鲒埼亭集外編卷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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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而詳問之務期以穿穴其異同得失之故而不許以敷陳之語應故事則恐非近日右科之士所能應矣弓馬固期于強力而亦立為規則略有取于古人志正體直之遺意使知夫強力固在所重而士人之強力不同于卒伍之麤厲則恐亦非近日右科之士所能應矣如此而不得人者未之聞也唐郭忠武王出右科宋馬擴亦出右科皆為千古名臣而明之萬表戚繼光兪大猷陳第則且以右科而講學而窮經而卒之諸人皆為名将其所著書足以為有明兵家之蓍蔡則今之重弓馬而輕策論不亦失欤 ○請複服内生子律議 唐宋以來俱嚴服内生子之禁明太祖着孝慈錄诋為不近人情遂削其律太祖因寵一妃令其子為三年喪竟舉古禮牽連廢棄可謂陷人不孝者矣人子居喪之制所謂衰麻者特其文耳惟有實以維之而後文有所寄後世天性澆薄諒闇之禮如飮酒食肉皆形迹所易掩卽不可問至于舉子一事則以令甲之威為之防範葢禮之所窮刑以輔之此正一線之遺人道所以不絶今幷去之則其離禽獸者幾希且以禮而言則一切飮酒食肉猶或可以少寛而獨嚴于禦内者桐城方閣學嘗謂家庭杯着之閑對粱肉而凄然念其所生斯在常人亦或有之若禦内而不忘哀未之有也是以雜記垩室之内非時見乎母也不入門然則三年之中苟非有哭奠之事不得與婦相見明矣其但言垩室者葢舉遠以槪近而閣學以聖人不忍以不肖待人當夫枕塊寝苫豈有漫無人心一至此者迨至小祥之後日月漸邁而不得不皇皇然慮之矣斯其言尢足以警當世而使之泣下者也當時左右重臣如劉文成公宋文憲公俱一代碩儒乃不能引古誼以力争反為之依阿排纂用相傅會故吾鄉萬處士斯同以為長君之惡夜氣俱亡葢亦有激而言非過論矣在昔宋文帝以居廬中生逆劭諱而不宣卽位三年而後舉之說者以為異日商臣之酷本于沴氣所锺雖其言未必果然然孝子之後必有孝子則反是以思固無足怪愚又讀明晉江黃相國國史唯疑言明世廟時太子于康妃服中生子世廟問諸輔曰禮臣得無有言或據孝慈錄言其無害則是以天子之尊猶知其不可而嫌之豈若今世以為習有之事恬然無忌是直去律之害中于人者深也近見邸鈔載晉撫石公糾屬将縱欲忘親一案巳奉嚴旨訊治夫以四百年來内外彈事之所未見而一旦舉而行之是可以見天子孝治之隆能出天下于耳聾目瞶之餘而封疆大吏之所以範其下者不可謂非朝陽之鳳也然愚尙恐窮鄉僻社之民未能周知不若複取舊律诏之天下按舊律在服内生子者并合免所居之一官其無官者徒一年若未發自首亦原夫必自首而後原之則稍知自好者将有所恥而不敢犯是眞厚風俗之先務也明太祖以為如舊律恐人民生理之罷是殆與喪亂之世禁寡婦之不嫁者同曾謂開國之君竟出此哉 ○請考正承重服制議 喪服小記祖父卒而後為祖母後者三年鄭康成曰祖父在則其服如父在為母也古人于父母之服槪稱三年之喪而父在祗為母杖期非敢獨薄于母葢以吾父之所以喪吾母者不過于期使子之服不除恐傷厥考之心故服從父而心喪仍以三年惟父亦達子之志必三年而後娶然則子之不敢申其喪者卽父之不忍遂其娶周公禮意之精原可垂之百世而不惑也歴朝改制以來禮從其厚已成不易之條而适孫承重猶然喪服小記所雲其于畫一之旨未合說者以為孝慈錄之作原别有為非眞有見于禮之當然故當時議禮諸臣亦不複推廣而講明之其信然欤則是後人之所當厘定也至若康熙二十七年吏部議得陜西藍田縣知縣鄧士英祖母馬氏病故以其祖父在不許丁艱則竊更有疑者夫居三年之喪之與去官是兩事也旣為父之嫡則卽令厭于祖在不為三年之喪而不可以不去官彼思為後者祖父在而為祖母其與父在而為母同也古人父在為母亦期年其亦可以不去官乎彼漢晉人于旁親期功之赴猶然駿奔甚至友生且行其禮而本朝亦許臣下于本生父母繼母随嫁母俱得給假治喪柰何以所後之祖母而反不然哉然愚嘗考朱子有曰祖在父亡祖母死亦承重詳玩朱子之言則似亦因當日之不承重而特舉而言之也然則因不為三年之喪而遂誤認以為不承重而廢去官之禮者其失葢自宋巳然不始于近世也楊次公志評事劉晖墓稱其喪祖母時雖有諸叔援古誼以嫡孫解官承重以為笃厚而李敬子以祖母之喪援劉晖事為請許之範蜀公以為賢然當時反有咎之者以為祗當從衆則朱子之前雖祖父亡而為祖母持服者葢亦寡矣臣子奪情不得持服是必有不得已之故今假口于祖在不為三年之喪而竟晏然居官是自奪其情也夫以古人着禮之意而言不惟其文惟其實卽令為三年之喪而實不至亦何當于禮然以國家一定之制而言則似不容有參錯者愚故以為直當改定舊禮不問祖父在否皆行三年之喪是在前儒兪汝言已嘗論之非愚一人之私言也 ○重修蛟蜃二池議 蛟池與蜃池本二或以蛟池卽蜃池其說見至正志予考蛟池址在佽飛祠中蜃池址在報德觀中則合之者其說無稽寶慶志雲城中旣有雙湖又鑿此池潴水備旱而自元時巳為民居所湮迄今未有問之者嗚呼古人建置之精參乎造化葢鄞惟西南之長春望京二門受它山大雷山之水而巳而江流不與河通故其東面之阻江者鄞江門有氣喉焉靈橋門有食喉焉東渡門有水喉焉水喉氣喉皆外通江潮内洩湖水食喉不納潮而專放水則江河之一茹一吐其脈不隔而城中之流泉倡導和暢然而獨遺于北以其方位之為窮陰也故江潮旣不引之入城卽湖水之至此者亦甚微乃又不能不資于水利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