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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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塵土。
大個子薩姆邊走邊唱道： 走吧，摩西！到埃及的土地去吧！ 去告訴那法老 讓我的&mdash&mdash人民離去！ &ldquo白瑞德，蘭德爾上尉在跟我撒謊。
男人都是這個樣子，他們怕女人聽到真情會吓暈過去。
他到底是不是在扯謊？白瑞德，假如沒有危險，那又何必修新的工事？軍隊裡真的這樣缺人，竟要使用黑人嗎？&rdquo 白瑞德朝馬兒輕輕吆喝了一聲。
&ldquo軍隊裡缺人缺得厲害。
要不怎麼會把民團派出去？至于戰壕，那是隻有在受到包圍的時候才有點用處。
看來約翰斯頓将軍打算最後在這裡死守了。
&rdquo &ldquo包圍！哦，快把馬車掉過頭來。
我要回家，回塔拉去，馬上就去。
&rdquo &ldquo你不舒服嗎？&rdquo &ldquo包圍！看在上帝面上，要包圍了！我聽說過圍城的事！爸就有一次曾被困在圍城裡，也可能是他的爸，爸還跟我說&mdash&mdash&rdquo &ldquo是哪一次圍城？&rdquo &ldquo就是克倫威爾打敗愛爾蘭人，德羅赫達城被圍的那一次。
爸說當時許多人沒有東西吃，餓死在大街上，最後他們隻好吃貓兒，吃老鼠，甚至吃蟑螂一類的東西。
他說在他們投降以前竟有人吃人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這種事。
後來克倫威爾拿下了這個城市，所有的女人都&mdash&mdash圍城！我的上帝！&rdquo &ldquo你是我見到過的最最沒有知識的年輕女子。
德羅赫達被圍大約是17世紀的事，奧哈拉先生可能還沒有出世。
再說，舍曼也不是克倫威爾。
&rdquo &ldquo可是他比克倫威爾更壞！他們說&mdash&mdash&rdquo &ldquo至于說愛爾蘭人在圍城中吃的那些美味，就我個人來說，與其吃最近在旅館裡吃的那些東西，倒不如馬上吃隻鮮美多汁的老鼠還好些。
看來我得回裡士滿去。
在那裡隻要有錢，就有好東西吃。
&rdquo他看着她臉上恐懼的神色，眼中閃出嘲諷的神色。
她懊惱自己不該露出害怕的樣子，便大聲喊道：&ldquo我弄不懂你怎麼到現在還賴着不走！你成天想的就是舒服，要吃&mdash&mdash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
&rdquo &ldquo不錯，我覺得消磨時間最快活的方式，莫過于吃東西，以及，呃&mdash&mdash諸如此類的事，&rdquo他說，&ldquo至于說為什麼我還賴着不走&mdash&mdash是這樣，我曾經在書上讀到過許多城市被包圍、被攻打的事，可是我從來沒有親眼見過，所以我想留下來看看。
我是個非戰鬥人員，所以不會有危險。
再說，我想親身體驗一下。
斯佳麗，你千萬不要放過這新的經曆，這很能增長見識。
&rdquo &ldquo我的見識已經夠多了。
&rdquo &ldquo也許你最了解你自己，不過我得說&mdash&mdash當然我這樣說有點不太禮貌。
我留下來不走，是想等到城市被圍的時候可以救你。
我從來沒有救過一個遇難的姑娘。
這也是一次新的經曆。
&rdquo 她知道他在逗她，可是她意識到他的話裡含有一種不是開玩笑的成分。
她于是把頭一揚。
&ldquo我不需要你救我。
我能照顧自己，謝謝。
&rdquo &ldquo别那麼說，斯佳麗！你心裡不妨這樣想，可是千萬千萬不要當着男人的面說出來。
北佬的女孩子毛病就出在這裡。
她們本來是最最可愛的，可是她們偏愛說她們能夠照顧自己，謝謝你。
一般說來她們沒有說錯，上帝會幫助她們的。
于是男人們就由着她們去自己照顧自己了。
&rdquo &ldquo你的話怎麼說個沒完，&rdquo她冷淡地說，因為她覺得拿她跟北佬的女孩子相比，對她是莫大的侮辱。
&ldquo我看你說要圍城，根本在撒謊。
你知道北佬是到不了亞特蘭大的。
&rdquo &ldquo我可以跟你打賭，北佬要不了一個月就會打到這裡來。
我拿一盒夾心糖跟你打賭&mdash&mdash&rdquo他的黑眼睛移到了她的嘴唇上。
&ldquo打賭親一次吻。
&rdquo 片刻之前，她心裡還懷着對北佬入侵的恐懼，可是一聽見&ldquo吻&rdquo這個字，馬上把恐懼抛到九霄雲外了。
這是她所熟悉的一個領域，比軍事行動要有趣得多。
她好不容易才忍住沒露出一個歡快的微笑。
白瑞德從送給她那頂綠色軟帽以來，從來沒有進一步采取任何行動可以被解釋為一個情人的舉動。
縱然她百般挑逗，都總無法引起他談些知心的話兒。
可是現在她沒有用釣餌，他居然談起親吻來了。
&ldquo我不愛談這種親密的話，&rdquo她冷淡地說，故意皺起眉頭。
&ldquo而且我甯可跟豬親吻。
&rdquo &ldquo我們不談各人的愛好，我老是聽說愛爾蘭人對豬特别有好感&mdash&mdash事實上他們讓豬睡在床底下。
可是，你特别想跟人親吻，你的毛病就在這裡。
你的那些情人全都過于尊重你，天知道是怎麼回事，要不就是過于怕你，因此得不到你的正确對待。
結果造成你傲氣十足。
叫人簡直沒法忍受。
你應該讓人家來吻你，而且那個人該是懂得怎樣親吻的。
&rdquo 他們的談話不是像她所希望的那樣。
每次和他打交道都是如此。
就像是兩個人決鬥，她沒有一回不敗在他的手下。
&ldquo你大概以為自己就是那個合适的人吧？&rdquo她諷刺地問道，拼命把怒火按捺住。
&ldquo噢，是的，如果我願意的話，&rdquo他毫不在意地說，&ldquo人家說我的親吻是親得很好的。
&rdquo &ldquo哦，&rdquo她見他不把她的魅力放在眼裡，很覺氣惱，剛開始說，&ldquo怎麼，你&hellip&hellip&rdquo忽然感到一陣迷亂，眼睑垂了下來。
她看見他在微笑，可是在他眼睛的深暗處，卻有一個小小的光點倏地閃爍了一下，像是一顆原生的火苗。
&ldquo當然，你很可能會想，那天我在你純潔的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以後，為什麼不想再親你一下。
就是我送帽子給你的那一天&mdash&mdash&rdquo &ldquo我從來沒&mdash&mdash&rdquo &ldquo那麼你就不是一個好姑娘，斯佳麗，我聽到你這麼說感到遺憾。
凡是真正的好姑娘，見到男人不想親她們的時候，都會感到奇怪，她們明知道不該希望男人來親她們，而且如果男人真的想要親她們，她們又會覺得受了侮辱，可是雖則如此，她們心裡還是希望男人親親她們。
&hellip&hellip好吧，親愛的，打起精神來。
總有一天，我會來親你，而且你也會喜歡的。
不過不是現在，所以我求你不要過于性急。
&rdquo 她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她，可是，像往常一樣，她聽了很生氣，因為他的話裡總是包含很多真實的東西。
好吧，那就到此為止吧。
下回他要是再敢這樣沒有教養對她放肆的話，她定會給他顔色看的。
&ldquo請你把馬車掉個頭好嗎，白瑞德船長？我想回醫院去了。
&rdquo &ldquo你這話當真，我的伺候傷兵的天使？那麼我們的談話還比不上虱子和污垢啰？好吧，我絕不能妨礙自願為我們光榮大業效勞的尊貴的手。
&rdquo說罷他撥轉馬頭，馬車便朝五角場區走去了。
&ldquo至于說我為什麼不想再親你一下，&rdquo他平和地繼續說道，好像沒理會她不想再談的意思，&ldquo是因為我想等你稍微再長大一點。
你知道，我現在親你沒有多大樂趣。
我這個人又很自私，很想得到點樂趣。
所以我從來不想去跟孩子們親吻。
&rdquo 他從眼梢裡瞥見她無聲的憤怒使她的胸口不住起伏，他控制住自己沒有笑出聲來。
&ldquo還有，&rdquo他柔和地往下說，&ldquo我想等那位可尊敬的艾希禮·威爾克斯漸漸從你腦海裡消失。
&rdquo 她一聽見提到艾希禮的名字，渾身突然感到一陣痛楚，熱淚突然刺痛她的眼睑。
消失？對艾希禮的記憶，永遠不會消失，哪怕他死了一千年以後。
她想到艾希禮已經負傷，氣息奄奄地躺在遙遠的北佬監牢裡，身上沒有毯子蓋，也沒有一個愛他的人在身旁握着他的手，不由得憎恨起坐在她身旁的保養得很好的這個人來。
這人慢條斯理的腔調分明掩蓋着他的嘲弄。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乘着馬車默默地走了一陣子， &ldquo我對你與艾希禮之間的一切，現在事實上都弄明白了，&rdquo白瑞德又恢複了話題：&ldquo我是從十二橡樹你那不太雅觀的一幕開始注意的，以後我随時留神，又看到許多事情。
是些什麼事情呢？哦，就是你對他依然懷着一種女學生式的浪漫激情，而他在他的高尚天性所允許的範圍之内，對你也有所回報。
可是威爾克斯太太卻蒙在鼓裡，看不出你們倆正在跟她玩着巧妙的把戲。
我差不多一切全明白了，隻對一件事還感到好奇。
那位高尚的艾希禮是否曾危害他不朽的靈魂跟你親過吻？&rdquo 斯佳麗把頭别過去一聲不響。
&ldquo啊，好，那麼他是吻過你了。
我想大概是在這裡休假的那一回。
現在他很可能已經死了，你不妨把他的吻珍藏在心底裡。
不過我深信這些終會成為過去，等你忘掉他的吻，我就&mdash&mdash&rdquo 她憤怒地轉過頭來。
&ldquo你就去上&mdash&mdash斷頭台，&rdquo她緊張地說，綠眼睛裡冒出怒火。
&ldquo趕快讓我下車，要不我就從輪子上跳下去了。
我從此再不理睬你了。
&rdquo 他把馬車停住。
她不等他下車來攙扶她，就縱身而下。
她的裙環被車輪鈎住，刹那間，連襯裙和裡面的寬松長内褲都叫五角場上的人們瞧見了。
白瑞德俯身迅速把裙環挪開。
她一言不發，頭也不回地毅然離去。
白瑞德輕輕一笑，也吆喝着馬兒走了。
大個子薩姆邊走邊唱道： 走吧，摩西！到埃及的土地去吧！ 去告訴那法老 讓我的&mdash&mdash人民離去！ &ldquo白瑞德，蘭德爾上尉在跟我撒謊。
男人都是這個樣子，他們怕女人聽到真情會吓暈過去。
他到底是不是在扯謊？白瑞德，假如沒有危險，那又何必修新的工事？軍隊裡真的這樣缺人，竟要使用黑人嗎？&rdquo 白瑞德朝馬兒輕輕吆喝了一聲。
&ldquo軍隊裡缺人缺得厲害。
要不怎麼會把民團派出去？至于戰壕，那是隻有在受到包圍的時候才有點用處。
看來約翰斯頓将軍打算最後在這裡死守了。
&rdquo &ldquo包圍！哦，快把馬車掉過頭來。
我要回家，回塔拉去，馬上就去。
&rdquo &ldquo你不舒服嗎？&rdquo &ldquo包圍！看在上帝面上，要包圍了！我聽說過圍城的事！爸就有一次曾被困在圍城裡，也可能是他的爸，爸還跟我說&mdash&mdash&rdquo &ldquo是哪一次圍城？&rdquo &ldquo就是克倫威爾打敗愛爾蘭人，德羅赫達城被圍的那一次。
爸說當時許多人沒有東西吃，餓死在大街上，最後他們隻好吃貓兒，吃老鼠，甚至吃蟑螂一類的東西。
他說在他們投降以前竟有人吃人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這種事。
後來克倫威爾拿下了這個城市，所有的女人都&mdash&mdash圍城！我的上帝！&rdquo &ldquo你是我見到過的最最沒有知識的年輕女子。
德羅赫達被圍大約是17世紀的事，奧哈拉先生可能還沒有出世。
再說，舍曼也不是克倫威爾。
&rdquo &ldquo可是他比克倫威爾更壞！他們說&mdash&mdash&rdquo &ldquo至于說愛爾蘭人在圍城中吃的那些美味，就我個人來說，與其吃最近在旅館裡吃的那些東西，倒不如馬上吃隻鮮美多汁的老鼠還好些。
看來我得回裡士滿去。
在那裡隻要有錢，就有好東西吃。
&rdquo他看着她臉上恐懼的神色，眼中閃出嘲諷的神色。
她懊惱自己不該露出害怕的樣子，便大聲喊道：&ldquo我弄不懂你怎麼到現在還賴着不走！你成天想的就是舒服，要吃&mdash&mdash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
&rdquo &ldquo不錯，我覺得消磨時間最快活的方式，莫過于吃東西，以及，呃&mdash&mdash諸如此類的事，&rdquo他說，&ldquo至于說為什麼我還賴着不走&mdash&mdash是這樣，我曾經在書上讀到過許多城市被包圍、被攻打的事，可是我從來沒有親眼見過，所以我想留下來看看。
我是個非戰鬥人員，所以不會有危險。
再說，我想親身體驗一下。
斯佳麗，你千萬不要放過這新的經曆，這很能增長見識。
&rdquo &ldquo我的見識已經夠多了。
&rdquo &ldquo也許你最了解你自己，不過我得說&mdash&mdash當然我這樣說有點不太禮貌。
我留下來不走，是想等到城市被圍的時候可以救你。
我從來沒有救過一個遇難的姑娘。
這也是一次新的經曆。
&rdquo 她知道他在逗她，可是她意識到他的話裡含有一種不是開玩笑的成分。
她于是把頭一揚。
&ldquo我不需要你救我。
我能照顧自己，謝謝。
&rdquo &ldquo别那麼說，斯佳麗！你心裡不妨這樣想，可是千萬千萬不要當着男人的面說出來。
北佬的女孩子毛病就出在這裡。
她們本來是最最可愛的，可是她們偏愛說她們能夠照顧自己，謝謝你。
一般說來她們沒有說錯，上帝會幫助她們的。
于是男人們就由着她們去自己照顧自己了。
&rdquo &ldquo你的話怎麼說個沒完，&rdquo她冷淡地說，因為她覺得拿她跟北佬的女孩子相比，對她是莫大的侮辱。
&ldquo我看你說要圍城，根本在撒謊。
你知道北佬是到不了亞特蘭大的。
&rdquo &ldquo我可以跟你打賭，北佬要不了一個月就會打到這裡來。
我拿一盒夾心糖跟你打賭&mdash&mdash&rdquo他的黑眼睛移到了她的嘴唇上。
&ldquo打賭親一次吻。
&rdquo 片刻之前，她心裡還懷着對北佬入侵的恐懼，可是一聽見&ldquo吻&rdquo這個字，馬上把恐懼抛到九霄雲外了。
這是她所熟悉的一個領域，比軍事行動要有趣得多。
她好不容易才忍住沒露出一個歡快的微笑。
白瑞德從送給她那頂綠色軟帽以來，從來沒有進一步采取任何行動可以被解釋為一個情人的舉動。
縱然她百般挑逗，都總無法引起他談些知心的話兒。
可是現在她沒有用釣餌，他居然談起親吻來了。
&ldquo我不愛談這種親密的話，&rdquo她冷淡地說，故意皺起眉頭。
&ldquo而且我甯可跟豬親吻。
&rdquo &ldquo我們不談各人的愛好，我老是聽說愛爾蘭人對豬特别有好感&mdash&mdash事實上他們讓豬睡在床底下。
可是，你特别想跟人親吻，你的毛病就在這裡。
你的那些情人全都過于尊重你，天知道是怎麼回事，要不就是過于怕你，因此得不到你的正确對待。
結果造成你傲氣十足。
叫人簡直沒法忍受。
你應該讓人家來吻你，而且那個人該是懂得怎樣親吻的。
&rdquo 他們的談話不是像她所希望的那樣。
每次和他打交道都是如此。
就像是兩個人決鬥，她沒有一回不敗在他的手下。
&ldquo你大概以為自己就是那個合适的人吧？&rdquo她諷刺地問道，拼命把怒火按捺住。
&ldquo噢，是的，如果我願意的話，&rdquo他毫不在意地說，&ldquo人家說我的親吻是親得很好的。
&rdquo &ldquo哦，&rdquo她見他不把她的魅力放在眼裡，很覺氣惱，剛開始說，&ldquo怎麼，你&hellip&hellip&rdquo忽然感到一陣迷亂，眼睑垂了下來。
她看見他在微笑，可是在他眼睛的深暗處，卻有一個小小的光點倏地閃爍了一下，像是一顆原生的火苗。
&ldquo當然，你很可能會想，那天我在你純潔的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以後，為什麼不想再親你一下。
就是我送帽子給你的那一天&mdash&mdash&rdquo &ldquo我從來沒&mdash&mdash&rdquo &ldquo那麼你就不是一個好姑娘，斯佳麗，我聽到你這麼說感到遺憾。
凡是真正的好姑娘，見到男人不想親她們的時候，都會感到奇怪，她們明知道不該希望男人來親她們，而且如果男人真的想要親她們，她們又會覺得受了侮辱，可是雖則如此，她們心裡還是希望男人親親她們。
&hellip&hellip好吧，親愛的，打起精神來。
總有一天，我會來親你，而且你也會喜歡的。
不過不是現在，所以我求你不要過于性急。
&rdquo 她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她，可是，像往常一樣，她聽了很生氣，因為他的話裡總是包含很多真實的東西。
好吧，那就到此為止吧。
下回他要是再敢這樣沒有教養對她放肆的話，她定會給他顔色看的。
&ldquo請你把馬車掉個頭好嗎，白瑞德船長？我想回醫院去了。
&rdquo &ldquo你這話當真，我的伺候傷兵的天使？那麼我們的談話還比不上虱子和污垢啰？好吧，我絕不能妨礙自願為我們光榮大業效勞的尊貴的手。
&rdquo說罷他撥轉馬頭，馬車便朝五角場區走去了。
&ldquo至于說我為什麼不想再親你一下，&rdquo他平和地繼續說道，好像沒理會她不想再談的意思，&ldquo是因為我想等你稍微再長大一點。
你知道，我現在親你沒有多大樂趣。
我這個人又很自私，很想得到點樂趣。
所以我從來不想去跟孩子們親吻。
&rdquo 他從眼梢裡瞥見她無聲的憤怒使她的胸口不住起伏，他控制住自己沒有笑出聲來。
&ldquo還有，&rdquo他柔和地往下說，&ldquo我想等那位可尊敬的艾希禮·威爾克斯漸漸從你腦海裡消失。
&rdquo 她一聽見提到艾希禮的名字，渾身突然感到一陣痛楚，熱淚突然刺痛她的眼睑。
消失？對艾希禮的記憶，永遠不會消失，哪怕他死了一千年以後。
她想到艾希禮已經負傷，氣息奄奄地躺在遙遠的北佬監牢裡，身上沒有毯子蓋，也沒有一個愛他的人在身旁握着他的手，不由得憎恨起坐在她身旁的保養得很好的這個人來。
這人慢條斯理的腔調分明掩蓋着他的嘲弄。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乘着馬車默默地走了一陣子， &ldquo我對你與艾希禮之間的一切，現在事實上都弄明白了，&rdquo白瑞德又恢複了話題：&ldquo我是從十二橡樹你那不太雅觀的一幕開始注意的，以後我随時留神，又看到許多事情。
是些什麼事情呢？哦，就是你對他依然懷着一種女學生式的浪漫激情，而他在他的高尚天性所允許的範圍之内，對你也有所回報。
可是威爾克斯太太卻蒙在鼓裡，看不出你們倆正在跟她玩着巧妙的把戲。
我差不多一切全明白了，隻對一件事還感到好奇。
那位高尚的艾希禮是否曾危害他不朽的靈魂跟你親過吻？&rdquo 斯佳麗把頭别過去一聲不響。
&ldquo啊，好，那麼他是吻過你了。
我想大概是在這裡休假的那一回。
現在他很可能已經死了，你不妨把他的吻珍藏在心底裡。
不過我深信這些終會成為過去，等你忘掉他的吻，我就&mdash&mdash&rdquo 她憤怒地轉過頭來。
&ldquo你就去上&mdash&mdash斷頭台，&rdquo她緊張地說，綠眼睛裡冒出怒火。
&ldquo趕快讓我下車，要不我就從輪子上跳下去了。
我從此再不理睬你了。
&rdquo 他把馬車停住。
她不等他下車來攙扶她，就縱身而下。
她的裙環被車輪鈎住，刹那間，連襯裙和裡面的寬松長内褲都叫五角場上的人們瞧見了。
白瑞德俯身迅速把裙環挪開。
她一言不發，頭也不回地毅然離去。
白瑞德輕輕一笑，也吆喝着馬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