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棟和石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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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有事沒事地,目光總往一牆之隔的護士隊的方向瞥。

    他們都是未來的軍官,已經有權利戀愛了,于是就顯得很大膽,争先恐後的樣子。

    他們原來心裡那株拱動着的小草,此時都已長成了參天大樹。

     然而,劉棟的心裡仍然是草,他沒有勇氣走過去。

    他曾設想了幾種去見石蘭的結果,最壞的一種是石蘭不理睬他,還有一種是不冷不熱,最好的結果是對他很熱情。

    他當然希望是最後一種。

    在沒有确定石蘭的态度前,他不敢貿然行動,最終他選擇了寫信,内容委婉,也很含蓄。

    先是通報了自己在這裡學習,很久沒有見到她了,最後是希望有機會像以前一樣能共勉。

     信發出去了,希望也放飛了,剩下的就是安心等待。

     沒幾日,石蘭回信了,信裡隻有一張紙,不是信,是一首小詩。

    詩是這樣寫的: 花非花,霧非霧 前面是山,後面是路 山在頭上, 路在腳下…… 這首謎一樣的小詩,讓劉棟百思不得其解。

    他把那張紙一直揣在口袋裡,沒事就拿出來看上一眼。

    他弄不懂石蘭對他的态度到底是什麼,接連失眠了幾個晚上後,腦子裡仍翻轉着那首小詩。

     他真想跟别人一樣,理直氣壯地走到護士隊的樓下,像當年石蘭喊他一樣,把她從樓上叫下來。

    然後兩人在林陰路上走一走,談談讀書心得,當然說這些不是目的,如果情緒很好,他們還可以談些别的,如果情境合适,他也許會抓住她的手,向她表白自己壓在内心已久的情感。

    他設想過,如果自己和石蘭好上了,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果,那将是讓人激動、興奮的。

     他為自己的想法激動着,然而在石蘭沒有明确的态度前,他隻能等待,等待着她抛過來的橄榄枝。

     他又一次給她寫信,回憶過去,展望未來,信寫得很空泛,沒有什麼實際内容,因為他的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接下來,又是一輪新的等待。

     劉棟沒有勇氣走進護士隊,就經常在護士隊的大門口走來蕩去,他懷着守株待兔的心理,希望能在這裡見到石蘭。

    結果每次,他都是失望而歸。

    沒有接到石蘭的回信,他的勇氣也就銳減了一半。

     星期天,他去書店買書。

    走出書店門口時,看見兩個女兵的背影匆匆走過,其中一個女兵的背影很像石蘭,他頓時心跳如鼓,尾随着走過去。

    在一個亮着紅燈的路口,兩個女兵停了下來,他在後面試着叫了一聲:石蘭—— 兩個女兵一起回過頭來,他失望地沖她們笑笑。

    很像石蘭的那個女兵微笑着告訴他:石蘭在隊裡呢。

     他臉紅心跳地忙道歉:對不起,我看錯人了。

     那個女兵又問了一句:那你是誰啊?用不用我給石蘭帶個信兒? 他忙擺手道:不用,不用,謝謝你了。

     那一陣子,他經常失眠,石蘭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雖然,她近在咫尺,可他就是沒有勇氣去接近她,于是她顯得很遙遠,讓他看不清,也摸不到。

     石蘭沒有想到,自己竟收到了一牆之隔的劉棟的來信。

    最初,她把這封信理解成了劉棟的含蓄,為此,她也頗費心思地給他回了一首小詩。

     她原以為,說不定什麼時候,劉棟就會出現在宿舍樓下,喊她的名字。

    幾天過去了,劉棟沒有出現,卻又等來了他的信。

    她一邊拆信,一邊想着,就這麼幾步路,也犯得上寫信?有什麼事,就不會過來說嗎?她一目十行地把信看了,也不回信,心想:看你劉棟來不來。

     剛認識劉棟的時候,他們都是新兵,在新兵連她就知道劉棟的名字了,那時的劉棟是那批新兵的驕傲。

    她上中學時就喜歡亂寫點小東西,空餘時間多用來看閑書了,正經功課卻沒怎麼用心學。

    高考時,她沒想過會上大學,就選擇了當兵。

    她的夢想是當個女詩人,就不停地把寫出的小詩投寄給報社,卻是泥牛入海。

    但她仍勤奮地寫着,在那個年代,她是标準的文學青年。

     劉棟就是在那個時候嶄露頭角的,雖然他寫的是新聞報道,和石蘭的文學有着明顯的區别,但畢竟是白紙黑字地發表在報紙上,這不能不讓石蘭羨慕。

    新兵連結束後,她曾四處打聽劉棟的去向。

    沒多久,師宣傳科就組織了一期新聞培訓班,她也被點名參加了學習。

    她的才華那時還沒有被報紙承認,隻是更多地體現在每一期的黑闆報上。

    不論是新兵連,還是醫院,每一期的黑闆報都被她承包了,圖文并茂,還配上浪漫的小詩作點綴,戰友們就叫她業餘詩人。

     在那期新聞培訓班上,她才真正地認識了劉棟。

    劉棟其貌不揚,某些時候還顯得有些木讷,但就是這樣的劉棟,讓她牢牢地記在了心裡。

    她以一個懷着夢想的少女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