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百一十 【元紀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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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重光單阏正月,盡玄黓執徐六月,凡一年有奇。

     ◎至正十一年 春,正月,庚申,命江浙行省左丞博啰特穆爾讨方國珍。

     丁卯,蘭一陽一縣有紅星大如鬥,自東南墜西北,其聲如雷。

     己卯,命綽斯戬提調大都留守司。

     是月,清甯殿火,焚寶玩萬計,由宦官熏鼠故也。

     二月,命遊皇城。

     初,世祖至無七年,以帝師帕克斯巴之言,于大明殿禦座上置白傘扒一頂,用素緞泥金書梵字于其上,謂鎮伏邪魔,護安國利。

    自後每歲二月十五日,于大殿啟建白傘扒佛事,與衆祓除不祥。

    中書移文諸司,撥人舁監壇漢關羽神轎及供一應三百六十壇幢幡、寶蓋等,以至大樂鼓吹,番部細樂,男一女雜扮隊戲;凡執役者萬馀人,皆官給铠甲、袍服、器仗,俱以鮮麗整齊為尚,珠玉錦繡,裝束奇巧,首尾排列三十馀裡,都城士女聚觀。

    先二日,于西鎮國寺迎太子遊四門,舁高塑像,具儀仗入城。

    十四日,帝師率梵僧五百人,于大明殿内建佛事,至十五日,請傘扒于禦座,奉置寶輿,諸儀衛導引出宮,至慶壽寺,具素食;食罷,起行,從西宮門外垣、海子南岸,入厚載紅門,過延春門而西。

    帝及後妃、公主,于玉德殿門外搭金脊吾殿彩樓以觀覽焉。

    事畢,送傘扒,複置禦座上。

    帝師、僧衆作佛事,至十六日罷散,謂之遊皇城,歲以為常。

    至是命下,中書省臣以其非禮,谏止之,不聽。

     立湖南元帥分府于寶慶路。

     三月,庚戌,立山東元帥分府于登州。

     丙辰,親策進士八十三人,賜多勒圖、文允中等及第、出身。

     壬戌,征建甯處士彭炳為端本堂說書,不至。

     是月,遣使赈湖南、北被寇人民,死者鈔五錠,傷者三錠,毀所居屋者一錠。

     是春,成遵與圖噜自濟、濮、汴梁、大名行數千裡,掘井以量地之高下,測岸以究水之淺深,遍閱史籍,博采輿論,以為河之故首斷不可複。

    且曰:“山東饑馑,民不聊生,若聚二十萬衆于其地,恐他日之憂,又有重于河患者。

    ”時托克托先入賈魯之言,聞遵等議,怒曰:“汝謂民将反耶?”自辰至酉,論辨終莫能入。

    明日,執政謂遵曰:“挽河之役,丞相意已定,且有人任其責。

    公勿多言,幸為兩可之議。

    ”遵曰:“腕可斷,議不可易!”遂出遵為河間鹽運使。

     夏,四月,壬午,诏開黃河故道,命賈魯以工部尚書為總治河防使,發汴梁、大名等十三路民十五萬,廬州等戍十八翼軍二萬,自黃陵岡南達白茅,放于黃固、哈齊等口,又自黃陵西至楊青村,合于故道,凡二百八十裡有奇,仍命中書右丞玉樞呼爾圖哈、同知樞密院事哈斯以兵鎮之。

     冀甯路屬縣多地震,半月乃止。

     乙酉,诏加封河渎神為靈源神祐靈濟王,乃重建河渎及西海神廟。

     丁酉,孟州地震,有聲如雷,圮民屋,壓死者甚衆。

     乙巳,彰德府雨雹,形如斧,傷人畜。

     是月,罷沂州分元帥府,改立兵馬指揮使司,複分司于膠州。

     帝如上都。

     五月,己酉朔,日有食之。

     辛亥,颍州妖人劉福通為亂,以紅巾為号,陷颍州。

    初,栾城人韓山童祖父,以白蓮會燒香惑衆,谪徒廣平永年縣。

    至山童,倡言天下大亂,彌勒佛下生,河南及江、淮愚民皆翕然信之。

    福通與杜遵道、羅文素、盛文郁、王顯忠、韓雅爾複鼓妖言,謂“山童實宋徽宗八世孫,當為中國主。

    ”福通等殺白馬、黑牛,誓告天地,欲同起兵為亂,事覺,縣官捕之急,福通遂反。

    山童就擒,其妻楊氏,子韓林兒,逃之武安。

    惟福通一黨一盛不可制,時謂之“紅軍”,亦曰“香軍”。

     壬申,命同樞密院事圖克齊領阿蘇軍六千并各支漢軍讨之,授以分樞密院印。

    圖克齊者,回回部人也,素号一精一悍,善騎射,至是與河南行省徐左丞俱進軍。

    二将皆耽酒色,軍士但以剽掠為事,剿捕之方,漫不加省。

    圖克齊望見紅軍陣大,揚鞭曰:“阿布,阿布。

    ”阿布者,譯言走也,于是所部皆走,淮人傳以為笑。

    其後圖克齊死于上蔡,徐左丞為朝廷所誅,阿蘇軍不習水土,病死者過半。

     先是庚寅歲,河南、北童謠雲:“石人一隻眼,挑運黃河天下反。

    ”及賈魯治河,果于黃陵岡掘得石人一眼,而汝、颍盜起,竟如所言。

     六月,發軍一千,從直沽到通州,疏浚河道。

     是月,劉福通據硃臯,攻破羅山、真一陽一、确山,遂犯舞一陽一、葉縣。

     前監察禦史藁城張桓,避亂之确山,賊久知桓名,襲獲之,羅拜,請為帥,弗聽。

    囚六日,擁至渠魁前,桓直趨據榻坐,與之抗論逆順。

    其徒捽桓起跪,桓仰天大呼,詈叱彌厲,且屢唾賊面。

    賊猶不忍殺,謂桓曰:“汝但一揖,亦怒汝死。

    ”桓真目曰:“吾恨不能手斬逆首,肯聽汝誘脅而折腰哉!”賊知終不可屈,遂殺之,年四十八。

    賊後語人曰:“張禦史真鐵漢,害之可惜。

    ”事聞,贈禮部尚書,谥忠潔。

     丞相托克托議軍事,每回避漢人、南人;方入奏事,目顧同列韓伯高、韓大雅随後來,遽令門者勿納,入言曰:“方今河南漢人反,宜榜示天下,令一概剿捕。

    諸蒙古、色目因遷谪在外者,皆召還京師,勿令诖誤。

    ”于是榜出,河北之民亦有變而從紅軍者矣。

     方國珍兄弟入海,燒掠沿海州郡。

    博啰特穆爾兵至大闾洋,國珍夜率勁卒,縱火鼓噪,官軍不戰皆潰,赴水死者過半。

    博啰特穆爾被執,反為國珍飾辭上聞。

    朝廷複命大司農達實特穆爾、江浙參政樊執敬、浙東廉訪使董守悫同招谕國珍,至黃岩,國珍兄弟皆登岸羅拜,退,止民間小樓。

    紹興總官台哈布哈欲命壯士襲殺之,達實特穆爾曰:“我受诏招降,公欲擅命耶?”乃止。

    仍檄台哈布哈親至海濱,散其徒衆,授國珍兄弟官有差。

     八月,丁醜朔,中興路地震。

     丙戌,蕭縣李二及老彭、趙君用陷徐州。

     李二号“芝麻李”,以歲饑,其家惟有芝麻一倉,盡以濟人,故得此名。

    時江工大興,人心不安,芝麻李與其社長趙君用謀曰:“颍上兵起,官軍無如之何,此男子取盎貴之秋也。

    ”君用曰:“我所知,惟城南老彭,其人勇悍有膽略,不得其人,不可舉大事,我當為汝緻之。

    ”即訪其家,見老彭,諷以起事,老彭曰:“其中有芝麻李乎?”曰:“有。

    ”老彭即欣然從之,與俱見芝麻李,共得八人,歃血而盟。

    是夕,僞為挑河夫,倉皇投徐州城宿,四人在内,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