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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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草成诏稿,設六個限制的條件在诏辭裡。

    這一段诏辭說道是:若陰有所懷,犯其非分;或扇搖機事之宜,或迎合已行之令;上以觀望朝廷之意,以僥幸希進;下以眩惑流俗之情,以幹取虛譽:若此者,必罰無赦。

     高太皇太後将诏稿看了,便把來封着,再遣梁惟簡持給司馬光閱看,命他修改。

     司馬光打開诏稿看過,對梁惟簡道:“這篇诏稿裡立的六個限制條件,并不是求直谏,乃正是拒谏了。

     若把此诏頒行,那麼做臣子的更是不能談論政事了;如果一談論,就犯了這六個條件。

    這篇诏稿,一定要修改過才可以發出去。

    “于是司馬光把自己的意見,懇切寫出,把诏稿修正,一并封着交梁惟簡帶回。

    高太皇太後啟視一過,喜道:”司光光真不愧忠臣了!“即把改正的诏谕頒行天下。

    至是,言路始升,上封事的千數人。

     高太皇太後乃诏司馬光知陳州,并起程颢為宗正寺丞。

    程颢奉到诏命正想入朝,忽然生起病來,不到幾天就死了。

    後文彥博題他的墓碑,稱做明道先生。

    司馬光奉诏赴陳州,經過阙下,進朝見駕。

    高太皇太後将他留住,命為門下侍郎。

    忽王珪病死,乃升蔡确、韓缜為尚書左右仆射兼門下中書侍郎;章惇知樞密院事。

    這時普天下的人民,引領拭目,伫盼朝廷新政。

     高太皇太後亦極意求擡,想一洗往昔弊政,解除人民的疾苦,因又召呂公著為侍讀,并遣使迎問他所想要陳說的話。

    呂公著謂使者道:“先帝的本意,原是以寬省民力為先,而建議的人,卻以變法侵民為務,與自己政見不同的,一概斥去,所以便失卻先帝的本意,使政治上弊病日深,人民感受困苦日甚。

    而今隻要求得中正的人員,講求天下的利病,同心協力從事改革,還是不難挽回的。

    ”即交使者赍陳十事:一畏天、二愛民、三修身、四講學、五任賢、六納谏、七薄斂、八省刑、九去奢、十無逸。

    使者複奏,高太皇太後悉行嘉納。

    呂公著一到,立改授為尚書左丞。

      呂公著與司馬光既同居政府,乃同心輔政,推本神宗的遺志。

    凡神宗想行而未暇舉行的,與改革而未至盡的,一一舉行起來,又請設置谏員,極開言路。

    于是民間歡呼鼓舞,衆口稱頌。

    蔡确等見司馬光、呂公著這等作為,曉得定要革除新法,便高唱“三年無改于父之道”的論調,藉以阻擾他們的更張。

    果然朝議紛纭,以為神宗駕崩未久,凡神宗時頒行的一切新法,目下概不可更改,須待三年之後再議。

    司馬光指駁道:“要是先帝頒定的好法令,就是百世之後,也是不當改易的,說什麼三年無改呢?要是王安石、呂惠卿所創建的不良政令,為天下患害的,補救起來,當像救焚救溺這麼急速,怎好等待到三年呢?況且而今太皇太後是以母改子,不是以子改父,這三年無改于父之道的話,是說不通的。

    ”被他這麼一駁,衆議才平息下去了。

    于是高太皇太後依着司馬光、呂公著的建議,罷“保甲”、“保馬”、“方田、”市易“新法;谪貶京東轉運使吳居厚,安置黃州;仍起用鮮于侁為京東轉運使。

    司馬光對同官道:”鮮于子駿實是大才,而今再使他去做轉運使,未免屈抑了他。

    但朝廷要救京東的困溺,非他去不可,所以又不得不使他去。

    鮮于子駿此一去,乃是京東一路的福星啦!現在天下都處困溺,安得像鮮于子駿般人一百個,分救天下呢?“子駿是鮮于侁的表字。

    鮮于侁到了京東,即奏罷萊蕪、利國兩治所,及海鹽依河北通商。

    人民大悅,口碑載道。

    朝廷又削前市易提舉今光祿卿呂嘉問三秩,貶知淮陽軍。

    至是呂黨皆坐黜,并谪邢恕出知随州。

     不覺殘年已過,遂下诏改元做元枯,是為哲宗元祐年。

    閏二月,右司谏王觌上疏奏謂:“國家安危治亂,乃系屬于大臣;而今執政八人,奸邪占了半數,這一兩個元老,怎得行他忠君報國的意志呢?”因極論蔡确、章惇、韓缜、張璪等,朋邪害政。

    不料奏章數十上,高太皇太後還未允準,于是右谏議大夫孫覺,侍禦史劉摯,右司谏蘇轍,禦史王岩叟、朱光庭、上官均等,都起來做王觌的後盾,朝上一章,晚進一奏,交相劾論蔡确的罪狀。

    這正是:須使奸邪都斂迹,方教治國有良謀。

     要知高太皇太後得了孫覺等劾論蔡确的章奏,畢竟怎樣,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