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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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哦，是的，是個快活的日子，嬷嬷，生孩子的日子确實是最快活的日子。
&rdquo 可是今天家裡有一個人卻并不快活，那是韋德。
他今天挨了罵，老大半天沒人理會他，隻好一個人可憐巴巴地在餐室裡打發時間。
今天一大早，嬷嬷猛地把他搖醒，給他穿好衣服後，便帶他和埃拉到皮特姑媽家去吃早飯。
他隻聽說媽媽病了，怕她在家裡玩嫌他吵媽媽。
誰知這樣一來，皮特姑媽家亂得一團糟，因為皮特一聽見斯佳麗害病，身體馬上支持不住，躺在床上由廚娘料理着。
孩子們的早餐，是彼得大叔草草給弄了一點吃的。
上午慢慢過去了，韋德心裡開始産生一種恐懼感。
倘若母親死了怎麼辦？有些男孩子的母親死了。
他看到過柩車從他們家裡出來，聽見過他的小夥伴的哭聲。
萬一母親真的死了呢？韋德非常愛他的母親，就跟他非常怕她一樣。
他一想起母親躺在黑色的柩車裡，被黑色的馬匹拉走，馬辔上插着羽毛，他那幼稚的心口疼痛起來，連呼吸都感到困難了。
到了中午，他趁彼得大叔在廚房裡忙着，他悄悄走出大門，因為心裡害怕，放開兩條短腿，飛快地往家裡跑。
他想白瑞德伯伯和媚利姑媽或者嬷嬷一定會把實情告訴他。
可是白瑞德伯伯和媚利姑媽不知上哪兒去了，嬷嬷和迪爾西從後樓梯上上下下忙個不停，又是拿毛巾，又是端熱水，根本沒留意到他站在前面過道裡。
樓上房門打開時，他偶爾能聽見米德大夫簡短的說話聲。
有一次他聽見母親在呻吟，一邊打嗝，一邊抽抽搭搭地哭了。
他知道母親快要死了。
為了得到安慰，他見那蜂蜜色的雄貓湯姆躺在前廊的窗台上曬太陽，走過去逗它，可是那是隻老貓，不高興人家打擾它，晃動尾巴呼呼直叫。
最後，嬷嬷從前面的樓梯下來，圍裙起了皺，上面斑斑點點的，頭巾歪在一邊。
她一看見韋德，便皺起眉頭。
嬷嬷是韋德的重要依靠，他見她皺眉，吓得發抖。
&ldquo真沒見過你這樣不聽話的孩子，&rdquo她說，&ldquo我不是送你到皮特小姐家去了嗎？快回那裡去！&rdquo &ldquo母親是不是快要&mdash&mdash她會死嗎？&rdquo &ldquo真沒見過你這樣調皮的孩子！死？我的上帝，不會的！哎，男孩子真叫人受罪。
我不懂上帝為什麼要給人家男孩子。
好啦，你快走吧。
&rdquo 可是韋德并沒有離開。
他躲在過道的門帷後邊，對她的話隻是将信将疑。
她說男孩子調皮，這話有點刺傷他，因為他一直都在努力做一個乖孩子的。
過了半個鐘頭光景，媚利姑媽匆匆忙忙從樓上下來，她臉色蒼白疲倦，卻一副喜滋滋的模樣。
她見韋德半躲在帷幕後面，像是很傷心的樣子，大吃一驚。
媚利姑媽通常把她全部的時間都給他的。
她從來不像他媽媽那樣，說什麼&ldquo不要來麻煩我，我正忙着。
&rdquo或者&ldquo快走開，韋德，我忙着呢。
&rdquo之類的話。
可是今天她卻說：&ldquo韋德，你今天真太不聽話了。
為什麼不呆在皮特姑媽家裡呢？&rdquo &ldquo母親是不是快要死了？&rdquo &ldquo上帝，不，韋德！别說傻話，&rdquo随後又溫和地說，&ldquo米德大夫剛帶給她一個可愛的小寶寶，是一個小妹妹，以後可以跟你一塊玩，你如果聽話，今天晚上就可以看見她。
好，快出去玩吧，不要出聲。
&rdquo 韋德悄悄溜進冷清清的餐室裡，他那本來就不安全的小天地動搖了。
這樣一個大晴天，大人們的行動跟平日卻全不一樣，他這個滿心煩惱的七歲小男孩，竟沒有一個地方好去嗎？他在餐間凹室的窗台上坐下，見陽光下放着一盆秋海棠，輕輕咬了一小口。
不料那秋海棠竟那麼辣，辣得他淌出眼淚，他忍不住哭了。
母親大概快要死了，他們大家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大家忙來忙去就因為有了個新的小寶寶&mdash&mdash一個女娃娃。
韋德對小寶寶向來不感興趣，尤其是女娃娃。
他最親近的女娃娃是埃拉，可是到目前為止，小埃拉既不能引起他的好感，也不能引起他的尊敬。
又過了好久，米德大夫和白瑞德伯伯從樓上下來，兩人站在過道裡低聲談了一會話。
白瑞德伯伯等米德大夫走了，關上門，匆匆走進餐室，拿出酒瓶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這時他才看見韋德。
韋德見到他身子想往後退縮。
以為他也要說他是個調皮的孩子，要叫他回皮特姑媽家去。
可是白瑞德伯伯不但沒有說他，反而對他現出微笑。
韋德從來沒見他那樣微笑過，也沒見過他顯得那樣高興，這使他受到鼓舞，于是他從窗台上跳下，跑到他身邊。
&ldquo你有個妹妹了，&rdquo白瑞德緊緊抱着他說，&ldquo我敢說，她是你見到過的頂頂美麗的小寶寶！咦，你怎麼哭啦？&rdquo &ldquo母親&mdash&mdash&rdquo &ldquo你母親正在那裡好好地吃上一頓中飯，有雞，有米飯、肉湯和咖啡。
稍過一會兒，我們還要給她做點冰淇淋，你要是喜歡，也可以吃兩盆。
我還要讓你看看你的小妹妹。
&rdquo 韋德緊張的心情一放松，身子反而發軟，他想對自己的新妹妹說幾句客氣話，卻一時無話可說。
每個人都對這個女娃娃感到興趣，誰都不再關
&rdquo 可是今天家裡有一個人卻并不快活，那是韋德。
他今天挨了罵，老大半天沒人理會他，隻好一個人可憐巴巴地在餐室裡打發時間。
今天一大早，嬷嬷猛地把他搖醒，給他穿好衣服後，便帶他和埃拉到皮特姑媽家去吃早飯。
他隻聽說媽媽病了，怕她在家裡玩嫌他吵媽媽。
誰知這樣一來，皮特姑媽家亂得一團糟，因為皮特一聽見斯佳麗害病，身體馬上支持不住，躺在床上由廚娘料理着。
孩子們的早餐，是彼得大叔草草給弄了一點吃的。
上午慢慢過去了，韋德心裡開始産生一種恐懼感。
倘若母親死了怎麼辦？有些男孩子的母親死了。
他看到過柩車從他們家裡出來，聽見過他的小夥伴的哭聲。
萬一母親真的死了呢？韋德非常愛他的母親，就跟他非常怕她一樣。
他一想起母親躺在黑色的柩車裡，被黑色的馬匹拉走，馬辔上插着羽毛，他那幼稚的心口疼痛起來，連呼吸都感到困難了。
到了中午，他趁彼得大叔在廚房裡忙着，他悄悄走出大門，因為心裡害怕，放開兩條短腿，飛快地往家裡跑。
他想白瑞德伯伯和媚利姑媽或者嬷嬷一定會把實情告訴他。
可是白瑞德伯伯和媚利姑媽不知上哪兒去了，嬷嬷和迪爾西從後樓梯上上下下忙個不停，又是拿毛巾，又是端熱水，根本沒留意到他站在前面過道裡。
樓上房門打開時，他偶爾能聽見米德大夫簡短的說話聲。
有一次他聽見母親在呻吟，一邊打嗝，一邊抽抽搭搭地哭了。
他知道母親快要死了。
為了得到安慰，他見那蜂蜜色的雄貓湯姆躺在前廊的窗台上曬太陽，走過去逗它，可是那是隻老貓，不高興人家打擾它，晃動尾巴呼呼直叫。
最後，嬷嬷從前面的樓梯下來，圍裙起了皺，上面斑斑點點的，頭巾歪在一邊。
她一看見韋德，便皺起眉頭。
嬷嬷是韋德的重要依靠，他見她皺眉，吓得發抖。
&ldquo真沒見過你這樣不聽話的孩子，&rdquo她說，&ldquo我不是送你到皮特小姐家去了嗎？快回那裡去！&rdquo &ldquo母親是不是快要&mdash&mdash她會死嗎？&rdquo &ldquo真沒見過你這樣調皮的孩子！死？我的上帝，不會的！哎，男孩子真叫人受罪。
我不懂上帝為什麼要給人家男孩子。
好啦，你快走吧。
&rdquo 可是韋德并沒有離開。
他躲在過道的門帷後邊，對她的話隻是将信将疑。
她說男孩子調皮，這話有點刺傷他，因為他一直都在努力做一個乖孩子的。
過了半個鐘頭光景，媚利姑媽匆匆忙忙從樓上下來，她臉色蒼白疲倦，卻一副喜滋滋的模樣。
她見韋德半躲在帷幕後面，像是很傷心的樣子，大吃一驚。
媚利姑媽通常把她全部的時間都給他的。
她從來不像他媽媽那樣，說什麼&ldquo不要來麻煩我，我正忙着。
&rdquo或者&ldquo快走開，韋德，我忙着呢。
&rdquo之類的話。
可是今天她卻說：&ldquo韋德，你今天真太不聽話了。
為什麼不呆在皮特姑媽家裡呢？&rdquo &ldquo母親是不是快要死了？&rdquo &ldquo上帝，不，韋德！别說傻話，&rdquo随後又溫和地說，&ldquo米德大夫剛帶給她一個可愛的小寶寶，是一個小妹妹，以後可以跟你一塊玩，你如果聽話，今天晚上就可以看見她。
好，快出去玩吧，不要出聲。
&rdquo 韋德悄悄溜進冷清清的餐室裡，他那本來就不安全的小天地動搖了。
這樣一個大晴天，大人們的行動跟平日卻全不一樣，他這個滿心煩惱的七歲小男孩，竟沒有一個地方好去嗎？他在餐間凹室的窗台上坐下，見陽光下放着一盆秋海棠，輕輕咬了一小口。
不料那秋海棠竟那麼辣，辣得他淌出眼淚，他忍不住哭了。
母親大概快要死了，他們大家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大家忙來忙去就因為有了個新的小寶寶&mdash&mdash一個女娃娃。
韋德對小寶寶向來不感興趣，尤其是女娃娃。
他最親近的女娃娃是埃拉，可是到目前為止，小埃拉既不能引起他的好感，也不能引起他的尊敬。
又過了好久，米德大夫和白瑞德伯伯從樓上下來，兩人站在過道裡低聲談了一會話。
白瑞德伯伯等米德大夫走了，關上門，匆匆走進餐室，拿出酒瓶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這時他才看見韋德。
韋德見到他身子想往後退縮。
以為他也要說他是個調皮的孩子，要叫他回皮特姑媽家去。
可是白瑞德伯伯不但沒有說他，反而對他現出微笑。
韋德從來沒見他那樣微笑過，也沒見過他顯得那樣高興，這使他受到鼓舞，于是他從窗台上跳下，跑到他身邊。
&ldquo你有個妹妹了，&rdquo白瑞德緊緊抱着他說，&ldquo我敢說，她是你見到過的頂頂美麗的小寶寶！咦，你怎麼哭啦？&rdquo &ldquo母親&mdash&mdash&rdquo &ldquo你母親正在那裡好好地吃上一頓中飯，有雞，有米飯、肉湯和咖啡。
稍過一會兒，我們還要給她做點冰淇淋，你要是喜歡，也可以吃兩盆。
我還要讓你看看你的小妹妹。
&rdquo 韋德緊張的心情一放松，身子反而發軟，他想對自己的新妹妹說幾句客氣話，卻一時無話可說。
每個人都對這個女娃娃感到興趣，誰都不再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