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十三回 黃芷泉備載花神記 胡寶玉拟作燕都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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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萬千紅紫,各有專司;依稀十二金钗,無忝厥職。

    不意塵心一動,凡念同生;引起情魔,緻多俗障;遂小谪于人間,使暫離夫天上。

    蕊宮開祖餞之筵,蓮島設送行之帳。

    拜别瓊樓玉宇,奇花初胎;降生棘地荊天,群花堕溷。

    或鐘琴水之靈,或毓蘇台之秀。

    雖托生于茂苑,皆荟萃于春江。

    可憐蕙質蘭心,盡遭塵網;竟類蓬飄萍泊,莫返瑤京。

    樓頭賣笑,作神女之生涯;洞裡迷香,引漁郎之返棹。

    縱枇杷門巷,車馬常盈;楊柳樓台,賓朋鹹集。

    纏頭争擲,奚難三緻千金;欲念漸奢,遑計十年一覺。

    然而前因易昧,後果難成;孽海騰波,瑤台無路。

    與草木兮同腐,經霜雪兮先凋。

    琵琶一曲,老大空嗟;珠淚兩行,繁華早醒。

    三生之慧業全消,終身已矣;六道之輪回複堕,結局如斯。

    此蕊宮仙子所以傷心,而海上逋翁因之感夢耳。

    所願花叢衆美,香國群姝,有鑒斯言,無荒于色。

    此日命宮坐蠍,久曆劫數于塵寰;他年瓊島骖鸾,永注姓名于仙籍。

    餘故仰體天心,宣傳玉谕,奚将警幻之辭,以作覺迷之序。

     季秋下浣海上逋翁黃芷泉序于歇浦之天遁廬。

     十二花神名 酴醵香夢樓主人 張書玉 绛桃瑤池仙子 吳慧珍 素馨冰詞仙 周侶琴 玉簪素蕤閣主 周月琴 繡球香雪居侍史 王翠芬 水仙寒香亭仙子 李琴書 玫瑰忏紅室侍史 王蘭香 瑞香碧雯榭詞人 姚雪鴻 錦帶鴛鴦钿閣主人 徐蕙珍 玉蘭素豔樓内史 王雅卿 梅花玉梅花館内史 朱筱卿 麗春萬紫千紅室侍史 吳小紅祥甫與芸帆讀畢,同問芷泉道:“你這個夢是真的呢?還是你捏造出來,有意要喚醒衆妓的?請你直道其詳。

    ” 芷泉道:“怎麼不真?否則昨已大醉,怎能夠捏造得成呢?” 祥甫道:“說得有理,算你不錯。

    但這篇《花神記》,可要與豔史一同付印嗎?” 芷泉道:“ 要的要的,就費你的心罷。

    印成之後,再托你差人分送,但各妓的住處你可曉得嗎?” 祥甫道:“我都曉得,你隻把稿子謄清,交與我就是了。

    ” 芷泉答應,立刻謄好。

    芸帆伸手取了過來,複看了一看,說道:“這一件事又是你《淞隐漫錄》中的資料,可還要潤色嗎?” 芷泉道:“ 若照這樣錄入書中,無甚趣味,故須删潤,略事鋪張,方見此夢之奇,現下不過記事罷了,倒是直截爽快的為是。

    ” 祥甫道:“ 不用說了,我們腹中饑餓,要回去吃飯了。

    ” 芷泉道:“就在這裡便飯罷,少停我們到同芳居品茗談心。

    ” 說着,喚童兒搬出飯菜。

    三人草草食畢,一同走出門來,至同芳吃了一回茶,又往花叢中打了五六個茶圍,方始各散。

     次日祥甫将《花叢豔史》、《 花神記》 帶到館中,即命手民排印。

    不消兩天,均已告竣,祥甫便遣人四處分送。

    凡北裡中有名的,莫不欣欣得意,仿佛一登龍門,聲價十倍,生意果然起色。

    無論富商貴介,聞得芷泉等這番舉動,欣羨無窮,大有舉國若狂之勢。

     話休煩絮,剪斷浮文,書中仍要說胡寶玉本傳,以免喧賓奪主之譏。

    雖上文芷泉《豔史》中,寶玉列名上選,也與寶玉有關,算不得無理取鬧,硬嵌别事以長篇幅。

    然隻管細細的描寫,究屬将寶玉抛荒了。

    要曉得小說作法縱有烘雲托月、借賓定主的體例,萬無丢去題情、徒事渲染的道理。

    不然,随意揮灑,但寫花叢之熱鬧,忘卻此書之定名,即做數十集、數百回,亦非難事,然不值識者一笑,何足取哉?在下有鑒于此,故将上節表明,就算交代,要講那寶玉思想十三旦一事。

     按十三旦自二集出現後,與寶玉交好未久,遽爾應聘返京,雖有一年相見之約,無如天南地北,海程迢隔,魚沉雁滞,音信莫通,以緻寶玉不獲如願以往,且事隔數年,相思之念漸淡。

    然藕斷絲連,情根未絕,往往觸之即動,故自徐園登高回來,見了秀林的茱萸香囊,觸動曩事,遂相念十三旦不置,仿佛死灰複燃,重高熱度,眠思夢想,夜卧難安。

    一來因十三旦年輕貌美,性格溫存,遠非他人所能比拟;二來與十三旦新歡未永,旋唱骊歌,不比黃月山、楊月樓之恩盡義絕,割斷情絲;三來近數年中,所姘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