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十九 雜言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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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鬼神作為清角今主君德薄不足聽之聽之将恐有敗平公曰寡人老矣所好者音也願遂聽之師曠不得已而鼓之一奏之有?雲従西北方起再奏之大風至大雨随之裂帏幙破爼豆隳廊瓦坐者散走平公恐懼伏于廊室之間晉國大旱赤地三年平公之身遂瘙病故曰不務聽治而好五音不已窮身之事也 奚謂貪愎昔者智伯瑤率趙韓魏而伐範中行滅之反歸休兵數年因令人請地于韓韓康子欲勿與段規谏曰不可不與也夫智伯之為人也好利而骛愎彼來請地而弗與則移兵于韓必矣君其與之與之彼狃又将請地他國他國且有不聽不聽則知伯必加之兵如是韓可以免于患而待其事之變康子曰諾因令使者緻萬家之縣一于智伯智伯說又令人請地于魏宣子欲勿與趙葭谏曰彼請地于韓韓與之今請地于魏魏弗與則是魏内自強而外怒智伯也如弗予其措兵于魏必矣不如予之宣子諾因令人緻萬家之縣一于智伯智伯又令人之趙請蔡臯狼之地襄子弗與智伯隂約韓魏以伐趙襄子召張孟談告之曰智伯之為人陽規而隂疏三使韓魏而寡人不與其措兵于寡人必矣今吾安居而可張孟談曰夫董阏于簡主之才臣也其治晉陽而尹铎循之其餘教猶存君其定居晉陽而已君曰諾乃召延陵生令将軍車騎先至晉陽君因従之君至而行其城郭及五官之藏城郭不治倉無積粟府無儲錢庫無甲兵邑無守具襄子懼乃召張孟談曰寡人行城郭及五官之藏皆不備具吾将何以應敵張孟談曰臣聞聖人之治藏于臣不藏于府庫務修其教不治城郭君其出令令民自遺三年之食有餘粟者入之倉遺三年之用有餘錢者入之府遺有竒人者使治城郭之繕君夕出令明日倉不容粟府無積錢庫不受甲兵居五日而城郭已治守備已具君召張孟談而問之曰吾城郭已治守備已具錢粟已足甲兵有餘吾奈無箭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也公宮之垣皆以荻蒿楛楚牆之有楛髙至千丈君發而用之于是發而試之其堅則雖箘簵之勁弗能過也君曰吾箭已足矣奈無金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治晉陽也公宮令舍之堂皆以錬銅為柱質君發而用之于是發而用之有餘金矣号令已定守備已具三國之兵果至至則乘晉陽之城遂戰三月弗能防因舒軍而圍之決晉陽之水以灌之圍晉陽三年城中巢居而處懸釜而炊财食将盡士大夫羸病襄子謂張孟談曰糧食匮财力盡士大夫羸病吾恐不能守矣欲以城下何國之可下張孟談曰臣聞之亡弗能存危弗能安則無為貴智矣君失此計者臣請試潛行而出見韓魏之君張孟談見韓魏之君曰臣聞唇亡齒寒今智伯率二君而伐趙趙将亡矣趙亡則二君為之次二君曰我知其然也雖然智伯之為人也麤中而少親我謀而覺則其禍必至矣為之奈何張孟談曰謀出二君之口而入臣之耳人莫之知也二君因與張孟談約三軍之反與之期日夜遣孟談入晉陽以報二君之反于襄子襄子迎孟談而再拜之且恐且喜二君以約遣張孟談因朝智伯而出遇智過于轅門之外智過怪其色因入見智伯曰二君貌将有變君曰何如其行矜而意髙非他時之節也君不如先之君曰吾與二主約謹矣破趙而三分其地寡人所以親之必不侵欺兵之着于晉陽三年今旦暮将防之而向其利何乃将有他心必不然子釋勿憂勿出于口明旦二主又朝而出複見智過于轅門智過入見曰君以臣之言告二主乎君曰何以知之曰今日二主朝而出見臣而其色動而視屬臣此必有變君不如殺之君曰子置勿複言智過曰不可必殺之若不能殺遂親之君曰親之奈何智過曰魏宣子之謀臣曰趙葭韓康子之謀臣曰段規此皆能移其君之計君與其二君約破趙國因封二子者各萬家之縣一如是則二主之心可以無變矣智伯曰破趙而三分其地又封二子者各萬家之縣一則吾所得者少不可智過見其言之不聽也出因更其族為輔氏至于期日之夜趙氏殺其守隄之吏而決其水灌智伯軍智伯軍救水而亂韓魏翼而擊之襄子将卒犯其前大敗智伯之軍而擒智伯智伯身死軍破國分為三為天下笑故曰貪愎好利則滅國殺身之本也 奚謂耽于女樂昔者戎王使由餘聘于秦穆公問之曰寡人嘗聞道而未得目見之也願聞古之明主得國失國何以由餘對曰臣嘗得聞之矣嘗以儉得之以奢失之穆公曰寡人不辱而問道于子子以儉對寡人何也由餘對曰臣聞昔者堯有天下飯于土簋飲于土铏其地南至交趾北至幽都東西至日月之所出入者莫不賓服堯禅天下虞舜受之作為食器斬山木而财之削鋸脩之迹流漆墨其上輸之于宮以為食器諸侯以為益侈國之不服者十三舜禅天下而傳之于禹禹作為祭器墨染其外而朱畫其内缦帛為茵蔣席額縁觞酌有采而樽爼有飾此彌侈矣而國之不服者三十三夏後氏沒殷人受之作為大辂而建九旒食器雕琢觞酌刻镂四壁垩墀茵席雕文此彌侈矣而國之不服者五十三君子皆知文章矣而欲服者彌少臣故曰儉其道也由餘出公乃召内史廖而告之曰寡人聞隣國有聖人敵國之憂也今由餘聖人也寡人患之吾将奈何内史廖曰臣聞戎王之居僻陋而道逺未嘗聞中國之聲君其遺之女樂以獻其政而後為由餘請期以疏其谏彼君臣有間而後可圖也君曰諾乃使史廖以女樂二八遺戎王因為由餘請期戎王許諾見其女樂而說之設酒張飲日以聽樂終嵗不遷牛馬半死由餘歸因谏戎王戎王弗聽由餘遂去之秦穆公迎而拜之上卿問其兵勢與其地形既以得之舉兵而伐之兼國十二開地千裡故曰耽于女樂不顧國政亡國之禍也 奚謂離内逺遊昔者田成子遊于海而樂之号令諸大夫曰言歸者死顔涿聚曰君遊海而樂之奈人有圖國者何君雖樂之将安得田成子曰寡人布令曰言歸者死今子犯寡人之令援戈将擊之顔涿聚曰昔桀殺闗龍逢而纣殺王子比幹今君雖殺臣之身以三之可也臣言為國非為身也延頸而前曰君擊之矣君乃釋戈趣駕而歸至三日而聞國人有謀不内田成子者矣田成子所以遂有齊國者顔涿聚之力也故曰離内逺遊則危身之道也 奚謂過而不聽于忠臣昔者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為五伯長管仲佐之管仲老不能用事休居于家桓公従而問之曰仲父家居有病即不幸而不起政安遷之管仲曰臣老矣不可問也雖然臣聞之知臣莫若君知子莫如父君其試以心決之君曰鮑叔牙何如管仲曰不可夫鮑叔牙為人剛愎而上悍剛則犯民以暴愎則不得民心悍則下不為用其心不懼非覇者之佐也公曰然則豎刁何如管仲曰不可夫人之情莫不愛其身公妬而好内豎刁自獖以為治内其身不愛又安能愛君公曰然則衛公子開方何如管仲曰不可齊魏之間不過十日之行開方為事君欲适君之故十五年不歸見其父母此非人情也其父母之不親也又能親君乎公曰然則易牙何如管仲曰不可夫易牙為君主味君之所未嘗食唯人肉耳易牙蒸其首子而進之君所知也人之情莫不愛其子今蒸其子以為膳于君其子弗愛又安能愛君乎公曰然則孰可管仲曰隰朋可其為人也堅中而亷外少欲而多信夫堅中則足以為表亷外則可以大任少欲則能臨其衆多信則能親隣國此覇者之佐也君其用之君曰諾居一年餘管仲死君遂不用隰朋而與豎刁刁莅事三年桓公南遊堂阜豎刁卒易牙衛公子開方及大臣為亂桓公渴餒而死南門之寝公守之室身死三月不收蟲出于戶故桓公之兵橫行天下為五伯長卒見弑于其臣而滅髙名為天下笑者何也不用管仲之過也故曰過而不聽于忠臣獨行其意則滅其髙名為人笑之始也 奚謂内不量力昔者秦之攻宜陽韓氏急公仲朋謂韓君曰與國不可恃也豈如因張儀為和于秦哉因賂以名都而南與伐楚是患解于秦而害交于楚也君曰善乃警公仲之行将西和秦楚王聞之懼召陳轸而告之曰韓朋将西和秦今将奈何陳轸曰秦得韓之都而驅其練甲秦韓為一以南鄉楚此秦王之所以廟祠而求也其為楚害必矣王其趣發信臣多其車重其币以奉韓曰不谷之國雖小卒已悉起願大國之信意于秦也因願大國令使者入境視楚之起卒也韓使人之楚楚王因發軍騎陳之下路謂韓使者曰報韓君韓君大說止公仲公仲曰不可夫以實告我者秦也以名告我者楚也聽楚之虛言而輕誣強秦之實禍則危國之本也韓君弗聽公仲怒而歸十日不朝宜陽益急韓君令使者趣卒于楚冠葢相望而卒無至者宜陽果防為諸侯笑故曰内不量力外恃諸侯者則國削之患也 奚謂國小無禮昔者晉公子重耳出亡過于曹曹君袒裼而觀之厘負羁與叔瞻侍于前叔瞻謂曹君曰臣觀晉公子非常人也君遇之無禮彼若有時反國而起兵即恐為曹傷君不如殺之曹君弗聽厘負羁歸而不樂其妻問之曰公従外來而有不樂之色何也負羁曰吾聞之有福不及禍來連我今日吾君召晉公子其遇之無禮我與在前吾是以不樂其妻曰吾觀晉公子萬乗之主也其左右従者萬乗之相也今窮而出亡過于曹曹遇之無禮此若反國必誅無禮則曹其首也子奚不先自貳焉負羁曰諾盛黃金于壷充之以餐加璧其上夜令人遺公子公子見使者再拜受其餐而辭其璧公子自曹入楚自焚入秦入秦三年秦穆公召羣臣而謀曰昔者晉獻公與寡人交諸侯莫弗聞獻公不幸離羣臣出入十年矣其嗣子不善吾恐此将令其宗廟不祓除而社稷不血食也如是弗定則非與人交之道吾欲輔重耳而入之晉何如群臣皆曰善公因起卒革車五百乗疇騎二千歩卒五萬輔重耳入之于晉立為晉君重耳即位三年舉兵而伐曹矣因令人告曹君曰懸叔瞻而出之我且殺而以為大戮又令人告厘負羁曰軍旅薄城吾知子不違也其表子之闾寡人将以為令令軍勿敢犯曹人聞之率其親戚而保厘負羁之闾者七百餘家此禮之所用也故曹國小而廹于晉楚之間其君之危猶累卵也而以無禮莅之此所以絶世也故曰國小無禮不用谏臣則絶世之勢也 經濟類編卷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