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靜供詞二條 一、我是怎樣受呂留良思想毒害,而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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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良本人應做的正經事,為什麼他反而把這個義理隐蔽起來,不見他講解,竟然支支吾吾曲解一些《春秋》裡的話的,用來攻擊本朝。

    既違背了《春秋》經文的原意,又違背了作為一個讀書人應有的道義,并且流毒士林,遺害國家。

     現在的讀書人做着應科舉學寫八股文的事業,曉得他的說法的人,心中沒有不受他錯誤說法所影響的。

    但是認識有深有淺,所以受其毒害也有輕重。

    而自己能做到卓然有主見,知道呂留良說法錯誤,并能真正理解《春秋》的主旨意義的,對本朝沒有一點違礙的人,确實是非常少的。

    因為人們即使曉得本朝功績的巨大,事業的興盛,遠較漢唐為高,而且直可以和三代比美,以及聖人的降生,是不限于地域西東的;但終究也不能完全擺脫呂留良的影響。

    而緊抱着一部《春秋》的義旨不放,在講解時,若不貶損本朝不是聖人,就一定會诽謗孔子錯作了《春秋》。

    這是我這個犯了彌天大罪的人,在長沙時兩次親自口供時解說的道理。

     【原文】 到今日思來,實是皇天眷佑我朝,知得我朝正義正名,久為逆說掩蔽于士庶人之胸,所以假彌天重犯之口,曲折闡發此義,使天下萬世共尊共親,無毫發遺玷于我朝之聖德神功,故必如彌天重犯之身親經曆,方曉得此義。

     從前錯誤,實由于無知,而過信呂留良之說所緻,今得聖谕開示,複就伊荒唐鄙謬,無中生有的說話思之,并考呂留良的時地與其學問心術,知得彼非不知而看錯,實出于有意以诋誣也。

    所以于本朝一切實有征應之事迹,則概為隐匿而不書,而專以捏造妄幻惑人觀聽為事,全不知食本朝之粟,履本朝之土,食德服疇,以有其身家,育其子孫者數十年,皇恩之當報,而竟無顧忌,相視如仇敵。

    今觀其說話,全是以張佞利之口,逞其忿戾兇頑之習,而複七為藏奸隐詐,假托聖賢之說,盜名理學大儒,以欺世而惑人。

    自古以來亂臣賊子,包藏禍心,誘變士子,陷害良民者,未有如呂留良可痛可恨之甚也。

    然在重犯因過信呂留良逆說,與誤聽謠言,而身陷極惡大罪以來,每清夜自思,心雖無惡,罪實難解。

     即令自家判斷,亦尋出路不著,況聖天子一日萬機焉,能燭照心肝,洞悉民隐,知得無知誤聽,本心無惡而欽恤之?足以屢蒙皇上如天之仁,頒旨寬宥,自家心正覺得皇恩雖然好生,當身罪過重大,恐難得其生路解脫也。

    今蒙聖谕剖判呂留良罪案,複取彌天重犯罪案比較,此時在彌天重犯隻有惶恐戰粟,死生待命之下而已。

    又焉敢搖唇張口,指他人所犯之大小,訴自己罪惡之輕重!特以堯舜在上,無不達之民隐,聖谕所頒,原得許直供陳奏,而今日所供者,又皆在谕旨包涵遍覆之内,是以敢于冒死直供。

    且以彌天重犯如此極惡重罪,尚得容許自供自解,可以知我皇上宸衷虛明廣大,直同天體,不惟為亘古首出之聖君,然即此一事,亦屬亘古未有之奇典。

    彌天重犯當此盛會,又何敢隐忍回曲,而不直供其所以然。

     【譯文】 到今天我仔細想來,實在是上天保佑我朝,知道我朝立國名正言順,卻被歪曲為謬說而長期地藏匿在讀書人的心中,所以借我這個犯了彌天大罪的人的嘴,曲折地說明了這個義理,而使天下百姓萬代共尊共親本朝,沒有一絲一毫來玷污我朝的聖德神功。

    所以必須像我這個彌天大罪的犯人親身經曆,才能曉得這個義理。

    從前所犯錯誤,實在是由于無知,錯誤相信呂留良的說法所緻。

    如今得到皇上聖谕加以開導,又對照呂留良那些荒唐鄙謬、無中生有的說法仔細思考,并考察呂留良身處的時間、地點和他的心術,才認識到呂留良不是因為糊塗而把事情看錯,實是由于他有目的地進行诋毀和攻擊。

     所以他對本朝一切受到上天垂降祥瑞的事迹,則一概隐藏不加記載,而專門捏造一些蠱惑人心的事;完全不知道吃本朝的糧食,腳踏本朝的土地,受本朝養育的恩德,才有他的家庭和身體,并繁育他的子孫達幾十年之久。

    皇上的恩惠,他是應報答的,然而他卻毫無顧忌,把本朝看成仇敵。

    現在看他所說的話,全是用欺騙詭辯的口吻,來發洩他兇暴頑固的本性,而又巧藏狡詐,假托是聖賢的話,假冒理學大儒的名聲,以欺騙誘惑世上的人。

    自古以來的亂臣賊子,肚裡包藏禍心,引誘讀書人,陷害良民百姓的,沒有比呂留良更令人痛恨的了。

     然而犯下彌天大罪的我,因為過分相信呂留良的悖逆邪說,誤聽謠言,而使我身陷入極大的罪惡深淵以來,每到深夜人靜時自己反複思考,雖然我心中沒有惡念,但所犯的罪實在不可推卸。

    即使讓我自己去判斷這個案件,也覺得自己毫無出路可走。

    何況皇上日理萬機,豈有時間去看透一個小民的心肝,洞察其内情,知道是由于無知而誤聽誤信,而其本心無意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