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 程郭董劉蔣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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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足下昔日為曹公所禮辟,夫戚族人而疏所生,内所寓而外王室,懷邪祿而叛知己,遠福祿而近危亡,棄明義而收大恥,不亦可惜邪!若能翻然易節,奉帝養父,委身曹公,忠孝不墜,榮名彰矣。

    宜深留計,早決良圖。

    "邺既定,以昭為谏議大夫。

    後袁尚依烏丸蹋頓,太祖将征之。

    患軍糧難緻,鑿平虜、泉州二渠入海通運,昭所建也。

    太祖表封千秋亭侯,轉拜司空軍祭酒。

     後昭建議:"宜修古建封五等。

    "太祖曰:"建設五等者,聖人也,又非人臣所制,吾何以堪之?"昭曰:"自古以來,人臣匡世,未有今日之功。

    有今日之功,未有久處人臣之勢者也。

    今明公恥有慚德而未盡善,樂保名節而無大責,德美過于伊、周,此至德之所極也。

    然太甲、成王未必可遭,今民難化,甚于殷、周,處大臣之勢,使人以大事疑己,誠不可不重慮也。

    明公雖邁威德,明法術,而不定其基,為萬世計猶未至也。

    定基之本,在地與人,宣稍建立,以自藩衛。

    明公忠節穎露,天威在顔,耿弇床下之言,朱英無妄之論,不得過耳。

    昭受恩非凡,不敢不陳。

    "後太祖遂受魏公、魏王之号,皆昭所創。

     及關羽圍曹仁于樊,孫權遣使辭以"遣兵西上,欲掩取羽。

    江陵、公安累重,羽失二城,必自奔走,樊軍之圍,不救自解。

    乞密不漏,令羽有備。

    "太祖诘群臣,群臣鹹言宜當密之。

    昭曰:"軍事尚權,期于合宜。

    宜應權以密,而内露之。

    羽聞權上,若還自護,圍則速解,便獲其利。

    可使兩賊相對銜持,坐待其弊。

    秘而不露,使權得志,非計之上。

    又,圍中将吏不知有救,計糧怖懼,傥有他意,為難不小。

    露之為便。

    且羽為人強梁,自恃二城守固,必不速退。

    "太祖曰:"善。

    "即敕救将徐晃以權書射著圍裡及羽屯中,圍裡聞之,志氣百倍。

    羽果猶豫。

    權軍至,得其二城,羽乃破敗。

     文帝即王位,拜昭将作大匠。

    及踐阼,遷大鴻胪,進封右鄉候。

    二年,分邑百戶,賜昭弟訪爵關内候,徙昭為侍中。

    三年,征東大将軍曹休臨江在洞浦口,自表:"願将銳卒虎步江南,因敵取資,事必克捷;若其無臣,不須為念"。

    帝恐休便度江,驿馬诏止。

    時昭侍側,因曰:"竊見陛下有憂色,獨以休濟江故乎?今者渡江,人情所難,就休有此志,勢不獨行,當須諸将。

    臧霸等既富且貴,無複他望,但欲終其天年,保守祿祚而已,何肯乘危自投死地,以求僥幸?苟霸等不進,休意自沮。

    臣恐陛下雖有敕渡之诏,猶必沉吟,未便從命也。

    "是後無幾,暴風吹賊船,悉詣休等營下,斬首獲生,賊遂進散。

    诏敕諸軍促渡。

    軍未時進,賊救船遂至。

      大駕幸宛,征南大将軍夏侯尚等攻江陵,未拔。

    時江水淺狹,尚欲乘船将步騎入渚中安屯,作浮橋,南北往來,議者多以為城必可拔。

    昭上疏曰:"武皇帝智勇過人,而用兵畏敵,不敢輕之若此也。

    夫兵好進惡退,常然之數。

    平地無險,猶尚艱難,就當深入,還道宜利,兵有進退,不可如意。

    今屯渚中,至深也;浮橋而濟,至危也;一道而行,至狹也:三者兵家所忌,而今行之。

    賊頻攻橋,誤有漏失,渚中精銳,非魏之有,将轉化為吳矣。

    臣私戚之,忘寝與食,而議者怡然不以為憂,豈不惑哉!加江水向長,一旦暴增,何以防禦?就不破賊,尚當自完。

    奈何乘危,不以為懼?事将危矣,惟陛下察之!"帝悟昭言,即诏尚等促出。

    賊兩頭并前,官兵一道引去,不時得洩,将軍石建、高遷僅得自免。

    軍出旬日,江水暴長。

    帝曰:"君論此事,何其審也!正使張、陳當之,何以複加。

    "五年,徙封成都鄉侯,拜太常。

    其年,徙光祿大夫、給事中。

    從大駕東征,七年還,拜太仆。

    明帝即位,進爵樂平侯,邑千戶,轉衛尉。

    分邑百戶,賜一子爵關内侯。

     太和四年,行司徒事,六年,拜真。

    昭上疏陳末流之弊曰:"凡有天下者,莫不貴尚敦樸忠信之士,深疾虛僞不真之人者,以其毀教亂治,敗俗傷化也。

    近魏諷則伏誅建安之末,曹偉則斬戮黃初之始。

    伏惟前後聖诏,深疾浮僞,欲以破散邪黨,常用切齒;而執法之吏皆畏其權勢,莫能糾擿,毀壞風俗,侵欲滋甚。

    竊見當今年少,不複以學問為本,專更以交遊為業;國士不以孝悌清修為首,乃以趨勢遊利為先。

    台黨連群,互相褒歎,以毀訾為罰戮,用黨譽為爵賞,附己者則歎之盈言,不附者則為作瑕釁。

    至乃相謂:"今世何憂不度邪,但求人道不勤,羅之不博耳;又何患其不知己矣,但當吞之以藥而柔調耳。

    "又聞或有使奴客名作在職家人,冒之出入,往來禁奧,交通書疏,有所探問。

    凡此諸事,皆法之所不取,刑之所不赦,雖諷、偉之罪,無以加也。

    "帝于是發切诏,斥免諸葛誕、鄧飏等。

    昭年八十一薨,谥曰定侯。

    子胄嗣。

    胄曆位郡守、九卿。

     劉晔字子揚,淮南成惪人,漢光武子阜陵王延後也。

    父普,母修,産渙及晔。

    渙九歲,晔七歲,而母病困。

    臨終,戒渙、晔以"普之侍人,有谄害之性。

    身死之後,懼必亂家。

    汝長大能除之,則吾無恨矣。

    "晔年十三,謂兄渙曰:"亡母之言,可以行矣。

    "渙曰:"那可爾!"晔即入室殺侍者,徑出拜墓。

    舍内大驚,白普。

    普怒,遣人迫晔。

    晔還拜謝曰:"亡母顧命之言,敢受不請擅行之罰。

    "普心異之,遂不責也。

    汝南許劭名知人,避地楊州,稱晔有佐世之才。

     揚士多輕俠狡桀,有鄭寶、張多、許乾之屬,各擁部曲。

    寶最骁果,才力過人,一方所憚。

    欲驅略百姓越赴江表,以晔高族名人,欲強逼晔使唱導此謀。

    晔時年二十餘,心内憂之,而未有緣。

    會太祖遣使詣州,有所案問。

    晔往見,為論事勢,要将與歸,駐止數日。

    寶果從數百人赍牛酒來候使,晔令家僮将其衆坐中門外,為設酒飯;與寶于内宴飲。

    密勒健兒,令因行觞而斫寶。

    寶性不甘酒,視候甚明,觞者不敢發。

    晔因自引取佩刀斫殺寶,斬其首以令其軍,雲:"曹公有令,敢有動者,與寶同罪。

    "衆皆驚怖,走還營。

    營有督将精兵數幹,懼其為亂,晔即乘寶馬,将家僮數人,詣寶營門,呼其渠帥,喻以禍福,皆叩頭開門納晔。

    晔撫慰安懷,鹹悉悅服,推晔為主。

    晔睹漢室漸微,己為支屬,不欲擁兵,遂委其部曲與廬江太守劉勳。

    勳怪其故,晔曰:"寶無法制,其衆素以鈔略為利,仆宿無資,而整齊之,必懷怨難久,故相與耳。

    "時勳兵強于江、淮之間。

    孫策惡之,遣使卑辭厚币。

    以書說勳曰:"上缭宗民,數欺下國,忿之有年矣。

    擊之,路不便,願因大國伐之。

    上缭甚實,得之可以富國,請出兵為外援。

    "勳信之,又得策珠寶、葛越,喜悅。

    外内盡賀,而晔獨否。

    勳問其故,對曰:"上缭雖小,城堅池深,攻難守易,不可旬日而舉,則兵疲于外,而國内虛。

    策乘虛而襲我,則後不能獨守。

    是将軍進屈于敵,退無所歸。

    若軍必出,禍今至矣。

    "勳不從。

    興兵伐上缭,策果襲其後。

    勳窮踧,遂奔太祖。

      太祖至壽春,時廬江界有山賊陳策,衆數萬人,臨險而守。

    先時遣偏将緻誅,莫能擒克。

    太祖問群下,可伐與不?鹹雲:"山峻高而溪谷深隘,守易攻難;又無之不足為損,得之不足為益。

    "晔曰:"策等小豎,因亂赴險,遂相依為強耳,非有爵命威信相伏也。

    往者偏将資輕,而中國未夷,故策敢據險以守。

    今天下略定,後伏先誅。

    夫畏死趨賞,愚知所同,故廣武君為韓信畫策。

    謂其威名足以先聲後實而服鄰國也。

    豈況明公之德,東征西怨,先開賞募,大兵臨之,令宣之日,軍門啟而虜自潰矣。

    "太祖笑曰:"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