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上谕 二、曾靜痛心疾首地說:“我這過去的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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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号之議,協萬世之人心;配天之典冠,百王之隆會。

    晨昏瞻拜,朔望祭享,望山陵而緻敬,瞻廟寝以告虔。

    無一時不思哀思敬,無一事不盡制盡心。

    此雖一時怪于至情,由于至性,為所當為,不知其然而然。

    本無意于民,不求鑒于天,然天人一理,家園相通,此感而彼自應,上行而下自效,實無往而非繼天立極,為民作則之大者。

    豈但區區緻我仁孝誠敬之至于聖祖而已哉。

     【譯文】體會天意而為百姓着想,勵精圖治,皇上仁德的核心在于敬慎做事的一個敬”字,終日兢兢業業,警惕自身。

    順從天道而自強不息,沒有什麼時候不用盡精力,沒有一件事不考慮詳盡,廣覽博采,随機應變,沒有一件事處理得不适中合宜。

    精力集中到一處,心思細緻到極點,即使是群臣的奏章,偶然有一點意思不妥,一個字用得欠當,幾次經過朝内大臣審閱都沒有發現的,一經皇上閱看,一定會給指出來。

    并反複告誡臣子,不覺得疲倦。

    從早到晚,一動不動地坐在殿内,心中想的全是國家公事,每件事都會很快批複解決。

    這如沒有帝堯那樣的聰明睿智,大舜那樣的嚴格要求自身,是很難達到這樣敬慎認真的地步。

    體會天意而為百姓着想,對臣民百姓教育示範,皇上所說的話,好像長江大河,浩浩蕩蕩,曲折自然,愈分析愈為精辟,實在是沒有一件事沒有說到,其指示都是恰如其分,沒有不和天道相符合的。

    這實在是由于皇上胸中心懷廣大,明察一切,度量寬宏如大海蒼天包容一切,對内外一視同仁,統一在公天理之下,沒有一絲一毫私心雜念,所以思想發揮到文辭當中,理實氣足,文筆磅礴雄偉,真是經天緯地的傑作,直可與《尚書》裡的“二典”、“三谟”一樣共垂不朽了。

     自古聖明的君王的著作見于經典,載入史冊的,所流傳下來诏書和聖旨,它的精深思想和神聖的氣魄,沒有一個比得上我皇上,上天賦予其聖智英明已達到了極點。

    由于達到這極點,而在體會天意,為百姓着想,也達到極深地步,反映到著述中間,便能心神融合,下筆如神,道德、政治、修養和孔孟之道,融合一體,一氣相承。

    這實由于聖祖皇帝的仁德廣及乾坤,功績弘大地位崇高,開創了亘古沒有過的偉大事業,超過了曆史上上百個帝王而獨盛,是上天所笃愛的肖子。

    所以聖祖心就等于天心,聖祖的仁德就等于天德,所以當今皇上實行的一切政治,承襲的典章制度,大都以聖祖皇帝時實行的為準。

     然而也隻是學其精神實質,而不拘泥于具體做法。

    其中有因為時代地點情況變化不同,也作了增删改動,其應當更改的,則又沒有一處不合乎聖祖的思想,秉承上天的心意,為百姓着想而加以改定。

    實際就是繼承了聖祖的遺志辦事,與聖祖原意沒一點違反的。

    這正是皇上大孝純正的表現,沒有一處不顯露出孝心。

    當聖祖皇帝駕崩之時,皇上哀号恸哭,盡了一切禮儀制度,守孝三年如同一日;接着又遇上孝恭仁皇後去世,皇上兼為守孝,沒有一毫松懈,悲傷懷念,時間越久越深。

    當在戒齋守孝居住的時候,凡是能想到的孝思,治喪所頒發的聖旨上谕,以及谥号的商定,都符合萬代的人心;祭天的同時配享聖祖的典禮,其隆重超過了曆史上一切皇帝。

    朝夕在先皇神像前觀瞻拜谒,初一、十五都要前往祭祀行禮,遙望皇陵而緻敬,觀看寝宮而虔誠祝福,沒有一時一刻失去哀思和敬意,沒有一件事不盡心恪守喪禮。

    這雖然是一時發自内心的真實情感,是由于父子天性所至,應當做的就做,沒想到的也會不知不覺地做了出來。

     本來這種孝道,并不要求百姓也仿效着去做,也不求上天看見這樣守孝而感動,但是天理人情總是一緻的,家庭與國家也是息息相通的,這裡有感那邊就響應而互相影響,上邊實行的下邊就會仿效。

    所以皇上沒有一件事不是代表上天樹立榜樣,為百姓作出示範準則的行動,其意義豈隻是對聖祖皇帝表示敬孝的虔誠而已。

     【原文】 凡此皆親被德化之後,身近天日之光,管見所及,百千萬分中之一耳。

    至于廣大精神,浩浩肫肫,可以意想而不可以言盡者,不惟今日淺陋不得而知,抑人所不得而傳。

    蓋聖本不可知,而至德尤未易名言故也。

    此所以天人交孚。

     數年以來,休征并著,嘉瑞屢見,太和翔洽,民康物阜,四海同登樂利之域,萬姓共享升平之福者,誠以我皇上道德既早與二帝三王合轍,而治效自當與虞、夏、商、周并隆無疑也。

    靜生長楚邊,山野窮僻,足迹未到通都大邑,生平未接見一名人達士,加以稍長失怙,身處露孤,形單影隻,胸次極狹,見聞極陋。

    不惟列祖相承之聖德神功,有所不知,并我朝得統之大者,亦所未聞,徒以迂固執方之見,而痼其好古不化之癖。

    早年從事舉業,翻閱八股時文,讀呂留良文評,妄喜其議論之爽快,而不察其氣象之粗暴;貪其意見之間與己合,而不知其發言立論之甚者,實多與道義大相悖也。

    且平昔徒知其刊刻之多為有功,而不知其實欲多刻以為陰圖射利之計。

    知其立言之高為有德,而不知其故為高論,以逞其欺世盜名之術。

    由不知而錯好,由錯好而誤信。

    日甚一日,不覺為其說所浸氵?者實深。

    至近年以來,兼讀其雜文殘詩,甚有謂《春秋》華夷之分,大過于君臣之義。

    而今日有人實若無人,有世實若無世。

    以此為《綱目》凡例未發之蘊。

    始聞未嘗不疑,迨久而不得不信。

     蓋以其意借口于孔子之《春秋》,而例又竊附于朱子之《綱目》故也。

    因妄思君臣為人倫之首,本于天降,由于性生。

    人之思君如子之思父,天下未聞有父既失處,而于能晏然獨安者。

    讀書以明理為大,身忝士林,所幹何事?又焉敢重計一己之死生利害,而委棄當身大義于不顧乎!加以我皇上聖德高遠,初年洋溢未遍海内,即早為奸黨布散流言,傳聞滿耳。

    此時不覺狂悖蠱心,頓忘天地之大,恍若當身道義之迫,甚于水火。

    乃敢定志,遍導域中,冀得聰明睿智能盡其性者,以為生民之依。

    遂即其謠傳诋謗之詞,大肆悖妄,冒昧上書于陝西總督嶽公。

    直至事發之會,執訊庭階,猶堅持呂留良悖論在心,以為道理當然,死何足惜。

    且妄謂綱常名教,而得其正,尤讀書為士者之所樂,就而不避者也。

     殊意承問大人仰遵谕旨,早知窮陋無知,為謠言邪說所蠱惑,乃将逐條所誣一一剖示;及我朝得統事迹,反複詳告;并宣皇上文德之大,勵精圖治,孜孜為民,憂勤不倦之苦心。

    伏聽之下,恍然自失,如夢初醒。

    本若可信而無疑,然反覆細玩,所宣揚處實無往而非三王之極詣、二帝之盛德。

    數千年夢想不到之境,豈意今日而恭逢有此盛會,似又可疑而難信。

    未幾,蒙恩特發聖谕一章,頒到長沙,剖析宣示,極盡詳明,覺大德粹行,如日月經天,江河行地,而不容掩。

    較前所聞于大人者,蓄德蘊道,深弘廣備,玩味更無窮盡焉。

     複自湖南以抵京城,一路所見,風清景和,文明燦爛,民康物阜,雍睦熙,不覺心醉神移,穆然遠思三代,而曠懷唐虞矣。

    直至抵京,更伏讀近年以來所頒示内外臣工聖谕若幹卷,廣大深淵,純粹至精,蓋自殷盤周诰以後,久矣未聞有此盛德至善,發揮透辟到此極處也。

    由是回思我皇上德量同天,以蝼蟻之微,冒犯九五之尊,自料萬死不足以蔽辜。

    而我皇上竟埋然于衷,絲毫不怒。

    到京即超禁釋囚,被以廣廈,給以豐食,疊賜厚衣,暑憫其熱,寒恤其凍。

    沛幾多殊恩厚澤于千古仁惠之主,常法所不到之處。

    及至谳獄訊供,則又刑措不用,純以至誠至德,感孚默化,使民不期格而格,竟不知其所以然而然也。

     【譯文】 以上這幾條,都是我親受皇上仁德教化以後,身近皇上如同受到天日的光輝照耀,得到一些微小認識,這隻是皇上偉大仁德中的百千萬分之一罷了。

    至于皇上廣大深奧的精神,浩大誠懇,隻能意會而不能用話表現出來的,不但以我今天淺陋的認識不能完全領會,即使所有的人也難地說得詳盡。

    這是由于聖人的思想高深是一般難以知道的,而至高至尚的道德尤其是不易用話形容的原因。

    由于這樣才達到天意與人事交融結合的盛世。

     幾年以來吉祥的征兆十分顯著,祥瑞事物不斷出現,陰陽調和,物阜民康,四海之内共登歡樂世界,萬姓人民共享天下太平之福,這實是由于我皇上在道德上早已和二帝三王一樣偉大,而治理國家和效果,自然也和虞、夏、商、周一樣隆盛,這是毫無疑問的。

    曾靜生長在湖南的邊境,處于荒僻貧窮的山區,足迹從來沒到過一個較大城市,生平沒見過一個知名人士,加以童年時身稍長大一點時,便失去父親,成為浪浪孤兒,形單影隻,養成胸懷狹隘,見聞極少。

    不但對我朝列聖代代相承的聖德和神功,一點也不曉得,并且對我朝建立是光明正大的正統,也沒有聽說過,所以迂腐而執有偏見,頑固地堅持食古不化的毛病。

    早年時讀書走應科舉的道路,在翻閱學習八股文的時候,看到了呂留良的一些評語,錯誤地喜愛他議論的直爽,而不注意他性情語氣的粗暴;貪圖他的意見有些和自己想法一緻,而不知道他論說的要害,實際上大都和道義相悖逆。

     而且平常隻知道他出版了很多書而名氣很大,對讀書人有功,而不知道他實際上是為了讀書牟利。

    隻知道他能著書立說是有高尚的道德學問,而不知道他是故作驚人,以作為他欺世盜名的手段。

    由不知道其實質而錯誤地愛好,由錯誤的愛好而錯誤地信服其謬論,一天比一天加深,不知不覺便被他的邪說影響到很深的地步。

    到近年來,又讀了他的一些雜文和部分詩作,很多地方常提到《春秋》上說的中國有華夷的區分,從道義上講比君臣之義更為重大。

    而今天中國雖有人,而被他族統治,等于無人;雖有朝代政權,實際也等于沒有。

    并把這作為《通鑒綱目》凡例中沒有揭露的要旨。

    開始時也曾經懷疑這種說法,時間久了,也就不能不相信。

     因為他把他的意思借口出于孔子《春秋》的主旨,而凡例又偷附于朱熹的《通鑒綱目》的原因。

    因而我便錯誤地認為君臣關系是人倫的第一項,本是上天所固定,由于人的本性所産生的。

    人的想念君主好比兒子思念父親,天下沒有聽說過父親流離失所,而兒子能夠獨自安逸的。

    讀書的首要目的在于明理,我身在讀書人之列,所做的是什麼呢?又怎能計較個人的生死利害,而抛棄了讀書人的切身大義而不顧嗎!加之我皇上雖道德高遠,但剛剛登基時,其英明的德政還沒有在國内傳頌開來,而自己的雙耳又早已被奸黨散布的流言诽語灌滿了。

    這時我不覺受到蠱惑而狂悖充滿心中,頓時忘記了天地間以君臣之義為第一大義,恍惚覺得自身受道義的壓迫,更甚于如救水火。

    這才決定志向,要遍尋全國,希望找到一個聰明睿智能盡擔起君王道德的人,作為百姓的依托。

    遂即用這些謠傳诽謗的話,大肆狂悖編寫成文,冒昧地寫了書信上呈陝西總督嶽公。

    直到上書事發以後,被捕審訊于官廳,還堅持呂留良所說的“華夷”之分的悖逆論點于心中,以為這是當然的道理,雖死也不算可惜。

     且錯誤的認為能堅持綱常名教,而堅持正确觀點,尤其是讀書人所引為快樂的事,應當堅持而不能逃避。

    不料負責審問的大臣,遵照皇上的谕旨,早已知道我的淺陋無知,被謠言邪說所蠱惑,便把我的認識一條條地作了剖析;并把我朝統一中國的事迹,反複詳盡地告訴了我;并說明了皇上用禮樂教化百姓,勵精圖治,孜孜不倦為百姓辦事,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苦心。

    我跪聽教訓之下,才恍然領悟自己的錯誤,如夢初醒。

     本來就覺得可信而不必懷疑,但細細玩味之後,又覺得其所宣揚的沒有一處不合乎“三王”的最高境界和“二帝”的完美盛德。

    幾千年來夢想不到的境界,不料今天竟能遇到這樣的盛世,因而好像又有點懷疑,恐怕不可能吧。

    不久,又蒙皇恩發下聖谕一道,頒發到長沙來,對我迷惑的問題進了剖析和講解,極盡詳明,使我覺得皇上盛大精純的德行,真如日月經天,江河行地,是不能掩蓋的。

    比較以前幾位審問我的大人們所說,更加蘊藏了高厚仁德和深邃的道理,精深弘大,無所不包,仔細玩味,更覺道理無窮無盡。

    以後又從湖南到京城來,一路上所見,到處一片風清景和的太平景象,文明燦爛,百姓安樂,物産豐隆,到處一片和睦快樂氣氛,不覺心醉神怡,肅然地使人想到三代的光景,和想到唐、虞盛世了。

    直到抵達京師以後,又跪讀了近年來皇上頒發給内外臣下的聖谕若幹卷,内容博大淵深,論說純正精粹,實在是自從殷商的盤庚到周朝的诏書聖谕以後,幾千年來,久已沒見到過這樣的盛德極善,發揮透徹精辟的極好诏書了。

     由此回想到我皇上仁德齊天,我曾靜不過和一個螞蟻一樣微小,而冒犯了皇上,自料雖死上一萬次也難彌補自己的罪行。

    不料我皇上竟然心懷坦蕩,沒有絲毫震怒。

    我一被押解到京,就解除監禁,安排住入很大的屋子,供給豐厚的飲食,不斷頒賜衣服,夏天怕我受熱,冬天又怕我受凍,給我很多特殊的恩澤,是千古仁惠的帝王和通常法律都沒有達到過的。

    後來定案審訊,又不用一點刑罰,純粹用真誠的道德來感化我,使我沒想到被感動而不知不覺地被感動,竟使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而在不知不覺中懂得了道理。

     【原文】 于是實信聖德光明渾全,毫無瑕累遺漏,前謠傳所聞,不惟無其事,無其影,且不啻如天淵之懸隔,南北之反向也。

    加以一面翻閱呂留良家藏日記諸篇,其所以譏诋我朝者,皆是無端妄捏,立意毀诋,實非虛心論道理,見之言詞也。

    乃知其立心既險,為術複巧,平日所說《春秋》諸義,關通于我朝者,不過借聖賢言語,以為題目,肆逞其無忌憚之私見耳。

     況《春秋》正義與今日不相幹涉者,有寒暑晝夜三反哉。

    靜思量到此,如墜淵深,覺天壤雖大,無處可容,搶地号呼,痛悔何及。

    自咎數十年讀書辛苦,修身砥行,無非欲敦倫笃義,俾或出或處,随在有以盡己性分之常,期無忝于名教,以仰副朝廷作養之意,并得有以報我父母鞠育之恩耳。

    今一旦身陷巨惡,罪犯彌天,生聖人之世,竟不得為聖人順則之民,何顔立于世,何面見乎人?此種罪孽,從何處造作,從何處收贖填補?以是不得不切齒忍恨于奸黨之造謗,與逆說悖論之陷害生民者,非小小事也。

    于是回審當身之義,前之所以孟浪上書者,為心中無知,惑于流言悖論,為當世求君起見。

     今我朝既如此得統之正,溯其功德,揆之道義,駕過商、周、漢、唐有不屑道。

    而我皇上又如此道全德備,超越千古。

    雖以孔孟之聖,處春秋戰國之時,其所以汲汲皇皇,奔走不暇,欲引君當道,緻之堯舜者,亦隻為不忍生民之苦,求明聖之君以主治耳。

    而今日現有堯舜之主在上,實亘古未有之隆會,生民無疆之福慶。

    當其時者,即草木無知,猶被榮而向化,況身帶血氣者乎。

    所慮在靜者,罪大惡極,雖有自悔自咎之誠,自怨自艾之行,剖心瀝肝,亦惟恐後時不足補既往之阙,而仰希對鑒于萬一。

    斯為可痛可悲耳,豈尚有旁說剩義,可以假借乎。

    是今日之心悅誠服者,正如赤子無知,被人欺隐其父;而尋父,尋父未幾,而适遇父,遇父而相喜以從父。

    雖緣幸出于意外,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