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關燈
小
中
大
育于夫氏，聞父死乃歸，以頭撞其母，且哭且詈焉。
夫甲之所為，誠有可死之罪，然其妻乃為衆人伺間以殺其夫，其罪不尤甚乎？《相鼠》一篇，《白虎通》謂是妻谏夫而作，其詩曰：&ldquo人而無禮，胡不遄死？&rdquo妻之于夫，分則三綱，情則<；片半>；合，豈宜閨房之内出此忿戾之言？雖古詩說，愚未敢信。
陳子愚廣文言：有盜夜入巨室，登其樓，見一幼女，可十六七歲，于燈下觀書。
有小婢垂頭而睡。
盜易之，探囊發匮，恣所取。
将去，顧女若無睹者，異之，戲拍其肩，女大怒而起，曰：&ldquo安得無禮，謂吾刃不利乎？爾入吾室，去吾箧，必有絕人之技。
試獻所長，或可免爾死，不然血吾刃矣。
&rdquo盜聞大駭，乃曰：&ldquo請觀吾技。
&rdquo即向壁間攝衣而上，若有階級者，及屋笮始卻行而下。
女笑曰：&ldquo技止此耳。
&rdquo提其足，擲間，則一足折矣。
女舉纖趾蹋壁直上，及笮則翩然翻身以背負壁徐徐走下，謂盜曰：&ldquo視爾何如？&rdquo盜叩頭乞命。
女曰：&ldquo吾不殺汝。
&rdquo又提而擲之牆外。
餘按《梁書。
羊侃傳》，言侃嘗于兖州堯廟蹋壁直上，至五尋，橫行得七迹。
唐張《耳目記》，言柴驸馬紹之弟，嘗著吉莫靴上磚城，直至女牆，手無扳引，時人号為壁飛。
是此等絕技，古固有之。
然以弱女子能此，則奇矣。
子愚鑿鑿言之，或當不誣。
惜不知其姓氏，且亦不詳其為何時何地人也。
乾隆時，江南通州來一僧，兩耳各穿一孔，以小玉環貫其中。
往來士大夫家，鹹呼為玉環和尚。
善談論，喜飲酒，初無他異，後忽失所在。
衆追思之，玉環無端能貫入肉中，是必異僧也。
然餘疑此或先裂其耳，以環納入，再用藥敷之，滅其瘢痕。
如《拾遺記》所載，吳王以白獺血雜玉與琥珀屑，滅鄧夫人頰上傷痕之類，僧家借此惑衆耳。
其後通州呂市鎮又來一丐，負竹一段，手執小鋸，逐段鋸之，廣三四分。
乃以兩段聯貫為一，形如連環，賣與小兒為戲弄之具，至晚不知所往。
衆傳觀其竹，始共歎異，竹無裂痕，何能并合，殆真異人矣。
有富家子，所娶亦富家，裝送甚盛。
成婚之夕，将就良席，婦忽長歎。
子問其故，婦曰：&ldquo吾初許嫁一老儒之子。
老儒死，其家益貧，吾父亦死，吾母悔焉，背其盟，改适于君。
雖由母命，而追念往事，不覺失聲，君勿罪也。
&rdquo子瞿然曰：&ldquo老儒子今安在？&rdquo曰：&ldquo聞流落市井矣。
&rdquo子遽出，謂其父曰：&ldquo吾家幸富厚，何患無婦，奈何奪貧子之妻！&rdquo即訪求老儒子，遇之以歸，衣以己之衣，掃除别室，使成婚禮，盡以婦家所裝送者畀之。
居數歲，父使以太學生應鄉試。
子雖自幼從師讀書，然日以嬉戲為事，所作詩文皆師代為之，父固不知也。
及入闱，執筆苦思，終日不得一字。
疲極假寐，有老翁搴帷而入，推之起，曰：&ldquo吾文已成，而卷為墨渖所污，無用矣，知子文尚未就，敬以相贈。
&rdquo子大喜，錄之而出，以草稿示師。
師曰：&ldquo佳則佳矣，二三場必不相副，奈何？&rdquo及入第二場，仍終日無一字。
薄暮内逼如廁，又遇此翁，哀之曰：&ldquo尚有以贈我乎？&rdquo翁笑曰：&ldquo諾。
&rdquo出之袖中，經文五篇皆具。
出以語師，師默然。
至三場，又遇翁如前，師曰：&ldquo汝今必中式矣。
&rdquo榜發果然。
師乃告之曰：&ldquo汝所遇者鬼也，天下固無是好人；且第一場既以墨污遭擯斥，再入奚為！汝于第二場相遇，吾已知其非人，不言者恐子畏怖耳。
汝不奪貧子之妻，固宜有是報，此翁必其父也。
&rdquo衆以為然，乃厚贈貧子。
後貧子亦成名，兩家往還若姻娅矣。
杭有貧士，少時渡江至蕭山，為童子師。
歲暮歸休，箧中有洋錢三十，皆學徒所贈遺也。
至江幹，有少婦坐地而哭甚哀，問之，曰：&ldquo吾夫死，為族人逼迫，将赴清流，而腹有遺妊，徘徊未忍，是以悲耳。
&rdquo言未已，其族衆迹至，士即同往其家，責以大義。
衆曰：&ldquo君言誠是，但其姑已受人聘錢，為其夫治喪，今無以償之，勢不可已。
&rdquo問聘錢如幹，則洋錢三十也。
士即以所赍畀之，歸家遂無一錢。
或曰：&ldquo君有此高義，當不久落寞。
&rdquo而士顧困于場屋，年五十餘尚逐隊入舉場，所坐号舍适居最後，逼近<；廣并>；廁，臭穢殊甚，士亦安之。
俄有少年來，坐其鄰鋪，掩鼻曰：&ldquo此何可坐？&rdquo謀去之。
士責之曰：&ldquo吾所坐更後于汝，汝乃謀徙他鋪，如功令何？&rdquo少年慚謝，遂不徙。
已而言談頗相得。
及題出，少年操筆成文甚疾速，而士咿唔良苦，少年就視之，僅數行耳，且蹇澀不成文理。
士忸怩曰：&ldquo本不工文，今年老益荒廢矣。
&rdquo少年曰：&ldquo吾請為君成之。
&rdquo染翰如飛，文無加點，即成，以授士。
士大感愧，曰：&ldquo以年論，吾長于子；以文論，子吾師也。
請如王孝逸白首北面矣。
&rdquo榜發，兩人皆中式。
士詣少年謝，執弟子禮焉。
少年曰：&ldquo吾與君幸有同歲之誼，敢辱大禮！&rdquo正相遜讓，而少年之母自屏間窺之，使婢問：&ldquo客某年曾于江幹救一婦人乎？&rdquo曰：&ldquo有之。
&rdquo母遽出拜曰：&ldquo恩人，恩人！&rdquo蓋少年即其遺腹子也。
&ldquo 泰興李東懷，以拳勇聞。
有僧來訪，請與角技，東懷懼不敵，僞曰：&ldquo李東懷吾師也，今适他出。
&rdquo僧出名紙曰：&ldquo以此緻意。
&rdquo乃以一手掀其聽事之柱，去礎數寸，納名紙其中，曰：&ldquo置此應無遺失。
&rdquo即辭去。
僧所寓在慶雲寺，東懷瞰其亡，而往答之，出名紙語寺僧曰：&ldquo為我多謝阿師，然恐遺失。
&rdquo乃唾紙背，竦身直上，以名紙黏著殿之正梁，略不呙斜。
殿屋高，大梁去地幾二十丈，僧歸見之，不與角而去。
蓋一畏其骁勇，一畏其し捷也。
劉雨香，仁和之小陵村人。
其地有範氏者，賈于天津，使劉主會計，晚歲南回，家于唐西，資産頗饒。
及病且死，忽有一婦人衣紅衣，與一男子踵門而問曰：&ldquo此劉雨香之家欤？&rdquo劉氏之人曰：&ldquo然。
&rdquo二人徑入，遇劉之妾于中庭，問曰：&ldquo劉雨香焉在？&rdquo妾曰：&ldquo在房。
&rdquo二人入房，房中人皆見之。
劉方卧床上，遽起，跪而自投曰：&ldquo所負債必無不償。
&rdquo婦人曰：&ldquo已至今日，尚及償欤？&rdquo劉忽倒于地，家人扶之起，氣已絕矣。
婦人與男子皆不見，劉氏之人無識之者，莫知為誰也。
然負債不償，償之以命，則固不待問矣。
石門有舟人某甲，舣舟水兼。
日且暮矣，有二人來賃其舟，問所之，才數裡耳。
問傭值，許以錢七百。
甲甚喜，即載二人以行。
行裡許，有一舟迎面來，其操舟者鄰比某乙也，問曰：&ldquo汝焉往？&rdquo甲曰：&ldquo載此二客如某所。
&rdquo乙視舟中無人焉，來桡去楫，一瞬即過，亦未暇問，然心疑之。
既至家，以語甲之子。
子即以小舟追及之，見其父所操果空船也，呼父問故。
甲視二客皆不見，乃悟遇鬼，敞罔久之。
與子俱歸，未一月而甲死。
光緒辛巳春，德清鄉間有婦祭其夫之墓者。
祭畢，焚紙錢，火著其裙，延及其衣，不可撲滅，俄頃之間竟斃于火，佥以為異。
後知其夫乃醫也，死後有洋錢數百，孤子藐焉始孩。
婦不能守，嫁有日矣。
謀以其賄遷，而不以其孤往。
祭墓告别，遂罹焚如之慘。
此鬼可謂有靈矣。
唐燦如，溧陽人，賈于吾湖，遂家焉。
一妻一妾，年過六十無子，望之頗切。
将及七十，妾始舉一男，俄以折閱耗其赀，索逋者踵于門，乃出至他所避之。
妻與妾素不相能，至是以家中落，益憎其妾，謀去之。
妾曰：&ldquo吾已有子矣，尚焉往？&rdquo妻竟鬻之于鄉間。
妾将行，泣曰：&ldquo吾此行，必不活。
&rdquo已而果缢死于所鬻之家。
其子在家已三歲，能言矣，一夕忽瞠目曰：&ldquo阿婆喚我去。
&rdquo未幾寒熱大作，達旦竟死。
唐聞而遄歸，已無及矣。
冒妻悍室，斬絕夫嗣，雖令賣皂莢、掃帚，猶寬政也。
夫甲之所為，誠有可死之罪，然其妻乃為衆人伺間以殺其夫，其罪不尤甚乎？《相鼠》一篇，《白虎通》謂是妻谏夫而作，其詩曰：&ldquo人而無禮，胡不遄死？&rdquo妻之于夫，分則三綱，情則<；片半>；合，豈宜閨房之内出此忿戾之言？雖古詩說，愚未敢信。
陳子愚廣文言：有盜夜入巨室，登其樓，見一幼女，可十六七歲，于燈下觀書。
有小婢垂頭而睡。
盜易之，探囊發匮，恣所取。
将去，顧女若無睹者，異之，戲拍其肩，女大怒而起，曰：&ldquo安得無禮，謂吾刃不利乎？爾入吾室，去吾箧，必有絕人之技。
試獻所長，或可免爾死，不然血吾刃矣。
&rdquo盜聞大駭，乃曰：&ldquo請觀吾技。
&rdquo即向壁間攝衣而上，若有階級者，及屋笮始卻行而下。
女笑曰：&ldquo技止此耳。
&rdquo提其足，擲間，則一足折矣。
女舉纖趾蹋壁直上，及笮則翩然翻身以背負壁徐徐走下，謂盜曰：&ldquo視爾何如？&rdquo盜叩頭乞命。
女曰：&ldquo吾不殺汝。
&rdquo又提而擲之牆外。
餘按《梁書。
羊侃傳》，言侃嘗于兖州堯廟蹋壁直上，至五尋，橫行得七迹。
唐張《耳目記》，言柴驸馬紹之弟，嘗著吉莫靴上磚城，直至女牆，手無扳引，時人号為壁飛。
是此等絕技，古固有之。
然以弱女子能此，則奇矣。
子愚鑿鑿言之，或當不誣。
惜不知其姓氏，且亦不詳其為何時何地人也。
乾隆時，江南通州來一僧，兩耳各穿一孔，以小玉環貫其中。
往來士大夫家，鹹呼為玉環和尚。
善談論，喜飲酒，初無他異，後忽失所在。
衆追思之，玉環無端能貫入肉中，是必異僧也。
然餘疑此或先裂其耳，以環納入，再用藥敷之，滅其瘢痕。
如《拾遺記》所載，吳王以白獺血雜玉與琥珀屑，滅鄧夫人頰上傷痕之類，僧家借此惑衆耳。
其後通州呂市鎮又來一丐，負竹一段，手執小鋸，逐段鋸之，廣三四分。
乃以兩段聯貫為一，形如連環，賣與小兒為戲弄之具，至晚不知所往。
衆傳觀其竹，始共歎異，竹無裂痕，何能并合，殆真異人矣。
有富家子，所娶亦富家，裝送甚盛。
成婚之夕，将就良席，婦忽長歎。
子問其故，婦曰：&ldquo吾初許嫁一老儒之子。
老儒死，其家益貧，吾父亦死，吾母悔焉，背其盟，改适于君。
雖由母命，而追念往事，不覺失聲，君勿罪也。
&rdquo子瞿然曰：&ldquo老儒子今安在？&rdquo曰：&ldquo聞流落市井矣。
&rdquo子遽出，謂其父曰：&ldquo吾家幸富厚，何患無婦，奈何奪貧子之妻！&rdquo即訪求老儒子，遇之以歸，衣以己之衣，掃除别室，使成婚禮，盡以婦家所裝送者畀之。
居數歲，父使以太學生應鄉試。
子雖自幼從師讀書，然日以嬉戲為事，所作詩文皆師代為之，父固不知也。
及入闱，執筆苦思，終日不得一字。
疲極假寐，有老翁搴帷而入，推之起，曰：&ldquo吾文已成，而卷為墨渖所污，無用矣，知子文尚未就，敬以相贈。
&rdquo子大喜，錄之而出，以草稿示師。
師曰：&ldquo佳則佳矣，二三場必不相副，奈何？&rdquo及入第二場，仍終日無一字。
薄暮内逼如廁，又遇此翁，哀之曰：&ldquo尚有以贈我乎？&rdquo翁笑曰：&ldquo諾。
&rdquo出之袖中，經文五篇皆具。
出以語師，師默然。
至三場，又遇翁如前，師曰：&ldquo汝今必中式矣。
&rdquo榜發果然。
師乃告之曰：&ldquo汝所遇者鬼也，天下固無是好人；且第一場既以墨污遭擯斥，再入奚為！汝于第二場相遇，吾已知其非人，不言者恐子畏怖耳。
汝不奪貧子之妻，固宜有是報，此翁必其父也。
&rdquo衆以為然，乃厚贈貧子。
後貧子亦成名，兩家往還若姻娅矣。
杭有貧士，少時渡江至蕭山，為童子師。
歲暮歸休，箧中有洋錢三十，皆學徒所贈遺也。
至江幹，有少婦坐地而哭甚哀，問之，曰：&ldquo吾夫死，為族人逼迫，将赴清流，而腹有遺妊，徘徊未忍，是以悲耳。
&rdquo言未已，其族衆迹至，士即同往其家，責以大義。
衆曰：&ldquo君言誠是，但其姑已受人聘錢，為其夫治喪，今無以償之，勢不可已。
&rdquo問聘錢如幹，則洋錢三十也。
士即以所赍畀之，歸家遂無一錢。
或曰：&ldquo君有此高義，當不久落寞。
&rdquo而士顧困于場屋，年五十餘尚逐隊入舉場，所坐号舍适居最後，逼近<；廣并>；廁，臭穢殊甚，士亦安之。
俄有少年來，坐其鄰鋪，掩鼻曰：&ldquo此何可坐？&rdquo謀去之。
士責之曰：&ldquo吾所坐更後于汝，汝乃謀徙他鋪，如功令何？&rdquo少年慚謝，遂不徙。
已而言談頗相得。
及題出，少年操筆成文甚疾速，而士咿唔良苦，少年就視之，僅數行耳，且蹇澀不成文理。
士忸怩曰：&ldquo本不工文，今年老益荒廢矣。
&rdquo少年曰：&ldquo吾請為君成之。
&rdquo染翰如飛，文無加點，即成，以授士。
士大感愧，曰：&ldquo以年論，吾長于子；以文論，子吾師也。
請如王孝逸白首北面矣。
&rdquo榜發，兩人皆中式。
士詣少年謝，執弟子禮焉。
少年曰：&ldquo吾與君幸有同歲之誼，敢辱大禮！&rdquo正相遜讓，而少年之母自屏間窺之，使婢問：&ldquo客某年曾于江幹救一婦人乎？&rdquo曰：&ldquo有之。
&rdquo母遽出拜曰：&ldquo恩人，恩人！&rdquo蓋少年即其遺腹子也。
&ldquo 泰興李東懷，以拳勇聞。
有僧來訪，請與角技，東懷懼不敵，僞曰：&ldquo李東懷吾師也，今适他出。
&rdquo僧出名紙曰：&ldquo以此緻意。
&rdquo乃以一手掀其聽事之柱，去礎數寸，納名紙其中，曰：&ldquo置此應無遺失。
&rdquo即辭去。
僧所寓在慶雲寺，東懷瞰其亡，而往答之，出名紙語寺僧曰：&ldquo為我多謝阿師，然恐遺失。
&rdquo乃唾紙背，竦身直上，以名紙黏著殿之正梁，略不呙斜。
殿屋高，大梁去地幾二十丈，僧歸見之，不與角而去。
蓋一畏其骁勇，一畏其し捷也。
劉雨香，仁和之小陵村人。
其地有範氏者，賈于天津，使劉主會計，晚歲南回，家于唐西，資産頗饒。
及病且死，忽有一婦人衣紅衣，與一男子踵門而問曰：&ldquo此劉雨香之家欤？&rdquo劉氏之人曰：&ldquo然。
&rdquo二人徑入，遇劉之妾于中庭，問曰：&ldquo劉雨香焉在？&rdquo妾曰：&ldquo在房。
&rdquo二人入房，房中人皆見之。
劉方卧床上，遽起，跪而自投曰：&ldquo所負債必無不償。
&rdquo婦人曰：&ldquo已至今日，尚及償欤？&rdquo劉忽倒于地，家人扶之起，氣已絕矣。
婦人與男子皆不見，劉氏之人無識之者，莫知為誰也。
然負債不償，償之以命，則固不待問矣。
石門有舟人某甲，舣舟水兼。
日且暮矣，有二人來賃其舟，問所之，才數裡耳。
問傭值，許以錢七百。
甲甚喜，即載二人以行。
行裡許，有一舟迎面來，其操舟者鄰比某乙也，問曰：&ldquo汝焉往？&rdquo甲曰：&ldquo載此二客如某所。
&rdquo乙視舟中無人焉，來桡去楫，一瞬即過，亦未暇問，然心疑之。
既至家，以語甲之子。
子即以小舟追及之，見其父所操果空船也，呼父問故。
甲視二客皆不見，乃悟遇鬼，敞罔久之。
與子俱歸，未一月而甲死。
光緒辛巳春，德清鄉間有婦祭其夫之墓者。
祭畢，焚紙錢，火著其裙，延及其衣，不可撲滅，俄頃之間竟斃于火，佥以為異。
後知其夫乃醫也，死後有洋錢數百，孤子藐焉始孩。
婦不能守，嫁有日矣。
謀以其賄遷，而不以其孤往。
祭墓告别，遂罹焚如之慘。
此鬼可謂有靈矣。
唐燦如，溧陽人，賈于吾湖，遂家焉。
一妻一妾，年過六十無子，望之頗切。
将及七十，妾始舉一男，俄以折閱耗其赀，索逋者踵于門，乃出至他所避之。
妻與妾素不相能，至是以家中落，益憎其妾，謀去之。
妾曰：&ldquo吾已有子矣，尚焉往？&rdquo妻竟鬻之于鄉間。
妾将行，泣曰：&ldquo吾此行，必不活。
&rdquo已而果缢死于所鬻之家。
其子在家已三歲，能言矣，一夕忽瞠目曰：&ldquo阿婆喚我去。
&rdquo未幾寒熱大作，達旦竟死。
唐聞而遄歸，已無及矣。
冒妻悍室，斬絕夫嗣，雖令賣皂莢、掃帚，猶寬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