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瓊諾贊·斯茂的奇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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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涼水而受禁卒的任意淩辱,我真要急得發瘋,所幸我生性倔強,所以還能耐心忍受,等候時機。

     “最後,好象時機到了。

    我由阿格拉被轉押到馬德拉斯,又從那裡被轉到安達曼群島的布雷爾島。

    島上白種人囚犯很少,又因為我一開始就表現得不錯,不久就受到了特殊的待遇。

    在亥瑞厄特山麓的好望城裡,我得到了一間自己居住的小茅屋,很是自在。

    那島上是可怕的熱病流行的區域,離我們不遠就有吃人的生番部落,生番們遇有機會就向我們施放毒刺。

    在那裡整天忙于開墾,挖溝和種薯蓣,還有許多其他雜差,到夜晚我們才能有些閑暇。

    我還學會了為外科醫師調劑配方,對外科的技術也學得一知半解了。

    我時時刻刻在尋找逃走的機會,可是這裡離任何大陸都有幾百英裡遠,而且在附近一帶海面上風很小,甚至沒有風。

    因此,要想逃跑真是萬難。

     “外科醫師薩莫吞是一個活潑而喜歡玩樂的青年,每天晚上常有駐軍的青年軍官們到他家去玩牌賭錢。

    我配藥的外科手術室和他的客廳隻有一牆之隔,有一個小窗相通。

    我在手術室裡有時覺得苦悶,常常把手術室的燈熄滅了,站在窗前聽他們談話,看他們賭錢。

    我自己本來也好玩牌,在一旁看看也很過牌瘾。

    他們常常在一起的有帶領土人軍隊的舒爾托少校、摩斯坦上尉和布羅姆利·布勞恩中尉和這位醫師本人,此外還有兩三個司獄的官員。

    這幾個官員是玩牌的老手,賭技很精。

    他們幾個人湊成一夥,玩起來倒也痛快。

     “有一個情況不久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每次賭錢總是軍官們輸,司獄官員們赢。

    我可不是說這裡有什麼弊病,隻是因為司獄的官員們自從來到安達曼群島,每天無事可做,就拿着玩牌消磨時光,日久熟練,技術也就精了。

    軍官們技術不高,所以每賭必輸,他們愈輸愈急,下的注就愈大,因此軍官們在經濟上一天比一天窘困,其中以舒爾托少校輸的最多。

    起初他還用錢币鈔票,後來錢光了,隻好用期票賭,他有時稍微赢一點兒,膽子一大,接着就輸得更多,以緻搞得他整天愁眉苦臉,借酒澆愁。

     “有一晚他輸的較往常更多了,當時我正在茅屋外邊乘涼,他和摩斯坦上尉緩步回營。

    他們兩人是極要好的朋友,每天形影不離。

    這位少校正在抱怨他的賭運不佳。

     “經過我的茅屋的時候,他和上尉說道:‘摩斯坦,怎麼辦?我可毀了,我得辭職了。

     “上尉拍着他的肩道:‘老兄,沒有什麼了不起,比這更糟糕的情況我也有過呢,可是……我隻能聽到這些,可是,這已經夠讓我動腦筋的了。

     “兩天以後,當舒爾托少校正在海濱散步的時候,我趁機走上前去和他說話。

     “我道:‘少校,我有事向您請教。

     “他拿開口裡銜着的雪茄煙,問道:‘斯茂,什麼事? “我道:‘先生,我要請教您,如果有埋藏的寶物,應當交給誰比較合适呢?我知道一批價值五十萬鎊的寶物埋藏的地點;既然我自己不能使用,我想最好還是把它交給有關的當局,說不定他們會縮短我的刑期呢。

     “他吸了口氣,死盯着我,看看我是否在說真話,然後問道:‘斯茂,五十萬鎊? “先生,一點兒也不錯,五十萬鎊現成的珠寶,随時可以到手。

    破怪的是原主已經犯罪遠逃,捷足的人就可以得到。

     “他結巴着說道:‘應當交政府,斯茂,應當交政府。

    他的口氣很不堅定,我心裡明白,他已上了我的圈套了。

     “我慢慢地問道:‘先生,您認為我應當把這情況報告總督嗎? “你先不要忙,否則你就會後悔。

    斯茂,你先把全部事實告訴我吧。

     “我把全部經過都告訴了他,隻是變換了一些事實,以免洩露藏寶的地點。

    我說完了以後,他呆呆地站着沉思了許久,由他嘴唇的顫動,我就看得出來他的心裡正在進行着一場思想鬥争。

     “最後他說道:‘斯茂,這事關系重要,你先不要對任何人說一個字,讓我想一想,再告訴你怎麼辦。

     “過了兩夜,他和他的朋友摩斯坦上尉在深夜裡提着燈來到我的茅屋。

     “他道:‘斯茂,我請摩斯坦上尉來了,再聽一聽你親口說說那故事。

     “我照以前的話又說了一遍。

     “舒爾托道:‘聽着倒象是實話,啊?還值得一幹吧? “摩斯坦上尉點了點頭。

     “舒爾托道:‘斯茂,咱們這麼辦。

    我和我的朋友把你的事情研究以後,我們認為這個秘密是屬于你個人的,不是政府的事。

    這是你個人的私事,你有權作任何處理。

    現在的問題是你要多少代價呢?假若我們能夠達成協議,我們也許同意代你辦理,至少也要代你調查一下。

    他說話時極力表示冷靜和不在乎的樣子,可是他的眼色裡顯出了興奮和貪婪。

     “我也故作冷靜,可是内心也是同樣激動地答道:‘論到代價,在我這樣的處境隻有一個條件:我希望你們協助我和我的三個朋友恢複自由,然後同你們合作,以五分之一的寶物作為對你們兩人的報酬。

     “他道:‘哼!五分之一,這個不值得一辦! “我道:‘算來每人也有五萬鎊呢。

     “可是我們怎麼能夠恢複你們的自由呢?你要知道,你的要求是絕對辦不到的事情。

     我答道:‘這個并沒有什麼困難,我已考慮得十分成熟了。

    所困難的就是我們得不到一隻适于航行的船和足夠的幹糧。

    在加爾各答或馬德拉斯,合用的小快艇和雙桅快艇多得很,隻要你們弄一隻來,我們夜裡一上船,把我們送到印度沿海任何一個地方,你們的義務就算是盡到了。

     “他道:‘隻有你一個人還好辦。

     “我答道:‘少一個也不行,我們已經立誓,四個人生死不離。

     “他道:摩斯坦,你看,斯茂是個守信的人,他不辜負朋友,咱們可以信任他。

     “摩斯坦答道:‘真是一件肮髒事啊。

    可是象你所說,這筆錢可真能解決咱們的問題呢。

     “少校道:‘斯茂,我想我們隻好表示同意了,可是我們需要先試一試你的話是否真實,你可先告訴我藏箱的地方,等到定期輪船來的時候,我請假到印度去調查一下。

     “他愈着急,我就愈冷靜。

    我道:‘先别忙,我必須先征求我那三個夥伴的同意。

    我已經告訴過您,四個人裡有一個不同意就不能進行。

     “他插言道:‘豈有此理!我們的協議和三個黑家夥有什麼關系? “我道:‘黑的也罷,藍的也罷,我和他們有約在先,必須一緻同意才能進行。

     “終于在第二次見面時,莫郝米特·辛格,愛勃德勒·克汗和德斯特·阿克勃爾全都在場,經過再度協商,才把事情決定下來。

    結果是我們把阿格拉碉堡藏寶的圖交給兩位軍官每人一份,在圖上把那面牆上藏寶的地方标志出來,以便舒爾托少校到印度去調查。

    舒爾托少校如果找到了那寶箱,他先不能挪動,必須先派出一隻小快艇,備好足用的食糧,到羅特蘭德島迎接我們逃走,那時舒爾托少校應即回營銷假,再由摩斯①坦上尉請假去阿格拉和我們相會,均分寶物,并由摩斯坦上尉代表舒爾托少校分取他們二人應得的部分。

    所有這些條件都經過我們共同提出了最莊重的誓言——所能想到和說得出的誓言——保證共同遵守,永不違反。

    我坐在燈下用了一整夜的工夫畫出兩張藏寶地圖,每張下面簽上四個名字:莫郝米特·辛格,愛勃德勒·克汗,德斯特·阿克勃爾和我自己。

     “先生們,你們聽我講故事恐怕已經聽疲倦了吧?我知道,瓊斯先生必定急于要把我送到拘留所去,他才能安心。

    我盡可能簡短地說吧。

    這個壞蛋舒爾托前往印度後一去不返。

    過了不久,摩斯坦上尉給我看了一張從印度開返英國的郵船的旅客名單,其中果有舒爾托的名字。

    還聽說他的伯父死後給他留下了一大筆遺産,因此他退伍了。

    可是他居然卑鄙得到了這樣的程度,欺騙了我們四個人還不算,居然把五個人一起都欺騙了。

    不久,摩斯坦去到阿格拉,不出我們所料,果然寶物已經失掉。

    這個惡棍沒有履行我們出賣秘密的條件,竟将寶物全部盜去。

    從那天氣,我隻為了報仇活着,日夜不忘。

    我滿心忿恨,也不管法律或斷頭台了。

    我一心隻想逃走,追尋舒爾托并起死他就是我唯一的心願。

    就連阿格拉寶物在我心中和殺死舒爾托的念頭比較起來也成了次要的事情了—— ①羅特蘭德島是安達曼群島南端的一個小島。

    ——譯者注 “我一生曾立下過不少的志願,件件都能辦到。

    可是在等待這時機的幾年裡,我卻受盡了千辛萬苦。

    我告訴過你們,我學得了一些醫藥上的知識。

    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