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祐集卷十二 書九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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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何以待之?今人之所謂富貴高顯而近于君可以行道者,莫若兩制。

    然猶以為不得為宰相,有所牽制于其上,而不得行其志。

    為宰相者,又以為時不可為,而我将有所待。

    若洵又可以行道責之邪?始公進其文,自丙申之秋至戊戌之冬,凡七百餘日而得召。

    朝廷之事,其節目期限,如此之繁且久也。

    使洵今日治行,數月而至京師,旅食于都市以待命,而數月間得試于所謂舍人院者,然後使諸公專考其文,亦一二年。

    幸而以為不謬,可以及等而奏之,從中下相府,相與拟議,又須年載間,而後可以庶幾有望于一官。

    如此,洵固以老而不能為矣。

    人皆曰求仕将以行道,若此者,果足以行道乎?既不足以行道,而又不至于為貧,是二者皆無名焉。

    是故其來遲遲,而未甚樂也。

    王命且再下,洵若固辭,必将以為沽名而有所希望。

    今歲之秋,轼、轍已服阕,亦不可不與之俱東。

    恐内翰怪其久而不來,是以略陳其意。

    拜見尚遠,唯千萬為國自重。

     上歐陽内翰第五書 内翰侍郎執事:洵以無用之才,久為天下之棄民,行年五十,未嘗見役于世。

    執事獨以為可收,而論之于天子,再召之試,而洵亦再辭。

    獨執事之意,叮甯而不肯已。

    朝廷雖知其不肖,不足以辱士大夫之列,而重違執事之意,譬之巫醫蔔祝,特捐一官以乞之。

    自顧無分毫之功有益于世,而王命至門,不知辭讓,不畏簡書,朋友之譏,而苟以為榮。

    此所以深愧于執事,久而不至于門也。

    然君子之相從,本非以求利,蓋亦樂乎天下之不知其心,而或者之深知之也。

    執事之于洵,未識其面也,見其文而知其心。

    既見也,聞其言而信其平生。

    洵不以身之進退出處之間有谒于執事,而執事亦不以稱譽薦拔之故有德于洵。

    再召而辭也,執事不以為矯,而知其恥于自求。

    一命而受也,執事不以為貪,而知其不欲為異。

    其去不追,而其來不拒,其大不榮,而其小不辱。

    此洵之所以自信于心者,而執事舉之。

    故凡區區而至門者,為是謝也。

    《禮》曰:“仕而未有祿者,君有饋焉曰獻;使焉曰寡君,違而君薨,弗為服也。

    ”古之君子重以其身臣人者,蓋為是也哉!子思、孟轲之徒,至于是國,國君使人饋之,其詞曰:“寡君使某有獻于從者。

    ”布衣之尊而至于此,惟不食其祿也。

    今洵已有名于吏部,執事其将以道取之邪,則洵也猶得以賓客見。

    不然,其将與奔走之吏同趨于下風,此洵所以深自憐也。

    唯所裁擇。

     上王長安書 判府左丞閣下:天下無事,天子甚尊,公卿甚貴,士甚賤。

    從士而逆數之,至于天子,其積也甚厚,其為變也甚難。

    是故天子之尊至于不可指,而士之卑至于可殺。

    嗚呼!見其安而不見其危,如此而已矣。

    衛懿公之死,非其無人也,以鶴辭而不與戰也。

    方其未敗也,天下之士望為其鶴而不可得也。

    及其敗也,思以千乘之國與匹夫共之而不可得也。

    人知其卒之至于如此,則天子之尊可以栗栗于上,而士之卑可以肆志于下,又焉敢以勢言哉!故夫士之貴賤,其勢在天子。

    天子之存亡,其權在士。

    世衰道喪,天下之士學之不明,持之不堅,于是始以天子存亡之權,下而就一匹夫貴賤之勢。

    甚矣夫,天下之惑也。

    持千金之璧以易一瓦缶,幾何其不舉而棄諸溝也。

    古之君子,其道相為徒,其徒相為用。

    故一夫不用乎此,則天下之士相率而去之。

    使夫上之人有失天下士之憂,而後有失一士之懼。

    今之君子,幸其徒之不用,以苟容其身。

    故其始也輕用之,而其終也亦輕去之。

    嗚呼!其亦何便于此也?當今之世,非有賢公卿不能振其前,非有賢士不能奮其後。

    洵從蜀來,明日将至長安見明公而東。

    伏惟讀其書而察其心,以輕重其禮。

    幸甚幸甚! 上張侍郎第一書 侍郎執事:明公之知洵,洵知之,明公知之,他人亦知之。

    洵之所以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