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書列傳卷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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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延已,字正中,一名延嗣,廣陵人。

    父令??,事烈祖至吏部尚書緻仕。

    嘗為歙州鹽鐵院判官。

    刺史滑言病笃,或言已死人情頗恟恟。

    延已年十四,入問疾,出以言命謝将吏,外賴以安。

    及長,以文雅稱,白衣見烈祖,起家授秘書郎。

    元宗以吳王為元帥,用延巳掌書記。

    與陳覺善,因覺以附宋齊丘同府位,高者悉以計出之,于是無居已右者。

    元宗亦頗悟其非端士而不能去。

    延巳負其才藝,狎侮朝士,嘗诮孫忌曰:君有何所解,而為丞郎?忌憤然答曰:仆山東書生,鴻筆麗藻,十生不及君;诙諧歌酒,百生不及君;谄媚險詐,累劫不及君。

    然上所以置君于王邸者,欲君以道義規益,非遣君為聲色狗馬之友也。

    仆固無所解,君之所解,适足以敗國家耳。

    延已慚,不得對。

    給事中常夢钖屢言延已小人,不可使在王右右。

    烈祖感其言,将斥之。

    會晏駕,元宗立,延已喜形于色。

    未聽政,屢入白事。

    元宗方哀慕,厭之,謂曰:書記自有常職,餘各有司存,何為不憚煩也?乃少止。

    保大初,拜谏議大夫、翰林學士,遷戶部侍郎、翰林學士承旨,又進中書侍郎。

    四年,同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罷為太子少傅。

    頃之,拜撫州節度使,以毋憂去鎮。

    起複冠軍大将軍,召為太弟太保,領潞州節。

    俄以左仆射同平章事。

    延巳數居柄任,揣元宗不能察其奸,遂肆為大言,謂已之才略,經營天下有餘,而人主躬覽庶務,大臣備位,安足緻理?元宗果謂然,悉委以政,凡事奏可而巳。

    延巳初以文藝進,實無他長,紀綱頹弛,吏胥用事,軍旅一切以委邊帥,無所可否。

    愈欲以大言蓋衆而惑人主。

    至譏笑烈祖戢兵,以為龌龊無大略。

    嘗曰:安陸之役,喪兵數千,辄食咨嗟者旬日。

    此田舍翁安能成天下事。

    今上暴師數萬于外,宴樂擊鞠未嘗少辄,此真英雄主也。

    九年,湖南平,而朗州劉言叛,勢張甚。

    元宗亦知用兵之難,謂延巳與孫忌曰:湖湘之役,楚人求息肩,吾之出師,不複已耳。

    今若授劉言旄節,使和其民,吾亦得休養,衡湘之民,國其庶幾乎!忌即欲奉行,延已方以克楚為功,乃曰:本朝出偏師,平一國,宇縣震動。

    今一旦三分棄其二,傷威毀重,非所以示天下。

    且諸将行奏功矣,持不下。

    又不欲緣軍興取資于國,以損其功。

    遣使如長沙調兵賦苛征暴斂,重失民心。

    言遂取長沙,盡據故楚地。

    周人亦伺釁而動,朝論藉藉。

    延已力求去,而元宗待之如初。

    及周師大入,盡失江北地,始罷延已,猶為太子少傅。

    數月複相,會疾,改太子太傅。

    建隆元年五月乙醜卒,年五十八,谥忠肅。

    延巳工詩,雖貴且老不廢,如宮瓦數行曉日,龍旗百尺春風,識者謂有元和詞人氣格。

    尤喜為樂府詞。

    元宗嘗因曲宴内殿,從容謂曰:吹皺一池春水,何幹卿事。

    延巳對曰:安得如陛下小樓玉笙寒之句。

    時喪敗不支,國幾亡,稽首稱臣于敵,奉其正朔以苟歲月,而君臣相語乃如此。

    延巳晚稍自厲為平恕。

    蕭俨嘗廷斥其罪,及為大理卿,斷軍使李甲妻獄失入坐死,議者皆以為當死,延已獨揚言曰:俨為正卿,誤殺一婦人,即當以死君等。

    今議殺正卿,他日孰任其責?乃建議:俨素有直聲,今所坐已更赦宥,宜加弘貸。

    俨遂免,人士尤稱之。

    弟延魯。

    延魯字叔文,一名谧,少負才名。

    烈祖時,與兄延巳俱事元帥府。

    元宗立,自禮部員外郎為中書舍人、勤政殿學士。

    有江州觀察使杜昌業者聞之歎曰:封疆多難駕禦賢傑必以爵祿。

    延魯一言合指遽置高位後有立大功者當以何官賞之。

    然元宗愛其才不以為躐進。

    嘗内宴出寶器貯龍腦數觔賜群臣延魯曰:臣請效陳平均分之。

    比遍賜猶餘其半。

    辄曰。

    敕賜錄事馮延魯拜舞懷之。

    元宗為??笑而罷。

    保大中師出平建州。

    以延魯為監軍使。

    諸将欲乘勝遂取福州。

    樞密使陳覺欲自為功。

    乃請銜命宣慰。

    召李弘義入朝。

    既見弘義不敢發。

    還至劍州。

    矯诏起邊兵。

    命延魯将之。

    元宗雖怒覺之尃兵業已行,因命延魯為南面監軍,使,與覺及王崇文、魏岑會攻福州,取其外