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辯證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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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四明山雪窦禅師是也。

    徐敬業為僧于衡山,《野客叢書》載其更名住括者是也。

    北朝姚泓,《叢書》又載其為南嶽僧,年九十,自言其名。

    蜀賊李順,已正典刑,《辛志》亦雲。

    景中,廣州巡檢陳文土捕得真李順,乃僧也。

    意皆素養貌相似者,急則詭充其名,一旦臨危,得之者隻欲立功,不辨真僞,不知真者早具文牒,一時毀形,去之遠而未可識也。

    
  ○關漢壽《桑榆漫志》:關侯聽天師召,使受戒護法,乃陳妖僧智觊、宋佞臣王欽若附會私言。

    至于降神助兵諸怪誕事,又為腐儒收冊,疑為傳疑。

    予以既為神将,聽法使矣,解州顯異,有錄據矣。

    諸所怪誕或黠鬼假焉,亦難必其無也。

    但傳公谥壯缪,乃為不學者所疑,當讀為穆,如秦缪、魯缪是也。

    予已辨于缪字下。

    谥法:“壯”為克亂不遂,“穆”為執義布德,此非神之行乎?玉皇顯聖,羅貫中欲伸公冤,即援作普淨之事,複辏合《傳燈錄》中六祖以公為伽藍之說,故僧家即妄以公與顔良為普安侍者。

    殊不知普淨,公之鄉人,曾相遇以禮;而普安元僧,江西人(見《佛祖通載》),隔絕甚遠,何相幹涉?是因伽藍為監從之神,普安因人姓之同,遂認為監壇門神侍者之流也。

    此特亵公之甚。

    
  ○黃烏銀《猗覺寮》雲:漢《食貨志》金三品,黃金為上,白金為中,赤金為下。

    孟康注曰:白金,銀也;赤金,銅也。

    故今天下以白金為銀。

    其後又雲:造銀錫白金。

    夫既造銀,又造白金,疑非銀也,恐金之白色者。

    殊不知孟康自是,而朱新仲不知銀錫合造而為白金之故。

    予已明前“事物類”矣,但《本草》有黃銀、烏銀,黃以為瑞物,烏以為養生者造器以煮藥,俱曰辟邪之物。

    意其黃即金也,烏或近時藥燒之物欤?然皆無辟邪之說,疑荒唐也。

    後讀唐史,太宗嘗以黃銀帶賜玄齡,又自雲:“世傳黃銀鬼神畏之。

    ”讀孟郊集,有《贈炭價重雙烏銀》詩,則知唐時實有之物。

    後讀《演繁露》,方知黃銀乃赤銅,其貴比銀,特色黃耳。

    隋時有而流至唐初。

    鬼神畏者,即古雲鬼神畏銅之故。

    烏銀,予恐即今之倭銀,蓋色如鉛之故。

    然亦恐蹈朱新仲之誤,書以俟博。

    
  ○送窮《四時寶鑒》曰:高陽氏之子好衣敝食糜,時号貧子,正月晦日死巷。

    世作糜粥破衣,是日祝于巷,曰除貧。

    故退之《送窮文》曰:“正月乙醜晦”,姚合詩曰:“萬戶千門看,無人不送窮。

    ”若寒食競渡之事,止此日耳。

    《猗覺寮》記以唐人正月下旬送窮,則又少訛矣。

    
  ○非大聖人言《先聖大訓》一書四冊,楊慈湖輯大聖人之言而成者也。

    予嘗承方伯胡公松命,注明出處,訛者證之。

    時見有非聖人之言,楊亦收入,奈胡公去速,匆匆忘以請教,今聊記憶數條,存之于稿,俟可問之于人也。

    
  “毀鄉校”章乃子産與鬲明之言,又雜《左傳》,孔子止一言之斷耳。

    “鄭伐陳子産獻捷于晉”章,亦唯孔斷數言而已。

    “晉平公問祁奚羊舌大夫”一章,五人之行,全無孔子之言。

    “陳恒弑其君簡公”一段,雖有夫子以吾從大夫之後,然皆左氏辭也。

    不知何以收之。

    
  ○榫氽嘗聞吳人劉大參,素号博學,有聽工問榫卯字,公随口以木卯為榫答之。

    坐客以指畫幾曰:“柳子也”,哄然一笑。

    吾杭先輩夏大卿,僚友問以氽字,公戲以水傍加去字是也。

    其友認以為真,後思其欺己也,遽曰:“少年見有《大乘》妙氽《蓮花經》。

    ”亦同哄然。

    至今傳為笑柄。

    今按《海篇》直音“榫”字下注:剡本入竅曰榫。

    甚為明白。

    而《字林撮要》又曰:人在水上為氽,人在水下為溺。

    似皆有證也。

    然予考之《說文》、《韻會》等書,俱無二字,恐乃有音無文者也。

    雖有證,或亦俗書耳。

    
  ○鶴食物《讕言編》以鶴之食物從頂咽下。

    恐未然也。

    今人又以鶴食蛇,以足踏蛇七寸,待其尾繞鶴腿,然後嘴鏟斷蛇,段段食之。

    予嘗親見鶴初見蛇,口急銜尾跌于地者數十次,待其将死,啄而吞之,鶴頸比素大一倍矣,遂曲頭于翅而睡,少焉如舊矣。

    不知《讕言》何所見聞,今人之言,又如此之巧。

    
  ○西台禦史唐謂禦史在長安者為西台,以别分東都者,見《劇談錄》。

    宋都汴,汴謂洛陽為西京,亦号西台也。

    本朝置都察院于西北方,以其肅殺也,亦可雲西台。

    是三朝名同而實異。

    
  ○礻龠祭《禮記·王制》、《祭統》皆曰:“春祭為礻龠。

    ”《詩》亦曰:“礻龠祠嘗。

    ”獨鄭康成謂:礻龠乃夏祭之名。

    《說文》亦曰夏祭,《爾雅》則曰春祠、夏礻龠、秋嘗、冬。

    朱子亦然。

    予每每以經何與諸公不合。

    昨讀《困學紀聞》,王公但為著其不同,亦未分别明白。

    予考《通志》:礻龠為虞、夏祭名。

    故《韻會》亦曰:夏、商禮也。

    周始謂之祠、礻龠、嘗、。

    鄭、許二公自謂夏代之夏,而郭、朱二公止釋周之夏祭,各有所指,俱未錯也。

    後世不能深考。

    又據朱注,則以鄭、許之訓為春夏之夏,似與禮經不同也。

    且礻龠祭,顔師古注:“瀹煮新菜以祭。

    ”王輔嗣曰:“論以沼礻龠之毛,蘩之菜,可羞于鬼神。

    ”皆言祭之薄也,故《易》曰:“不如西鄰之礻龠祭。

    ”今以薄祭為夏,而嘗新谷曰秋,則似背于字義。

    蓋夏乃萬物盛長之時,豈宜其薄哉?故《韻會》曰:“春物未成,其祭尚薄。

    ”《說文》曰:“嘗者,味之也。

    ”《左傳》曰:“始殺而嘗。

    ”皆指嘗牲之義,非新谷也。

    宜謂四時礻龠、祠、、嘗為長。

    
  ○盂蘭盆七月十五盂蘭盆之說,諸皆主佛經目連救母,于是日以百味著盆中供佛,然不知何謂盂蘭盆也。

    及讀《釋氏要覽》雲:盂蘭猶華言解倒懸。

    似有救母之說矣。

    而“盆”字又無着落,問之博識,不知也。

    後見《老學庵筆記》,父老雲:故都于中元具素馔享先,織竹為盆盂狀,貯紙錢于中,承之以竹;迨焚,倒以視方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