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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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人們決定還是到近衛軍的營地去宣布這件事情,因為他們認為通過正當途徑而取得的他們的支持,這将是對軍隊的一種榮譽;更何況即使通過賄買和勸誘等不正當手段取得他們的支持,也是未可輕視的。

    正在這時,那些等候着消息的人民群衆包圍了皇帝,他們迫不及待地等待着這次重大的機密決定,而那些想消除謠傳的人們的無效的努力反而使外面議論得更加厲害了。

     (18)正月伊都斯日之前的第四天,(46)竟日暴雨,雷聲、閃電等上天的異乎尋常的恐吓,使暴雨顯得十分可怕。

    在古時,這些朕兆會使一次選舉停止舉行,但是這時它們卻未能阻止伽爾巴到近衛軍的軍營去,因為他認為這些事情不過是一種偶發的事件,并不是什麼預兆。

    也許實際上是因為命運所注定的事情,不管通過什麼朕兆表現出來,都是我們無法避免的。

    他在大群士兵的面前,以符合皇帝身分的簡潔語言,宣告他遵照聖奧古斯都的先例,并根據一個人選定另一個人時所用的軍事慣例,(47)過繼披索為繼子。

    他覺得要隐瞞軍團的叛變反而會使人誇大這次叛變的意義,因此他接着又說,第四和第二十二軍團曾被少數叛亂的将領引入歧途,不過他們的錯誤僅限于一些言論和叫嚣,很快地他們就會就範的。

    他并沒有向士兵們讨好,也沒有提到要給他們什麼東西。

    那些同他最接近的将領、百人團長和士兵以令人滿意的方式回答了他;但是在所有其他近衛軍士兵中間,卻是情緒低沉,一聲不吭,因為他們感到,由于戰争,他們竟然失掉了取得甚至在和平時期都屬于他們的贈賜的權利。

    毫無疑問,這個吝啬的老頭子,隻要是把手稍稍放松一些,近衛軍士兵對他的忠誠是完全可以争取過來的。

    他的舊式的嚴格和過度的嚴厲毀了他自己,這已是我們不能再容忍的一些品質了。

     (19)伽爾巴在元老院的發言與對士兵的發言同樣單調而簡短。

    披索的發言則很得體,元老們對他的發言表示同意。

    許多人表示同意是出于善意,那些内心裡反對這次過繼的人則故意更加熱心地表示這一點,而那些占最大多數的無所謂的人則對誰都采取卑躬屈節的态度,因為在這些人心裡都各有自己的打算,他們根本沒有考慮過國家的利益。

    在被過繼到他被殺之間的四天中,披索在外面沒有再發表任何言論,也沒有任何行動。

     日耳曼叛亂的消息日益頻繁地傳到羅馬來。

    由于公民們容易聽信怪事和壞事,所以元老院便決定派一個使團到日耳曼的軍隊那裡去。

    在暗中還讨論了是不是把披索也派去的問題,因為這樣一來這個使團就顯得更有分量了:使團的其他成員帶有元老院的權力,披索則具有凱撒的高貴身份。

    他們還決定把近衛軍長官拉科也派去,不過拉科卻否決了他們的計劃。

    于是元老院便決定由伽爾巴自己選擇使團的成員。

    伽爾巴缺乏定見,這個缺點實在丢人。

    他任命了一些人,後來又免掉對他們的任命,而用别的一些人代替他們,因為這些人按照自己是有所畏懼還是有所希求而請求他把他們留下來,或把他們派出去。

     (20)另一個心事就是錢的問題。

    經過充分的考慮之後,看來最好的辦法還是從造成貧困的原因的那個地方去弄錢。

    原來尼祿以贈賜的名義浪費掉的錢有二十二億謝司特爾提烏斯(48)。

    元老院決定把人們召集起來,并且決定每個人隻能保留尼祿原來贈賜的十分之一。

    但是尼祿的寵臣們所剩下的錢幾乎連十分之一都沒有了,因為他們浪費别人的錢和浪費自己的錢一個樣;最貪婪的和最堕落的人們既沒有土地也沒有資金,他們剩下的隻是助長他們為非作歹的那些東西。

    任命了三十名羅馬騎士來進行收集款項的工作。

    這是一種新的官職,同時也就成了一個新的負擔,因為擔任這一職務的人員衆多,而且他們詭計多端。

    到處都在進行拍賣,到處都是投機倒把分子,城裡給訴訟事項搞得烏煙瘴氣。

    然而使人們看了特别高興的是,從尼祿那裡取得了贈賜的那些人就要和被他們奪取了金錢的人一樣貧窮了。

    就在這些日子裡,四個将領被免職了,安托尼烏斯·陶路斯和安托尼烏斯·納索被開除出了近衛軍,埃米裡烏斯·帕肯西斯被開除出了城市步兵中隊,優利烏斯·佛隆托被開除出了警衛隊。

    這些措施對其餘的人并不發生什麼有益的影響,但是卻引起了他們的恐懼:他們認為,由于所有的人都遭到懷疑,因此他們将被巧妙而又小心地、一個一個地解除了職務。

     (21)在這個時候,從和平的安排中根本不能得到任何好處并且把自己的打算完全建立在混亂之上的奧托,由于很多的理由而加緊展開了活動。

    他窮奢極欲,連皇帝都化費不起那麼多錢;他貧窮時,過的又是普通公民都受不了的生活。

    他恨伽爾巴,他忌妒披索。

    他裝出恐懼的樣子,以便滿足更大的貪欲。

    他說他過去在尼祿眼裡是一個可怕的人物,但是他卻不想再去路西塔尼亞,不想再享有第二次放逐的光榮了;他說,暴君總是懷疑和憎恨那被認為是他們的繼承者的人的;正是由于這一原因,他受到了年老的皇帝的傷害,而禀性殘忍和因長期的放逐而性格變得很壞的年輕皇帝一定會給他以更大的傷害。

    一個奧托是可以被謀害死的;(49)因此當伽爾巴的威信還不高而披索的威信又還沒有建立起來的時候,他必須鼓起勇氣來有所行動。

    這種變革的時代是發動大事的最好的時機,而當無所事事較之唐突行事更為有害的時候,就不應當徘徊觀望。

    大自然注定一切人最終都要死亡;但是死亡與死亡卻有所不同:有的人死後默默無聞,有的人卻流芳百世。

    如果有罪的和無辜的都會遭到同樣後果的話,那麼一個有更大魄力的人物是應當死得更有意義的。

     (22)奧托的思想并不像他的體格那樣懦弱。

    他的親信的被釋奴隸和奴隸過着比在一般私人家庭中更加放縱的生活,他們經常把尼祿的宮廷中的奢侈生活、他的淫亂、他的多次的結婚和宮廷中的其他罪惡說給渴望這些東西的奧托聽。

    他們指出,隻要他有膽量去取得它們的話,他所渴望的這些享樂就可以為他所有,而如果他不及時行動起來,那麼這些東西就是屬于别的人的了。

    占星術士們(50)&mdash&mdash這類人得不到有勢力的人的信任,他們會欺騙有野心的人,他們在羅馬常常是既被禁止又被保留&mdash&mdash也催促他行動起來,他們說從天上的星像來判斷,就要發生新的變動,而且當年對奧托來說将會是光榮的一年。

    許多這樣的占星術士成了皇後的最壞工具,他們曾參與過波培娅的密謀,而且其中一個名叫托勒米(51)的人曾和奧托一道住在西班牙,他曾經告訴奧托,奧托的壽命一定能比尼祿長。

    在這件事上取得了信任之後,他便利用他自己的猜測和那些用伽爾巴的年老和奧托的年輕相比的人的閑談,告訴奧托說,他會被選定為皇帝。

    但是奧托卻相信了他的預言,好像這些預言是通過托勒米的技能而揭示給他的、對于命運的真正的預告,因為人類的本性是特别願意相信神秘莫測的事物的。

    而且托勒米正是積極地這樣幹的,他甚至在唆使奧托犯罪了。

    而對于有着奧托這樣的野心的人來說,他又是極其容易幹出這樣的罪行的。

     (23)不過我們還無法确定,犯罪的想法是不是突然出現于奧托的頭腦之中的。

    很久以來他就設法取得士兵們對他的好感,因為他希望繼伽爾巴為皇帝或是準備發動某種大膽的舉動。

    在行軍時、檢閱時或是在營地裡,他叫得出所有最老的士兵的名字,他提醒他們說,他們曾一同在尼祿的手下共過事,(52)因此他就稱他們為夥伴。

    他和一些人拉老交情,向一些人問寒暖,又用金錢或是自己的勢力幫助另一些人。

    在談話的時候,對伽爾巴他常常加進一兩句抱怨話或是含混的語義雙關的意見,并且還做了另一些會激起士兵的不滿情緒的事情。

    因為他們對于辛苦的行軍、給養的缺乏和嚴酷的紀律是非常不滿的。

    過去習慣于乘船到康帕尼亞的湖泊和阿凱亞(53)的城市去的人,現在要背着武器攀登比利牛斯山和阿爾卑斯山,并且要在山路上進行永無休止地行軍,這在他們看來當然是十分艱苦的了。

     (24)士兵們的情緒已經被煽動起來了。

    這時,提蓋裡努斯(54)的最親密的友人之一麥維烏斯·普登斯更在火上澆油。

    所有那些性格輕率的人、需要錢用的人,以及熱望發動變革的人,都被他争取過來,這樣他便逐步做到每當伽爾巴在奧托家裡用餐的時候,得以用晚宴為名發給警衛的步兵中隊(55)的每一名士兵一百謝司特爾提烏斯。

    (56)這是按國家的規定給予的贈賜,但是奧托卻通過暗中給予個人的賞賜而增加了這種贈賜的分量。

    而且在他的行賄行動上,他的膽子竟大到這種程度,以緻當着皇帝的親衛隊(57)中的一名士兵科凱烏斯·普洛庫路斯同他的鄰人因為地界的問題發生争吵時,奧托竟用他自己的錢把這個鄰人的全部田地買了過來,送給這個普洛庫路斯。

    隻是由于對壞事和秘密的事情同樣都看不出來的近衛軍長官拉科的糊塗,這樣的事情才能做得出來。

     (25)于是奧托便委托他的一個被釋奴隸名叫歐諾瑪斯圖斯的來執行他的罪惡計劃。

    當歐諾瑪斯圖斯把給親衛兵傳達口令的軍官(58)巴爾比烏斯·普洛庫路斯和普洛庫路斯的助手維圖裡烏斯争取過來,并且通過各種各樣的交談知道這兩個人都是既聰明而又有膽量的時候,他就把大量的賞賜贈給他們兩人,對他們作了許多許諾并且給他們錢,要他們去賄賂更多的人,使他們叛變。

    這樣一來,兩名普通士兵就幹出了轉移皇帝大權的事情,而且他們也真的做到了這一點。

    知道這一陰謀的人極少。

    他們利用各種各樣的辦法煽起士兵們的不安情緒;對于較高級的士兵,他們設法使這些士兵相信自己受到懷疑,因為尼姆披狄烏斯曾對他們表示過好感;而對于一般士兵,則是激起他們的憤怒和失望情緒,因為許給他們的贈賜一再地拖延不給。

    也有一些人還熱烈地想念着尼祿和他們先前的放縱生活;不過所有的人都有一種共同的恐懼,那就是害怕他們的編制會有所變動。

     (26)這種渙散軍心的做法也影響了軍團士兵以及輔助部隊的忠誠,這些軍隊已經發生了動搖,因為這時大家都知道,日耳曼的軍隊有了反叛情緒。

    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是這樣迫不及待地發動叛亂,甚至正派的人對于壞事都采取不聞不問的态度,以緻在1月14日,當奧托在晚飯之後回去的時候,如果不是害怕夜裡發動沒有把握,如果不是因為各隊的士兵分散在城内各處,如果不是由于人們在喝醉的時候,難于共同行動的話,他們是會按照計劃把奧托擁立為皇帝的。

    他們并不為國家的前途擔心,因為他們内心深處實際上正是準備用他們的皇帝的鮮血來玷污他們的國家;然而他們害怕在黑暗中,從潘諾尼亞或日耳曼來的士兵會把他們随便碰上的一個什麼人當做奧托而宣布他為皇帝,因為大部分的人都不認識他。

    已經有了許多爆發叛亂的征兆,但是這些征兆都被陰謀者壓下去了。

    伽爾巴聽到了一些事情,但近衛軍長官卻不把它們放在心上。

    他并不了解士兵們的情緒,隻要不是他自己提出的計劃,不管多麼好的計劃他都反對,而那些比他有見識的人也被他認為是死對頭。

     (27)在2月朔日之前的第十八天,(59)當伽爾巴在阿波羅神殿的前面奉獻犧牲的時候,占蔔師翁布裡奇烏斯宣布說朕兆不吉,一件陰謀即将爆發,而且在他家中就隐藏着一個敵人。

    當時奧托就站在伽爾巴旁邊,所以他是聽到了這話的,但是他從相反的一方面來理解這句話,認為這個朕兆對他有利,并且預示他的目的能夠實現。

    不一會兒,他的被釋奴隸歐諾瑪斯圖斯便向他宣布說,他的建築師和承包人都在等着他。

    其實這是他們約好的暗号,表明士兵業已集合起來,陰謀時機也已成熟了。

    當有些人問奧托為什麼要離開的時候,他借口說他購置了一些産業,不過他因為這些産業的修建年代而懷疑這些産業的價值,因此他想自己先去看一看。

    他在他的被釋奴隸的攙扶之下,穿過提貝裡烏斯的宮殿到維拉布魯姆(60)去,然後又來到撒圖爾努斯神殿附近黃金标柱(61)的地方。

    二十三名親衛兵便正式擁戴他為皇帝;由于前來迎接他的士兵很少,所以他滿懷恐懼,但就在這時,士兵迅速地把他放在肩輿上,帶着出了鞘的刀趕忙把他擡走了。

    大約有同樣數目的士兵在途中加入了他們的隊伍,他們中間的一些人由于事先知道這事,但更多的人則由于感到驚奇,一部分人大聲呐喊,抽出刀來;一部分人沉默不語,他們要等待事情有了結果之後才有勇氣表示自己的态度。

     (28)那一天,營地裡值勤的将領是優利烏斯·瑪爾提亞裡斯。

    他被這一突如其來的嚴重罪行吓壞了,他不知道營地裡有多少士兵有叛變情緒,同時又害怕若是反對的話自己有被殺死的危險,因此他對這件事的反應使得大多數的士兵猜想他是參與謀反者。

    所有其他的将領和百人團長也甯肯采取當前的這種暧昧的态度以求自保,而不肯為了國家的利益去冒險。

    他們的想法是:隻有少數人敢于犯叛國的罪行,較多的人想這樣做,但所有的人則對之采取默許的态度。

     (29)伽爾巴完全不知道這時發生的事情。

    他正在專心緻志地奉獻犧牲,向着現在已不屬于他的帝國的諸神進行祈求;就在這時,他得到報告說,一位元老或别的一個什麼人已匆忙趕到軍營那邊去了。

    後來又傳說這個人就是奧托;與此同時,民衆從全城的四面八方擁來了,正好看見了剛剛發生的事情的那些人因為害怕而誇大了事實,有些人則又認為這種事情算不了什麼,因為甚至這時他們仍然沒有忘掉阿谀谄媚。

    在經過集會讨論之後,決定先對守衛宮廷的步兵中隊的情緒進行試探,不過不是通過伽爾巴本人,伽爾巴的威信要等到最緊迫的關頭再拿出來。

    站在宮廷台階上的披索把士兵們召集起來對他們說:&ldquo我的同伴們,在不知道未來命運如何的情況之下,我被過繼為凱撒已經五天了,我不知道這個頭銜将會引起人們的羨慕還是恐懼。

    我的家族和國家的命運都依靠你們。

    我講這話并不是因為我害怕自己會遭到什麼不幸,因為我飽嘗過不幸的命運,而目前我知道好運也不會帶來更少的危險。

    但是我為我的父親、為元老院和帝國本身的命運而悲痛,如果我們必須自己在今天喪命或是把别人殺死的話&mdash&mdash因為這樣的行動會同樣給好人也帶來悲傷。

    在前一次政變中,我們感到欣慰的事實是:城裡并沒有發生流血事件,政權也是在毫無異議的情況下轉到另一個人的手裡去的:看來過繼的事情甚至在伽爾巴死後也都是可以防止任何戰争的。

     (30)&ldquo我不想标榜我本人的高貴出身或品格,而在同奧托這樣一個人相比較時,我也無須列舉我的德行方面的一些優點。

    他能夠用來炫耀的東西隻是缺點,這些缺點甚至在他自命是皇帝的朋友的時候都在危害着帝國的生存。

    難道他的言談舉止或是他的那種女人氣的服飾能夠配得上皇帝的寶座麼?那些受到表面上的慷慨贈賜而染上了奢侈惡習的人是受騙了。

    奧托隻知道怎樣毀人,可是他不知道怎樣把東西給人。

    他滿腦子裡想的不外是淫亂,是酒宴,是大群的女人,他把這些東西看成是皇帝的特權。

    這些特權所帶來的淫欲和歡樂都是屬于他的,但它們所帶來的羞恥和恥辱卻是要每個羅馬人來負擔。

    要知道,通過不正當的手段取得的皇帝大權,意味着誰也不能光榮地行使這種權力。

    全人類同意伽爾巴擔任皇帝,而伽爾巴又是在你們的同意之下使我成為皇帝的。

    如果國家、元老和人民隻是徒具虛名,那麼,同伴們,你們就應當注意到不要使品質最壞的公民把皇帝擁戴出來。

    軍團的士兵叛離他們的統帥,這樣的事情是常常可以聽到的;但你們的忠誠和令名直到今天卻一直是潔白無瑕的。

    就是尼祿,也是他抛棄了你們,不是你們抛棄了他。

    不到三十個叛徒或是逃兵甚至連推選一個百人團長或将領的權力都沒有,難道竟能容許他們把皇帝的大權授予一個人麼?你們能容忍這樣的事例麼?你們容忍的話,不就是使他們的罪行變成你們自己的罪行了麼?這種放肆的行為會蔓延到各個行省去,他們的罪行的後果會落到我們身上,而引起的戰争則要由你們負擔。

    給予謀殺皇帝的兇手的報酬不會比給予克制自己不去犯罪的人們的報酬更大。

    要知道,由于忠誠而從我們手裡得到的賞賜是不會少于由于叛變而從别人手裡得到的賞賜的。

    &rdquo (31)親衛隊的士兵們溜走了,但是步兵中隊的其他人等卻并不拒絕聽他的講話,并且正像在騷動時期常常發生的情況那樣,他們倉促地毫無計劃地打起自己的軍旗,而不是像後來所認為的那樣,有意掩蓋他們的背叛行為。

    凱爾蘇斯·馬利烏斯奉派到從伊裡利亞來的精銳部隊(這些軍隊駐紮在維普撒尼烏斯門(62))那裡去;主力百人團長阿穆裡烏斯·謝列努斯和多米提烏斯·撒比努斯則奉命把日耳曼的軍隊從自由殿堂(63)那裡召來。

    海軍的軍團是得不到信任的;他們對伽爾巴還抱敵視的态度,因為伽爾巴在初進羅馬時,立刻把他們的同伴都屠殺了。

    (64)凱特裡烏斯·謝維路斯、蘇布裡烏斯·代克斯特和彭佩烏斯·隆吉努斯這三個将領竟到近衛軍的軍營裡去看一看風向,他們的打算是,如果叛亂剛剛開始而還沒有達到高潮的話,他們就想用比較明智的說服辦法來制止這場叛亂。

    蘇布裡烏斯和凱特裡烏斯受到了士兵的攻擊和恫吓,他們并且抓住隆吉努斯,并解除了他的武裝;士兵們所以對他采取這樣的行動,是因為他還對伽爾巴保持忠誠,而這種忠誠并不是由于他的軍事地位,而是由于他和伽爾巴之間的友情。

    這樣一來,叛亂的士兵就更加懷疑他了。

    海軍軍團毫不猶豫地站到近衛軍這一面來。

    伊裡利亞的精銳部隊用槍尖對着凱爾蘇斯,把他趕跑了。

    日耳曼的軍團分隊觀望了很長一個時候;他們的體力還是弱的,對于伽爾巴的态度也是好的,因為尼祿曾把他們派到亞曆山大去,而當他們在返回時因長途行軍而病倒的時候,伽爾巴曾十分用心地照料過他們。

     (32)宮殿裡擠滿了大群的民衆,和他們在一起的還有奴隸。

    人們發出雜亂的呼聲要求處死奧托,要求處死陰謀者,情況就完全和人們在賽馬場裡或是在劇場裡要求表演節目時一樣。

    他們提出這種要求,并不是由于他們有什麼是非之心,也不是出于他們的真誠,因為就在這一天裡面,他們也曾同樣熱心地提出過相反的要求。

    (65)他們隻不過是按照以令人作嘔的喝彩和毫無意義的熱情來阿谀皇帝的傳統習慣行事,不管這皇帝是什麼人。

     在這個時候,伽爾巴在兩種建議之間搖擺不定:提圖斯·維尼烏斯主張伽爾巴必須留在宮内,把奴隸武裝起來進行自衛,封鎖宮廷的各個入口,并且不要到憤怒的軍隊中去。

    他認為伽爾巴應當給不忠誠的人以悔悟的時間,應當給忠誠的人以取得一緻的協議的時間。

    罪惡通過迅猛急速的行動而取得力量,但賢明的意見卻通過耽擱而取得力量。

    總之,如果這種辦法被證明是賢明的,那麼他自己在以後仍然有機會采取相應的行動,但是如果他目前便輕舉妄動而又未能成功的話,那麼他能不能再回到宮裡來,就要依靠别人了。

     (33)但是所有其餘的人則認為他應當立刻行動起來,不要讓那力量還不大而且又僅限于少數人的陰謀得逞。

    他們說,如果伽爾巴立刻行動起來,奧托就會吓得喪魂落魄。

    他是偷偷地溜出去,并出現在并不認識他的人民群衆面前的,但是現在由于那些正在浪費着自己時間的人們的觀望猶豫和無所作為,奧托就有觊觎皇位的機會了。

    必須不讓奧托得到在軍營中安排一切的機會,必須進攻廣場,并在伽爾巴親眼看到的情況下到卡披托裡烏姆神殿(66)去;但是最尊貴的皇帝和他的勇敢的朋友們卻把自己關在宮裡,不出宮門一步,等待肯定被包圍的命運!如果全體人民的共同感情和他們在開頭時的最強烈的義憤情緒冷下來的話,奴隸們會向他們提供最有力的支援!因此,不光彩的決定就是危險的決定。

    即使他們免不了覆滅的命運,他們也應當迎着危險前行;這種做法可以給奧托帶來更多的恥辱,給他們自己帶來更多的榮譽。

    當維尼烏斯反對這個意見的時候,拉科就帶着恫吓的口吻攻擊他。

    伊凱路斯在後面煽動拉科,而伊凱路斯對維尼烏斯的強烈的私人仇恨,終于毀了國家。

     (34)伽爾巴不再猶豫了,他同意那些提出更加冠冕堂皇意見的人的做法。

    (67)雖然如此,披索還是首先被派到營地去,(68)因為他年紀輕,有聲望,并且由于新近才被召來作皇位的繼承人從而赢得了士兵的愛戴;他也是提圖斯·維尼烏斯的對頭,這或是一個事實,或是因為維尼烏斯的敵人在盛怒時希望情況就是這樣:要知道,仇恨特别容易使人輕信啊。

    在披索幾乎還沒有離開宮殿的時候,外面就有這樣一個起初是模糊和不能肯定的傳說:奧托在軍營裡被殺死了。

    過了一會兒,正如在傳播重大的謊言時自然會發生的情況那樣,有人竟然自稱當場曾看到這次殺人的行為。

    那些聽到這個消息後感到高興和無所謂的人,都信以為真。

    但許多人則認為這種說法是混在群衆當中的奧托一派的人捏造和故意加以誇大的,這些人散布這個聽了令人高興的謠言,目的是把伽爾巴從宮中引誘出來。

     (35)對這件事情感到歡天喜地的,其實不止是人民以及盲目無知的群氓(69),就是在騎士和元老中許多人也是這樣。

    他們不再害怕了,不再謹小慎微了,他們沖進了宮殿的大門,向伽爾巴抱怨說,他們失去了報複的機會。

    這些人其實都是卑鄙無恥的膽小鬼,而事實也證明,他們在危險的時候一點骨頭也沒有,但現在他們卻特别大言不慚并且表現得激昂慷慨。

    誰也不知道情況到底是不是這樣,但每個人卻都肯定他們聽到的消息。

    伽爾巴最後知道傳說沒有根據,是大家弄錯了,于是他就披挂上了他的甲胄。

    他的年齡和體力都無法應付蜂擁而至的人群,結果他就被擡上了一個肩輿。

    他的親衛隊的一名士兵優利烏斯·阿提庫斯在宮殿裡遇到了他時把自己的沾上了血迹的刀拿給他看,喊着說他已經殺死了奧托。

    伽爾巴在約束士兵的放肆行為這一點上向來是不放松的,于是他就問這個士兵:&ldquo戰友,你這樣做,是誰下的命令?&rdquo(70)伽爾巴這個人不會被威脅吓倒,更不會被谄媚沖昏頭腦。

     (36)這時軍營中所有士兵的情緒傾向于哪一方,已不再有什麼懷疑了。

    他們的情緒熱烈到這樣的程度,以緻不滿足于在他們行進時把奧托扛在肩頭上,他們還把他放在不久之前上面還立着伽爾巴的一座鍍金胸像的台座上,并且用軍旗把他圍了起來。

    他們不許任何一個将領或百人團長挨近他。

    普通士兵們一直在叫喊着說,他們首先必須提防着他們的統帥們。

    呼哨、騷動和相互的激勵鬧得一片混亂。

    這時和人民群衆集會時通常會出現的各種各樣的呼叫和并非出自誠意的谄媚表示不同,他們是把每一個來到他們跟前的人抓住,擁抱他,把他帶到台座那裡去,告訴他誓詞,要他宣誓效忠,他們時而把皇帝介紹給士兵,時而又把士兵介紹給皇帝。

    奧托這一方面也沒有閑着,他伸出雙手向普通士兵緻意,向他們飛吻(71)并且為了取得最高統治大權而不惜做出一切卑躬屈節的姿态。

     當海軍的整個軍團(72)向他宣誓效忠之後,他對自己的力量有了信心,并且認為現在應當對他先前個别進行鼓動的人們,作為一個整體來加以鼓勵了。

    于是他就站在軍營的壁壘上講了這樣的話: (37)&ldquo同伴們,我不知道我以什麼身份在你們面前講話,因為在你們擁戴我為皇帝之後,我已不能自稱為一個普通公民,然而在别的人還掌握着統治大權的時候,我又不能稱自己為皇帝。

    當本人在軍營中還不能确定是一個皇帝還是羅馬人民的敵人的時候,你們的稱謂也是難以确定下來的。

    你們難道沒有聽到有人要求處決我,同時又要嚴懲你們這些同謀犯嗎?毫無疑問,我們要死就死在一起,要活也活在一起。

    伽爾巴是個多麼仁慈的人物啊!這時他也許已經向人們作出了适合于自己的人格的保證:他是個無需經過任何人的請求便能夠冷酷地殺害成千上萬無辜士兵的人啊!每當我回想到他那次不祥的入城時,我就不寒而栗,而就在他取得了僅有的一次勝利的時候,他就下令把那些投降的人當中的十分之一當着全城人民的面殺死。

    而這些人正是他接受其請求而置于自己的保護之下的!他就是在這樣的前兆下進了城的。

    他給皇帝的大權帶來了什麼光榮呢?他做的事情是在西班牙殺死了奧布爾特洛尼烏斯·撒比努斯(73)和科爾涅裡烏斯·瑪爾凱路斯(74),在高盧殺死了貝圖斯·奇羅(75),在日耳曼殺死了豐提烏斯·卡皮托(76),在阿非利加殺死了克洛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