的人均應到達,至少也在途中。

    随意行法觀察,忽見幾道峨眉派的遁光合在一起,刺空飛渡,途向卻又不對。

    老人心方奇怪,意欲占算來此人網的有無金蟬在内。

    心想:"如不自行投到,便親身趕去。

    "心念才動,遁光忽然分成三起,相繼失蹤。

    再一占算,竟算不出他們的底細,仿佛來人不是朝神劍峰飛來,另有去處。

    以為峨眉派門人衆多,也許路過。

    因為斷定金蟬必來落網,也許在小南極有事,還未起身。

    反正來人隻要飛進五千裡内,立可查知。

    恰值魔女來見,父女閑談,一時疏忽,就此忽略過去。

    過了些時,老人忽然想起:"先前禦遁飛行的人為數頗多,至少也有六七個。

    就說空中路過,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