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七回 我必從君 相期再世 斜日荒山悲獨活 卿須憐我 此中有人 他年遼海喜雙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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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來,也不見人。

    心終不死,又用天遁鏡向前照看,不知怎的,鏡光忽然減退好些,護身寶光更全失了靈效,一片混茫,什麼也看不見。

    試用霹靂子打将出去,豆大一點紫光,微微晃動,宛如石投大海,無影無蹤。

    随聽雷聲微微一震,相隔甚遠,知道無效。

    這一急真非小可。

    萬般無奈之中,隻得回鏡自照,護住全身。

     身上仙衣忽發紫色祥光,想起女仙之言,心中略寬。

    幾次想要回飛,左右沖突,俱都無效,始終不能沖出黑影之外。

    宮琳早已不見蹤迹,連聲呼喚,均無回音。

    自知柬帖之言已驗,因為語焉不詳,隻知對頭名叫屍毗老人,自己該有一場劫難,雖有仙衣、寶鏡、朱環防身,仍須格外謹慎,應變神速,方可兔害,别的全未提及。

    正在愁急,隔不多時,眼前一花,暗去明來,身子已落在主人魔宮法台之上。

     這地方乃是屍毗老人所設天欲宮魔陣最兇險之處。

    朱文如非性剛冒失,老人本心隻為出氣,不想傷害這些少年男女性命。

    因朱文詞色不遜,又用神雷震散魔光,由此激怒,立意将她困禁法台之上,欲使受那魔火焚身,金刀刺體的毒刑。

    不料朱文雖然該有這場劫難,近日行動冒失,改了常度,一經入困,立時警覺。

    一到法台之上,忽然福至心靈,自知不妙,先把仙衣妙用施展出來,紫光立即大盛。

    剛護住全身,台上已經發火,魔火熊熊,帶着千百把金刀,由四面潮湧而來,頭上又現出一朵畝許大的血蓮花,由花瓣上射出萬道魔火,朝頂壓到。

    幸而朱文事前有了戒備,見勢不佳,天遁鏡、朱環已早飛将起來,護住頭身,才保無事。

    可是上下四外,金刀血焰層層包圍,雖吃護身寶光擋住,不得近前,其重如山,隻中間丈許方圓空地,休想移動分毫。

    當時無計可施,心中稍懈,便覺魔火奇熱,炙膚如焚。

    雖仗仙衣護體,不曾受傷,也受感應,難于忍受。

    想起通行左元洞火宅嚴關景象,與此大同小異,立時醒悟。

    隻得鎮定心神,索性在上運用玄功,打起坐來,這樣果然要好得多。

    也不知經過了多少時候,魔火、金刀還未減退,幻象又起,随見金蟬現身飛來,同時靈雲傳音警告。

    等到發覺幻象以後,靈雲傳聲便被魔法隔斷,心中一犯愁慮,立有諸般幻象現将出來。

    自知危險萬分,除卻按照本門心法虔心默運,一切付之不聞不見而外,别無善法。

    又過了不少時候,連經過無數次魔難幻景,一時也說它不完。

    仗着夙根深厚,始終守定心神,先還出于強制之功。

    到了後來,由靜生明,神與天合,宛如一個智球,表裡通明,通無塵滓,功力無形中大有進境,身外苦痛已如無覺。

     正在澄神定慮,返虛生明之際,忽聽一聲大震,金蟬用本門傳聲急呼:"姊姊!" 先仍當是幻景,未加理睬。

    後聽到呼聲越急,心想:"本門傳聲之法,外人不知,怎會使用?"覺出有異。

    方想試用傳聲之法試探真假,猛聽到太乙神雷連聲爆炸,甚是猛烈,身上好似輕了好多。

    猛想起:"先前不合妄用法牌傳聲求援,金蟬又曾發出必來信号,焉知不是本人到來?"忍不住定睛一看,果是金蟬,相貌裝束均與平日所見以及幻象無異,隻頭上插着一片青竹葉,奇光閃閃,出于意外。

    隻見他獨自附身在玉虎銀光之上,所有法寶全數施展出來,将身護住,口中急呼"姊姊",雙手連發大乙神雷,霹靂之聲宛如連珠,殿頂已被揭去一大半,法台上的魔火、金刀已被虎口所噴銀色毫光連同雷火沖破了一面。

    一見朱文睜眼,金蟬便喊:"姊姊,快來與我會合。

    老魔頭厲害,好容易被我徒兒冒險引開,特來陪你受難。

    艱危尚多,還不到出困時候。

    這魔火、金刀生生不已,難于消滅。

    你如不敢移動,隻把天遁鏡敵住頭上血蓮,不令下壓,等我沖到台前,速飛過來與我一起。

    否則,時機瞬息,老魔頭因見你和大姊、靈峤請仙女一個未傷,惱羞成怒,對于大姊和孫師兄還好,對你卻是恨極,立意制死,必将大阿修羅法發動。

    如非有一老前輩暗助,你此時非重傷不可,稍為遲延便來不及了。

    "說時,金蟬身外已成血海刀山,四面受圍,隻虎口前面銀光射向台上,将正面魔火、金刀沖散,成了一條血衖,相去朱文隻兩三丈,好似被那血光粘住,怎麼也沖不過來。

    朱文見狀與平日心想情形迥不相同,知非幻象,仍不放心。

    試用昔年相約同遊,為避外人而所說隐語一探,金蟬立用隐語回答,并即喊道:"此時千鈞一發,我舍命來此,與姊姊同共患難,以應夙孽。

    幸蒙前輩仙人憐助,持有護神之主,決不累你。

    渡過難關,便和嚴師兄、周師姊他們一樣,同我去天外神山永享仙福,如何還不信我?"朱文聽出決不是假,不禁傷心,急道:"我法力全失,法寶無功,隻仗天孫錦和朱環、天遁鏡護身,如何可以飛将過去? 你又沖不過來,時機坐誤,如何是好?" 金蟬初來時原極順手,哪知神雷剛将正面魔火驅散,四外火焰便如潮湧而來,雖仗高人指點,靈光護體,法寶、飛劍不曾失效,魔火不能侵入寶光之内,但是四面全被粘住,一任運用玄功,無法沖到台前。

    今聽朱文之言,不禁大驚。

    想起她法力失效,知道危機頃刻,稍為延誤,自己或者無妨,朱文兇多吉少。

    一時情急,怒吼一聲,正待拼命前沖,忽聽空中一聲鸠嗚,甚是洪亮。

    剛聽出是古神鸠的嘯聲,丈許粗一股紫焰,已由殿頂缺口斜射下來。

    跟着,一片铿锵鳴玉的巨響過處,下餘半邊殿頂全被揭去。

    古神鸠突在空中現身,比平常所見大過十倍。

    兩翅橫張,宛如垂天之雲,将殿頂全部遮蓋,淩空翔止不動;兩隻鐵爪比樹幹還粗,拳向胸前;頭有小房般大;兩眼宛如鬥大明燈,金光下射。

    身上環繞着十八團拷栳大的佛光,祥輝朗如日星。

    口中所噴紫焰,宛如星河倒瀉,剛一射下,大片血光魔火立似血龍一般,被紫焰裹住吸起。

     金蟬身子立時一輕。

    隐聞有人喝罵之聲,也未聽清。

    一心救人,乘機沖破殘煙,隻一沖,便到了法台之上,揚手一雷,将台震成粉碎。

    緊跟着,一把抱起朱文,同附玉虎之上,往殿外急飛。

    朱文見被金蟬抱緊,未免羞澀,無如一手運用天遁鏡,難于掙脫,離開金蟬又是危險,好生為難,金蟬見她撐拒,緊抱不放,急喊:"姊姊,當此危急之際,避甚嫌疑?又無外人在此,難道還信我不過?"話未說完,兩道黃光已如電掣飛來。

     空中神鸠雖将血焰吸去,并未入口。

    一見黃光飛到,突把身形一收,晃眼由大而小。

    同時身也破空飛起,帶着那血龍也似的百丈火焰,向遙天空中飛去,其急如電,晃眼便剩了一個帶着一二十點金星的黑影,投入遙空密雲之中不見。

    血焰依然甚長,斜射空中,似已脫離鸠口,那兩道黃光也已破空追去,快要迫上,那條血龍忽似朱虹飛堕,往下射去,黃光也跟蹤下落。

     這時,朱文因聽金蟬這等說法,想起累世深情,以及适才孤身犯險、舍命來救情形,不禁感動。

    知他心地光明,道力堅定,盡管愛好,從無别念,便不再強掙。

    金蟬本是防她萬一疏忽,為殘餘魔火所傷,隻要沾身,便無幸理,忘了仙衣護體,并無妨害,關心過切,将她抱緊。

    及見不再強掙,又看出身外紫光甚強,一想自己從未這樣抱過,又在魔陣被困之際,易陷情網,難怪多心,也就松手,隻将袖子緊緊抓住。

    朱文當他又和平日一樣賭氣,頗悔先前不該強拒,自覺對他不起,反倒用手拉緊他的膀臂,傳聲說道: "我并不是多心,以前也非對你冷淡,隻為仙緣不再,你又情分太深,為防兩誤,不得不狠心一點。

    你怪我麼?"金蟬本未怪她,笑答:"姊姊心思,我全知道,怎會怪你? 大概還有幾天危難,這次難關一過,功行便快圓滿。

    我想暫時還難脫困,且先沖他一下試試。

    申屠師兄、洪弟、石生和新交好友幹神蛛、朱靈夫婦,還有新收弟子錢萊,先後都來魔宮,分頭下手。

    他們各有一道神符,敵人查探推算不出他們蹤迹。

    隻要老魔頭被他們絆住,我們也許能逃出去,少受好些苦難。

    "說時,二人附身玉虎銀光祥霞之上,直往前沖,先前隻顧說話,不曾留意。

    後見隻三畝大一片殿堂殘址,竟會沖不出去。

    心想:"少說飛行已過百裡,就有殘餘魔火阻路,因較前弱,寶光一擋便退,怎麼也不應有此景象。

    "二人方在驚疑,頭上血蓮倏地連閃兩閃隐去。

    緊跟着眼前一暗,連人帶寶陷入暗影之中。

    朱文嘗過滋味,惟恐法寶失效,忙喊:"蟬弟留意!魔法實在厲害,留神法寶失效。

    "及見寶光依舊朗耀,才放了心。

    金蟬見果然被困,不由激怒,法寶、神雷二次施展出來。

    因是身有靈符,未受魔法反應,太乙神雷照舊發揮威力。

    隻見寶光劍氣、雷火金光橫飛爆炸,勢甚猛烈。

    但見雷火一滅,依舊沉冥,黑暗如漆,僅剩各色寶光在暗影中飛舞。

     朱文見狀,知道無礙,心神越定。

    這時玉虎已發揮全力,身長雖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