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三十八 神仙三十八

關燈
卷第三十八神仙三十八 李泌 李泌 李泌字長源,趙郡中山人也。

    六代祖弼,唐太師。

    父承休,唐吳房令。

    休娶汝南周氏。

    初,周氏尚幼,有異僧僧伽泗上來,見而奇之。

    且曰:“此女後當歸李氏,而生三子,其最小者,慎勿以紫衣衣之,當起家金紫,為帝王師。

    ”及周氏既娠泌,凡三周年,方寤而生。

    泌生而發至于眉。

    先是周每産,必累日困憊,唯娩泌獨無恙,由是小字為順。

    泌幼而聰敏,書一覽必能誦,六七歲學屬文。

    開元十六年,玄宗禦樓大酺,夜于樓下置高坐,召三教講論。

    泌姑子員俶,年九歲,潛求姑備儒服,夜升高坐,詞辨鋒起,譚者皆屈。

    玄宗奇之,召入樓中,問姓名。

    乃曰:“半千之孫,宜其若是。

    ”因問外更有奇童如兒者乎。

    ”對曰:“舅子順,年七歲,能賦敏捷。

    問其宅居所在,命中人潛伺于門,抱之以入,戒勿令其家知。

    ”玄宗方與張說觀棋,中人抱泌至。

    俶與劉晏,偕在帝側。

    及玄宗見泌,謂說曰:“後來者與前兒絕殊,儀狀真國器也。

    ”說曰:“誠然。

    ”遂命說試為詩。

    即令詠方圓動靜。

    泌曰。

    願聞其狀。

    說應曰:“方如棋局,圓如棋子,動如棋生,靜如棋死。

    ”說以其幼,仍教之曰:“但可以意虛作,不得更實道棋字。

    ”泌曰:“随意即甚易耳。

    ”玄宗笑曰:“精神全大于身。

    ”泌乃言曰:“方如行義,圓如用智,動如逞才,靜如遂意。

    ”說因賀曰:“聖代嘉瑞也。

    ”玄宗大悅,抱于懷,撫其頭,命果餌啗之。

    遂送忠王院,兩月方歸。

    仍賜衣物及綵數十。

    且谕其家曰:“年小,恐于兒有損,未能與官。

    當善視之,乃國器也。

    ”由是張說邀至其宅,命其子均、垍,相與若師友,情義甚狎。

    張九齡、賀知章、張庭珪、韋虛心。

    一見皆傾心愛重。

    賀知章嘗曰:“此捀子目如秋水,必當拜卿相。

    ”張說曰:“昨者上欲官之。

    某言未可。

    蓋惜之,待其成器耳。

    ”當其為兒童時,身輕,能于屏風上立,薰籠上行。

    道者雲:“年十五必白日升天。

    ”父母保惜,親族憐愛,聞之,皆若有甚厄也。

    一旦空中有異香之氣,及音樂之聲。

    李公之血屬,必迎罵之。

    至其年八月十五日,笙歌在室,時有彩雲挂于庭樹。

    李公之親愛,乃多搗蒜韭,至數斛,伺其異音奇香至,潛令人登屋,以巨杓飏濃蒜潑之,香樂遂散,自此更不複至。

    後二年,賦長歌行曰:“天覆吾,地載吾,天地生吾有意無。

    不然絕粒升天衢,不然鳴珂遊帝都。

    焉能不貴複不去,空作昂藏一丈夫。

    一丈夫兮一丈夫,平生志氣是良圖。

    請君看取百年事,業就扁舟泛五湖。

    ”詩成,傳寫之者莫不稱賞。

    張九齡見,獨誡之曰:“早得美名,必有所折。

    宜自韬晦,斯盡善矣。

    藏器于身,古人所重,況童子耶!但當為詩以賞風景,詠古賢,勿自揚己為妙。

    ”泌泣謝之。

    爾後為文,不複自言。

    九齡尤喜其有心,言前途不可量也。

    又嘗以直言矰諷九齡。

    九齡感之。

    遂呼為小友。

    九齡出荊州,邀至郡經年,就于東都肄業。

    遂遊衡山、嵩山。

    因遇神仙桓真人、羨門子、安期先生降之。

    羽車幢節,流雲神光,照灼山谷,将曙乃去,仍授以長生羽化服餌之道。

    且戒之曰:“太上有命,以國祚中危,朝廷多難,宜以文武之道,佐佑人主,功及生靈,然後可登真脫屣耳。

    ”自是多絕粒咽氣,修黃光谷神之要。

    及歸京師,甯王延于第。

    玉真公主以弟呼之,特加敬異。

    常賦詩,必播于王公樂章。

    及丁父憂,絕食柴毀。

    服阕,複遊嵩華終南,不顧名祿。

    天寶十載,玄宗訪召入内,獻《明堂九鼎》議。

    應制作《皇唐聖祚》文,多講道談經。

    肅宗為太子,敕與太子諸王為布衣交,為楊國忠所忌,以其所作感遇詩,謗議時政,構而陷之,诏于蕲春郡安置。

    天寶十二載,母周亡,歸家,太子諸王皆使吊祭。

    尋祿山陷潼關,玄宗肅宗分道巡狩,泌嘗竊賦詩,有匡複意。

    虢王巨為河洛節度使,使人求泌于嵩少間。

    會肅宗手劄至,虢王備車馬送至靈武。

    肅宗延于卧内,動靜顧問,規畫大計,遂複兩都。

    泌與上寝則對榻,出則聯镳。

    代宗時為廣平王,領天下兵馬元帥,诏授侍謀軍國天下兵馬元帥府行軍長史、判行軍事,仍于禁中安置。

    崔圓、房琯自蜀至,冊肅宗為皇帝,并賜泌手诏衣馬枕被等。

    既立大功,而幸臣李輔國害其能,将不利之。

    因表乞遊衡嶽。

    優诏許之,給以三品祿俸。

    山居累年,夜為寇所害,投之深谷中。

    及明,乃攀緣他徑而出。

    為槁葉所藉,略無所損。

    初,肅宗之在靈武也,常憂諸将李郭等,皆已為三公宰相,崇重既極,慮收複後無以複為賞也。

    泌對曰:“前代爵以報功,官以任能。

    自堯舜以至三代,皆所不易。

    今收複後,若賞以茅土,不過二三百戶一小州,豈難制乎?”肅宗曰:“甚善。

    ”因曰:“若臣之所願,則特與他人異。

    ”肅宗曰:“何也?”泌曰:“臣絕粒無家,祿位與茅土,皆非所欲。

    為陛下帷幄運籌,收京師後,但枕天子膝睡一覺,使有司奏客星犯帝座,一動天文足矣。

    ”肅宗大笑。

    及南幸扶風,每頓,必令泌領元帥兵先發,清行宮,收管鑰,奏報,然後肅宗至。

    至保定郡,泌稍懈,先于本院寐。

    肅宗來入院,不令人驚之,登床,捧泌首置于膝。

    良久方覺。

    上曰:“天子膝已枕矣,克複之期,當在何時?可促償之。

    ”泌遽起謝恩。

    肅宗持之不許。

    因對曰:“是行也,以臣觀之,假九廟之靈,乘一人之威,當如郡名,必保定矣。

    ”既達扶風,旬日而西域河隴之師皆會,江淮庸調亦相繼而至,肅宗大悅。

    又肅宗嘗夜坐,召穎王等三弟,同于地爐罽毯上食,以泌多絕粒,肅宗每自為燒二梨以賜泌,時穎王持恩固求,肅宗不與,曰:“汝飽食肉,先生絕粒,何乃争此耶!”穎王曰:“臣等試大家心,何乃偏耶!不然,三弟共乞一顆。

    ”肅宗亦不許,别命他果以賜之。

    王等又曰:“臣等以大家自燒故乞,他果何用?”因曰:“先生恩渥如此,臣等請聯句,以為他年故事。

    ”穎王曰:“先生年幾許,顔色似童兒。

    ”其次信王曰:“夜抱九仙骨,朝披一品衣。

    ”其次益王曰:“不食千鐘粟,唯餐兩顆梨。

    ”既而三王請成之。

    肅宗因曰:“天生此間氣,助我化無為。

    ”泌起謝。

    肅宗又不許曰:汝之居山也,栖遁幽林,不交人事;居内也,密謀匡救,動合玄機,社稷之鎮也。

    泌恩渥隆異,故元載、輔國之輩,嫉之若仇。

    代宗即位,累有頒钖,中使旁午于道,别号天柱峰中嶽先生,賜朝天玉簡。

    已而征入翰林。

    元載奏以朝散大夫檢校秘書少監,為江西觀察判官。

    載伏誅,追複京師,又為常衮所嫉,除楚州刺史。

    未行,改豐、朗二州團練使,兼禦史中丞,又改授杭州,所至稱理。

    興元初,征赴行在,遷左散騎常侍,尋除陝府長史,充(“充”原作“先”,據唐書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