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上谕 呂留良怎麼得罪了聖祖皇帝在天之靈,而落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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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上谕:我朝肇造區夏,天錫人歸,列聖相承,中外景從。

    逮我聖祖仁皇帝,繼天立極,福庇兆民,文治武功,恩施德教,超越百王,亘古罕有。

    此普天率土,心悅誠服。

    雖深山窮谷,庸夫孺子,以及凡有血氣之倫,亦莫不尊親者。

    讵意逆賊呂留良者,悍戾兇頑,好亂樂禍,自附明代王府儀賓之孫,追思舊國,憤懑诋譏。

    夫儀賓之後裔,于戚屬至為疏賤,何足比數。

    且生于明之末季,當流寇陷北京時,呂留良年方孩童。

    本朝定鼎之後,伊親被教澤,始獲讀書成立,于順治年間,應試得為諸生。

    嗣經歲科屢試,以其浮薄之才,每居高等,盜竊虛名,誇榮鄉裡。

    是呂留良于明毫無痛癢之關,其本心何曾有高尚之節也。

    乃于康熙六年,因考校失利,妄為大言,棄去青衿,忽追思明代,深怨本朝,後以博學宏詞薦,則詭雲必死;以山林隐逸為薦,則剃發為僧。

    按其歲月,呂留良身為本朝諸生十餘年之久矣,乃始幡然易慮,忽号為明之遺民,千古悖逆反複之人,有如是怪誕無恥,可嗤可鄙者乎?自是著邪書,立逆說,喪心病狂,肆無忌憚。

    其實不過賣文鬻書,營求聲利,而遂敢于聖祖仁皇帝任意指斥,公然罵詛,以毫無影響之事,憑空撰造。

    所著詩文以及日記等類,或镌闆流傳,或珍藏秘密,皆人世耳目所未經,意想所未到者。

    朕翻閱之餘,不勝惶駭震悼。

    蓋其悖逆狂噬之詞,非惟不可枚舉,抑且凡為臣子者,所不忍寓之于目,不忍出之于口,不忍述之于紙筆者也。

    今姑就其中數條,略為宣示内外諸臣,庶天下後世共知其張,感憤之荒唐,犬吠狼嗥之忿戾。

    自生民以來亂臣賊子,罪惡滔天,奸詐兇頑,匪類盜名理學大儒者,未有如呂留良之可恨人也。

     【譯文】 皇上谕旨:我朝建國統一中華以來,秉受天命,人民歸心。

    幾代皇上繼承大統,受到中外景仰擁護。

    到了我聖祖仁皇帝(康熙)的時候,繼承天命而登上皇位,為億兆人民降下了福澤,無論在文治或武功方面都取得巨大的成績,給百姓帶來恩惠和用禮義道德教化百姓,都超過了曆史上所有君王,實在是自古以來罕有的聖明君主。

    所以整個中國的土地上,沒有不心悅誠服的人。

    即使在窮鄉僻壤的深山中,普通百姓以至小孩,以及有點血氣的人,都沒有不敬服皇上的。

    卻不料逆賊呂留良這人,性情隐暴頑固,嗜好制造禍亂。

    自稱是明代王府儀賓的族孫,懷念過去的明朝,而滿懷怨恨的诋毀我朝。

    這儀賓的後代,從與明朝皇族的親戚關系上來說,是非常遠的,算不得什麼。

    況且呂留良出生于明末,當李自成攻陷北京時,呂留良還不過是個小孩子。

    我朝建國以後,他受到我朝的哺育恩典,才得以讀書成人,順治年間參加考試,獲得了秀才身份。

     以後經過多次的歲考、科考,他仗着自己小有文才,常常考得優等,才借此獲得了一些虛名,以此為資本來誇耀于本鄉地方。

    以此看來,呂留良和明朝的關系,實在毫無痛癢,而他本身的經曆,也說不上有什麼保持明朝遺民的高尚氣節。

    隻是到康熙六年,他因為考試失利,才狂妄地口出大言,抛棄秀才身份,忽然思念起明朝,而埋怨我朝起來。

    後來地方官又用“博學宏詞”來推薦他到京師,他用尋死來吓人;把他作山林隐逸來推薦,他便削發去當和尚。

    如果按他生平歲月來算,呂留良身為本朝秀才達十幾年之久,卻以忽然轉變思想,自稱起明末遺民起來,真是自古以來悖逆反複的人,也沒有他這樣怪誕無恥的說法,實在是可鄙可笑之極!自此以後,他便著作荒謬的書籍,宣揚忤逆的言論,達到喪心病狂、肆無忌憚的程度。

     其實他不過是賣文賣書,追求名利罷了,而竟敢以此來對聖祖仁皇帝任意攻擊,公然謾罵詛咒,用根本沒有的事,憑空捏造。

    他所著作的詩文以及日記等,有的刻版印成書四下流傳,有的則秘密保存手稿,他記述的都是世人所沒聽到過沒見到過的,是人們所意想不到的。

    朕翻看他這些著作,不勝惶恐震驚。

    因為他這些著作當中,悖逆狂噬的言論,不但不勝枚舉,而且凡是作為臣子的人,都不忍看在眼裡,不忍說出口去,不忍用筆寫到紙上的。

    現在姑且把其中幾條,略略摘出來宣示給京師和各地方的各位臣子,以便天下和後世都能知道他嚣張的程度,憤慨他的荒唐,認識他犬吠狼嗥的暴戾。

    自從有人類以來的亂臣賊子當中,罪惡滔天,奸詐隐頑的壞人,而假冒理學大儒的,從來沒有像呂留良這樣可恨的人! 【原文】 其文集有雲:“德以後,天地一變,亘古所未經”。

    又其行狀雲:“有故人死于西湖,為位以哭,壞牆裂竹,拟于西台之恸。

    ” 又雲:“将以小莊為桃花源,為不知有漢,無論魏晉之人。

    ” 又雲:“遂削發為僧,苟延性命。

    ” 又辭山林隐逸之薦,答友人書雲:“有人行于途,賣饧者唱曰:破帽換糖。

    其人急除匿,已而唱曰:破網子換糖。

    複匿之。

    又唱曰:亂頭發換糖。

    乃惶遽無措曰:何太相逼!留良之剃頂,亦正怕換糖者相逼耳。

    ” 又示諸子戒慶生辰雲:“如其有重于生也,則偷息一日,一日之恥也。

    世有君子曰:夫,夫也,何為至今不死也。

    則其謬嚴于斧钺,又何慶之有?使以辱身苟活者為慶,将置夫年不滿三十,義不顧門戶,斷飛首,以遂其志義者于何地也。

    ” 又日記内詩句雲:“若論五百年間事,紫色蛙聲總正傳。

    ” 又雲:“麻喇吉出城,送者填塞,饑渴易為飲食如此,觀我民狼狽不知所歸,可憐可痛也。

    ” 又雲:“李雯,華亭人,甲申後入北幕,《與史道鄰書》及《下江南诏》皆其筆也。

    中有‘六合一而泰階平,禮樂興而幹戈息’之句,人傳嗤之。

    ” 又雲:“沈天彜為其妹求旌貞節,且雲其尊公棄車先生遺命,不請有司之旌。

    予曰:‘尊公之識高,其命正當尊也。

    ’棄車先生遭變後十餘年,閉門不見賓客,颠毛全好,天彜忽以酒灌醉,盡髡之。

    醒為号痛而已。

    所著述将及棟,天彜盡取焚之,恐其有刺觸累己也。

    嘻,亦異矣!” 又祭友人雲:“斯文将喪,逆天者亡,顧我逆天,死反得後。

    ”等語。

    此即其梗化不臣,明目張膽,指我朝為閏統,托吠堯以自文者,皆此類也。

    夫呂留良食本朝之粟,履本朝之土,且身列膠庠,深被本朝之恩,何得視如仇敵,而毫無顧忌,普蜂蟻之不若乎?又文集有雲:“人心惡薄日甚,即殺運所開,聊避睹聞,竊恐不免。

    ” 又日記雲:吳三桂乞撤之語,甚有憤懑不平之氣。

    三桂老不足慮,其下恐未必安。

    ” 又雲:“滇中于甲寅元日寅時即王位,取四寅也。

    今按其時正彼中日食雲。

    ” 又雲:“董允出其新作,乃《平平涼頌》也,予不看,曰:先須改題目,去首字改頌作歎。

    ” 又雲:“聞吳三桂死,有吳國貴者立,清遣人往講,割雲貴罷兵。

    ” 又雲:“聞閩亂為範承谟激成,承谟亦死于閩。

    ” 又其行狀内雲:“夙興夜寐,終日乾乾”等語。

    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呂留良于我朝食德服疇,以有其身家,育其子孫者數十年,乃不知大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