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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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飲食頓減,潮熱夜作。

    自計決非久于人世者,望全始終之愛,使得早還故鄉。

    萬一苟延餘息,生死肉骨之恩,當何如圖報耶?餘情張禦史當亦能悉,伏祈垂亮。

    不備。

     比兵部差官來赍示批劄,開谕勤卷,佐亦随至,備傳垂念之厚。

    昔人有雲,公之知我,勝于我之自知。

    若公今日之愛生,實乃勝于生之自愛也,感報當何如哉!明公一身系宗社安危,持衡甫旬月,略示舉動,已足以大慰天下之望矣。

    百當有别啟。

    差官回,便辄先附謝,伏惟台鑒。

    不具。

     與陸清伯書 屢得書,見清伯所以省愆罪已之意,可謂真切懇到矣。

    即此便是清伯本然之良知。

    凡人之為不善者,雖至于逆理亂常之極,其本心之良知,亦未有不自知者。

    但不能緻其本然之良知,是以物有不格,意有不誠,而卒人于小人之歸。

    故凡緻知者,緻其本然之良知而已。

    《大學》謂之“緻知格物”,在《書》謂之“精一”,在《中庸》謂之“慎獨”,在《孟子》謂之“集義”,其工夫一也。

    向在南都,嘗謂清伯喫緊于此。

    清伯亦自以為既知之矣。

    近睹來書,往往似尚未悟,辄複贅此。

    清伯更精思之。

    《大學》古本一冊寄去,時一覽。

    近因同志之士,多于此處不甚理會,故序中特改數語。

    有得便中寫知之。

    季惟乾事善類所共冤,望為委曲周旋之。

     與許台仲書 榮擢谏垣,聞之喜而不寐。

    非為台仲喜得此官,為朝廷谏垣喜得台仲也。

    孟子雲:“人不足與适也,政不足與間也。

    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

    ”“一正君而國定矣。

    ”碌碌之士,未論其言之若何,苟言焉,亦足尚矣。

    若夫君子之志于學者,必時然後言而後可,又不專以敢言為貴也。

    去惡先其甚者。

    颠倒是非。

    固已得罪于名教;若搜羅瑣屑,亦君子之所恥矣。

    尊意以為何如?向時格緻之說,近來用工有得力處否?若于此見得真切,即所謂一以貫之。

    如前所雲,亦為瑣瑣矣。

     又 吾子累然憂服之中,顧勞垂念至勤,賢即以書币遠及,其何以當!其何以當!道不可須臾而間,故學不須臾而間,居喪亦學也。

    而喪者以荒迷自居,言不能無荒迷爾,學則不至于荒迷,故曰:“喪事不敢不勉。

    甯戚之說,為流俗忘本者言也。

    ”喜怒哀樂,發皆中節謂和。

    哀亦有和焉,發于至誠,而無所乘戾之謂也。

    夫過情,非和也;動氣,非和也;有意必于其間,非和也。

    孺子終日啼而不嗌,和之至也。

    知此,則知居喪之學,固無所異于平居之學矣。

    聞吾子近日有過毀之憂,辄敢以是奉告,幸圖其所謂大孝者可也。

     與林見素 執事孝友之行,淵博之學,俊偉之才,正大之氣,忠貞之節。

    某自弱冠從家君于京師,幸接比鄰,又獲與令弟相往複,其時固已熟聞習見,心悅而誠服矣。

    第以薄劣之資,未敢數數有請。

    其後執事德益盛,望益隆,功業益顯,地益遠,某企仰益切,雖欲忘其薄劣,一至君子之庭,以濡咳唾之餘,又益不可得矣。

    執事中遭讒嫉,退處丘園,天下之士,凡有知識,莫不為之扼腕不平,思一緻其勤卷。

    而況某素切向慕者,當如何中為心?顧終歲奔走于山夷海僚之區,力不任重,日不暇給,無由一申起居,徒時時于交遊士夫間,竊執事之動履消息。

    皆以為人不堪其憂憤,而執事處之恬然,從容禮樂之間,與平居無異。

    《易》所謂“時困而德辨,身退而道亨”,于執事見之矣。

    聖天子維新政化,複起執事,寄之股肱,誠以慰天下之望。

    此蓋宗社生民之慶,不獨知遊之幸,善類之光而已也。

     正欲作一書,略序其前後傾企纡郁未伸之懷,并緻其歡欣慶忭之意,值時歸省老親,冗病交集,尚爾未能。

    而區區一時僥幸之功,連年屈辱之志,乃蒙為之申理,誘掖過情,而褒賞逾分,又特遣人馳報慰谕。

    此固執事平日與人為善之素心,大公無我之盛節,顧淺陋卑劣,其将何以承之乎!感激惶悚,莫知攸措。

    使還,冗劇草草,略布下悃。

    至于恩命之不敢當,厚德之未能謝者,尚容專人特啟。

    不具。

     與楊邃庵 某之缪辱知愛,蓋非一朝一夕矣。

    自先君之始托交于門下,至于今,且四十餘年。

    父子之間,受惠于不知,蒙施于無迹者,何可得而勝舉。

    就其顯然可述,不一而足者,則如先君之為祖母乞葬祭也,則因而施及其祖考。

    某之承乏于南贛,而行事之難也,則因而改授以提督。

    其在廣會征,偶獲微功,而見诎于當事也,則竟違衆議而申之。

    其在西江,幸夷大憝,而見構于權奸也,則委曲調護,既允全其身家,又因維新之诏,而特為之表揚暴白于天下,力主非常之典,加之以顯爵。

    其因便道而告乞歸省也,則既嘉允其奏,而複優之以存問。

    其頒封爵之典也,出非望之恩,而遂推及其三代。

    此不待人之請,不由有司之議,傍無一人可緻纖毫之力。

    而獨出于執事之心者,恩德之深且厚也如是,受之者宜何如為報乎!夫人有德于己,而不知以報者,草木鳥獸也,栎之樹,随之蛇,尚有靈焉,人也而顧草木烏獸之弗若耶?顧無所可效其報者,惟中心藏之而已。

    中心藏之,而辄複言之,懼執事之謂其藐然若罔聞知,而遂以草木視之也。

    迩者先君不幸大故,有司以不肖孤方茕然在疚,謂其且無更生之望,遂以葬祭贈谥為之代請,頗為該部所抑,而朝廷竟與之以葬祭。

    是執事之心,何所不容其厚哉!乃今而複有無厭之乞,雖亦其情之所不得已,實恃知愛之笃,遂徑其情,而不複有所諱忌嫌沮,是誠有類于藐然若罔聞知者矣。

    事之颠末,别具附啟。

    惟執事始終其德而不以之為戮也,然後敢舉而行之。

     與蕭子雍 缪妄迂疏,多招物議,乃其宜然。

    每勞知已為之憂念不平,徒增悚赧耳。

    荼毒未死之人,此身已非己有,況其外之毀譽得喪,又敢與之乎?哀痛稍蘇時,與希淵一二友喘息于荒榛叢草間,惴惴焉惟免于戮辱是幸,他更無複願矣。

    近惟教化大行,已不負平時祝望。

    知者不慮其不明,而慮其過察;果者不慮其無斷,而慮其過嚴。

    若夫尊德樂義,激濁揚清,以不變陋習,吾與昔人,可無間然矣。

    盛價還,草草無次。

     與德洪 大學或問數條,非不願共學之士盡聞斯義,顧恐藉寇兵而赍盜糧,是以未欲輕出。

    且願諸公與海内同志口相授受,俟其有風機之動,然後刻之非晚也。

    此意嘗與謙之面論,當能相悉也。

    江、廣兩途,須至杭城始決。

    若從西道,又得與謙之一話于金、焦之間。

    冗甚,不及寫書,幸轉緻其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