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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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山德魯斯有時候也要犯法,但山德魯斯從來不是、将來也不會是忘恩負義的人。

    所以當您遭遇不幸的時候,閣下,請記住我告訴過您的話;我說過,‘我要從這個城堡到那個城堡,一路上向人們打聽。

    我要為您找尋失去的人。

    ’我有誰沒有問過?我有什麼地方沒有去過?——我得花很長的時間才能告訴您。

    ——但是,總而言之,我找到她了;從那個時刻起,芒刺粘住外套還不及我釘齊格菲裡特釘得那麼緊。

    我做了他的仆人,從這個城堡到那個城堡,從這個‘康姆透’那裡到那個‘康姆透’那裡,從這個鎮市到那個鎮市,始終釘着他,釘到最近這次戰役發生為止,從來沒有停頓過。

    ” 茲皮希科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說道: “我很感謝你,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可是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你能否以自己靈魂的得救起誓,說她還活着麼?” “我憑着我靈魂的得救起誓,她還活着,”山德魯斯态度認真地回答。

     “齊格菲裡特為什麼離開息特諾?” “我不知道,閣下。

    但我猜想,他所以要離開息特諾,無非是因為他從來不是息特諾的‘斯達羅斯達’;也許他害怕大團長的命令,據說,大團長命令他要把那羔羊還給瑪佐夫舍朝廷呢。

    也許那封信就是使他逃跑的起因,因為為了要替羅特吉愛報仇,他的靈魂痛苦得要命。

    他們現在都說,羅特吉愛是齊格菲裡特的親生兒子。

    我說不出那是怎麼回事,我隻知道齊格菲裡特仇恨得神經錯亂了,發瘋了,決定隻要他活在世上一天,就一天不交出尤侖德的女兒——我意思是說,這位年輕的夫人。

    ” “這一切使我覺得很奇怪,”瑪茨科突然打斷他道。

    “如果那老狗那麼恨尤侖德和他的親人的話,那他早就會殺害達奴斯卡了。

    ” “他本來要這麼做的,”山德魯斯回答,“但是他突然出了什麼事,病得很厲害,快要死了。

    他的手下人對這件事議論紛纭。

    有的說,有天晚上,他到塔樓裡去,正打算殺害這位年輕的夫人,忽然遇見了魔鬼——有的說他是遇見了天使——唔——總而言之,他們發現他躺在塔樓前邊的雪地上,完全沒有了生氣。

    現在他一想起這件事,頭發就像橡樹似的根根豎了起來;因此他自己才不敢去觸犯她,甚至不敢叫别人去觸犯她。

    他随身帶着息特諾那個啞巴劊子手,但不知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那個劊子手和别的劊子手一樣,都不敢去傷害她。

    ” 這些話給了大家很深刻的印象。

    茲皮希科、瑪茨科和捷克人都向山德魯斯身旁走去,山德魯斯在身上畫了個十字,繼續說下去: “我跟他們在一起并不好過。

    我不止一次聽到和看見許多使我毛骨悚然的事。

    我已經告訴過您爵爺,那個老‘康姆透’總是神經出了什麼毛病。

    嗨!否則地獄裡的精靈怎麼會去找他呢。

    隻要他一個人的時候,他身旁就仿佛出現了一個什麼喘不過氣來的人似的。

    那就是被可怕的斯比荷夫的爵爺打死了的鄧維爾特的鬼魂。

    于是齊格菲裡特向他說:‘你要我怎麼辦呢?我沒有辦法為你報仇;你打算要得到什麼利益呢?’但是另外那個(魔鬼)卻咬牙切齒,氣喘咻咻。

    羅特吉愛常常顯靈,房間裡并且可以聞到硫磺味道,于是‘康姆透’就和他長談。

    ‘我不能,’他說。

    ‘我不能。

    等我清醒了,我就幹,可現在我不能。

    ’我也聽見這老頭子問:‘那樣能安慰你麼,親愛的兒子?’以及其他類似的話。

    每逢這種情形,這個老‘康姆透’便一連兩三天不同任何人說話,臉上顯出無限的苦楚。

    他本人和騎士團那個女仆聚精會神地看管着那隻擔架,使得那位年輕的夫人永遠見不到任何人。

    ” “他們沒有折磨她麼?”茲皮希科聲音嘶啞地問。

     “我要把确鑿的真相告訴您,爵爺,我沒有聽到鞭打或哭泣的聲音;隻聽到從擔架裡傳出凄涼的歌曲;有時候我覺得好像是那種又動聽又憂郁的鳥兒的惆嗽聲……” “我真難受,”茲皮希科咬緊了牙關說。

     但是瑪茨科打岔了,不讓他再問下去。

     “這件事談夠了,”他說。

    “現在談談這次戰鬥吧。

    你可看見他們怎麼逃走的,他們的結果怎樣?” “我看見的,我要老老實實地說一說,”山德魯斯回答。

    “起初,他們戰鬥得很兇猛。

    後來看到四面八方都被包圍住了,就隻想到逃跑。

    安諾德騎士是一個真正的巨人,他首先沖破了包圍圈,打開了一條出路,使得他、老‘康姆透’,和一些跟着擔架的人突圍出去了。

    ” “難道他們沒有受到追擊麼?” “受到追擊的,可是沒有用處,因為一追近他們;安諾德騎士就轉過臉去迎擊。

    願天主保護那些遭到他迎戰的人,因為他具有超凡的體力;他同一百個人作戰都不當作一回事。

    他這樣掉過頭去迎擊三次,三次都攔住了追擊者。

    跟随他的人都給打死了。

    我似乎覺得他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