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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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關于我的消息是這樣的，&rdquo他咧開嘴笑着說道，&ldquo我現在依然想要你，想得比我見到過的任何女人都厲害。
我想弗蘭克現在已經死了，你聽到這消息也許會有興趣的。
&rdquo 斯佳麗把自己的手從他緊握的手中猛地一拉，一下子跳起身來。
&ldquo我&mdash&mdash你是世界上頂頂沒有教養的人，你居然會在這種時候跑來講這樣的髒話&mdash&mdash我早該料到你是永遠也改不了的。
弗蘭克屍骨未寒！你若是多少有點教養的話&mdash&mdash請你馬上出去&mdash&mdash&rdquo &ldquo請你安靜一點，要不皮特小姐馬上就要下樓來了，&rdquo他說着，沒有站起身，隻伸手捏住她那隻拳頭，&ldquo我怕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rdquo &ldquo誤會你的意思？我什麼也沒有誤會，&rdquo她說着，一面使勁想把手抽出來，&ldquo放開我，馬上給我出去。
我從來沒聽見過這種低級下流的話，我&mdash&mdash&rdquo &ldquo噓！&rdquo他說，&ldquo我是求你跟我結婚。
我若是跪下來求你，你會不會相信呢？&rdquo 斯佳麗透不過氣來隻說了聲&ldquo哦&rdquo，重重地坐倒在沙發裡。
她呆呆地看着他，嘴巴張得大大的，不明白是不是白蘭地在跟自己開玩笑。
同時她不自覺地想起他那句捉弄人的話：&ldquo親愛的，我是個不結婚的男人呢。
&rdquo她想若不是她醉了，就一定是他瘋了。
可是他看上去不像是發瘋的樣子。
他态度安詳，就像是在跟她談論天氣一樣，他那流暢拖長的語調聽起來并沒有特别加重語氣。
&ldquo我從在十二橡樹第一次見到你以後，斯佳麗，我就一直想要你。
那時你正在摔花瓶，在咒罵，在顯示出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大家閨秀。
從那時起，我就一直想用這種或那種辦法來得到你。
現在你跟弗蘭克已經掙了一點錢，你不會再被逼來向我提出抵押貸款之類的動人建議，因此我隻好求你跟我結婚了。
&rdquo &ldquo白瑞德，這是不是你的又一種下流的玩笑呢？&rdquo &ldquo我把靈魂赤裸裸地暴露給你，你反而疑心起來了。
不是玩笑，斯佳麗，是一次誠實的宣言。
我承認在這種時刻來找你算不上很高尚，可是我這種缺少教養的舉動有一個非常好的借口。
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要隔很長時間才回來。
我怕等我回來時，你已嫁給一個有點錢的男人了。
所以我想，為什麼不叫你嫁給我和我的錢呢？說實話，斯佳麗，我總不能一輩子老等着在你的一個個丈夫的隙縫中尋找機會逮住你呀。
&rdquo 他說的是真心話，這是不用懷疑的。
她明白了他的意圖以後，隻覺嘴唇發燥。
她一邊吞咽着口水，一邊注視着他的眼睛，想從中看出點線索來。
他眼睛裡充滿笑，可是還有些别的，那是在它深處的一絲閃光，她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也是她無從分析的一種光輝。
他随随便便自由自在地坐在那裡，可是她覺得他像隻守在老鼠洞口的貓，正在警覺地注視着她。
在他表面安詳的神情之下潛伏着一種力量，使她往後退縮而感到有些害怕。
他真的在向她求婚，在做一樁令人難以置信的事。
以前她曾打算過，如果他真的向她求婚，她定要叫他吃點苦頭。
那時她想隻要他開口說向她求婚的話，她要好好挫一下他的銳氣，叫他知道她的威力，也算出了她的一口怨氣。
現在他的話果真說了，可是她從前的打算她甚至連記也沒記起來，因為他絲毫沒有把自己置于她的支配之下。
事實上，整個局面完完全全都由他掌握着，她就像初次接受人家求婚的女孩子那樣心慌意亂，一臉的嬌羞，結結巴巴說不上話來。
&ldquo我&mdash&mdash我再不打算結婚了。
&rdquo &ldquo哦，你要結婚的。
你生來是要結婚的。
那麼為什麼不跟我結婚呢？&rdquo &ldquo可是白瑞德，我&mdash&mdash我不愛你。
&rdquo &ldquo那算不了什麼。
我記得你前兩次結婚，愛都不是主要的。
&rdquo &ldquo哦，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知道我是喜歡弗蘭克的。
&rdquo 他沒有答話。
&ldquo我喜歡的，我喜歡的！&rdquo &ldquo好吧，我們不要争了。
等我走後你願不願意考慮一下我這建議呢？&rdquo &ldquo白瑞德，我不喜歡拖泥帶水。
我現在就告訴你。
我打算不久回塔拉，讓因迪·威爾克斯在這裡陪皮特姑媽。
我要回到家裡去多過些日子，而且我&mdash&mdash我不打算再結婚了。
&rdquo &ldquo胡說。
為什麼？&rdquo &ldquo哦，好吧&mdash&mdash不要問為什麼。
我就是不想再結婚了。
&rdquo &ldquo可是，可憐的孩子，你其實并沒有真正結過婚。
你怎麼知道你心裡不想結婚呢？你的運氣不好，兩次結婚，一次為了賭氣，一次為了錢。
你有沒有想過&mdash&mdash為了結婚的樂趣而結婚呢？&rdquo &ldquo樂趣！别盡說傻話。
結婚是沒有什麼樂趣的。
&rdquo &ldquo沒有樂趣嗎？為什麼沒有？&rdquo 她稍稍平靜了一點，同時白蘭地又把她的天性坦率全都表面化了。
&ldquo對男人來說是有樂趣的&mdash&mdash雖然天曉得為什麼。
我怎麼也弄不明白。
可是女人結婚不過是混口飯吃，要做許多工作，要忍受男人的愚弄&mdash&mdash還要一年生一個孩子。
&rdquo 他放聲大笑，回聲在靜寂中振蕩。
斯佳麗聽見有人打開廚房間的門。
&ldquo噓！嬷嬷的耳朵跟山貓一樣靈，才剛剛&mdash&mdash不久，你就這麼個笑法，叫人聽見像什麼樣子。
别笑啦。
你知道我說得不錯。
樂趣！胡說八道！&rdquo &ldquo我說你運氣不好，而你剛才說的話，正好證明了這一點。
你結過兩次婚，一次跟個孩子，一次跟個老頭。
而且我敢說你母親一定告訴過你，女人對&lsquo這些事情&rsquo必須忍受，因為能從做母親的快樂中得到補償。
其實，那全錯了。
你為什麼不跟一個出色的年輕人結婚呢？他名聲雖壞，卻很會應付女人。
這是很有樂趣的。
&rdquo &ldquo你這人又粗魯又自以為是，我看我們的談話扯得太遠了。
這些話&mdash&mdash非常庸俗。
&rdquo &ldquo可是也很有趣，對嗎？我敢說你從來沒有跟一個男人談論過婚姻關系方面的事，哪怕是跟查利或者弗蘭克。
&rdquo 她皺起眉頭。
白瑞德知道得太多了。
她奇怪他對女人的事，知道得這樣多，不知是從哪裡得來的。
這未免有點不大正派。
&ldquo不要皺眉頭。
給我一個日子，斯佳麗。
我并不想馬上結婚，以免影響你的名譽。
我們可以等一段日子，以便合乎禮儀。
不過你說多久才可以算是&lsquo合乎禮儀的間隔期&rsquo呢？&rdquo &ldquo我沒有說答應跟你結婚。
在這種時刻談這種事情本來就不合乎禮儀。
&rdquo &ldquo我已經跟你說過我為什麼要現在就談。
我明天要離開這裡，我又是個感情過于熱烈的情人，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熱情。
不過也許我的求婚是太急促了些。
&rdquo 忽然，他從沙發上溜下來，雙膝跪在地上，叫她猛吃一驚。
他一手姿态優美地按住心口，一面快速地朗誦道： &ldquo請你寬恕我，因為我奔騰的激情使你受驚了，我親愛的斯佳麗&mdash&mdash我是說，我親愛的肯尼迪太太。
你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在過去的一段日子裡，我心中對你的友誼，已經發展成熟，已成為一種更深的感情，一種更美麗、更純潔、更神聖的感情。
我敢不敢把這種感情的名字對你說出來呢？啊！它的名字就是愛，是愛使我如此大膽。
&rdquo &ldquo快起來！&rdquo她央求他道，&ldquo你那副傻樣子，要是讓嬷嬷進來看見了怎麼辦？&rdquo &ldquo她看到我風度這樣優雅，一定會吓得不敢相信和目瞪口呆。
&rdquo白瑞德說着輕輕地站起來。
&ldquo得啦，斯佳麗，你不是孩子，也不是女學生，何苦以是否合乎禮儀之類的傻話為借口拒絕我呢？跟我說一聲，等我回來後和我結婚，要不，憑上帝見證，我絕不離開你。
我要每天晚上在你窗下彈吉他，放開嗓門唱歌，直到你讓步為止。
那時你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譽，就不得不和我結婚了。
&rdquo &ldquo白瑞德，理智一點，我不打算跟任何人結婚。
&rdquo &ldquo不結婚嗎？你沒有把真正的原因告訴我。
這不是因為女孩子的膽怯。
那麼是什麼原因呢？&rdquo 忽然間她想起了艾希禮，仿佛他清楚地站在自己面前一般，金燦燦的頭發，昏沉沉的眼睛，氣宇莊重，跟白瑞德迥然不同。
他便是她不願意再結婚的真正原因。
她雖然對白瑞德并無反感，有時還真心喜歡他，可是她永遠是屬于艾希禮的。
她從來沒有屬于查爾斯或者弗蘭克，也絕不可能真正屬于白瑞德。
她自身的每一部分，她所做的，所追求的，所得到的幾乎每一樣東西全都屬于艾希禮的，都是為了愛他才做的。
她以前給過查爾斯和弗蘭克的笑和吻，也都是屬于艾希禮的，雖然他從來不曾要求過，今後也不會再要求她。
在她内心深處，她有一種願望，想把自己保留下來奉獻給他，雖然她知道他絕不會要她。
她沒有意識到她的臉容霎時間已起了變化。
她剛才的夢幻已給她帶來一種溫柔的風韻，那是白瑞德從未見到過的。
他瞧着她上斜的綠眼睛，大大的，朦朦胧胧，還有她那雙唇的柔和曲線，不覺呼吸都暫停了。
随後他把嘴唇使勁往下一拉，以熱情的迫不及待的态度咒了一聲： &ldquo斯佳麗·奧哈拉，你是個笨蛋！&rdquo 她的心思還沒有來得及撤回她的遐思，他的雙臂已把她緊緊摟住，就像那年回塔拉途中在黑暗的大路上那樣，摟得那麼使勁，那麼結實。
她感到那股使她無可奈何渾身癱瘓四肢乏力的熱流重又襲來，于是艾希禮那平靜的臉容變得模糊而隐沒了。
他把她的頭仰着靠在他的臂上親吻她，起初輕柔地親吻，旋即猛烈地親吻，使得她緊緊地貼着他的身子，仿佛他是一個搖晃得令人頭昏眼花的世界上的唯一支柱。
他的嘴唇粘住她的，擠開她顫抖的雙唇，将一陣猛烈的震顫傳遞給她的神經，激起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一種強烈的感覺。
她覺得一陣眩暈，好像自己在不住地旋轉，這時她知道她正在回吻着他。
&ldquo請暫停&mdash&mdash我要暈過去了！&rdquo她低聲說道，想把自己的頭無力地離開他。
可是他又把她的頭按回到他的肩上。
這時她隐約地往他臉上瞥了一眼。
他眼睛睜得很大，閃出奇特的光輝，他的雙臂猛烈地顫抖着，使她感到害怕。
&ldquo我就是要你暈過去，我一定得叫你暈過去，你已親吻過好多年了，可是誰也沒有像我今天這樣親吻你&mdash&mdash有誰這樣親過嗎？你那寶貝查爾斯和弗蘭克，還有你那乏味的艾希禮&mdash&mdash&rdquo &ldquo請你&mdash&mdash&rdquo &ldquo我要說你那乏味的艾希禮。
他們全是上等人&mdash&mdash可是對女人他們知道些什麼？他們對你知道些什麼？隻有我知道你。
&rdquo 他又把嘴唇貼在她的嘴唇上，她不戰而降毫不掙紮，她虛弱得連頭也轉不動，也不想轉動，而她的心怦怦直跳，跳得她身子也顫抖了。
她害怕他的威力，她覺得無力抵抗。
他還想怎麼樣？他要是再不停止她就要暈過去了。
他要是停止就好了&mdash&mdash他要是永遠不停止呢？ &ldquo說一聲答應！&rdquo他的嘴正對着她的嘴，他的眼睛跟她靠得那麼近，顯得特别大，似乎填滿了整個世界，&ldquo說聲答應，你這該死的，要不&mdash&mdash&rdquo 她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低低說了聲&ldquo答應&rdquo。
仿佛這兩個字是由他的意志力驅使着從她嘴裡不由自主
我想弗蘭克現在已經死了，你聽到這消息也許會有興趣的。
&rdquo 斯佳麗把自己的手從他緊握的手中猛地一拉，一下子跳起身來。
&ldquo我&mdash&mdash你是世界上頂頂沒有教養的人，你居然會在這種時候跑來講這樣的髒話&mdash&mdash我早該料到你是永遠也改不了的。
弗蘭克屍骨未寒！你若是多少有點教養的話&mdash&mdash請你馬上出去&mdash&mdash&rdquo &ldquo請你安靜一點，要不皮特小姐馬上就要下樓來了，&rdquo他說着，沒有站起身，隻伸手捏住她那隻拳頭，&ldquo我怕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rdquo &ldquo誤會你的意思？我什麼也沒有誤會，&rdquo她說着，一面使勁想把手抽出來，&ldquo放開我，馬上給我出去。
我從來沒聽見過這種低級下流的話，我&mdash&mdash&rdquo &ldquo噓！&rdquo他說，&ldquo我是求你跟我結婚。
我若是跪下來求你，你會不會相信呢？&rdquo 斯佳麗透不過氣來隻說了聲&ldquo哦&rdquo，重重地坐倒在沙發裡。
她呆呆地看着他，嘴巴張得大大的，不明白是不是白蘭地在跟自己開玩笑。
同時她不自覺地想起他那句捉弄人的話：&ldquo親愛的，我是個不結婚的男人呢。
&rdquo她想若不是她醉了，就一定是他瘋了。
可是他看上去不像是發瘋的樣子。
他态度安詳，就像是在跟她談論天氣一樣，他那流暢拖長的語調聽起來并沒有特别加重語氣。
&ldquo我從在十二橡樹第一次見到你以後，斯佳麗，我就一直想要你。
那時你正在摔花瓶，在咒罵，在顯示出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大家閨秀。
從那時起，我就一直想用這種或那種辦法來得到你。
現在你跟弗蘭克已經掙了一點錢，你不會再被逼來向我提出抵押貸款之類的動人建議，因此我隻好求你跟我結婚了。
&rdquo &ldquo白瑞德，這是不是你的又一種下流的玩笑呢？&rdquo &ldquo我把靈魂赤裸裸地暴露給你，你反而疑心起來了。
不是玩笑，斯佳麗，是一次誠實的宣言。
我承認在這種時刻來找你算不上很高尚，可是我這種缺少教養的舉動有一個非常好的借口。
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要隔很長時間才回來。
我怕等我回來時，你已嫁給一個有點錢的男人了。
所以我想，為什麼不叫你嫁給我和我的錢呢？說實話，斯佳麗，我總不能一輩子老等着在你的一個個丈夫的隙縫中尋找機會逮住你呀。
&rdquo 他說的是真心話，這是不用懷疑的。
她明白了他的意圖以後，隻覺嘴唇發燥。
她一邊吞咽着口水，一邊注視着他的眼睛，想從中看出點線索來。
他眼睛裡充滿笑，可是還有些别的，那是在它深處的一絲閃光，她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也是她無從分析的一種光輝。
他随随便便自由自在地坐在那裡，可是她覺得他像隻守在老鼠洞口的貓，正在警覺地注視着她。
在他表面安詳的神情之下潛伏着一種力量，使她往後退縮而感到有些害怕。
他真的在向她求婚，在做一樁令人難以置信的事。
以前她曾打算過，如果他真的向她求婚，她定要叫他吃點苦頭。
那時她想隻要他開口說向她求婚的話，她要好好挫一下他的銳氣，叫他知道她的威力，也算出了她的一口怨氣。
現在他的話果真說了，可是她從前的打算她甚至連記也沒記起來，因為他絲毫沒有把自己置于她的支配之下。
事實上，整個局面完完全全都由他掌握着，她就像初次接受人家求婚的女孩子那樣心慌意亂，一臉的嬌羞，結結巴巴說不上話來。
&ldquo我&mdash&mdash我再不打算結婚了。
&rdquo &ldquo哦，你要結婚的。
你生來是要結婚的。
那麼為什麼不跟我結婚呢？&rdquo &ldquo可是白瑞德，我&mdash&mdash我不愛你。
&rdquo &ldquo那算不了什麼。
我記得你前兩次結婚，愛都不是主要的。
&rdquo &ldquo哦，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知道我是喜歡弗蘭克的。
&rdquo 他沒有答話。
&ldquo我喜歡的，我喜歡的！&rdquo &ldquo好吧，我們不要争了。
等我走後你願不願意考慮一下我這建議呢？&rdquo &ldquo白瑞德，我不喜歡拖泥帶水。
我現在就告訴你。
我打算不久回塔拉，讓因迪·威爾克斯在這裡陪皮特姑媽。
我要回到家裡去多過些日子，而且我&mdash&mdash我不打算再結婚了。
&rdquo &ldquo胡說。
為什麼？&rdquo &ldquo哦，好吧&mdash&mdash不要問為什麼。
我就是不想再結婚了。
&rdquo &ldquo可是，可憐的孩子，你其實并沒有真正結過婚。
你怎麼知道你心裡不想結婚呢？你的運氣不好，兩次結婚，一次為了賭氣，一次為了錢。
你有沒有想過&mdash&mdash為了結婚的樂趣而結婚呢？&rdquo &ldquo樂趣！别盡說傻話。
結婚是沒有什麼樂趣的。
&rdquo &ldquo沒有樂趣嗎？為什麼沒有？&rdquo 她稍稍平靜了一點，同時白蘭地又把她的天性坦率全都表面化了。
&ldquo對男人來說是有樂趣的&mdash&mdash雖然天曉得為什麼。
我怎麼也弄不明白。
可是女人結婚不過是混口飯吃，要做許多工作，要忍受男人的愚弄&mdash&mdash還要一年生一個孩子。
&rdquo 他放聲大笑，回聲在靜寂中振蕩。
斯佳麗聽見有人打開廚房間的門。
&ldquo噓！嬷嬷的耳朵跟山貓一樣靈，才剛剛&mdash&mdash不久，你就這麼個笑法，叫人聽見像什麼樣子。
别笑啦。
你知道我說得不錯。
樂趣！胡說八道！&rdquo &ldquo我說你運氣不好，而你剛才說的話，正好證明了這一點。
你結過兩次婚，一次跟個孩子，一次跟個老頭。
而且我敢說你母親一定告訴過你，女人對&lsquo這些事情&rsquo必須忍受，因為能從做母親的快樂中得到補償。
其實，那全錯了。
你為什麼不跟一個出色的年輕人結婚呢？他名聲雖壞，卻很會應付女人。
這是很有樂趣的。
&rdquo &ldquo你這人又粗魯又自以為是，我看我們的談話扯得太遠了。
這些話&mdash&mdash非常庸俗。
&rdquo &ldquo可是也很有趣，對嗎？我敢說你從來沒有跟一個男人談論過婚姻關系方面的事，哪怕是跟查利或者弗蘭克。
&rdquo 她皺起眉頭。
白瑞德知道得太多了。
她奇怪他對女人的事，知道得這樣多，不知是從哪裡得來的。
這未免有點不大正派。
&ldquo不要皺眉頭。
給我一個日子，斯佳麗。
我并不想馬上結婚，以免影響你的名譽。
我們可以等一段日子，以便合乎禮儀。
不過你說多久才可以算是&lsquo合乎禮儀的間隔期&rsquo呢？&rdquo &ldquo我沒有說答應跟你結婚。
在這種時刻談這種事情本來就不合乎禮儀。
&rdquo &ldquo我已經跟你說過我為什麼要現在就談。
我明天要離開這裡，我又是個感情過于熱烈的情人，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熱情。
不過也許我的求婚是太急促了些。
&rdquo 忽然，他從沙發上溜下來，雙膝跪在地上，叫她猛吃一驚。
他一手姿态優美地按住心口，一面快速地朗誦道： &ldquo請你寬恕我，因為我奔騰的激情使你受驚了，我親愛的斯佳麗&mdash&mdash我是說，我親愛的肯尼迪太太。
你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在過去的一段日子裡，我心中對你的友誼，已經發展成熟，已成為一種更深的感情，一種更美麗、更純潔、更神聖的感情。
我敢不敢把這種感情的名字對你說出來呢？啊！它的名字就是愛，是愛使我如此大膽。
&rdquo &ldquo快起來！&rdquo她央求他道，&ldquo你那副傻樣子，要是讓嬷嬷進來看見了怎麼辦？&rdquo &ldquo她看到我風度這樣優雅，一定會吓得不敢相信和目瞪口呆。
&rdquo白瑞德說着輕輕地站起來。
&ldquo得啦，斯佳麗，你不是孩子，也不是女學生，何苦以是否合乎禮儀之類的傻話為借口拒絕我呢？跟我說一聲，等我回來後和我結婚，要不，憑上帝見證，我絕不離開你。
我要每天晚上在你窗下彈吉他，放開嗓門唱歌，直到你讓步為止。
那時你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譽，就不得不和我結婚了。
&rdquo &ldquo白瑞德，理智一點，我不打算跟任何人結婚。
&rdquo &ldquo不結婚嗎？你沒有把真正的原因告訴我。
這不是因為女孩子的膽怯。
那麼是什麼原因呢？&rdquo 忽然間她想起了艾希禮，仿佛他清楚地站在自己面前一般，金燦燦的頭發，昏沉沉的眼睛，氣宇莊重，跟白瑞德迥然不同。
他便是她不願意再結婚的真正原因。
她雖然對白瑞德并無反感，有時還真心喜歡他，可是她永遠是屬于艾希禮的。
她從來沒有屬于查爾斯或者弗蘭克，也絕不可能真正屬于白瑞德。
她自身的每一部分，她所做的，所追求的，所得到的幾乎每一樣東西全都屬于艾希禮的，都是為了愛他才做的。
她以前給過查爾斯和弗蘭克的笑和吻，也都是屬于艾希禮的，雖然他從來不曾要求過，今後也不會再要求她。
在她内心深處，她有一種願望，想把自己保留下來奉獻給他，雖然她知道他絕不會要她。
她沒有意識到她的臉容霎時間已起了變化。
她剛才的夢幻已給她帶來一種溫柔的風韻，那是白瑞德從未見到過的。
他瞧着她上斜的綠眼睛，大大的，朦朦胧胧，還有她那雙唇的柔和曲線，不覺呼吸都暫停了。
随後他把嘴唇使勁往下一拉，以熱情的迫不及待的态度咒了一聲： &ldquo斯佳麗·奧哈拉，你是個笨蛋！&rdquo 她的心思還沒有來得及撤回她的遐思，他的雙臂已把她緊緊摟住，就像那年回塔拉途中在黑暗的大路上那樣，摟得那麼使勁，那麼結實。
她感到那股使她無可奈何渾身癱瘓四肢乏力的熱流重又襲來，于是艾希禮那平靜的臉容變得模糊而隐沒了。
他把她的頭仰着靠在他的臂上親吻她，起初輕柔地親吻，旋即猛烈地親吻，使得她緊緊地貼着他的身子，仿佛他是一個搖晃得令人頭昏眼花的世界上的唯一支柱。
他的嘴唇粘住她的，擠開她顫抖的雙唇，将一陣猛烈的震顫傳遞給她的神經，激起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一種強烈的感覺。
她覺得一陣眩暈，好像自己在不住地旋轉，這時她知道她正在回吻着他。
&ldquo請暫停&mdash&mdash我要暈過去了！&rdquo她低聲說道，想把自己的頭無力地離開他。
可是他又把她的頭按回到他的肩上。
這時她隐約地往他臉上瞥了一眼。
他眼睛睜得很大，閃出奇特的光輝，他的雙臂猛烈地顫抖着，使她感到害怕。
&ldquo我就是要你暈過去，我一定得叫你暈過去，你已親吻過好多年了，可是誰也沒有像我今天這樣親吻你&mdash&mdash有誰這樣親過嗎？你那寶貝查爾斯和弗蘭克，還有你那乏味的艾希禮&mdash&mdash&rdquo &ldquo請你&mdash&mdash&rdquo &ldquo我要說你那乏味的艾希禮。
他們全是上等人&mdash&mdash可是對女人他們知道些什麼？他們對你知道些什麼？隻有我知道你。
&rdquo 他又把嘴唇貼在她的嘴唇上，她不戰而降毫不掙紮，她虛弱得連頭也轉不動，也不想轉動，而她的心怦怦直跳，跳得她身子也顫抖了。
她害怕他的威力，她覺得無力抵抗。
他還想怎麼樣？他要是再不停止她就要暈過去了。
他要是停止就好了&mdash&mdash他要是永遠不停止呢？ &ldquo說一聲答應！&rdquo他的嘴正對着她的嘴，他的眼睛跟她靠得那麼近，顯得特别大，似乎填滿了整個世界，&ldquo說聲答應，你這該死的，要不&mdash&mdash&rdquo 她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低低說了聲&ldquo答應&rdquo。
仿佛這兩個字是由他的意志力驅使着從她嘴裡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