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百五十四 狐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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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四百五十四狐八 張簡栖薛夔計真劉元鼎張立本姚坤尹瑗韋氏子 張簡犧 南陽張簡栖,唐貞元末,于徐泗間以放鷹為事。

    是日初晴,鷹擊拿不中,騰沖入雲路。

    簡栖望其蹤,與徒從分頭逐覓。

    俄至夜,可一更,不覺至一古墟之中。

    忽有火燭之光,迫而前,乃一冢穴中光明耳。

    前觇之,見狐憑幾,尋讀冊子。

    其旁有群鼠,益湯茶,送果栗,皆人拱手。

    簡栖怒呵之,狐驚走,收拾冊子,入深黑穴中藏。

    簡栖以鷹竿挑得一冊子,乃歸。

    至四更,宅外聞人叫索冊子聲,出覓即無所見。

    至明,皆失所在。

    自此夜夜來索不已。

    簡栖深以為異,因攜冊子入郭,欲以示人。

    往去郭可三四裡,忽逢一知己,相揖,問所往。

    簡栖乃取冊子,話狐狀,前人亦驚笑,接得冊子,便鞭馬疾去。

    回顧簡栖曰:“謝以冊子相還。

    ”簡栖逐之轉急,其人變為狐,馬變為獐,不可及。

    回車入郭,訪此宅知己,元在不出,方知狐來奪之。

    其冊子裝束,一如人者,紙墨亦同,皆狐書,不可識。

    簡栖猶錄得頭邊三數行,以示人。

     南陽人張簡栖,唐代貞元年末,在徐泗之間放鷹玩。

    這一天天剛晴,鷹捉拿不到東西,振翅飛上雲霄之中。

    張簡犧盯着鷹的蹤迹,和同伴們分頭追趕尋找。

    不久天黑了,大約一更天,不知不覺走到一個古墓之中。

    忽然有燭光出現,逼近前一看,是從一個墳穴中露出的光亮。

    上前仔細看,看見一個狐狸靠着桌子,認真地在讀一本小冊子。

    它身邊有一群老鼠添茶水,送果品,都象人一樣拱手行禮。

    張簡栖生氣地呵斥它,狐狸受驚要跑掉,收拾起冊子,跑到深黑的洞中藏了起來。

    張簡栖用鷹竿挑到一本小冊子,就回家了。

    到四更天,聽到屋外有人喊叫索要小冊子的聲音,出去找卻什麼也看不見。

    到了天亮,聲音全都沒有了,從此天天晚上不停地來索要。

    張簡栖深深地奇怪這件事,于是攜帶着小冊子到城裡去,想把小冊子給人們看看。

    在離城大約三四裡的地方,忽然遇上一個熟人,互相行禮,問去哪裡。

    張簡栖就取出小冊子,述說遇見狐狸的情況,那人也又驚奇又好笑,接過小冊子,就打着馬快速離開。

    并回過頭看着張簡栖說:“謝謝你把小冊子還給我。

    ”張簡栖于是急忙地追趕他。

    那人變成狐狸,馬變成獐子,就追不上了。

    回過頭進入城郭,訪問住在這裡的熟人,朋友在家沒出門,才知是狐狸來奪書。

    那書冊的裝訂,與人裝訂得一樣,紙和墨也相同。

    都是狐狸文字,不認識。

    張簡栖還記得頭三行文字,就錄下來給人看。

     薛夔 貞元末,骁衛将軍薛夔寓居永甯龍興觀之北。

    多妖狐,夜則縱橫,逢人不忌。

    夔舉家驚恐,莫知所如。

    或謂曰:“妖狐最憚獵犬,西鄰李太尉第中,鷹犬頗多,何不假其駿異者,向夕以待之?”夔深以為然。

    即詣西鄰子弟具述其事,李氏喜聞,羁三犬以付焉。

    是夕月明,夔縱犬,與家人輩密觇之。

    見三犬皆被羁靮,三狐跨之,奔走庭中,東西南北,靡不如意。

    及曉,三犬困殆,寝而不食。

    才暝,複為乘跨,廣庭蹴踘,犬稍留滞,鞭策備至。

    夔無奈何,竟徙(“徙”原作“從”,據明抄本改。

    )焉。

    (出《集異記》) 唐朝貞元的末年,骁衛将軍薛夔寄居在永甯縣龍興觀的北面。

    住處有很多妖狐,夜裡縱橫亂竄,遇人也不怕,薛夔全家人都很害怕,不知道怎麼辦好。

    有的人對他說:“妖狐最怕獵犬,西面的鄰居李太尉家中,鷹犬很多,何不借來其中最優秀的,到了晚上讓狗防備狐狸。

    ”薛夔深深地認為是對的,就去拜見西鄰的子弟并詳細說了他家的事,李氏子弟聽了大喜,拴了三條狗交給他。

    這天晚上有月亮,薛夔放開狗,和家裡的人注視觀察着狗。

    就見三隻狗全被拴上了缰繩,三隻狐狸騎着它們,在院子裡奔跑,往東往西往南往北,都随心所欲。

    等到天亮,三條狗又困又累,睡了也不吃食。

    天剛黑,又被狐狸騎着在庭院中擊球玩樂,在寬敞的院子裡跑來跑去,狗稍有停留,就馬上用鞭子抽打薛。

    夔無可奈何,最終還是搬了家。

     計真 唐元和中,有計真家僑青齊間。

    嘗西遊長安,至陝,真與陝從事善,是日将告去,從事留飲酒,至暮方與别。

    及行未十裡,遂兀然堕馬,而二仆驅其衣囊前去矣。

    及真醉寤,已曛黑。

    馬亦先去,因顧道左小徑有馬溺,即往尋之。

    不覺數裡,忽見朱門甚高,槐柳森然。

    真既亡仆馬,怅然,遂叩其門,已扃鍵。

    有小童出視,真即問曰:“此誰氏居?”曰:“李外郎别墅。

    ”真請入谒,僮遽以告之。

    頃之,令人請客入,息于賓館。

    即引入門,其左有賓位甚清敞。

    所設屏障,皆古山水及名畫圖經籍,茵榻之類,率潔而不華。

    真坐久之,小僮出曰:“主君且至。

    ”俄有一丈夫,年約五十,朱绂銀章,儀狀甚偉,與生相見,揖讓而坐。

    生因具述從事故人,留飲酒,道中沈醉,不覺曛黑。

    仆馬俱失,願寓此一夕可乎,李曰:“但慮此卑隘,不可安貴客,甯有間耶?”真愧謝之。

    李又曰:“某嘗從事于蜀,尋以疾罷去。

    今則歸休于是矣。

    ”因與議,語甚敏博,真頗慕之。

    又命家僮訪真仆馬,俄而皆至,即舍之。

    既而設馔共食,食竟,飲酒數杯而寐。

    明日,真晨起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