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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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而聞人言，此室中故有缢死鬼雲。
然兒婦之母雖已前卒，其兄子則是時實未死，殆缢鬼幻為之欤？後餘夫婦白天津還，兒婦偶及此事，餘曰：&ldquo豈獨汝兄子之形聲，缢鬼幻為之。
即汝母有靈，不必日在汝側，亦神明幻為之也。
汝必尚有後福，左右有吉神守護，見汝将為缢鬼所惑，故假托汝母一呼，以驚覺之耳。
&rdquo《詩》曰&ldquo相在爾室&rdquo，俗語曰&ldquo舉頭三尺，即有神明&rdquo，此言可信。
善人則吉神随之，惡人則兇神随之。
果其立心正大，處事和平，則随在有吉神守護，雖遇殃禍，皆化吉祥，不然者，反是。
德清蔡駿甫兆骐，餘前母蔡夫人族侄孫也。
年二十九時，病中夢見二吏持文書來，召之偕往。
至一處，似大官牙署，導之入谒。
旋又導入一室，中設公案，即請蔡坐。
蔡曰：&ldquo吾諸生，安得坐此？豈吾死而為神欤？吾子尚幼，家事未了，奈何！&rdquo泫然泣下。
二吏曰：&ldquo君既不欲，宜以文字自陳，空言無益。
&rdquo蔡即援筆，作數百言，授吏持去。
已而複來，曰：&ldquo為君モ緩二十年矣！&rdquo複導之出而寤，病亦旋愈。
光緒庚辰歲，蔡以知縣需次江蘇，奉使至鎮江。
時丹徒令馮君巳亭，亦同縣人也，下堂傷足，遂言于太守，使蔡代行縣事。
及歲将盡，蔡忽感疾，夢中又見前二吏來召。
寤而語人曰：&ldquo吾今年四十九，距前夢适滿二十年，吾其死乎？&rdquo或慰之曰：&ldquo夢不足憑，即使有之，前可モ緩，今胡不可？&rdquo蔡乃為文，請再緩二十年，且曰：&ldquo如數盡難延，某有四子，請各假其五年之壽，即可延二十年矣。
&rdquo其文蔡自屬稿，使幕客潤色之，即焚于丹徒城隍之廟。
已而病果有間，能飲糜粥，自幸不死矣。
至正月十二日晡夕，忽張目謂侍者曰：&ldquo噫，吾仍不得免乎，迎我者至矣！&rdquo問何所見，曰：&ldquo來者甚衆，各執燈籠，有山東即墨縣城隍字。
&rdquo明日，日加午，遂卒。
蔡自幼有幹才，為鄉裡所重，甫得一官而不永年，人皆惜之，然殁而為神，異夫薪盡而火滅者也。
錢唐江入海之處，有小村聚曰翁家步。
其地有某甲者，偶行于市，遇一人以痧藥一丸，強使買之，索錢五百。
甲拒不受，其人嬲之不已，且曰&ldquo失此不買，可複得乎？&rdquo甲不顧而去。
及暮而痧發，百治不效。
甲自言日間所遇，使人遍索之，則不知何往矣。
犁旦竟死。
其所遇，必是異人，惜其交臂失之也。
痧之為疾，夏間恒有之。
餘二兒婦為唐西姚氏女，其家以緻和堂痧藥二百年來擅名天下。
然痧字古今字書皆不載，不知當作何字。
門下士馮夢香孝廉通知醫理，頗讀古書，嘗以問之，不能言也。
餘按《集韻》有<；疒稣>；字，音蘇，疾也。
痧字或當作<；穴乙>；，痧與<；疒稣>；乃一聲之轉也。
《集韻》又有<；疒烏>；字，亦雲疾也。
今世有烏痧之疾，或古作<；疒烏>；<；疒稣>；欤（《說文》有[C071]字，雲腹中急也。
《廣韻》音古巧切，與絞同音，即今絞腸痧矣）？ 黃土老爺者，滿洲人也，談者不言其名。
同治十一年，選授湖南靖州吏目。
家故貧之，獨行至楚，不挈僮仆。
既至，納部文于藩司，乃遍詣台司上谒。
谒者索錢，不與，遂不為通。
久之不得之官，資用乏絕，衣裝俱盡，流落市廛間。
為人擔荷黃土，日得錢數十，以糊其口。
一日，因所與傭值不足其數，與争。
方伯塗公适出而見之，駐輿問故，其人以告，自稱卑職（卑職之稱，宋人已有之見袁桷《清容集》）。
塗公疑其人有心疾，置不問，麾使去。
又久之，益困，至代行夜者擊柝。
有某官者實主夜禁，聞其柝聲，而不見其人，使人呼之，則自棚中出。
怒曰：&ldquo汝職行夜，乃高卧欤？&rdquo将笞之，其人疾呼：&ldquo不可，吾乃官也。
&rdquo某官異其言，轉怒為笑，問：&ldquo汝何官？&rdquo曰：&ldquo靖州吏目。
&rdquo某官大驚，而察其聲則北音也，乃曰：&ldquo信乎？&rdquo曰：&ldquo信。
&rdquo&ldquo信則明日可于公廨見。
&rdquo曰：&ldquo諾。
&rdquo及明日不至，問之曰：&ldquo吾短布單衣，僅至耳，可以行夜，不可以見長官。
&rdquo某官曰：&ldquo此吾之疏也。
&rdquo以衣假之，其人乃至，審其家世及官秩次第履曆，則真靖州吏目也，遂以見長沙太守。
太守言于方伯塗公，公曰：&ldquo然則曩稱卑職者，即此君欤？&rdquo召而見之，曰：&ldquo君良苦矣。
&rdquo命吏稽籍，今靖州吏目誰也，則攝事者瓜期久滿，以代者不至，未得交割。
塗公命吏趣治文書，俾靖州吏目之官。
已而又謂太守曰：&ldquo此君良苦，宜少飲助之。
&rdquo乃共醵金得四百兩，以資其行。
居數日，靖州吏目入辭，公又見之，語曰：&ldquo吾前命太守以四百金為赆，小助行色。
君久曆艱苦，宜益刻勵，勉為好官。
&rdquo其人頓首曰：&ldquo敢不奉教。
然所賜四百金，實未敢受，已寄之長沙縣庫矣。
&rdquo公問其意，曰：&ldquo一官雖瘠，終勝擔荷黃土時。
布衣蔬食，豈不足自給，何用多金？謹存縣庫，備公家一日之用。
&rdquo公大嗟歎，曰：&ldquo君異時必一好官也。
&rdquo于是其事遍傳，三湘間稱為黃土老爺，而其名轉不著。
餘以都下所刊爵秩全函考之，靖州吏目名壽嵩，或即其人欤？方伯塗公，即今河南巡撫朗軒中丞，餘同年生也。
世傳明夏忠靖公治水至松江，斬一蛟，以其與蚌争珠也。
後此蚌徙至寶山縣海中。
同治初，寶山修海塘，汪耕餘觀察福安預其役。
一夕自縣中歸，夜将半矣，肩輿行塘上，見其前紅光燭天，熾如霞，疑為失火。
輿丁曰：&ldquo是名蚌獻珠，乃珠光，非火光也。
&rdquo導至高處觀之，其光果自海中出。
夫自明永樂間至今四百餘年，此蚌猶在，宜其珠之光徹霄漢也。
珠光宜白而赤，師古注《司馬相如傳》有所謂南方出火珠者，其此之謂欤？&ldquo 汪耕餘觀察，安徽懷甯人。
其俗不奏廁，每就曠野而遺矢焉。
耕餘自言：一日正蹲踞草間，見有蜥蜴逐一蜈蚣過其前。
已而相逐益近，其間不能以寸，蜈蚣忽止不行，曲其身如弓，蜥蜴亦止不行，久之折而回。
耕餘先擊蜥蜴，斃之，再視蜈蚣，則已死矣，曲身如故。
異之，剖而視焉，皮肉無恙，然枯幹如臘矣，蓋其精液已為蜥蜴所吸也。
蜥蜴之食蜈蚣，不食其皮肉，而吸其精液，亦可異矣。
又一日，見有蛇方食一蜥蜴，自其後足始，以次第及其身。
俗傳蛇口含蜥蜴頭，謂之龍虎合，蓋蜥蜴亦名壁虎故也，斷而佩之，可辟不祥。
耕餘急歸，挾利刃以出，俟其吞及頭，猛斫之，誤中蛇腰，斷而為二。
其後半截已死，前半截仍活，急吐出蜥蜴全身，狂竄去。
視蜥蜴初無所傷，惟皮已糜爛矣。
二事雖細，然非在曠野不能見也。
耕餘言：人齒中實有蟲。
往年嘗病齒，或薦皖人王姓者善捉蟲，召之至。
問所需，曰：&ldquo無所需，需銀針一。
&rdquo予之，其人持向龈腭間掏扌官，久之，得大蟲二、小蟲六七。
大者長三四分，小者一二分，黑首而白身，皆若已死者。
其人以紙封裹之，使置暖處，曰明日啟視。
及明日啟視，則已活矣，遍體毛毵毵然，頭有須，有鉗，尾有長豪，腹有六足，行走甚疾。
耕餘以殺蟲之藥雜置其中，非惟不畏，且甚甘之，三日不予食，乃死。
夫人見蟲豸，辄色變。
熟知輔頰間乃有此物欤？耕餘又言：曩權常熟縣時，行館甚卑濕。
就寝而蟲入于耳，足聲，如蟹爬沙；又時聞其鳴，如曰，厥聲甚長。
百計不能去，使刀鑷之工鑷而出之，則一蟻也。
蟻乃得聞其鳴，亦奇。
仁和鄉間，有細民某甲，以發丘摸金為活。
當粵寇之亂，渴葬者多，甲每夜出，操從事，必有所獲而歸。
其鄉裡患之，曰：&ldquo一旦事發，必為吾曹累。
&rdquo乃謂其妻曰：&ldquo若為盜婦，行且從坐，死無地矣。
&rdquo妻大懼，問計于衆。
衆曰：&ldquo吾為若除之，有間則以告。
&rdquo一日甲歸，醉卧，妻告于衆，衆執械鹹集。
甲驚起奪門而出，逾小水二，卒為衆所得，聚薪蒸而焚之。
明日拾其燼骨，買棺斂焉，妻仍斬衰哭于旁。
有女未嫁而
然兒婦之母雖已前卒，其兄子則是時實未死，殆缢鬼幻為之欤？後餘夫婦白天津還，兒婦偶及此事，餘曰：&ldquo豈獨汝兄子之形聲，缢鬼幻為之。
即汝母有靈，不必日在汝側，亦神明幻為之也。
汝必尚有後福，左右有吉神守護，見汝将為缢鬼所惑，故假托汝母一呼，以驚覺之耳。
&rdquo《詩》曰&ldquo相在爾室&rdquo，俗語曰&ldquo舉頭三尺，即有神明&rdquo，此言可信。
善人則吉神随之，惡人則兇神随之。
果其立心正大，處事和平，則随在有吉神守護，雖遇殃禍，皆化吉祥，不然者，反是。
德清蔡駿甫兆骐，餘前母蔡夫人族侄孫也。
年二十九時，病中夢見二吏持文書來，召之偕往。
至一處，似大官牙署，導之入谒。
旋又導入一室，中設公案，即請蔡坐。
蔡曰：&ldquo吾諸生，安得坐此？豈吾死而為神欤？吾子尚幼，家事未了，奈何！&rdquo泫然泣下。
二吏曰：&ldquo君既不欲，宜以文字自陳，空言無益。
&rdquo蔡即援筆，作數百言，授吏持去。
已而複來，曰：&ldquo為君モ緩二十年矣！&rdquo複導之出而寤，病亦旋愈。
光緒庚辰歲，蔡以知縣需次江蘇，奉使至鎮江。
時丹徒令馮君巳亭，亦同縣人也，下堂傷足，遂言于太守，使蔡代行縣事。
及歲将盡，蔡忽感疾，夢中又見前二吏來召。
寤而語人曰：&ldquo吾今年四十九，距前夢适滿二十年，吾其死乎？&rdquo或慰之曰：&ldquo夢不足憑，即使有之，前可モ緩，今胡不可？&rdquo蔡乃為文，請再緩二十年，且曰：&ldquo如數盡難延，某有四子，請各假其五年之壽，即可延二十年矣。
&rdquo其文蔡自屬稿，使幕客潤色之，即焚于丹徒城隍之廟。
已而病果有間，能飲糜粥，自幸不死矣。
至正月十二日晡夕，忽張目謂侍者曰：&ldquo噫，吾仍不得免乎，迎我者至矣！&rdquo問何所見，曰：&ldquo來者甚衆，各執燈籠，有山東即墨縣城隍字。
&rdquo明日，日加午，遂卒。
蔡自幼有幹才，為鄉裡所重，甫得一官而不永年，人皆惜之，然殁而為神，異夫薪盡而火滅者也。
錢唐江入海之處，有小村聚曰翁家步。
其地有某甲者，偶行于市，遇一人以痧藥一丸，強使買之，索錢五百。
甲拒不受，其人嬲之不已，且曰&ldquo失此不買，可複得乎？&rdquo甲不顧而去。
及暮而痧發，百治不效。
甲自言日間所遇，使人遍索之，則不知何往矣。
犁旦竟死。
其所遇，必是異人，惜其交臂失之也。
痧之為疾，夏間恒有之。
餘二兒婦為唐西姚氏女，其家以緻和堂痧藥二百年來擅名天下。
然痧字古今字書皆不載，不知當作何字。
門下士馮夢香孝廉通知醫理，頗讀古書，嘗以問之，不能言也。
餘按《集韻》有<；疒稣>；字，音蘇，疾也。
痧字或當作<；穴乙>；，痧與<；疒稣>；乃一聲之轉也。
《集韻》又有<；疒烏>；字，亦雲疾也。
今世有烏痧之疾，或古作<；疒烏>；<；疒稣>；欤（《說文》有[C071]字，雲腹中急也。
《廣韻》音古巧切，與絞同音，即今絞腸痧矣）？ 黃土老爺者，滿洲人也，談者不言其名。
同治十一年，選授湖南靖州吏目。
家故貧之，獨行至楚，不挈僮仆。
既至，納部文于藩司，乃遍詣台司上谒。
谒者索錢，不與，遂不為通。
久之不得之官，資用乏絕，衣裝俱盡，流落市廛間。
為人擔荷黃土，日得錢數十，以糊其口。
一日，因所與傭值不足其數，與争。
方伯塗公适出而見之，駐輿問故，其人以告，自稱卑職（卑職之稱，宋人已有之見袁桷《清容集》）。
塗公疑其人有心疾，置不問，麾使去。
又久之，益困，至代行夜者擊柝。
有某官者實主夜禁，聞其柝聲，而不見其人，使人呼之，則自棚中出。
怒曰：&ldquo汝職行夜，乃高卧欤？&rdquo将笞之，其人疾呼：&ldquo不可，吾乃官也。
&rdquo某官異其言，轉怒為笑，問：&ldquo汝何官？&rdquo曰：&ldquo靖州吏目。
&rdquo某官大驚，而察其聲則北音也，乃曰：&ldquo信乎？&rdquo曰：&ldquo信。
&rdquo&ldquo信則明日可于公廨見。
&rdquo曰：&ldquo諾。
&rdquo及明日不至，問之曰：&ldquo吾短布單衣，僅至耳，可以行夜，不可以見長官。
&rdquo某官曰：&ldquo此吾之疏也。
&rdquo以衣假之，其人乃至，審其家世及官秩次第履曆，則真靖州吏目也，遂以見長沙太守。
太守言于方伯塗公，公曰：&ldquo然則曩稱卑職者，即此君欤？&rdquo召而見之，曰：&ldquo君良苦矣。
&rdquo命吏稽籍，今靖州吏目誰也，則攝事者瓜期久滿，以代者不至，未得交割。
塗公命吏趣治文書，俾靖州吏目之官。
已而又謂太守曰：&ldquo此君良苦，宜少飲助之。
&rdquo乃共醵金得四百兩，以資其行。
居數日，靖州吏目入辭，公又見之，語曰：&ldquo吾前命太守以四百金為赆，小助行色。
君久曆艱苦，宜益刻勵，勉為好官。
&rdquo其人頓首曰：&ldquo敢不奉教。
然所賜四百金，實未敢受，已寄之長沙縣庫矣。
&rdquo公問其意，曰：&ldquo一官雖瘠，終勝擔荷黃土時。
布衣蔬食，豈不足自給，何用多金？謹存縣庫，備公家一日之用。
&rdquo公大嗟歎，曰：&ldquo君異時必一好官也。
&rdquo于是其事遍傳，三湘間稱為黃土老爺，而其名轉不著。
餘以都下所刊爵秩全函考之，靖州吏目名壽嵩，或即其人欤？方伯塗公，即今河南巡撫朗軒中丞，餘同年生也。
世傳明夏忠靖公治水至松江，斬一蛟，以其與蚌争珠也。
後此蚌徙至寶山縣海中。
同治初，寶山修海塘，汪耕餘觀察福安預其役。
一夕自縣中歸，夜将半矣，肩輿行塘上，見其前紅光燭天，熾如霞，疑為失火。
輿丁曰：&ldquo是名蚌獻珠，乃珠光，非火光也。
&rdquo導至高處觀之，其光果自海中出。
夫自明永樂間至今四百餘年，此蚌猶在，宜其珠之光徹霄漢也。
珠光宜白而赤，師古注《司馬相如傳》有所謂南方出火珠者，其此之謂欤？&ldquo 汪耕餘觀察，安徽懷甯人。
其俗不奏廁，每就曠野而遺矢焉。
耕餘自言：一日正蹲踞草間，見有蜥蜴逐一蜈蚣過其前。
已而相逐益近，其間不能以寸，蜈蚣忽止不行，曲其身如弓，蜥蜴亦止不行，久之折而回。
耕餘先擊蜥蜴，斃之，再視蜈蚣，則已死矣，曲身如故。
異之，剖而視焉，皮肉無恙，然枯幹如臘矣，蓋其精液已為蜥蜴所吸也。
蜥蜴之食蜈蚣，不食其皮肉，而吸其精液，亦可異矣。
又一日，見有蛇方食一蜥蜴，自其後足始，以次第及其身。
俗傳蛇口含蜥蜴頭，謂之龍虎合，蓋蜥蜴亦名壁虎故也，斷而佩之，可辟不祥。
耕餘急歸，挾利刃以出，俟其吞及頭，猛斫之，誤中蛇腰，斷而為二。
其後半截已死，前半截仍活，急吐出蜥蜴全身，狂竄去。
視蜥蜴初無所傷，惟皮已糜爛矣。
二事雖細，然非在曠野不能見也。
耕餘言：人齒中實有蟲。
往年嘗病齒，或薦皖人王姓者善捉蟲，召之至。
問所需，曰：&ldquo無所需，需銀針一。
&rdquo予之，其人持向龈腭間掏扌官，久之，得大蟲二、小蟲六七。
大者長三四分，小者一二分，黑首而白身，皆若已死者。
其人以紙封裹之，使置暖處，曰明日啟視。
及明日啟視，則已活矣，遍體毛毵毵然，頭有須，有鉗，尾有長豪，腹有六足，行走甚疾。
耕餘以殺蟲之藥雜置其中，非惟不畏，且甚甘之，三日不予食，乃死。
夫人見蟲豸，辄色變。
熟知輔頰間乃有此物欤？耕餘又言：曩權常熟縣時，行館甚卑濕。
就寝而蟲入于耳，足聲，如蟹爬沙；又時聞其鳴，如曰，厥聲甚長。
百計不能去，使刀鑷之工鑷而出之，則一蟻也。
蟻乃得聞其鳴，亦奇。
仁和鄉間，有細民某甲，以發丘摸金為活。
當粵寇之亂，渴葬者多，甲每夜出，操從事，必有所獲而歸。
其鄉裡患之，曰：&ldquo一旦事發，必為吾曹累。
&rdquo乃謂其妻曰：&ldquo若為盜婦，行且從坐，死無地矣。
&rdquo妻大懼，問計于衆。
衆曰：&ldquo吾為若除之，有間則以告。
&rdquo一日甲歸，醉卧，妻告于衆，衆執械鹹集。
甲驚起奪門而出，逾小水二，卒為衆所得，聚薪蒸而焚之。
明日拾其燼骨，買棺斂焉，妻仍斬衰哭于旁。
有女未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