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百四十八 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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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有一個大墳堆。

    他見到他的車馬都停在墳堆旁邊。

    他妻子和其他二十幾個親表婦人,都跟着一個僧人,合掌圍繞着墳堆,口裡念着佛。

    邑宰喊她們。

    她們都有怒色。

    邑宰上去捉住妻子。

    妻子就罵:“我正追趕聖人,現在在天堂。

    你是什麼小人,敢這樣阻攔?”至于那些奴仆,也都一樣,和他們說話他們不答應,也一塊繞着墳堆而行。

    邑宰于是就去捉那僧人。

    僧人就忽然不見了。

    于是邑宰把妻子和各位婦人綁了回來。

    她們都大吼大叫。

    回到家裡,她們整整哭叫了一夜。

    不能和她們講話。

    天将亮的時候,邑宰去問葉法善。

    葉法善說:“這是一隻天狐,它能通天,斥責它就行了,殺它是不行的。

    但是這狐狸吃飯的時候一定來,你可以和它一塊到我這來一下。

    ”邑宰說好。

    葉法善還給邑宰寫了符,讓他把符貼到他家的門上。

    把符貼上之後,妻子和各位婦人都醒了。

    妻子對邑宰說:“我昨天看見佛來,領着許多聖人,把我們領到天堂,那裡的樂趣簡直沒法說。

    佛拿着花走在前前後後,我們正跟在他後面作法事,忽然看見你來了,我因此就罵你,竟不知那是被妖魅魔住了。

    ”吃飯的時候,那僧人果然來了,敲門要飯吃。

    妻子和各位婦人聽到僧人的聲音,争搶着跑出門去,大聲叫道:“佛又來了!”邑宰阻攔也攔不住。

    于是他就把胡僧捉起來,用鞭子把胡僧打得見了血。

    當面把僧人綁起來,擡着往葉法善的住處來。

    道上遇到了洛陽令。

    胡僧大聲喊冤。

    洛陽令反說邑宰無法無天。

    邑宰詳細陳述事情的前因後果,還請洛陽令一塊去見葉法善。

    洛陽令不相信邑宰的話,勉強跟他去了。

    漸漸走近聖真觀,胡僧的神色悲慘沮喪,不說話。

    到了門前,胡僧就請求保全自己的性命。

    等到進了院子,葉法善讓解去胡僧身上的繩子,還是胡僧的樣子。

    葉法善說:“趕快恢複你的原形!”胡僧就哀求饒他。

    葉法善說:“不行!”這時候胡僧便把袈裟扔到地上,變成了一隻老狐狸。

    葉法善讓打了狐狸一百鞭子,又把袈裟還給狐狸,狐狸便又化作胡僧。

    葉法善和胡僧約好,讓他到千裡之外的地方去。

    胡僧千恩萬謝地行大禮而去,出門就不見了。

     劉甲 唐開元中,彭城劉甲者為河北一縣。

    将之官。

    途經山店,夜宿。

    人見甲婦美,白雲:“此有靈祇,好偷美婦。

    前後至者,多為所取。

    宜慎防之。

    ”甲與家人相勵不寐,圍繞其婦。

    仍以面粉塗婦身首。

    至五更後,甲喜曰:“鬼神所為,在夜中耳。

    今天将曙,其如我何?”因乃假寐。

    頃之間,失婦所在。

    甲以資帛顧村人,悉持棒,尋面而行。

    初從窗口中出,漸過牆東,有一古墳,墳上有大桑樹,下小孔,面入其中。

    因發掘之。

    丈餘,遇大樹坎如連屋,有老狐,坐據玉案,前兩行有美女十餘輩,持聲樂。

    皆前後所偷人家女子也。

    旁有小狐數百頭,悉殺之。

    (出《廣異記》) 唐朝開元年間,彭城人劉甲被授為河北一個縣的縣令,将要去上任。

    路上經過一個山區小店,就在那裡住宿。

    有一個人見劉甲的妻子很美,就對劉甲說:“這裡有一種鬼神,喜歡偷漂亮女人,先後來過的,大多都被偷去了。

    你應該嚴加提防。

    ”劉甲和家人們互相勉勵,都不睡覺,圍繞在妻子的前前後後。

    還用白面把妻子的頭和身上塗抹了一遍。

    到了五更之後,劉甲高興地說:“鬼神幹什麼都是在夜間進行,現在天要亮了,它能把我怎麼樣呢?”于是他就眯了一小覺。

    頃刻之間,他的妻子就不知哪去了。

    劉甲用資帛财物雇村裡人,讓他們全都拿着大棒,尋着白面的蹤迹往前走。

    一開始是從窗子出來的,漸漸過了東牆,那裡有一個古墳,墳上有一棵大桑樹,樹下有一個小孔,白面就進到這個小孔裡。

    于是就挖掘。

    挖到一丈多深,遇到一個大樹洞,象挺大的一間屋子,裡邊有一隻老狐狸據案而坐,前邊有十幾個美女站作兩行。

    這些女人有的唱歌有的奏樂,都是先後偷來的女子。

    旁邊還有幾百隻小狐狸。

    劉甲把它們全殺了。

     李參軍 唐兖州李參軍拜職赴任,途次新鄭逆旅。

    遇老人讀漢書。

    李因與交言,便及姻事。

    老人問先婚何家?李辭未婚。

    老人曰:“君名家子,當選婚好。

    今聞陶貞益為彼州都督,若逼以女妻君,君何以辭之?陶李為婚,深駭物聽。

    仆雖庸劣,竊為足下差之。

    今去此數裡,有蕭公是吏部璇之族,門地亦高。

    見有數女,容色殊麗。

    ”李聞而悅之,因求老人紹介于蕭氏。

    其人便許之。

    去久之方還。

    言蕭公甚歡,敬以待客。

    李與仆禦偕行。

    既至蕭氏,門館清肅,甲第顯煥。

    高槐修竹,蔓延連亘,絕世之勝境。

    初,二黃門持金倚床延坐。

    少時,蕭出,著紫蜀衫,策鸠杖,兩袍袴扶側,雪髯神鑒,舉動可觀。

    李望敬之,再三陳謝。

    蕭雲:“老叟懸車之所,久絕人事。

    何期君子,迂道見過。

    ”延李入廳。

    服玩隐映,當世罕遇。

    尋薦珍膳,海陸交錯,多有未名之物。

    食畢觞宴。

    老人乃雲:“李參軍向欲論親,已蒙許諾。

    ”蕭便叙數十句語,深有士風。

    作書與縣官,請蔔人克日。

    須臾蔔人至,雲:“蔔吉,正在此宵。

    ”蕭又作書與縣官,借頭花钗絹(明抄本“絹”作“媚”。

    )兼手力等,尋而皆至。

    其夕,亦有縣官來作傧相。

    歡樂之事,與世不殊。

    至入青廬,婦人又姝美。

    李生愈悅。

    暨明,蕭公乃言:“李郎赴上有期,不可久住。

    ”便遣女子随去。

    寶鈕犢車五乘,奴婢人馬三十疋。

    其他服玩,不可勝數。

    見者謂是王妃公主之流,莫不健羨。

    李至任,積二年,奉使入洛,留婦在舍。

    婢等并妖媚盅冶,眩惑丈夫。

    往來者多經過焉。

    異日,參軍王颙曳狗将獵。

    李氏群婢見狗甚駭,多騁而入門。

    颙素疑其妖媚,爾日心動,徑牽狗入其宅。

    合家拒堂門,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