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 程郭董劉蔣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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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百舉百全而功名可立也。

    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機。

    多端寡要,好謀無決,欲與共濟天下大難,定霸王之業,難矣!"于是遂去之。

    先是時,颍川戲志才,籌畫士也,太祖甚器之。

    早卒。

    太祖與荀彧書曰:"自志才亡後,莫可與計事者。

    汝、穎固多奇士,誰可以繼之?"彧薦嘉。

    召見,論天下事。

    太祖曰:"使孤成大業者,必此人也。

    "嘉出,亦喜曰:"真吾主也。

    "表為司空軍祭酒。

    征呂布,三戰破之,布退固守。

    時士卒疲倦,太祖欲引軍還,嘉說太祖急攻之,遂禽布。

    語在《荀攸傳》。

     孫策轉鬥千裡,盡有江東,聞太祖與袁紹相持于宮渡,将渡江北襲許。

    衆聞皆懼,嘉料之,曰:"策新并江東,所誅皆英豪雄傑,能得人死力者也。

    然策輕而無備,雖有百萬之衆,無異于獨行中原也。

    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敵耳。

    以吾觀之,必死于匹夫之手。

    "策臨江未濟,果為許貢客所殺。

     從破袁紹,紹死,又從讨譚、尚于黎陽,連戰數克。

    諸将欲乘勝遂攻之,嘉曰:"袁紹愛此二子,莫适立也。

    有郭圖、逢紀為之謀臣,必交鬥其間,還相離也。

    急之則相持,緩之而後争心生。

    不如南向荊州,若征劉表者,以待其變;變成而後擊之,可一舉定也。

    "太祖曰:"善。

    "乃南征。

    軍至西平,譚、尚果争冀州。

    譚為尚軍所敗,走保平原,遣辛毗乞降。

    太祖還救之,遂從定邺。

    又從攻譚于南皮,冀州平。

    封嘉洧陽亭侯。

     太祖将征袁尚及三郡烏丸,諸下多懼劉表使劉備襲許以讨太祖,嘉曰:"公雖威震天下,胡恃其遠,必不設備。

    因其無備,卒然擊之,可破滅也。

    且袁紹有恩于民夷,而尚兄弟生存。

    今四州之民,徒以威附,德施未加,舍而南征,尚因烏丸之資,招其死主之臣,胡人一動,民夷懼應,以生蹋頓之心,成觊觎之計,恐青、冀非己之有也。

    表,坐談客耳,自知才不足以禦備,重任之則恐不能制,輕任之則備不為用,雖虛國遠征,公無憂矣。

    "大祖遂行。

    至易,嘉言曰:"兵貴神速。

    今千裡襲人,辎重多,難以趣利,且彼聞之,必為備;不如留辎重,輕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

    "太祖乃密出盧龍塞,直指單于庭。

    虜卒聞太祖至,惶怖合戰。

    大破之,斬蹋頓及名王已下。

    尚及兄熙走遼東。

      嘉深通有算略,達于事情。

    太祖曰:"難奉孝為能知孤意。

    "年三十八,自柳城還,疾笃,太祖問疾者交錯。

    及薨,臨其喪,哀甚,謂荀攸等曰:"諸君年皆孤輩也,唯奉孝最少。

    天下事竟,欲以後事屬之,而中年天折,命也夫!"乃表曰:"軍祭酒郭嘉,自從征伐,十有一年。

    每有大議,臨敵制變。

    臣策未決,嘉辄成之。

    平定天下,謀功為高。

    不幸短命,事業未終。

    追思嘉勳,實不可忘。

    可增邑八百戶,并前千戶。

    "谥曰貞侯。

    子奕嗣。

    後太祖征荊州還,于巴丘遇疾疫,燒船,歎曰:"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初,陳群非嘉不治行檢,數廷訴嘉,嘉意自若。

    太祖愈益重之,然以群能持正,亦悅焉。

    奕為太子文學,早薨。

    子深嗣。

    深薨,子獵嗣。

     董昭字公仁,濟陰定陶人也。

    舉孝廉,除瘿陶長、柏人令,袁紹以為參軍事。

    紹逆公孫瓒于界橋,巨鹿太守李邵及郡冠蓋,以瓒兵強,皆欲屬瓒。

    紹聞之,使昭領巨鹿。

    問:"禦以何術?"對曰:"一人之微,不能消衆謀,欲誘緻其心,唱與同議,及得其情,乃當權以制之耳。

    計在臨時,未可得言。

    "财郡右姓孫伉等數十人專謀主,驚動吏民。

    昭至郡,僞作紹檄告郡雲:"得賊羅候安平張吉辭,當攻巨鹿,賊故孝廉孫伉等為應,檄到收行軍法,惡止其身,妻子勿坐。

    "昭案檄告令,皆即斬之。

    一郡惶恐,乃以次安慰,遂皆平集。

    事訖白紹,紹稱善。

    會魏郡太守賈攀為兵所害,紹以昭領魏郡太守。

    時郡界大亂,賊以萬數,遣使往來,交易市買。

    昭厚待之,因用為間,乘虛掩讨,辄大克破。

    二日之中,羽檄三至。

     昭弟訪,在張邈軍中。

    邈與紹有隙,紹受讒将緻罪于昭。

    昭欲詣漢獻帝,至河内,為張楊所留。

    因楊上還印緩,拜騎都尉。

    時太祖領兖州,遣使詣楊,欲令假塗西至長安,楊不聽。

    昭說楊曰:"袁、曹雖為一家,勢不久群。

    曹今雖弱,然實天下之英雄也,當故結之。

    況今有緣,直通其上事,并表薦之;若事有成,永為深分。

    "楊于是通太祖上事,表薦太祖。

    昭為太祖作書與長安諸将李傕、郭汜等,各随輕重緻殷勤。

    楊亦遣使詣太祖。

    太祖遺楊犬馬金帛,遂與西方往來。

    天子在安邑,昭從河内往,诏拜議郎。

     建安元年,太祖定黃巾于許,遣使詣河東。

    會天子還洛陽,韓暹、楊奉、董承及楊各違戾不和。

    昭以奉兵馬最強而少黨援,作太祖書與奉曰:"吾與将軍聞名慕義,便推赤心。

    今将軍拔萬乘之艱難,反之舊都,冀佐之功,超世無疇,何其休哉!方今群兇猾夏,四海未甯,神器至重,事在維輔;必須衆賢以清王軌,誠非一人所獨建。

    心腹四支,實相恃賴,一物不備,則有阙焉。

    将軍當為内主,吾為外援。

    今吾有糧,将軍有兵,有無相通,足以相濟,死生契闊,相與共之。

    "奉得書喜悅,語諸将軍曰:"兖州諸軍近在許耳,有兵有糧,國家所當依仰也。

    "遂共表太祖為鎮東将軍,襲父爵費亭侯,昭遷符節令。

     太祖朝天子于洛陽,引昭并坐,問曰:"今孤來此,當施何計?"昭曰:"将軍興義兵以誅暴亂,入朝天子,輔翼王室,此五伯之功也。

    此下諸将,人殊意異,未必服從,今留匡弼,事勢不便,惟有移駕幸許耳。

    然朝廷播越,新還舊京,遠近跂望,冀一朝獲安。

    今複徙駕,不厭衆心。

    夫行非常之事,乃有非常之功,願将軍算其多者。

    "太祖曰:"此孤本志也。

    楊奉近在梁耳,聞其兵精,得無為孤累乎?"昭曰:"奉少黨援,将獨委質。

    鎮東、費亭之事,皆奉所定,又聞書命申束,足以見信。

    宜時遣使厚遺答謝,以安其意。

    說"京都無糧,欲車駕暫幸魯陽,魯陽近許,轉運稍易,可無縣乏之憂。

    "奉為人勇而寡慮,必不見疑,比使往來,足以定計。

    奉何能為累!"太祖曰:"善。

    "即遣使詣奉。

    徙大駕至許。

    奉由是失望,與韓暹等到定陵鈔暴。

    太祖不應,密往攻其梁營,降誅即定。

    奉、暹失衆,東降袁術。

    三年,昭遷河南尹。

    時張楊為其将楊醜所殺,楊長史薛洪、河内太守缪尚城守待紹救。

    太祖令昭單身入城,告喻洪、尚等,即日舉衆降。

    以昭為冀州牧。

     太祖令劉備拒袁術,昭曰:"備勇而志大,關羽、張飛為之羽冀,恐備之心未可得論也!"太祖曰:"吾已許之矣。

    "備到下邳,殺徐州刺史車胃,反。

    太祖自征備,徙昭為徐州牧。

    袁紹遣将顔良攻東郡,又徙昭為魏郡太守,從讨良。

    良死後,進圍邺城。

    袁紹同族春卿為魏太守,在城中,其父元長在揚州,太祖遣人迎之。

    昭書與春卿曰:"蓋聞孝者不背親以要利,仁者不忘君以徇私,志士不探亂以?徽?幸,智者不詭道以自危。

    足下大君,昔避内難,南遊百越,非疏骨肉,樂被吳會,智者深識,獨或宜然。

    曹公愍其守志清恪,離群寡俦,故特遣使江東,或迎或送,今将至矣。

    就令足下處偏平之地,依德義之主,居有泰山之固,身為喬橋之偶,以義言之,猶宜背被向此,舍民趣父也。

    旦邾儀父始與隐公盟,魯人嘉之,而不書爵。

    然則王所未命,爵尊不成,《春秋》之義也。

    況足下今日之所托者乃危亂之國,所受者乃矯誣之命乎?苟不逞之與群,而厥父之不恤,不可以言孝。

    忘祖宗所居之本朝,安非正之奸職,難可以言忠。

    忠孝并替,難以言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